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情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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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时,保证十天内完成。为此,韩大妈和胡喜都劝,可谁劝憨哥就跟谁急……
文秀推着服装车,收摊回来,走着走着,停了。她惊奇地看见,这儿被挖开一条壕沟,憨哥正在沟里独自挥锨挖工。她感慨万千,心里暗道:“我真是的,并不是真的逼他还钱呀。这算啥?干的哪门子活呀?”立在那儿半天,不知想过去,还是不想过去,犹豫再三,还是下了决心,推车走了过去。
憨哥也看见了她,首先开口:“放心吧,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文秀无话可说,暗暗骂道:“这人真是憨到家了!”匆匆而过。
她将服装车停在院门口,急忙跑进家去,见妈不在,打开冰箱,拿出一包香肠、卤肉、面包,做贼似的溜走了。
壕沟下,憨哥仍在低头干活儿。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扔着憨哥的衣服,以及暖壶茶杯。文秀蹑手蹑脚,把那些食物摆在他的衣服上,赶紧撤离,猫着身子趴在服装车后面,悄悄向外观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天都这么晚了,怎么就不知道饿?呆子,快去喝点水呀,就能吃到我的东西了。”
忽然,一只过路的小狗,发现了美食,摇着尾巴,跑到憨哥的衣服边,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它不自私,颇显大度,汪汪叫了两声,又呼唤来一个同伴,两只小狗欢乐地聚在一起,边吃边玩耍,好不得意。
正在暗中观察动静的文秀,发现这个情况,急得挥着手,发出“噢——噢”的声音,可又不敢提高嗓门,气得直跺脚。
王大爷一出院门就唠叨上了:“我说文秀姑娘,还不赶紧把车推进院儿去,挡在这儿,谁走都不方便……”见文秀并不理他,做着莫名其妙的怪样子,不解地问:“做鬼呀,你这是在干啥?”
文秀跺脚道:“狗!小狗!”
“狗?哪来的狗啊?”王大爷抬头向前望了望,说道:“不是狗,你年纪轻轻的,啥眼神呀?那是小韩子!”
文秀见小狗们已经叼着东西跑了,就气鼓鼓地向院里边推车边骂:“真是的,他呀,比小狗还笨呢!”
王大爷不依不饶起来:“喂喂,说说清楚,你妈那么不待见小韩子,你咋也跟着学?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随口骂人?”
“就骂就骂……”文秀咣当咣当将车推进了门坎儿。
王大爷愣在那儿,冲院门嚷:“这……姑娘大了,是得早嫁呢!文秀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3
当天夜晚,顶着满天的星斗,憨哥又干了俩小时,才疲惫不堪地扛着工具,蹒蹒跚跚收工回家去。
韩大妈心疼儿子,带着哭腔劝他道:“看,累成这样儿了!听妈的话,别干了行不行?”
憨哥说:“三五天就干完了,没事儿!睡一觉,明天浑身又是使不完的力气。”
韩大妈开始了新一轮唠叨:“虽说我跟那假明星有矛盾,我俩这么多年来,谁也不理谁,可我是我,我儿子是我儿子,她不该拿你杀气呀!”话头一转,又骂起文秀来:“这个丫头片子,要钱要钱,急什么呀?急着办嫁妆,还是急着……”
“妈!”憨哥一听就闹心,猛地将衣服摔在地上,吼道:“你别再烦我了,好不好?妈,你消停点吧,我求求你了!”
韩大妈住了口,呆呆地望着儿子,说道:“你这是……妈骂她有什么错?我就是气不过嘛!街坊邻居的,能这样儿干事吗?这不是财主逼债吗?这不是赶尽杀绝吗?”边唠叨边低头捡起儿子的衣服。
憨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韩大妈一拎衣角,红绸裹着的两个包儿掉了出来,她打开一看,是军功章分成了两半儿,吃惊地瞅着儿子说:“这……这徽章是你的宝贝呀!为了它,你险些丢了性命啊!”
憨哥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去夺,说道:“妈——快给我!”
韩大妈神色紧张地问道:“包这么仔细,这是要送给谁呀?”
“妈,你别管!”
韩大妈一把抓住儿子胳膊,摇晃着他问道:“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那女的长什么样儿?俊不俊?”
憨哥要过军功章,说道:“妈,你就别问了!”
韩大妈急了,拧了一把儿子的耳朵道:“你这个闷葫芦呀,今儿我非要你开瓢不可——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憨哥无奈,只好说道:“妈,我心里有……即便是有,现在也是空的……”
韩大妈招呼儿子坐下来吃饭,瞅着他的脸说道:“心里空着,还不是等于没有?就找她吧……”起身来到床边,拿着那张写着由“李卫玉”改成“李亚男”的纸,笑着说道:“我看她挺合适,打扮得也整齐,人也显得年轻……”
憨哥推开纸,看也没有看,对母亲说:“妈呀!你又在这里瞎折腾些啥事儿?我真服你了。”
韩大妈虽然对找二婚的有些不情愿,但眼瞅着儿子根本不开窍,岁数也一天大过一天,就劝导起来:“听话,咱不能条件太高了,是不是?再说了,人家女方可是等咱回音儿,等了好久呀!”
憨哥的确饿坏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吃尽,站起身,擦擦嘴说道:“妈——你整天这样,累不累?”
韩大妈并没明白儿子的意思,笑道:“不累!不累!”
憨哥叹气道:“唉……我都替你累呀……”根本不理睬母亲唠叨的那些事儿,打开工具包,自顾自地将军功章的链条又合在了一起。
韩大妈望着儿子道:“怎么又合起来了?不送人了?”
“送人?送谁呀?”憨哥倔倔地说:“我这辈子谁也不送!”
