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情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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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子只好说道:“胡喜,那你就坐着,咱仨人一起聊聊,韩革坐火车累了,咱也算是为他接风吧。”
“喂喂喂,”胡喜说:“搞清楚点儿,什么咱咱咱的,这儿没我什么事儿,我得听韩大妈的,回去为你俩张罗那边的事儿呢!”
憨哥仍是死死拉着胡喜不让走。小朱子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憨哥:“别管他,请用茶。”
憨哥转身接茶,眼光一和小朱子对视,就像触电似的赶紧避开,用袖子擦起汗来。
胡喜观察着他俩,心里很为憨哥着急,笑嘻嘻说道:“小朱子,你有所不知,我哥呀,从前是最讨女孩子喜欢的主儿。参军临走时,七八个女孩,一个比一个靓丽,愣是围着我哥玩了一夜……”
小朱子瞪大眼睛道:“什么?玩了一夜?这也太……”
胡喜忙改口道:“不不,玩了一天!女孩们都争着和他交朋友呢……”
“没——没那事儿。”憨哥瓮声瓮气地说。
“怎么没有?”胡喜说:“那时候,女孩们都巴结他,喜欢跟他说笑。哥当兵十年,没见过女人。小朱子,你可是第一个呀!”
小朱子问道:“是吗?边防站没有女兵?”
憨哥说:“哪来的女兵?都是大雪山,海拔四千多公尺,我们巡逻都在五千公尺以上,呼吸都很困难呢……”
胡喜接话说:“我说小朱子,今后呀,你可真得好好照顾我哥呢,让他把人生中损失掉的东西统统补回来,否则太不公平了。”
8
想到这儿,胡喜鼻子有点酸楚,隔着窗户,向馆子里里探视起来,文秀也凑了过去。
胡喜说:“她在等人……在等谁呢?”
文秀说:“那还用说,等她那位旧情人呗!”
胡喜说:“当初,也是她先到的,也是这个情形呀……”
馆子里的小朱子,看看手表,想了想,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起身离席。
文秀一把将胡喜拉到树后道:“她出来了,我可是在为你做事呀,你说怎么办吧?”
胡喜目送着小朱子出来,继续朝前走,就说:“别声张,跟上她。我今天豁出去了,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文秀说:“嗯。是得看看他们还有多少秘密联络点!”
胡喜说:“咱也当一回福尔摩斯,或者当一回动画片里那侦探柯南……”猫腰走了几步,又叹道:“唉,瞧咱鬼鬼祟祟的样子,真像特务似的……”
文秀立马停步,厉声道:“我不去了!你是在说我们,还是在说她?谁是特务?”
“特务?”胡喜说道:“那……当然她是呀!”
“那咱呢?”
“咱自然是跟踪追击的地下工作者!嘿嘿……地下工作者!”
“这还像人话!”
9
老街坊们都还记得当初迎接憨哥回来时的情景。
文秀、韩大妈、王大爷、李大妈、陈大妈等人,以及已经先到家的胡喜,都在胡同口焦急地张望。
居委会张主任说:“这孩子去当兵,也有八九年了吧?”
韩大妈边抹泪边说:“十年了!一去就这么久,从来也没有回过家呀!”
胡喜说:“人家保卫祖国嘛,在遥远的边防站上,哪能说回来就回来?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就回来了,这就回来了。”
韩大妈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让保卫国家,那也该到家了啊!都怪你,非要安排什么双喜临门!”
文秀怪声怪气地笑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喜法!”
胡喜得意洋洋地说:“文秀,你也甭说风凉话,他俩一见面就投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文秀嗔道:“就你会点鸳鸯谱!说不定你这乔太守,点错了还不一定呢!”
胡喜道:“错不了!错不了!我对天发誓,这一对如果有问题,天来打我,雷来劈我,鬼来抓我!”
文秀撇了撇嘴说:“你贫不贫?发誓赌咒有啥用?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张主任说:“怎么还没到呀?是不认识家门了?燕子都不会找错窝……”
韩大妈又开始抹泪了,哽咽着说:“他呀,三岁上就死了爸,我又当妈又当爸,一把屎一把尿……”
众人一齐劝道:“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
胡喜说:“大妈,你看你,见了面可千万别……”
韩大妈忙说:“我不说,我忍着……我忍着。”
忽然,文秀大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
韩大妈和众人屏着呼吸,睁大眼睛向前看去——前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了憨哥,他的身后,小朱子已经疲惫得无法迈步了。
人海茫茫,车水马龙,往事如烟……大街上的胡喜和文秀,在街边转着圈子,失去了跟踪目标。
文秀说:“果然她在跟我们做鬼,怎么样,信了吧?也许这会儿,他俩正在重温旧情呢!”
胡喜颓丧地抱着脑袋,蹲下哭了起来:“呜呜……事情怎么会这样?丢了丢了,这让我今后咋办……”
警察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大老爷们,咋就在街上哭上了?咋就嚎个不停?丢什么东西了?”
一时间,围过来好多人;胡喜抖抖地哭道:“丢东西?我——丢人了!”
·13·
十四、我小时候脑袋进过水……
1
吴瑛瑛与小朱子同一宿舍,正好她休息,就坐在床上读书。小朱子在街上转了一圈回来,她并没有抬头,仍在用功看书,这一回看得是《约翰·克里斯朵夫》。
小朱子将包放下,问道:“见园长了吗?”
吴瑛瑛说:“说是去妇联开会了。”正看书的她,眼前一亮,放下书本,就下了床,盯住小朱子的裙子看,说道:“哇,真漂亮,在哪儿买的?”
