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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一望破城-第30部分

小说: 一望破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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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飞奔回城内。城门再次关上,敌军望尘莫及。

他救回她的命。

他为她做了选择,也为他们的感情做了选择。

从此,生死与共。

10

戏中,他舍命保护她,生死相随。但他不敢爱她,只因她是公主。

戏外,他处处维护她,不离不弃。但他仍不敢爱她,只因她尚未成年。

他对她说,当一个问题需要从伦理立场去考虑有罪还是无罪的时候,考虑本身已是犯罪。是的,他认为自己在犯罪,所以试图逃避。

那晚,他带她去海边,劝她留下来把戏拍完。一切都是情不自禁。大雨瓢泼在车里,她忘情地问他,你爱我吗。他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乐声抵挡了她的直白。他再次逃避,没有回答,一颗心却深受震撼。

他猛然发现,在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感情失去了驾驭,对自己的行为失去了控制。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让他自己害怕的人。

这个美丽的女孩,让他心动,也让他看到了自己人格中隐藏的薄弱之处。他认定这是一种堕落,人的动物性所带来的原罪。

然而,他一边为自己定罪,一边无法自控地向着那深渊滑落。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强烈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他知道自己需要更有力的意志,才能阻挡事情朝着他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趁一切还来得及,就让事情在此时终结。

就让他们彼此忘记,就让他们各自内心永远暗暗地期待着,那无穷的可能性。就这样不露声色地沉默下去、忍耐下去,残酷、美丽而含蓄。生活并非只有愉悦,痛苦是本质。每个人从降生世上的那一刻起,就已无可选择、无可辩驳地接受了世界的裁决。世界规定着你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事、你可以爱和不可以爱的人。

每个人真正的敌人,其实都是自己。杀死内心令人恐惧的秘密欲望,是世上最难的事。

戏已拍完四分之三,很快就可以杀青。

梦非开始有了一个习惯。每晚收工后,睡觉前,约十点左右,她会一个人去宾馆对面的便利店买关东煮。她总是要满满一大杯墨鱼丸,淋上番茄酱,一个人坐到路边的台阶上吃。每次都买得太多,几乎够两人的份。

也就是每晚这个时候,席正修会来这里买烟和矿泉水。

每一次,她都盼望着他买完东西出来能够在她身边停留,甚至坐下来,陪她一会儿,就像回到那个夜晚。她会把杯中的墨鱼丸分给他。但每一次,他都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什么都不说,只当她透明。

组里其他人也来买东西,进进出出会咋呼地喊:“非非,吃什么呢?”

“非非,大冷的天,不回屋里吃去?”

“非非,什么好吃的,分点来吃。”

梦非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们扯,脸上嘻嘻哈哈,心里只在想,他这样又何苦?她并非没有理智的人,他又何必做得那么绝?连一个正常的招呼都不打。如果他真想疏远她,真不愿见到她,大可不用每天在这个时间过来买东西,大可买足几天的水和烟,那样就可以连一个背影都不给她。

大约一周后,梦非不再来了。

这天晚上,当席正修走到便利店门外,没有看到那个少女孤单的瘦瘦的身影,他忽然有那么一瞬的恍然若失。

他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小店门外抽了一支烟,久久凝视那一小块空着的台阶。

11

拍摄进入了收尾阶段。这天恰逢费导五十大寿的生日,他却不愿铺张,连假都不给自己放,照样拍摄到傍晚才收工。还是制片主任有心,让王小毛去买个大蛋糕来,给费导庆祝一下。

正文 第24章 待(君醉时花开(4)

蛋糕拿来,大家高兴地围拢过来,都说好久没吃蛋糕了,这偏远小镇只出产馒头和窝窝头,可把人吃腻了。王小毛得意地说,他可是打了一下午电话才寻到这么一家蛋糕店,是小镇上唯一一家西式蛋糕点。他订了一只十八寸的双层乳酪蛋糕,让大家一饱口福。

蛋糕盒子一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金色的蛋糕中央有深色奶油书写的一个大大的“受”字。没错,是“受”字。

这一刻,每个人都几乎要爆发出狂笑,但都忍着。只有金副导演呆气,看着那个字,下巴一落,忘了合上,接着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感叹,“我操。”说完他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戏剧化地捂住嘴。

大家一起去看费导,只见他面色微愠。又去看王小毛,他早已在一旁慌得不知所措,一张脸绿成了菠菜色,顿了顿才急急辩解道:“这、这破地方的人真够没文化的。我在电话里告诉他们,在蛋糕上写个‘寿’字,就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寿’嘛,谁不知道?这还用特地说明吗?我就少说了这么一句,他们怎么就给写成这个‘受’了呢?这是得有多蠢……”

“我倒想问问你是有多蠢!”制片主任冲王小毛吼,“还不快去换一个!”

“是、是,我马上去换。”王小毛低头哈腰,提了蛋糕就要走。

“哎,算了算了,吃吧。”费导说着,释然一笑,揭开盒子,把蛋糕切开。

见费导笑了,大家才松口气,也跟着笑起来。蛋糕吃到嘴里,都夸味道正宗。小镇的蛋糕师傅,没文化归没文化,手艺还是不错的。

金副导演自觉地掏出一百块钱交给王小毛,笑说:“谁让我没管住自己的嘴,今儿这奇葩蛋糕算我请客了。”

这场闹剧让每个人都开怀一笑。梦非跟着大家一起笑,笑过了,心中的悲苦与伤感却没有减少一分。浮在生活的表面嘻嘻哈哈多么容易。可嘻哈过后,又要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寂寞与失望?

看看席正修,他也在笑,多么难得的笑容。可谁又能猜到他的心事?他的笑脸后面,又是怎样的纠结,怎样的自绝?

