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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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信息终于再度播出,不等周裕之去叫,周闻生已经走了过来。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周裕之看通道里走出一批人,中间一个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不是年轻人穿的如何夸张,这个身材高大、一表斯文的年轻人步态轻缓,神态从容,尽管是在寻找接机的人,但是并没有像其他乘客脑袋四处转动,两眼茫然,只是透过眼镜微微地看向通道尽头,待看准目标后,低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稍加快步速,但仍是稳健的。以周裕之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判断,这个人差不多应该是他们等的人。
周闻生已经迎了上去,隔着设置的安全带和年轻人握手。
“劳伦斯。李先生,辛苦了。”
“周总裁也辛苦了,等了不少时间吧。”
周闻生转身向身后的人介绍,“这位就是劳伦斯。李先生,我们的贵客。这位是高总,王总…。。,这是我的儿子周裕之。”
劳伦斯。李谦逊地笑着说,“叫我劳伦斯就好了。”
众人纷纷问好,周裕之亦过去握手,对方只是浅浅一握,并不有力,只那一下握手周裕之分明能够觉察出来对方掩藏在谦和外表下的傲气。
周裕之和周闻生及劳伦斯坐一辆车,听父亲和劳伦斯在后座聊天。
“没想到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啊,在国外长大还可以如此流利,想来你的父母一定是用了心的。”
“家母一直教育我不能忘了根,所以,在家里要求必须说汉语。小时候也逆反过,长大后觉得这是语言和精神上的财富啊。”
“令堂的确是有见地的。有机会带母亲回国走一走,住在风华也是很方便的。”
“家母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就先代家母谢谢周总裁的美意了。”
周裕之莞尔,他老爹也狡猾,听得劳伦斯只提母亲,便也不再言语父亲的话题,客套的邀请也仅针对他母亲。老狐狸一个,他就知道他现在对风华的所作所为周闻生并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他在观察他而已。
母亲也提醒过他不要太过分离谱,否则总裁随时可能把他这个主管市场和客房的总经理给抹了。周裕之总是一笑了知,只有我一个儿子继承他的事业,我爸总不希望自己的后继者是个唯唯诺诺墨守陈规的庸人吧。
周裕之不再关注后面的说话,挪动一下身体,看看窗外无尽的黑夜,倦意上涌。关于葡萄酒,他并没有太多兴趣,法国人的浪漫他也曾近距离地感受过,也享受过,不过是因时异事而已,本质上他并不是个浪漫的人,品酒沙龙对他只是一项工作而已,劳伦斯的到来,没有惊喜,只能意味着工作的一半算是完成了。明天一早他得再盯一下后续安排,这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出差池。
待安排了劳伦斯和周闻生回到家中,惯常地母亲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看一部小说,等父子归来,或者说是等丈夫归来。
“至美,不是说11点以后就不要等了吗,中医现在都讲养生。”周闻生拿掉妻子手里的小说,拉了手向楼上走。徐至美无奈地回头留给儿子一个笑容顺从地随丈夫回卧室。
周裕之早已对父母旁若无人的恩爱见怪不怪。
父母亲是父辈子交的那种,青梅竹马长大。母亲徐至美十几岁时被父母临终托孤在周家长大,因身体原因大学肄业,不过周家早把乖巧的女孩子当成未来的儿媳妇看待,结婚前在周家的酒店做老爷子的秘书帮帮忙,等到跟周裕之结婚就彻底隐退洗手羹汤当贤妻良母了。母亲是幸运的,尽管父母早逝,却未经生活的磨难,公婆疼爱,丈夫宠爱,容颜不老,兰心蕙质,五十多的人了还能专注地看一本英文小说,读一册诗集。
