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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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洵劫后余生,重掌奉军帅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江南奉军属地人心振奋,将士们摩拳擦掌意欲乘胜追击。阜军督军吴昌龄气得双脚跳,所幸廖绩风及时运来了重金购得的新式西洋火炮,在望州城头呼啦啦地摆了一长溜,这才稍稍遏制住奉军的进攻势头。
而此时,远在沧州的济慈堂,迎来了创业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慕容珩负手站在济慈堂老号的后院,初冬的寒风吹起长袍的衣摆,他的身形有些消瘦。
方才他又签署了关闭八家分铺的文书。战争打响后,他们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经营日渐惨淡。
胡总管来报,他管辖的几家被奉军占领城市的分号遭到了乱民和军队的洗劫,连损失多少都无法计算,这一消息无疑给举步维艰的济慈堂雪上加霜。胡总管两手一摊,说打仗他也没办法。慕容珩心中气血翻涌。
而一街之隔的回春堂的生意却仿佛未受到战事的影响。慕容珩心里明白,回春堂的成药虽然都是仿造济慈堂而制的,但他们却很狡猾地进行了分层次销售,对有钱人家售卖的是价格昂贵、包装精美、货真价实的药品。而对穷人的药品选料粗糙、以次充好,但因为价格低廉,老百姓们为了省钱还是热衷购买。
而这样投机取巧的事情,慕容家的济慈堂是情愿倒闭也不愿意做的。
慕容珩仰望着院子里的参天大树,济慈堂从父亲手中创办至今已经三十余年了,没想到到他手里竟衰败至此。
老铺的王掌柜站在他的身后,低声道:“大少爷,前几日颜澜趁火打劫挖走了沧州分号几名经验丰富的老掌柜,这厮得了便宜,昨日竟然亲自上门来要见您,还狂傲地叫嚣要收购济慈堂,他说他手里已经有了我们所有秘药的方子。我使唤几个伙计把他赶出去了。”
慕容珩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片落叶,淡淡道:“知道了。”
九十一。入瓮
这日;沐紫听说苏锦身子不适;特意去抱香阁看望了她。
苏锦和衣懒懒地歪在床上,沐紫替她把着脉,小丫头怜儿端了两碟蜜饯和茶上来。
沐紫搭好脉,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含笑道:“姐姐有些阴虚火旺之症,想是思虑过甚所致,有什么心事不可放在心上,时间久了会郁积成疾。我开几副调理的方子给你。”
苏锦望着她,笑容有些苍白,“劳烦妹妹了。”
沐紫摇头道:“你不嫌弃我这江湖郎中就好。”她坐在桌前,凝神写着方子。
怜儿道:“兰公子都好些日子没来了,所以小姐才会生毛病的。”苏锦红着脸啐了她一口,
“死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沐紫抬头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我去把他绑了来,替你治病可好。”苏锦躲过她的目光,低下头去看着被子上的绣花。
“谁要把我绑来啊?”门外传来爽朗的声音,兰彦掀起帘子走进来,“你看我不绑自来了。”
他笑着进来,苏锦的眼中一亮,兰彦的目光停留在沐紫身上。
多日不见,兰彦看上去更精神了,似笑非笑地望着沐紫。“沐紫,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沐紫笑了笑,“原来是兰大东家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您日理万机之余,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个人在等着你呢。”她推了一把苏锦,苏锦忙低下头去。
“你呀,这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饶人。”兰彦在一旁坐下,“有你这个好姐妹来看她,我也就放心了。”他端起桌上的茶就喝,苏锦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
“哎…这碗我喝过的。”沐紫走过来要拿,兰彦躲了躲,仰头一口喝下,“没事,省的拿杯子了。”苏锦怔怔地望着他们俩。
沐紫有几分尴尬,呐呐地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搅了,先走了。”她把药方交给怜儿,又细细地关照了煎药时的注意事项,这才告辞出来。
苏锦淡淡地笑着,目光并不与她接触。
她走出院门,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外走,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
原来兰彦也出来了,她不禁问:“你怎么不多陪陪苏锦?”
兰彦说:“我有话对你说。”他四下里看看,拉过她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慕容珩从铺子里走出来,看了一天的账簿,有些头昏眼花,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顺子将马车赶了过来,他掀起车帘,刚准备上车。
斜对面的街口,远远地有一男一女前后进了回春堂的大门,那女子背影十分眼熟。
他怔然站在车前,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禁暗笑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不管看到谁都觉得象她。
他低头上了车,顺子一抽马鞭,马车从回春堂门前疾驰而过。
兰彦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用捏子夹着小茶盅挨个在滚水里烫过,清馥的茶水徐徐地注入温热的茶杯,兰彦脸上带着遥远的笑容:“这是你最爱喝的茉莉花茶,我专门派人去江南买的。”
沐紫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你叫我来,就是请我来喝茶的吗?”
兰彦挑了挑眉,闲闲地笑道:“难道没事就不能请你来喝茶吗?”
沐紫将茶一口饮尽,“可以,不过要下回。”她站起来,“今儿我可不得空,下回我专程来喝茶。”说着就要往外走。
兰彦一伸手,把她拽了回来,他收敛笑容,“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
沐紫见他表情严肃,不由停住了脚步,望着他。
兰彦把手上的茶杯搁下,缓缓道:“这件事情与你父亲沐展鹏有关。”
沐紫盯着他,“我父亲?”
