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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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如亦给了她一个拥抱，只有两个字：珍重。
成方和他妻子想来道别，夏然不愿，便只在电话里话别。成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他妻子小安夺过电话，期期艾艾地说会想念。
“我真的是很喜欢你的，夏然。”小安发自肺腑地告白。“你是我和成方的牵线人，当初就是总听他说起你的事，说到我俩修成正果。”
夏然唇角微翘。她如今，已经不知如何笑出声了。
“所以呀，”小安说，“这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即使没有爱情，就算我没有成方，我也能活得很精彩。”
喂！电话那边成方鬼叫。
夏然说，谢谢。她知道。
活不活得精彩都无所谓。活下去就是了。
侯景南偶尔还会和夏宗礼在会所下棋。知道夏然要走，微微顿了下，说想去看看她。
夏宗礼说，当时就觉得小然和你能好好生活，怎么你们就不行呢。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都是命运使然。
如果不是先恋上佟止峰，夏然会不会在婚姻里，被他的柔情所俘获。
这样的想象太美好，却只是徒劳。
只怪他当时对爱还太生涩。
错过的，便从此不再有权利拥有。
侯景南在夏家门口站了许久，终究没有敲门，默默离去。
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但他已经知道答案。永远都不会是“好”。
除了“再见”，他并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夏然若是心里有期盼，也不会是期盼他说些什么。
最怕的，就是连期盼都没有。
佟止峰每天站在楼下，仰头看夏然的窗户。偶尔夏然经过，露出模糊的身影，便足够支撑他的世界。
他看着侯景南上了电梯，许久之后在下来，夏然始终没有在窗边出现。他的世界便又轰塌。
他以为侯景南会离去，却不想他径直朝他走来，隔了一米远沉默地看他。
“我为伊洋耍的一些心计，向你和夏然道歉。但我并不同情你，如果你想过和她一辈子的话，不应该输给这些小计谋。我不能说比你了解夏然，但至少我知道，她爱上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所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逼她的，逼得她对生命绝望。”
佟止峰刺痛地听侯景南一字一句。
“她要走了。若是想挽回，努力吧。”
她要走了？佟止峰怔怔看着侯景南远去。她要走了，他便连在这里偷看她都成了奢侈？
她要去哪里？又要去古福县那种山长水远的地方吗？会不会又遇上什么危险？那时她一个人该怎么办？思绪紊乱，佟止峰像繁乱的毛球线，缚得自己喘不过气。
他想见夏然啊。
还想叫她小然，还想拥抱她，还想告诉她我很爱很爱你。
按响门铃，像在等候判决，每一秒都像凌迟。
陆萍回房，问夏然见不见。
离她重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很多苦痛都渐渐沉淀。这一回，夏然说，见。
佟止峰盯着门内的人，贪婪地看着，想把她的样子刻在心上。精神和气色都比以前好，佟止峰微微轻笑，心里却化不开苦涩。
他真的是，没有好好照顾她。
“听说，你要走了？”
夏然看着他点头，无风无浪，没有半丝情绪。
是她藏得太好，还是真的所有曾经，都已随那些鲜血而死去？
喉咙依旧是控制不住的哽咽。“你要去哪？还回来吗？”
夏然没有回答，安安静静，只有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她在努力用每一分一秒，记忆他。
哀伤盛满眼眸，佟止峰说：“小然，我可以跟你去吗？”不待回答，他又说：“我知道错了，可是我还想陪你。我用一辈子弥补你，可以给我机会吗？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遭受任何伤痛，我已经懂得了，怎么真切地守候你，呵护你，给我机会，好吗？”
原本以为，已经沉淀的苦痛又都纷纷扬扬翻卷了上来。心里顿时被悲伤塞满。
有些伤，其实是会痛一辈子的。
有些印记，烙在骨子里，碰一次，痛一次，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夏然微微摇头。
没有办法了。碎裂成这样，她承受不起了。
谁说伤痛了的心不会再痛？伤得再厉害，悲痛依旧可以叠加。佟止峰心脏抽搐，仿佛灵魂都瑟瑟发抖。
“小然，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爱过我自己的生命。我还想和你过一辈子，老了牵着你的手，就坐在海边，看那铺满海面的花球。我真的很爱你。”
隔着房门，一个哽咽得呼吸困难，一个心痛得生不如死。
明明相爱，却不敢再爱。
夏然慢慢转过身去。
佟止峰被打入了不得超生的地狱。
“不是我不能原谅你，只是我真的，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爱了。”夏然肩膀微微颤抖。“我宁愿我一生无情，也不愿再因为爱得太深，而痛成这样，一身狼藉，伤痕遍布。”
若再痛一次，她定然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所有的保证，都不过是情起的甜言蜜语。
侯景南说过好多次，不让她受委屈。于是她一次一次隐忍所有委屈。
佟止峰说了好多次，他们会恩爱到白头，永远永远，无数的一辈子。于是她心痛到麻木，承受他的侮辱与怀疑，数着那无数个承诺的永远，终于承认绝望。
她如何再相信。
夏然按着门把，慢慢把门合上。
“佟止峰，谢谢你教会我爱情，可是，我爱不起了。”
她以为此生无缘爱情。他却教会她如何去爱，如何被爱。
可他也教会她，何为背叛，何为谎言，何为折磨。
如果爱情必须附带这些，那她爱不起。请原谅她太脆弱。
木门终于缓缓合上，最后一眼的彼此，将是永恒。
哀莫大于心死。
那一道禁闭的木门，隔开了两颗心，隔断了所有美好的过去，所有承诺过的未来，成就了两个空壳的人。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