在周裕之眼里,父亲对母亲有对妹妹的疼惜,也有对妻子的怜爱,男的高大阳刚,担当有为,女的至柔至美,温婉淑惠,无疑,这样的组合是最和谐的。
在睡意朦胧的一刻,周裕之放松的大脑里蹦出个念头,他好像对这个傲气的劳伦斯不怎么感冒,那双镜片后的眼睛让人捉摸不定。不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超不过一个星期;而以后风华的红酒特色经营也必将在现代化的酒店战略中退而其次,在周裕之看来,这个特色的成本过于大了些。
当晚周闻生果然心悸得厉害,吓坏了徐至美,周裕之连夜请来了给父亲看病的主治医师,家庭医生和主治医师折腾半宿终于没什么大碍。因是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医生对周闻生完全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情的态度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加上徐至美在一旁的心疼,周闻生终于决定把自己当回事儿。
周闻生天亮后本想陪着劳伦斯一起去看看酒店的红酒馆,看来也是不行了,而红酒馆周裕之肯定是不在行的,那也只能这样,不能违背跟季时年的承诺。
季时年很诧异一大早就接到周裕之的电话,人还在睡梦里,正兀自在半梦半醒中,昨天晚上失眠得厉害,天亮时分才睡着。
当周裕之提出由她陪着劳伦斯参观红酒馆的时候,季时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对不起,周先生,我已经跟周总裁约定好了,这次品酒会我也只作为节目幕后解说嘉宾中的一名,第一不参与品酒,第二不直接面对媒体,第三不与其他任何参会的人员接触。”
“季小姐,的确是不好意思,三个承诺父亲当然是遵守的,他答应过季小姐的,肯定不会反悔。这只是我个人的不情之请。就在今天凌晨,家父突发心梗,目前实在不便再参与此事。家父是让我陪劳伦斯。李先生一起去。对于葡萄酒,我实在是没有自信,这个季小姐是知道的。”
“周总裁身体没事儿吧?”季时年也没料到周闻生看似健康的身体居然有颗脆弱的心脏。
“谢谢季小姐关心,现在正在遵医嘱静养,过几天应该会好很多。”
季时年半坐起来拥着被子,看纱帘外的隐隐约约的风华酒店,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
“对不起,周先生,我帮不上这个忙。请原谅。”
周裕之似乎是猜到结果的,从窗户看对面半山的别墅,声音波澜不兴。
“那不好意思,打扰季小姐了。”
周裕之的电话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习惯性地等对方先挂断,那边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季时年也没有主动挂断。一时间两个人呼吸相闻,心思却相距甚远,渐渐有些尴尬。
“季小姐?再见?”周裕之重新开口。
那边厢季时年仿佛被人惊扰了似的,匆忙回应然后“咔哒”一声挂掉电话。
披了外衣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风华酒店清晰地跃入眼帘。今天的风华因为业务扩张而形成了新旧两部分,旧的建筑是有着强烈的殖民主义风格,新的建筑则在欧式的建筑中凸现现代元素,锚式外形的新馆牢牢地扎在沙滩,与旧馆错落排开,共享一片洁白的沙滩。
酒店的管理部门仍然留在老馆,半山湾的别墅与之隔着一片浅浅的海域,以栈桥相连,空气清新的早晨可以望得到对面窗户的身影。
周裕之挂断电话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面容冷静。他当然知道季时年的这些要求,也知道成功的把握不大,但终究是想试试。以他近几日和季时年的接触,是真的发现这个人很低调,她几乎不去主动评价葡萄酒。因有几个红酒俱乐部也想参加此次品酒会,主动提出挑选几瓶好酒,季时年也只是随从似的和他去了,然后回来告诉他要哪瓶,并不当面指出。在周裕之看来,季时年巴不得自己是粒尘埃,没到土里不被人发现。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是什么都争强好胜的时候吗?季时年如此耐得寂寞又是为哪桩?
