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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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就知道甜言蜜语讨人欢心。”张子期看着那一老一小打成一片,不禁笑骂。文火慢炖的冬瓜排骨汤熟了,她伸手试探性地摸了摸,谁料砂钵耳柄出奇烫手,反应不及给烫个正着,张子期惊叫一声缩回手,换了湿毛巾重新捂着,这才成功端到灶台上。
“妈妈,你没事吧?”安格抱着维尼小熊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她忙碌的背影,眼里有着真切的关注。不经意间,居然又把那个称呼给变了回去,他喊得这么顺口,对方几乎没反应过来。
“没事。”张子期笑着回头看他,看到安格的腮边挂着眼泪,心下一惊,过去抱着他道:“怎么了?刚才还玩得好好的,是不是又想妈妈了?”
“嗯。”安格使劲点头,单手搂住她的脖子,靠在她身上。
张子期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儿,安格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都要勇敢一点。再说了,阿姨不是说好,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吗?回到家安格就能见到妈妈啦。”
“回家也见不到。”安格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童稚的声音居然有些发冷,“爸爸说,安格一出生的时候妈妈就走了,有可能死在外边,也有可能嫁给了别人,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刻张子期的感受,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震惊于一个小小的孩童,嘴里居然吐出这般历尽世事的话,尽管知道是大人教给他的,可他脸上那种神情,分明懂得话里的意思,以至于那样难过。
“安格,你知道爸爸最新的联系方式吗?”自己都已经换过好几次了,她不相信他还是原来那个号。
彼时的张子期,被安格的那番话激得义愤填膺,只想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将他狠狠训斥一顿: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老婆走了你就这么恨人家?
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不是也干过同样的事么,历堇年早年遇上的两个女人,对他都是这样绝情,有阴影是必然的。
这一来,子期不禁有些底气不足,她正当瞎琢磨呢,忽听安格口中爆豆子一样爆出一连串数字。
“这是?”张子期双肩一震。
“我爸的手机号呀。”安格努力努嘴道,“他有好几个联系方式,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个,一般人都不知道的。不过,他现在要是在公司,最好还是打办公室的电话,不然准找不着人。”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又如数家珍般道出了另一串新数字,“……,这个,是他办公室的。”
这孩子,心思之缜密让人咂舌,张子期不禁再度怀疑,他是穿越过来的,说不定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大。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彼此的人生已经千变万化,历堇年却还保留着从前的手机号。
按理说,凡是受过那样的伤,应该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些跟过去有关的事物销毁,借此斩断生命里逝去的情愁才对,一般人都会这么做吧?
这么多年来,在面临生活的死角时,她也曾在万般无助的关头,想过要向这个人求助。
记得有一个冬天,大雪弥漫,她不幸落难于一座完全陌生的海滨城市,当时兜里仅剩下几块钱,又冷又饿,整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那时,一个人流离于街头巷尾,好像一个落魄的游魂,她曾无数次冲进电话亭里,试图拨打他的电话。
耳旁狂风呼啸,雪花如同柳絮飘落下来,透过电话亭模糊的塑料玻璃看去,显出一种童话般的朦胧凄美。
她身上穿着厚不保温的棉袄,低头拢着自己的小手,不时地呵气取暖。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伸手摁下的每一个数字键,却好像有千斤重,一次又一次,在最后关头,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不相信人总是那么长情,更怕他是真的有那么长情。
仿佛电话那头,系着一头随时可能吞噬自己的怪兽,她迫切想要接近他,却又害怕他身边那个巨大的漩涡,以及漩涡里随时警惕的怪兽。
“子期阿姨,”安格的话打断了她的遐思,“你准备打电话给我爸,告诉他你要做我后妈了吗?”这小兔崽子的鬼灵精怪又来了。
张子期刚把他办公室的电话拨通,闻言一个冷颤:自己这是干什么,凭什么管人家的事?他怎么教儿子自有他的法子,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吗?
——以历堇年的脾性,非但讨不了好,还可能反惹他不快。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挂掉,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张子期如中魔蛊,“啪”地一声挂掉了。冷静下来,她竟然发现自己额上渗出了冷汗,不禁苦笑,自己这是在怕什么?
谁知刚刚挂掉,手机又响了起来,此刻旋律优美的钢琴曲,在张子期听来,却好像催命符一样。
一接通,电话那头已是不耐:“张子期?我儿子怎么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子期顿时松了口气,也对自己刚才的举措感到好笑,忍不住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历堇年正对着桌面电脑上一连串账目发懵,闻言冷嗤道:“笑话,我怎么可能把儿子交给不知讯息的女人。”不用说也知道是陶小语出卖了她。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你什么时候来接他?”她忽然想起问这个。
“你让他多呆一天会死吗?”历堇年没好气,一边将案头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翻得乱七八糟,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杂货摊,一边抬起头来,额上青筋直暴地对着那个新任助理一阵发飙:“你怎么搞的,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乱动我的东西吗?HR那边交付了什么工作,你就做什么,其他的不要多管闲事!别以为闲暇时倒一杯咖啡,我就会对你刮目相看,有关这次盛世那边刚签注的房地产标格,我看过了,好几次都是漏洞百出,一个小数点造成的损失就是好几百万,这位小姐你到底读过财经大学没有?”
