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一世白雪为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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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摇了摇头,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珊珊哪,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有事找你。”我点头称好,什么事呢。雨哲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这么就不见,你带给我们好大的一个惊喜,当初的小妹成熟了,Arias没看错。”我笑说:“以后这些店,要靠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了。我知道自己技术不行,但管理总归是我从小学到大的,就请大家相信我,我做执行总监,全当权宜之计,等我们一起把店搞好了,再另请高明也没关系,不这么说,我逼不退我妈的。”我惭愧地笑笑。肖经理上来搭着我的肩膀说:“哎呀~!完成我们上任总监的梦想,非你莫属,既然在一起,当然相信你!可是……你居然是……松雪家的大小姐。”我见他平时颇自傲的一个人也有软下来的时候,不禁好笑:“好啦~很重要吗。只不过,刚才和我妈谈话的细节,各位不要说出去就好,谢谢啦。”毕竟容易让人对我们的关系起疑,很麻烦。
“没问题啦~”小可拍着胸脯接话道:“还有……你是在跟松雪少爷谈恋爱吗?”我没答话,盯着Arias以前的办公室说:“能进去看看吗?”屋子里霎时安静了,我只身走了进去。陈设几乎未变,甚至干干净净的,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想他。我一直坐在他的椅子上发呆,再抬头时,一下午已经过去。小可来叫我,说天骏来接我了。我抬起迷蒙的泪眼,笑着说好。
天骏一进门,我刚要张嘴,他就说:“我都知道了。”边说着对我竖起了个大拇指。我放心地笑笑,正要跟他去吃饭,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依依:“能帮我找个假模特来吗?放在门口。”
我从箱子里拿出Arias送我的婚纱,套在模特身上。多长时间了,我随身带着,却从不敢拿出来。我知道他们很惊讶,我笑了:”是他亲自设计的,以后,就是咱么这个重生的LM镇店之宝,有机会,我让每家都摆一件。“我们会心一笑。天骏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俯在我耳边说:“以后,我都要看你这么笑。”我又笑了笑作为回应,和他并肩出门,上车,回家。等了半天还没开饭,怎么回事?总管家走过来,很为难的样子,说是厨房有点麻烦。我问道:“怎么了?你别告诉我,那么多厨师,统一罢工了吧?”
“不是啊,小姐。但是。好像差不多……董事长今天说要去外面吃的……本来,就是董事长专用厨师们的假期……”
“好吧。我知道了……”我万分无奈。
“要不,就去外面吃吧。”黎插话。我想了想:“不要吧,都很累了,再说又没有订位……那这样吧,我露一手!”我兴高采烈地说,把一旁的瓒吓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绷住,几乎内伤。黎瞟我们一眼从容地说:“别那么大反应,珊珊你去吧,我相信你!”他这样故意一说,家里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吓个半死,我心里笑到不行,嘴硬道:“好啊好啊,那你来帮我打下手。”拽着黎往厨房走。天骏拦住我:“好啦,别难为他,打下手呢,就让他把莉莉借给你,剩下的,还是我来帮忙。大家放心。”我偷笑下,推着他去厨房干活。
水煮肉片、红烧排骨、溜肉段、鱼香茄条、京酱肉丝、土豆丝、五彩拉皮,全是些家常菜,只有个银子莲耳羹是现学的,当做给爸爸加菜。出我所料,已经给各位吃的目瞪口呆,我可是意料之中,还要感谢管家的错误给了我这个显摆的好机会。
我洗完了澡,还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拿了一本《穆斯林的葬礼》来看,竟没注意到哥哥们偷偷进了屋。天骏哥很自然地坐上床,把手搭在我肩上,我下了一跳,一看是他,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下意识躲开好远,一旁的瓒和黎看到我的样子,开始捂着肚子大笑:“之前还觉得人家说的对,一开始就是很熟的朋友,感觉不对,没办法谈恋爱的,还担心你们两个兄妹这么多年怎么办,结果……你自己倒先会脸红了!哈哈哈……”我怒瞪一眼:“说什么啊!”他俩吓得住了嘴,我却久久无法平静:“来找我有事吗?”我扯回话题。
“哦,明天,想……找你出去。”
哥大概斟酌了半天,还是用了找而不是约,总是怪怪的。
“不行啊,明天,妈找我有事,然后,周一就要去LM接班了。最近没时间。”我抱歉地说。
“妈找你?什么事?”天骏一下紧张起来。
“不知道,不过放心,没什么的。”
“那好吧。”天骏有些懊丧地走了,说实话,我也有点懊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枕头拍成一个舒服的形状,满心疑虑地睡去。
吃完早饭,妈跟我说直接上飞机吧,我大吃一惊:“妈,我们这是要干嘛呀?”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妈轻轻出了口气。
飞机再一次降落在日本。
“妈,你带我来Arias的墓地干嘛?”
“孩子,这不光是Arias的墓地呀。”她带我往前走了走,大概在Arias后面十几排,妈停在一块墓碑前,我凑上去一看,心脏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上面刻着:陈穗蓉!
只有名字,没有照片,葬在这里,而不是离家近的地方,想来就是不想让外人发现。妈妈,二十几年了,女儿终于见到您了~!我跪倒在妈妈面前,无语凝噎,什么都不用说了。
旁边的母亲,一直在念叨:“你妈妈,最善良,贤惠、温婉、漂亮……总之是说不清的优点,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用生命在帮我啊……”好像想一下子把我缺失了二十几年的妈妈的形象补上,我的发现,对她来说,也是解脱吧。我双手上前扶住墓碑,我懂了,懂了……
“妈,您那么不喜欢我,是因为,作为你最要好的朋友的女儿,我太不好了。我不像她那么温柔懂事、善良,我是骄纵跋扈的松雪小姐,从不理解她创业艰辛,更不懂得珍惜。对吧?”
