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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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兰?”
“……认出了家庭教师和孩子,请原凉,是他以为认出了他们,两个人都活着,两个人都快乐、幸福、健康,一个是老当益壮,一个是青春年少,根据这个您判断判断流传的谣言是怎么回事,在这以后,还能相信世上发生的什么事吗?但是我使陛下感到疲劳了。啊!这不是我原来的打算,我在向陛下告辞以前,再一次向陛下保证我的敬重和忠诚。”
“留下,公爵夫人,让我们谈谈您。”
“谈谈我?啊!夫人,请您别把您的眼光往下看得这么低。”
“为什么?您不是我最老的朋友吗?是不是您恨我,公爵夫人?”
“我!我的天主,为了什么原因?如果我有理由恨陛下,我还会来看您吗?”
“公爵夫人,我们都上了年纪,我们应该紧紧地互相依靠来对付威胁我们的死亡。”
“太后,您说出这样亲切的话,真使我受宠若惊。”
“从来没有人象您这样爱我,象您这样为我效劳,公爵夫人。”
“陛下还记得?”
“永远记得……公爵夫人,请给我一个友谊的证明。”
“啊!陛下,我整个人属于您。”
“这不是个证明!”
“怎么证明?”
“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请求?”
“啊!我知道您的为人,最没有私心,最高尚,最尊贵。”
“不要过分夸奖我了,太后,”公爵夫人感到不安地说。
“我再怎么夸奖您也不为过分。”
“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不幸的遭遇,人变得很厉害,夫人。”
“愿天主听见您的话,公爵夫人!”
“为什么?”
“是的,从前的公爵夫人,美丽、高傲、受人爱慕的石弗莱丝,会忘恩负义地回答我‘我什么也不要您的。’因此,如果不幸的遭遇已经降临的话,让我们感谢不幸的遭遇吧,既然它们可能使您改变,也许会使您回答我:‘我接受。’”
公爵夫人的目光和微笑都变得柔和了;她已经给迷住,不再掩饰自己的愿望了。
“说吧亲爱的,”太后说,“您要什么?”
“这么说,应该说出来了?”
“说吧,别犹豫。”
“噢,陛下可以给我一个无法形容的快乐,一个无与伦比的快乐。”
“说下去,”太后说,由于担心,热情有点儿减退,“不过,首先,我的好石弗莱丝,您要记住,我现在是在儿子的支配下,正象从前我是在丈夫的支配下一样。”
“我会体谅您的,亲爱的太后。”
“象从前一样叫我安娜吧,这将是关好的青年时代的一个甜蜜的回忆。”
“好吧。嗯,我祟敬的女主人,亲爱的安娜……”
“您还会说西班牙话吗?”
“还会。”
“那就用西班牙话向我请求吧。”
“是这样请您赏光到当皮埃尔来住几天。”
“没有了?”大吃一惊的太后说。
“是的。”
“就这个?”
“善良的天主!您竟然会认为我向您请求的这件事不是最大的恩惠?如果这样的话,您就不再了解我这个人了。您愿意接受吗?”
“接受,十分乐老地接受。”
“啊!谢谢!”
“我会感到很高兴,”太后有点不放心地继续说,“只要我去了能在什么事情上对您有用处。”
“有用处?,公爵夫人笑着大声说,“啊!不,不,是喜欢,是高兴,是快乐,对,正是这样。这么说,讲定啦?”
“我发誓。”
公爵夫人朝太后的那只如此美丽的手扑过去,连连地吻它。
“这实际上是个善良的女人,”太后想,“而且……心地高尚。”
“陛下,”公爵夫人又说,“您同意给我半个月时间准备吗?”
“当然同意,为什么?”
“因为知道我失宠了,”公爵夫人说,“没有一个人肯借给我十万埃居,我需要这笔钱来装修当皮埃尔。但是等到人们知道这是为了接待陛下,巴黎的所有资金都会流到我家里来了。”
“啊!”太后心领神会地轻轻点头,说,“十万埃居!需要十万埃居装修当皮埃尔?”
“差不多这个数。”
“没有人愿意借给您吗?”
“没有人。”
“如果您愿意,我借给您,公爵夫人。”
“啊!我不敢。”
“那您就错了。”
“真的?”
“以太后的名义担保!……十万埃居,确实不算多。”
“不算多?”
“不算多。啊!我知道您从来没有为您的严守秘密要过它所值的报酬。公爵夫人,把这张桌子给我推过来,我要给您写一张支钱的条子给柯尔培尔先生,不,给富凯,他是一个比较起来殷勤得多的人。”
“他会付吗?”