小朱子很得意地在地上转了一圈说:“不错吧?是我男朋友给送的。”
吴瑛瑛说:“你还真别说,胡喜那小滑头,吹牛大王,办别的事儿也许不行,办这等事儿,倒挺在行……”
小朱子不乐意道:“怎么说话?什么叫办别的事儿不行?”
吴瑛瑛反诘道:“不是吗?他在那儿大包大揽,整回那么多情书来,酿出一桩千古冤案,活活能把人气死!”
小朱子笑道:“你呀你,还在记那仇呢?”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吴瑛瑛又瞅着裙子道:“别误会,我是夸他有品味,有眼力呢!瞧,买这条裙子多好看!”
小朱子转怒为喜道:“是不错,我今天在街上走,不仅回头率大增,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追着看我呢!”
“哈哈哈哈……”吴瑛瑛笑了起来:“是错觉吧?自我感觉可不能这么好啊!”
小朱子认真地说:“真的,我第六感觉灵得很!”说完,拿镜子照了照自己,又去上班了。
被憨哥修理过的木栅栏,面貌焕然一新。痛苦不堪的胡喜,垂着头来到这儿。“小朱子,我来了……”当看到孩子群中,她穿着那条漂亮的裙子时,急忙止了步,想着她和憨哥的事情,呆呆地立着,眼前一片模糊……
2
“咯咯咯咯……”小朱子的笑声,像云雀般清脆地喧起。
胡喜拿着照相机,正为憨哥和小朱子照相。
来到公园的假山跟前,胡喜大叫道:“这儿好,你俩站好!古人最爱近石,你瞧着这些空儿,就知道什么是海枯石烂了,在这儿照,最有意义。”
小朱子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站好之后,妩媚地笑着,而憨哥却站得离她很远,仿佛照相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
胡喜笑道:“哥,近点呀,小朱子身上没有火,你不用怕烧着你。好!都要笑,我喊茄子,就开始……”
假山台阶上,一个小男孩,正在看他们。
胡喜喊了声“茄子——”摁下快门,说道:“咱是谁,咱的艺术感觉谁能比?这构图,这光线,简直绝了,赶明儿《家庭婚姻》来约稿,我就把我这杰作给人家,也好让我哥风光风光。”
韩大妈、王大爷、居委会张主任等人,都望着哈哈大笑。
紧接着,一行人来到一座别致的亭子,迎面便是“紫气东来”的匾额,柱上镶嵌着一副对联,道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背面柱子上也写着对联,显得古色古香,颇有前朝遗风。
在亭子边,小朱子和憨哥,被人们安排并肩而立;人们看见,憨哥仍是军人模样,十分严肃,十分认真。
胡喜说:“哥,笑一笑呀!你看过《中南海保镖》吗?你呀,整个成了小朱子的大保镖!哈哈哈哈……成了主仆关系!”
憨哥笑了笑,动作更加机械;小朱子向他身边靠了靠,他却直往旁边轻轻闪躲。正慌乱时,胡喜喊了声“茄子”,摁下了快门。
“哈哈哈哈……”几天以后,胡喜喊着“杰作杰作”,韩大妈和小朱子立即围上来看照片,憨哥并不积极,而是在一旁收拾他的工具包。
小朱子说:“人家当兵,第四年,第五年就能探亲,你怎么一干就是十年也不回来?”
胡喜忙说:“刚不是说过了?边防站情况特殊,有母亲病危的——有父亲过世的——有家乡遭洪水的——再说了,我哥又是标兵,又是模范,可不就得一年一年让别人呗!”
憨哥说:“谁不想回家?可谁家没难处?”
韩大妈举起一张照片,招呼小朱子道:“你来看,你来看……”照片上面,小朱子笑着站在假山边,憨哥不好意思侧在一旁,俩人中间,居然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
韩大妈道:“这……这是什么呀?还没结婚,咋会有这结果?”
小朱子也看得一头雾水,嗔道:“你胡喜想象力真丰富呀,是不是两次曝光,把别的地方的景儿,移到了我们中间?亏你想得出!”
韩大妈举起第二张照片:那亭子边,小朱子在微笑,憨哥离她有些距离,严肃紧张,像个站岗的大头兵。俩人表情反差强烈,目光各看各的方向。
“这……这……”韩大妈嚷道:“猴精,咋照成这样了?看看,这哪像谈恋爱呀,简直就是吹灯拔蜡了,俩人的分手照嘛!撕掉撕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呀!”
胡喜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咳,摄影师嘛,三五个胶卷,能照出一张成功之作,就已经很不错了!”
韩大妈举起第三张照片看时,那上面,小朱子仍在微笑,憨哥却伸出手,张着大嘴在呼在叫,半个身子没照上。
韩大妈嘟着嘴说:“这……猴精,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你呀你,是不是存心在跟我捣乱?”
在一旁的憨哥,看了看说:“妈,这是我在喊你呢,嘿嘿……我在边防站天天都想你,所以喊你过来一起照……”
韩大妈说:“像谁抽了你一嘴巴似的,鼻子还有点歪,眼睛也有点斜。”转身对胡喜吼:“我就不信,你哥就这么丑吗?”小朱子也看得捧腹大笑。
好一阵子没了动静,胡喜早已吓得溜回自己家去了。
不几天,憨哥穿着褪色的绿军装,头上戴着一顶军帽,在小朱子的陪同下,第一次去外经贸公司上班。
来到大门口,小朱子说:“祝贺你,这工作的确不错,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进都进不来。你立过功,是荣誉军人,可要珍惜这个机遇呀。”
憨哥说:“军人嘛,一切服从命令——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干工作时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
小朱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