顿了顿,在对方的瑟瑟发抖中,他的语气冷冽得好比数九寒冬:“你要是没有真才实学,靠的是一张假文凭,就给我立马卷铺盖滚。还有皇裔那几个老古董,我让你在三天之内搞掂的,结果你告诉我事儿没办成,非但没办成,还把那几个老不死的给得罪了,到手的好几个项目全部打了水漂,我有时候对你真的很无语你知道吗?……”
VIVI在的时候他什么时候这么吃力过。
“姚小姐!恭喜你被fire了。”筋疲力尽地说完这句,历堇年捂着接听口的手总算松开,扯开自己的领结顺畅呼吸之余,继续对张子期道,“我现在手头工作紧得很,根本就抽不开身,恐怕要过几天才来。”
那边的张子期听完他刚才的犀利诘责,对他的恶劣印象又增添了几分,吓得是一哆嗦。
“张子期!”见她不语,历堇年余怒未消,又有骂人的势头,“这点小事你还好意思跟我婆婆妈妈,是怕那小子把你吃穷了,还是怕他妨碍了你什么好事?”
“好事?我有什么好事?”张子期满头雾水。
历堇年冷哼一声,阴恻恻道:“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
张子期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这家伙嘴里要说的是什么,老脸上是幽幽一红道:“历堇年,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好歹也是做爹的人,思想能不能稍微纯洁一点,给你儿子安格做个好的表率就这么难吗?”
顿了顿,豁出去了,“我找你是因为,发现你之前的教育方法实在太不对头了,你知道安格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吗?”
“是什么?”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相询,张子期的脑子真空了一下,言不达意道:“总、总之,就是一些在他这个年纪上,很不妥、很消极的东西!”
“胡扯!”历堇年一声冷笑,低头在草纸上落笔,匆匆地记着什么,一边收敛心神道,“我现在还有事,先挂了。”
张子期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已是一阵忙音。
第一卷 情变篇 Chapter 12
一个星期过去了,安格还赖在张家。不过此时,张子期的烦恼已经从每天都要接送他上学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比如,在此期间她成了颜兰亭的私人助理。
颜兰亭已经有好几个私人助理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过他最得力的助手C。C说,作为颜氏在亚洲的分支——晋世的CEO,颜兰亭在生活起居上还须有人专门负责,以前就建议过很多次,但都被颜兰亭婉拒了,他表示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生活被打扰。
然而,C。C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总裁大人嘴上不准,C。C自有她的办法。她披星戴月研发了一个新的房地产项目,在人手不够的窘境下,晋世发出了招聘总裁助理的通告。
如她所见,前来应聘者络绎不绝,很快就汇成了人山人海,其中以年轻女性居多,且每一个在踏进应试大楼前都有精心打扮过,望之分外妖娆。
与其说这是一个招聘会,倒不如说,更像一场选美大赛。
C。C当时是招聘总管之一,属于高层中的高层,一见大厅内这花团锦簇的阵势,也是饱受震撼。好在她还能坚守岗位,以一副应试者眼中的“毒舌”、同行眼中的“伶牙俐齿”,击败了许多一眼看上去烟视媚行的女子。
“又不是在给CEO找情人,用得着看长相吗?”中午会场休息的时候,C。C一头扑倒在沙发上,发出一阵狼嚎,“今天那些凡是长得比老娘好看的,全都没一个好下场!”
坐在C。C对面的那些同事,全都齐刷刷打了个冷战,私下里庆幸自己当初进晋世时,遇到招聘的人不是她。
对整个晋世而言,C。C是比CEO更可怕的生物。当初她跟颜兰亭一样,都是由华裔集团最高层领导直接委任下来的极少数精英之一,不受晋世任何人的管辖,甚至有一言定生死的权力。
身为总部的最高元老会成员,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杀伤力好比核武器,通过集体投票之后,选出的结果是一旦任命谁,领导班子立即换届,重新洗牌;一旦弹劾谁,无论是总经理还是董事长,不出三天下台,并且永不录用。
甚至就连颜兰亭这样的准继承人,对她都要忌惮三分,摒弃自身血统不谈,C。C与他,其实是同一种人。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C。C对颜兰亭那是好得没话说,几乎是言听计从。颜兰亭刚刚接任CEO时,地位不稳,掌控大权的她曾对颜兰亭鼎力相助,甚至在董事会上说过这样一句话:晋世有颜兰亭,则有我C。C。我跟他共进退。
这是一个誓言,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示威,对那些觊觎颜兰亭职位的人,予以警醒。
与此同时,C。C说到做到,毫不犹豫从高层的位子上退下来,自降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从此一心一意辅佐颜兰亭。
晋世流行的一句话是:颜兰亭发飙,有人要饭碗不保,C。C发飙,只怕有人要人头不保。可知C。C的恐怖程度。
话说回来,C。C主持应聘工作,经过连续七天呕心沥血的战斗,堪称殚精竭虑,好不容易给自家老板挑出来一批“精英”,再经过反复淘汰,又诞生出了“精英中的精英”,接下来更是考核残酷,要求那人会说八门外语,而且长相清雅不俗,半丝荤腥不沾,最好是性冷淡——L也不行,那样对其他女助理而言同样是不公平的……直到剩下最后一个。
焦头烂额的C。C,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她抹抹眼泪,振作精神,正准备上报时,颜兰亭一个电话过来:“新助理的人选,我已内定,不劳你费心了。”
C。C当时的脸色,绝对是要对颜兰亭采取“天诛”的那种。
“C。C,这就是潜规则,你不懂吗?”他笑。
“颜兰亭——”C。C大吼一声,“你的死期到了! ”
因为这事,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C。C处于萎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