三斤核桃四斤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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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深爱过的旧人?还是扮作热心人为你做媒的某个有心人?
英语里的“相亲”叫“blind date”,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了其成功率与瞎眼老太太穿针有的一拼。这个城市里有太多人相见不相亲,这样的“相亲”与配种又有多少分别?两个人条件相当,彼此又都能够接受对方的经济环境和教育背景,然后觉得年纪到了,于是一拍即合,结婚,生育,背叛,忍受,爆发,离异或继续忍下去。在这样的生活里寻找快乐,比起在生命里寻找鬼魂一样的真爱,真不知道哪一个更有胜算。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再见了,沈小姐。”宋先生对于神情呆滞、尤胜男儿的沈文澜自然是敬谢不敏,客客气气地道了别之后就打定了永不再见的主意。
由于见面之前,长辈们已经替他们交换过了手机号码,沈文澜在本次相亲的尾声阶段唯有礼貌性地再客套一句,“到了家里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啊。”成功地毁灭了今后每一年过年吃到崇明糕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女汉子和男妹子的组合一般都很亮瞎。
相亲就像实习,单身大学毕业前基本都要经历,无论结果如何。
、崇明糕(下)
这场中性时代的相亲活动宣告失败,沈文澜偷得浮生半日闲,买了张地铁日票四处转转,感受一下新春的节日气氛。忘了是从哪一年开始,路上的女孩们无论天气如何寒冷,无论上衣如何臃肿,永远永远都只穿一条裤子,用以暗示“只是穿得厚,其实我很瘦”。沈文澜走在人群中,看着往来的各色棒冰下的那两根棍子,再看看商铺橱窗上自己的影像,发觉好像少了一个一起看冰棒腿的伴侣。她自然而然地想起李念琛,连带着想起自己有些想念他。
李念琛曾经问她:“你是真的不介意我们出去的时候我看其他女人吗?”
她从理性高度回答:“我只介意你跟谁一起回去,”又从事实角度出发,“再说大家都是一起看的嘛”,最后抑制不住自己的惯性思路,“你是男人啊,我怎么可能让你压抑自己的天性呢?这就跟出门遛狗不带报纸一样好吧?!”
后来李念琛把她当作打过来的肉包子,叼到角落里啃了又啃,试图让她感染上狂犬病的险恶用心十分明显。彼时他也没有坦白护照过期结婚无效的事,她也没有交代多囊卵巢综合症生育几率低下的病,虽然面上的和谐不真,但当时的快乐却不假。
和一个人发展一段亲密关系,是不是总要有一些隐瞒,是不是不该坦诚到赤×裸的地步,是不是带了些秘密的人才能保持那种具有诱惑力的神秘感?沈文澜不知道,她原以为一段关系里大家都该坦诚相待,好比崇明糕上的那些果仁,有什么都袒露在面上,看起来也会安心一些。但事实似乎恰恰相反,有些人认为爱情里容不得半点欺骗,可偏偏有许多爱情都是从欺骗开始的。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年前沈文澜刚刚过了二十九岁生日,接着过了年,又再长了一岁。沈文澜虚岁三十高龄了,居然还相亲失败,错过了小宋这个如此世间难求的好对象,当然理应归入压仓货的范畴。于是乎,热心的业余红娘们都撤退了,大家有志一同地决定把沈文澜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更加专业的机构来处理。
“老沈,这家说车轮大战一年,如果搞不定你,到时候会退百分之五十的会费,听起来是不是保险很多?”已婚妇女钱笑也在不久前加入了这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行列,可能是女人一旦婚姻幸福就希望爱满人间吧。
“听起来就像是保险,欺负群众不知道资金的时间价值,他们集资,还款,到最后是我损失利息。”沈文澜头也不抬地织着手上的毛衣,对于职业配对机构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老沈,你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难道就没有半点正能量吗?”钱笑对着视频窗口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去撒娇,“老公我要吃苹果!”某些穿着居家服也光彩照人的人×妻大概在假期注射了过多的正能量,“老沈,我觉得我最近好像胖了……”
女人嘛,就是通过节食、锻炼、化妆等等自虐又欺骗大众的方式,花光前半辈子的时间,把自己打扮得精致漂亮,找到一个可以慢慢习惯自己邋遢、贪吃、懒惰、自私的“真面目”的傻子。触动沈文澜的不是一年后能退回的那一半会费,而是钱笑可以肆意自在的幸福。
在如今的婚恋市场上,不少二十出头的青春少艾都一早加入了战圈,期望早日寻得如意郎君,以免最好都被别人早早挑去了。因而年近三十的沈文澜并没有任何的优势,但相亲的要义便是这种屡败屡战愈挫愈勇的奥运精神。
有了上次的经验,方萍当然不忍心再把跟自家女儿单独相亲的男士暴露在前任光芒万丈的对比辐射下了,于是她旁敲侧击地鼓舞沈文澜去参加那些计时换人的大型相亲会,一来多些选择就是多些机会,二来免得对着她几个小时的那位受不住身心煎熬做出一些对自身或他人有害的行为。
沈文澜没想到钱笑所说的“车轮大战”会这么快就兑现,这类相亲大会根本就是个特卖会,大龄女青年属于换季折扣,长相欠奉的则是包装破损,像她这种功能不全的女人,简直就该回厂返修!沈文澜想到之前有读者寄了邮件来问关于相亲的建议,她还昧着良心回了一些“真诚有礼”之类的内容,现在想来,当时应该坦白告诉那位读者,此乃问道于盲。
钱笑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显然超出了沈文澜的预计,按照她的说法,沈文澜其实长得相当贤良淑德,有一种传说中的正室原配的大气,一看就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相伴相随的好老婆。但是要找到一个慧眼识英雄的还是需要一些包装的,于是钱笑拿着老公给的压岁钱,快乐地踏上了与闺蜜的又一次血拼之旅。
沈文澜“出征”前一晚,钱笑在电话里千叮万嘱过“千万别吓着人民群众”,这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窝在床上考虑着明天是不是该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沈文澜再战江湖的战况。