兰彦点点头,“前两个月,我因为办药去了一趟宣城,在那里遇到了从前沐恩堂的一位老掌柜。他跟我说起你们沐恩堂当年辉煌景象,又说你父亲是个好人,可惜英年早逝。”
两人正在回春堂后院二楼的暖房内,窗外望出去是连绵起伏的黑色屋顶,沐紫的神色淡淡,叹了口气,“没想到,沐恩堂的老人还记得我父亲。”
兰彦道:“他说,当年你父亲的被害与沐恩堂的一笔隐秘的财富有关。”
沐紫一惊,“被害?我父亲不是暴病身亡的吗?”
兰彦摇摇头,“不是,他说当年沐恩堂的人都传言,你父亲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说你父亲谈了一笔贵重药材生意,带了很多钱去北方进货,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奉军和阜军交战,你父亲为避战祸,就将进的货与剩余的钱隐藏在某个地方。后来就传来你父亲暴亡的消息,那些贵重的药材和钱都不知去向了,他们都说,你父亲是被人害了。”
沐紫霍然抬头,又悲又惊,眼中止不住漫出白雾,她哽咽道:“当年我父亲被送回宣城的时候,已经去世多日,我娘悲伤过度无法理事,丧事都是我叔父他们操办的。因是夏日不能久留,就匆匆入殓了。”
兰彦抚了抚她的肩膀,安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难过了。”他停顿了一下,“听说,你父亲将埋药材的地点画进了一幅画里,那幅画也失踪了,或许你父亲的死与那幅画有关……”
沐紫心中疑惑,一幅画?………
她心头忽然闪电般地亮了亮。
傍晚,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慕容府,只见正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
她从偏门进去,刚进院子,不由吓了一跳。
从正门口到前厅,一路都站着神色严肃的荷枪士兵,下人们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在厅堂间进
出,卫管家陪着笑脸在跟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说话。
她忐忑不安地从小路溜到后院大厨房,那里搭起了两张大台子,上面已摆满了烧好的各色菜肴。下人们进进出出地端着菜,她心道看来府上来了重要人物,才会弄出这样的排场。
秋荷在一旁添柴,看到她,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夕颜姐姐,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督军来了!”
“啊!督军怎么会来我们这儿?”沐紫讶然,难怪全府上下严阵以待。
“听说是帮他们老太太来求药的。”秋荷压低声音说。
沐紫点点头,这时悦容从门外走来,急促地问道:“汤好了吗?”
有人答道:“好了好了。”将满满一碗佛跳墙端了过来。
“这个碗不好,太太吩咐换上那个黄釉珐琅彩如意盅。”悦容道,立刻有人一路小跑去将盅取了来,这个汤盅是前朝御用之物,精致奢华,太太极为珍爱。
悦容将如意盅盛好的佛跳墙端到沐紫面前,浅笑吟吟:“夕颜,你端过去吧……”
“我?”沐紫有些惶恐地接过汤盅,在手中牢牢地捧住。
正厅的红木大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肴,只空荡荡地坐了五个人。吴督军端坐主位,廖绩风坐在他旁边,慕容珩、太太和慕容禛分别坐在他们的两侧。
吴昌龄清清喉咙,慢慢地开口:“听闻济慈堂的秘药从不外售,所以我特意为我家老太太登门来求药。”
“督军您这话可要折煞我们了。”太太满面堆笑道:“这秘药是先夫在世时所配,因取材珍稀所以只送不卖,您如果看得上,这是我们济慈堂天大的荣耀啊!”她殷勤地替督军和廖绩风斟酒,“大帅您难得驾临蔽府,一定要多喝两杯才是。”
吴督军微微一笑,捻起酒杯,感叹道:“汉昌在世的时候,我也曾经来过一次,一晃都二十多年了,汉昌也早已作古。”
太太禁不住眼眶湿润,“家兄在世时,慕容家多亏督军照应,才能发展到今日。现在小儿少轩当家,他年轻气盛,很多地方都有做得不到的地方,督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小孩子计较才好。咱们家济慈堂今后还需要您多多照应……”
她往督军杯中斟满了酒,慕容珩低头默然不语,慕容禛只管低头吃菜。
督军眯着眼睛,虚虚地看了一眼慕容珩:“还是慕容夫人识大体,那回春堂的东家可是三番四次要向督军府表心意,被我给拒了回去,药界我还是看好济慈堂。”他笑咪咪的样子像尊弥勒佛,但人人都知道这尊笑面佛行事最为狠辣。
太太了然,立刻道:“多谢督军抬爱,济慈堂一定不负督军的厚爱。”她笑道:“老太太的药已经准备好了。”她笑吟吟地拿出尺长的精致的盒子,碰到督军面前:“这里面一对翡翠玉如意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督军笑纳。”
督军打开盒子,只见那翡翠温润细腻,翠绿欲滴,盒子底下有个红色鼓囊囊的纸袋,不由心喜,面上淡淡地阖上盖子,“夫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太太笑得如盛开的牡丹,慕容面色清淡,低头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水果羹。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紫衣女子捧着一个汤盅出现在门口,那女子逆光站着,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的眉目清逸出尘,身姿袅袅,手上的汤盅光华流转。
吴督军放下酒樽不由看得呆了。
那女子颌首上前,将汤盅稳稳地放在桌子中央,低着头正欲退出去。
“且慢!”吴督军忽然说。
沐紫心内一惊,吓得低头站在原地不敢挪步。
慕容珩脸色有些发白,刚欲站起来,一旁的弟弟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只得隐忍着不说话。
吴督军身子向前靠了靠,脸上的肉向两边慢慢笑开来:“你抬起头来!”
沐紫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吴督军只觉心神一震,眼前的女子肤光皎皎、眸若秋水,半惊半怯竟有不胜娇羞之感,顿时惊为天人。
慕容珩觉得心中一分分变冷。
“慕容夫人,没想到你府中还藏着这样的宝贝!”督军意味深长地笑着,柔声问道:“今年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