妈有如被揭穿了真面目,我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
“您放心。退一万步说,您是天骏的妈妈,我都不可能怪您。何况,真的是我的不好。”
妈的眼神软了:“你也放心,我不会再怪你,现在的你已经很好很好,你就是你,不一定要和你妈妈一模一样的,没教好你,也是我的责任,现在你这么优秀,我真是开心。只是有一点,你要记得,咱们这个家从此以后都要好好的,不要再过激了,伤害了爱你的人。”
“妈,我记得,我有切肤之痛,我绝对不敢了。”那个被我伤害的人,正躺在这片墓地上,他的意外,打磨了我的锐气,又让我何等后怕,现在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这是我不会再失去的东西,也不能再失去……
“哦,孩子,还有一件事,妈担心……你和天骏。”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你喜欢他吗?喜欢,就在一起吧。”
“妈,我们两个关系那么复杂,您都不在乎吗?”
“这个不要顾虑,你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就没什么不可以,在外人眼里,继承人跟接班人在一起,还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爸爸也会高兴的。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
“唉……”妈闭上了眼睛,感觉像在祈祷不要再让她的儿女受苦,她难过地说:“妈也管不了,但妈真的希望你们能珍惜。走吧,咱们回家。”
是啊,我该珍惜,那我在犹豫什么,是不确定我对天骏的感觉,还是摆不正Arias的位置,但是,Arias只能存在于我们的回忆里了,无论如何我不可以忘记!
刚一回家就被哥哥们拦下一顿拷问,我当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只是歪着脑袋答道:“我和我妈说什么呢各位就不必操心了。放心,我们之间该解开的结都结开了,以后不会再出问题。”我认真地说。哥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刚想直接回房休息,又被黎和瓒给拦住,神神秘秘的,天骏要跟来他们又百般不肯,我就猜到是什么话题了,现在的我恐怕都已经累得懒于应付了,果然,他们两个张口闭口全是我和天骏的进展,我被缠得实在难过:“拜托,这件事情,连我心里都没有谱,你们就别凑热闹了吧,很烦哪。”
“可是你明明喜欢他,干嘛还不答应!”瓒终于发话了。
我却一下子泄了气:“是吗?我喜欢他吗?我还以为,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情谊,都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啊!你这个人,从小就很刁,脾气那么不好,跟我和瓒到处打架,何时道过歉的,只有对天骏,你从来不惹,不知道是你气极了心里还是舍不得,还是你更在乎他,怕失去他。还有啊,你什么时候,管我叫过哥哥?”这是黎。听完这席攻击,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办好。表面上我哥哥哥哥的叫着,可是天骏这个名字不知在心里喊了多少遍,原来我对他是这么的不能坦诚……我也只好回嘴道:“就你话多!可是……”
“喂喂,跟我们两个,你就不用再来家庭关系那一套了吧。”
“可我说的是事实!”我生气了,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人听我说呢!“天骏现在相当于是我后妈的儿子,我们是法律上的兄妹,怎么能在一起啊!”
黎反而不屑地讥笑我:“你是怕纸包不住火,这种关系将来传出去难听,还是,你干脆当这是一个挡箭牌呀?如果是前者,怕什么?我们什么再难听的议论没听过?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的,拜托你不要再给自己制造问题好不好?如果是后者……瓒,走啦!这种女人我们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黎说完理都不理我就走,瓒对着我无可奈何,夹杂着心痛。完了完了,现在连这两个兄弟,都被我给惹毛了,不理我了,真是的,到底要我怎么办嘛。
我心里越发的烦,偷偷去看了看花儿甜美的睡脸,接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夜,望星星望了一夜,结果一早起来时,赶上了一批来势汹汹的流感。
落花笙歌醉梦间
病情愈发地恶化,不见好转,发烧感冒浑身都疼,私人医生几乎怀疑我是得了什么严重的心脏病了,虽说是玩笑的,家人不敢耽搁,赶快把我送进了医院。
我正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着,屋外下了雨,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快活地叫起来:“哥哥!怎么淋成这样,快变成水人了。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你爱吃的。就是没有在家方便。你呀!还偏不喜欢在家。”
“住院就住院,在家能行吗。”
病房里暖融融的,哥哥身上的水很快就烘干了。看到他那张快活的脸,我刚刚那莫名的小忧郁和悲伤就悄然退去了。窗台上,哥哥前两天送来的鲜花还顽强地生长着,在这憋闷的天气里勃发出一股盎然春意。哥哥打开拎来的琴箱,喃喃地说:“送你个礼物……”
“什么呀?”我伏在枕头上,好奇地看着他。
哥哥没有回答。他仔细地摆好架势,抬起手臂,开始。寂静无声的短暂空白。像洁白的稿纸开头的几行空格,像沉重的大幕拉开之际的一息,像月明之夜推开临湖画窗时的一瞬,静静的,轻轻地……
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隐隐传来几声丁冬,几声鸣啭,随之,一个悠长虚幻的声音出现了,像舒卷的轻纱,像幽咽的泉流,像春蚕倾吐着缠绵不尽的丝丝缕缕……
“《梁祝》。”我惊喜地说,当初粘着他苦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这安谧的病房,用它来唤醒我适才冷淡的心,最是恰当,不禁也随着那琴弓和丝弦颤抖了!
我没有说话,在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任何响声都是对我那天籁之音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