李浩鹏掀开被子睡到床上,“你这个朋友不是写两×性专栏的吗?不至于沦落到要参加这种大型相亲会吧?”他想到沈文澜做他们婚礼伴娘时那副“内有恶犬,生人勿近”的样子,只好改口说,“就算是她明天要相亲,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钱笑扯过被子盖上,“你们这些男人当然觉得女人都是发了疯一样恨嫁的没有原则的动物啦!”她大力翻身背向丈夫,悉悉索索的声响彻底击碎了李浩鹏申辩的欲望,“我知道沈文澜心底里还是在等他。”她幽幽地说道:“李念琛走了之后,沈文澜从来没有回过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有些事,我们都知道是事实,只是如果不去承认的话,至少还可以骗骗自己。”她想到自己本身的经历,更是感慨万千,“其实真爱过的,大都痛过,但不是每个痛过的都会痊愈,都会圆满。你走以后我爸也说过要送我去美国读商科,我说不喜欢,说人离乡贱,其实是想留在这里就可以随时去走一遍我们一起上学的那条路……”说着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我当时都不知道我是在等你,还想过相亲找个人嫁了算了,遇到好多极品……问题是,你他妈还让我等了这么久……”她抽泣起来,“你死回来也就算了,老沈那个都不知道死不死得回来!你们姓李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钱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行为,李浩鹏也没有任何解释的立场,他在黑暗中搂住窝在床边赌气的妻子,“乖,不要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嘛,不哭了不哭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出差也带着你去,你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哄起人来虽然简单粗糙,但至少还算真心,钱笑当下就决定原谅他,虽然爱情里不分输赢,但婚姻可就要另作他论了,“明天陪我去买鞋?”她想到几个春季新款,还算是蛮符合她新婚少妇的气质。
李浩鹏还在诧异女人迅速流泪和迅速停止的功能,就被等他回答等得不耐烦的老婆肘击了一下,“哎哟!咳,哦好好好,去买去买。”他总觉得把婚姻比作鞋子的那句话一定出自女人之手,不过也幸得她们把婚姻当做鞋子,就算磨得满脚血泡也坚持认为“新鞋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新鞋适应了没多久,钱笑的体检报告就指出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可以穿着高跟鞋了,算算日子,他们的孩子是个十足的蜜月宝宝。这样算来。他们比一般人稍长一些的蜜月旅行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钱笑比沈文澜小一届,所以无论如何计算年龄,钱笑都完成了三十以前嫁人当妈的时代女性第一要务,其效率和运气都成为了同龄人中的表表者,因而在整个怀孕阶段都算心情愉悦。沿袭数百年来闺蜜的默契和传统,沈文澜当然该是孩子的干妈,只是考虑到沈文澜本身的情况,一路春风得意的准妈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沈文澜提起关于孩子的事。
但结果沈文澜的反应却是异乎寻常的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可以做个有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定期来访的孤老了?”
钱笑不愿听她这样胡说八道,重重打了她的手背一记,“瞎说!你先当我孩子的干妈,然后我再当你孩子的干妈,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沈文澜爽朗地笑,拉着钱笑的手凝望着她,“你天真乐观得我都快爱上你了!哎,告诉你家男人,我要跟他竞聘上岗了!”沈文澜这种不入流的笑话钱笑一早听腻了,可还是分不出沈文澜掩饰的是无法生育的遗憾还是久病不治的失落,或者,她只是觉得自己找不到那个愿意和他一起孕育生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单身久了,除了乐观以外,凡事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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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饭(上)
话说沈文澜参加相亲大会的那天,一早方萍就把她叫醒了,督促她穿衣、化妆,然后是引诱女儿起床的最大功臣——八宝饭。
说起这八宝饭,其实也不是上海独有,只是上海的八宝饭最为精致,拌了猪油的书快蒸过之后晶莹剔透,一筷子挑开,里面拌了素油的豆沙带着浓郁的甜蜜香气冲了出来,面上铺排得如花一般的蜜枣、黑枣、核桃、瓜子仁、松子、葡萄干,象征着平安吉祥。或许今时今日的人们对过年这件事已经没了从前的热情,但是沈文澜眼前这道传统点心却带着足够的“年味”,让她也感受到了童年之后久违了的这种热闹和喜庆。
方萍考虑周到地说:“早饭吃书快的东西比较耐饥,过会儿就算要到下午才有时间吃午饭也不要紧了,”她像是怕女儿的吃相见不得人一样,先行控制她的食欲,“第一次跟人家吃饭不要太随便,吃饭、说话、做事……反正文雅一点总不会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担心女儿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多些还是担心那些将要被女儿荼毒的男人们多些。
从被动接受长辈安排的相亲到主动报名参加大型相亲会,沈文澜的转变让她身边所有人都颇感意外,但却都有默契不去说破。事实上,沈文澜也确实没有做好再闯情关的准备,只是人都是社会性的动物,在婚恋大潮中只能选择随波逐流的沈文澜也还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或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