晚上,制片人请主创人员去镇上喝酒吃烤肉,算是为费导庆祝生日的第二场。喝酒、烤肉,梦非一听就不想去,推说身体不适。费导却不答应,半开玩笑地说:“非非也算我半个闺女了,老爹生日怎能缺席?再说剧组都快散了,跟大伙儿聚聚吧,聚一次少一次了。”

小镇上的烧烤铺狭窄拥挤,方木桌、木条凳,光裸的电灯泡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油腻腻的昏黄灯光洒满桌子。

但是生意却很好,每一桌都坐满,非常喧闹。桌与桌间距小,邻桌又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喝酒、碰杯、抽烟、骂脏话,动静就在身旁。

梦非被夹在其中,非常不自在,却又不好说什么。

和她同坐一条凳子的是席正修。见她窘迫,他往里让了让,腾出空间让她坐过来。但梦非视而不见,一动不动。

这些天来,两人已经疏远了。她倔强过,执着过,卑微地等待过,没有任何结果。她觉得羞耻并难过。所以此时,她赌着气,隔空着并不坐过去。她故意对他不理不睬,宁可挨着吵闹且危险的陌生人,也不愿靠近他。

她记得那句诗:痴情将女人拖入深渊。

她不想独自坠入那黑暗深渊,而他只袖手旁观。

她知道自己是在较劲,与他,也与她自己。此刻他们卸了妆,回归现实。他不是将军,她不是公主,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他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什么都不存在。既如此,又何须暧昧,或者客套的关怀?

食物上桌,大把的烤羊肉串,沾上辣椒粉和孜然粉,大杯的啤酒。

七八个人吃得热火朝天,个个举杯豪饮。大家祝费导寿比南山,事业飞黄腾达。费导笑笑,拍拍席正修的肩说“三十而立”,又拍拍金副导演的肩说“四十不惑”,又拍拍自己胸口说“五十知天命”。他笑着调侃,“我这个岁数,知天命啦,不求什么寿比南山、飞黄腾达。倒是你们啊,该立的要立,该不惑的,也好不惑啦。”最后费导轻拍梦非的肩,说:“至于咱小非非,正值豆蔻年华好时光啊。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大家都说费导太幽默了。众人哈哈一笑,一饮而尽。

梦非不喝酒,不吃烤肉,也不说什么话,只一个人闷闷地吃着撒了少量胡椒粉的烤茄子。她是整个店堂里唯一的女性,时而有人朝她打量。的确,这样一个柔弱而沉默的女孩子,坐在一群匪里匪气的大男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像个被拖上贼船却尚未真正入行的女匪,很诡异,也很刺激。

她垂着眼睛,封闭着自己,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全都系在了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就坐在她旁边。

席正修一直沉默地喝酒,似乎喝了很多很多。他是个不会喝醉的人,那么清醒,那么冷酷,仿佛没有心。

没有心的人,让人如何交心?

哪怕只为她醉一次呢?她偷偷地看他。

她认为他们还没有真正和解,所以不想与他有目光交流,只在他的目光看向别处时,才偷偷看他一眼。

他仍是一身黑衣,虽然穿着牛仔裤,却比身披铠甲更显得英武。

他吃得很少,不说话,沉着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永远不会为她醉的,她绝望地想着。

“非非怎么了?脸色这么坏。”费导看出她的异样。

“没什么,挺好。”她胡乱应付着。

“真的不舒服吗?要不我们早些撤?”

“没事……”

他们正说着,邻桌忽然起了动静。

几名男子喝多了,一言不合便拍桌子动武。有人猛地砸碎啤酒瓶朝对面的人掷去,大块碎玻璃飞溅过来。

电光石火间,席正修猛地将梦非拉入怀中,俯身将她护在身下。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如冰雹砸落。现场惊叫一片。

待一切平息,他松开她。她抬起头,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的脸被一块碎玻璃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在渗血。

现场的人无不唏嘘。店堂内一时间乱作一团,有数人受伤,有人救急,有人报警,有人劝架,有人起哄闹事。

梦非却呆着,怔怔地望着席正修。原来他缄默不言,自斟自饮,心神却一直在她身上。在那危险降临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反应就是先保护她。那短短的几秒钟,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为她遮挡碎玻璃的袭击。若没有他的及时保护,被划伤的人就是她。他为她舍己。

费导等人都在关心席正修的伤情,又有人张罗着处理纠纷,一时热闹,便也无人觉出那一瞬间两人之间异常的张力。

好在伤口并不深,席正修淡淡劝众人不必多事,早早离开是非之地为上。

于是一行人离开烧烤铺,开车回宾馆。

回程的车上,梦非坐在席正修身边。她心中仍不平静,转脸看他,却见他倚窗合目,似乎已经睡着。

她望着他安静的侧脸,真希望这一刻他是醉了。但她知道他没有。

他一动不动,脸上的伤口在微微渗血。她想要探手触摸,但忍住了。

她一遍遍回想着他将她搂入怀中的那一刻,四围飞散着尖锐的玻璃碎屑,而他宽阔的胸怀是温暖的、坚实的、安全的。

她又想起那天,他们最后一次私下交流,他在树林中对她说的话——当一个问题需要从伦理立场去考虑有罪还是无罪的时候,考虑本身已是犯罪。

她想她终于能够明白他的用心、他的苦楚。

他所说的或许都是对的,他的选择也是理性而明智的。

但他该不该对彼此这么狠?某些不可触犯的条例,真的比两人真实的心意和感受更重要吗?他的心如此洁净,却也如此刚硬。他竟可以这样坚定、自律,宁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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