作者有话要说:俺这多愁多病的身啊。。。
、相交
季时年做完今天的本分工作,思量再三,决定上门探病。毕竟早晨拒绝了周裕之也让她心里忐忑不忍,何况周闻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该去。
周府离风华有段距离,并没有像其他城中豪贵选择傍海而居,仍然住在城北的老宅,一栋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三层洋房,掩映于周围的杂树繁花丛中,幽静别致,古朴典雅。
见景致妩媚,季时年提早下了出租车缓步走一段林荫小路,梧桐树苍郁浓翠遮蔽了天日,正挨个看门牌号,却听到身后一声喇叭响,回头看正是周裕之从车中探出身体。
“季小姐,是来看望家父的吧,先上车。”
距离早晨的拒绝也只不过三几个小时,周裕之的脸上似乎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温文有礼不见一丝不郁。
季时年尴尬地上车,坐在后座将礼品放置一边,说声谢谢后再无他话。
她做不来周裕之的若无其事,从理智上她拒绝的没有错,但情感上待她一片赤诚的周闻生生病她却不能帮忙,却不是传统的报答礼仪,或许周裕之心里也是怪她的。想到这里整个人更加不安,手脚似乎局促起来,抬眼向前看正对了周裕之后视镜里投过来的眼神,心里吓一跳,不知道对方已经观察自己多长时间,面上装出不动声色,轻轻微笑然后将眼神投向窗外。
周裕之嘴角沁出一丝笑意,这是父亲凌晨犯心疾以来第一次轻松的笑,这个季时年太有意思,刚才那仓惶回避,又刻意为之的一笑还真显出了孩子气,她以为她武装得密不透风吗?
周裕之没有迁怒季时年,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底线,既然是底线,自然有不得已的原因。别人看似无所谓,当事人未闭不是没经过痛苦的。生意上的事情一码是一码,抛开这些,季时年是个挺好玩儿的人,当然这只是周裕之个人所见而已。
绅士地下车开门请季时年出来,周裕之顺便拎了礼品在前面带路,季时年两手空空跟在后面,怎么走怎么觉得别扭,或许她应该把那束花拿在手里。
房门打开,年纪略大却干练的佣人笑眯眯地迎出来说了句老爷子好多了,裕之少爷有心又回来,说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瞄了瞄身后的陌生女孩子。
季时年礼貌一笑,对上老人眼角的笑意。
周闻生躺在床上,只一夜不见,人就显出了老态,头发也似乎花白得较平日厉害,正闭着眼睛听一旁的中年美妇人读报纸。
季时年正犹豫是否开口,周闻生倒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季时年抬手制止了旁边的声音。
“时年,你怎么过来了,一定是裕之多嘴了。”声音虚弱,但还好。
周裕之不好说什么只把花束插到窗台的大花瓶里,季时年忙道,“这么大的事情不过来才是不对呢,您以后可要多注意身体,这一点我爸爸看得开,早早脱了公职修炼生息了。”
“世事不过贪、嗔、怨、念,担心得多,牵挂得多,自然网就织得密,跳不出来,看得开,未必做得到,你父亲这样不简单呀。”
“您有您的难处,守家业多难,由不得不操心,不过,还是身体为重,要不家人多担心,还有那么多员工肯定也希望总裁健康呢。”并不是季时年会说话,在风华的这些日子真的发现大家都很爱戴周总裁。
“闻生,小姑娘蛮有见识,比我们认识得透彻。”徐至美合上手里的报纸接了话头,刚才仔仔细细打量了身边的女孩子,原来这就是周闻生心心念念的大师,年纪好小,看着也就二十岁,人也长得清丽可人,女孩子出来闯世界不容易,忍不住心疼。
季时年自然从那声称呼猜到了美妇是谁,忙弯腰打招呼,“伯母见笑了,我也是说实情而已。”
“往往就是简单的实情,所以总被人忽略。”徐至美倒是满喜欢眼前的女孩子,年纪尚轻,人情世故通透,话语质朴,没有想象的难接触。
周闻生耳朵听着妻子和季时年聊天,眼睛看了儿子几次,可周裕之偏偏像没看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