韩大妈嘴巴张得老大,望着儿子。
4
文秀怕引起事端,说“我今天饿坏了,把冰箱里那些存货全都吃完了”,硬是饿着肚子,一口也没有吃母亲做的晚饭。
文秀妈吃完饭后,和既往的日子一样,也许是为了派遣寂寞,也许就是这一家的重要生活内容,又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文秀边洗碗边说:“妈,你烦不烦?”
文秀妈笑着上来劝女儿道:“我刚才说的那一家,新楼房不但装修得很气派,而且,彩电、空调、冰箱、洗衣机、电脑、微波炉样样俱全!我去一看呀,嗬!摆了满满一屋子!嘿,还有私家车呢!你别丢了咱家的脸,还得赶紧抽空去驾校,用心学学,非得把驾照拿上不可。只有那样,人家才不会轻看咱。”
洗好碗,擦好桌子,半天文秀才回了一句:“条件再好,我也不去!”
文秀妈生了气,上来拧着女儿的耳朵嚷道:“死丫头,介绍那你不要,介绍这你也不要,你究竟要找谁?我可告诉你,人家等着咱的信呢!”
“他爱等不等。”文秀说:“让他等去好了,头发等白,牙齿等掉,都与我没什么相干。”
文秀妈感到事情严重了,一下子虎起了脸,嚷道:“有你这样跟妈说话的吗?这一个,正经大学文凭,他姐出国,在美国已经得了绿卡,你无论如何要去见见的!”
“见面?”文秀说:“你不是见过了吗?你不是说人家这好那好吗?那你就……”
“死丫头,你……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呀。”文秀妈猛地冲上去,又要打文秀,跳着蹦子嚷:“我咋养了你这样儿死不听话的女儿?我这辈子咋就摊上了你这冤家对头?”
文秀挺起胸膛,眼睛瞅着天花板上的大吊灯,不屈地说:“打呀,你打呀!反正我也习惯了,打死我算了!”
文秀妈浑身发着抖,巴掌最终没有打下去,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造孽呀……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人呀……”
5
过了一天,憨哥下午收车回来,准备大干一场。然而,刚到胡同口,就看见许多民工,呼呼啦啦已把那些活儿快干完了。一时急得火冒三丈,跳下车来,指着一个民工吼:“这是我的工地,谁让你们在这儿干活儿的?停下来,快停下来……”
“你听我说,哈哈哈哈……”憨哥背后,传来了张主任的声音。
憨哥急忙转身问张主任:“这……怎么回事儿?我没出力?我没按要求挖?干得好好的,咋又冒出他们来?”
张主任拎着暖瓶,抱着一摞茶碗走过来,笑着说道:“我也说这不合适呀!可是,文秀姑娘已经把他们都请来了,反正活儿也不多,这么些棒劳力,今儿傍晚就完工了。所以,我就同意让他们干了。”
憨哥反问道:“这么说,是文秀把活儿包断了?”
张主任放下手中的东西,点头说道:“是啊,是啊……这不正好吗?你出车一天了,快回去好好歇着吧,说实话,这天你下班就来这刨呀挖呀,我心里就不落忍的。你那王大爷,也到居委会来,说我看你老实,哄着你干力气活,你说我冤不冤?”
民工们越干越起劲儿,纷纷嚷道:“没问题,天黑就干完了!这北京城里,好些壕沟都是我们挖的,质量绝对没问题,我们呀,还有市建委发的资质证书呢!”
张主任和陈大妈等人给民工们递茶递水,乐呵呵地说道:“你们干活最卖力,刚不是看过本本了?政府的大红戳子,在上面扣着,我们相信你们。电视上都说了,咱北京城的建设,离不了你们呢!”
憨哥气得七窍生烟,从后备箱里取出铁锨,站在壕边喊道:“都住手,都给我走开!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说过我能干完的,谁插一杠子都不行!”
民工们被他的气势吓呆了,纷纷住了手,望望张主任,又望望周围的街坊邻居,不知该干还是不该干。
“出来,都出来!”憨哥发疯似的将民工们撵出壕沟,在手心上狠狠地吐了两口唾沫,像在决斗似的,哼哼哼地低头干起活来。
王大爷也嚷了:“小韩子,你这是和谁拼命呀?”李大妈也在嚷:“何必一根筋呢?何必非要争着干呀?”而他根本听不进去,将挖起的土扬起老高,用以向民工们示威。
这一下,张主任真正恼了,把民工头儿叫到自己身边,如此这般布置一番,忿忿然说道:“从小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谁劝都劝不下,还能把天翻了?”就指挥民工们跳下壕沟,不由分说,将憨哥的工具夺下,拖了出来。然后像打仗似的发布了命令:“民工们,我是居委会主任,我是这儿的头儿,不要怕事儿,我请你们干,你们就抓紧时间干,出了任何事我负责。”
被晾在一边的憨哥,只有恼怒、继而发呆的份儿,喃喃说道:“怪了!我跟她没仇没怨,她包什么?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6
这儿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每一个门脸房前,都挂有一个某某某批发站的牌子,各式各样的服装,都从这儿批发。院里,忙忙碌碌,熙熙攘攘,一片繁荣景象。
为了引领时代服装潮流,文秀和小红,特意租了一辆小货车,直奔“新世纪现代服装批发站”。
小红说:“果然是时装领袖,这儿挺热闹嘛!”
文秀说:“是啊,我也是才和他们打交道。现在,很多南方的新款,国外的新款,都在这儿批发呢!咱不到这儿,岂不落伍了?”
文秀和小红,说说笑笑,兴致勃勃地进到门儿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猛地呆住了——原来,柜台前,李亚男的旁边,居然坐着韩大妈。
望着文秀和小红,正在喝茶的韩大妈也发起呆来,想站起来,却又觉得自己是长辈,咳了一声,动了动屁股,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