“如果他不付,我来付。但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太后写好,把字据给了公爵夫人,高高兴兴地跟她拥抱以后,把她打发走了。
第一八四章 让·德·拉封丹是怎样写他的第一篇故事诗的
所有这些阴谋都已经叙述完毕。人类的头脑在它的表现上是那么错综复杂,它在我们的故事提供的这三章里能够毫无拘束地得到充分发挥。
在接下来我们准备的画面里,也许还要牵涉到政治和阴谋,但是它们的动机将隐藏得那么深,使人只看到鲜花和绘画,这就完全跟市集上的那些剧场里一样,舞台上出现了一个巨人在走动,腿很短,胳膊很细原来是一个孩子藏在他的身躯里。
我们现在回到圣芒代,总监正按照惯例在那儿接待他那些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伊壁鸠鲁信徒的客人。
最近,主人受到了严酷的考验。每个人来到这位大臣的家里都感觉到他的苦恼。不再有盛大、疯狂的聚会。富凯的借口是经济情况,正象古尔维尔十分风趣地说的那样,再没有比这更骗人的借口了,经济问题一点儿也没有。
瓦特尔先生竭力设法保持家庭的声誉。然而向厨房供应蔬菜的那些菜农抱怨,再拖着不付钱会使他们破产。西班牙葡萄酒的代理商经常送来帐单,可是没有人付款。总监在诺曼底海边雇用的那些渔夫估计,如果把拖欠的工钱还给他们,他们拿到这笔钱可以舒舒服服过退隐的生活,不用再下海了。后来成了瓦特尔致死原因的海鲜①也不再送来了。
然而在这个普通的接待客人的日子里,富凯的客人来得比平时要多。古尔维尔和修道院院长富凯在淡经济问题,也就是说,院长向古尔维尔商借几个皮斯托尔。佩利松跷着腿坐着,把一篇演说词的结束语完成,这篇演说词富凯要在最高法院下次开庭时发表。
这篇演说词是一个杰作,因为佩利松是为他的朋友写的,也就是说,如果是为自己写的话,他肯定不会花这番功夫去构思。不久以后,洛雷和拉封丹从花园里过来,他们在争论关于流畅自然的诗体问题。
画家们和音乐家们也朝餐厅走来。等八点钟的钟声一响,大家将开始吃晚餐。
总监从来不让人等着。这时候是七点半钟,食欲变得非常旺盛。
客人们都到齐以后,古尔维尔直接朝佩利松走过去,打断他的沉思,把他拉到一间客厅中间,客厅的门他都先关上了。
“喂,”他说,“有什么新闻?”
佩利松仰起他那相貌聪颖而和善的脸。
“我已经向我的姑妈借到了两万五千利弗尔,”他说,“瞧,这是几张提款凭单。”
“好,”古尔维尔回答,“头一次付款还差十九万五千利弗尔。”
“付什么钱?”拉封丹说,跟他说“您看过巴录书②吗?”用的是一种口气
①瓦特尔后来在大孔代亲王家里做总管。有一次亲王宴请路易十四,酒席上需用的海鲜迟迟未送到,瓦特尔认为是自己失职,自杀身死,海鲜在他死后送到。
② 巴录书:亦译巴略克是基督教次经中的一卷,传为先知耶利米的弟子兼秘书先知巴录的作品。拉封丹对它非常感兴趣每次见了朋友都要问一声:“您看过巴录书吗?”
“又是您这个漫不经心的人,”古尔维尔说,“怎么!科尔贝伊的那一小片地产要卖给富凯先生的一个债主,这不是您告诉我们的吗?要伊壁鸠鲁的所有朋友凑份子,这不是您提出的吗?您要把您在夏托蒂埃里的家产卖掉一块来出您这份钱,不是您说的吗?而您今天居然跑来说:‘付什么钱?’”
这一番抢白引起了哄堂大笑,使拉封丹脸涨得通红。
“请原谅,请原谅,”他说,“说真的,我没有忘记.明万没有忘记,只不过……”
“只不过,您记不得了,”洛雷接过口来说。
“这倒是事实。他说得完全对。在忘记和记不得之间有很大的不同。”
“那么,”佩利松说,“您把您的捐献,卖掉一小块地的钱,带来了吗?”
“卖掉?没有。”
“您没有卖掉您的地?”古尔维尔大吃一惊地问,因为他知道诗人这个人没有私心。
“我的妻子不愿意,”诗人回答。
又是一片笑声。
“不过,您不是专为这件事到夏托蒂埃里去了一趟吗?”有人问他。
“当然去了,骑马去的。”
“可怜的让!”
“我换了八次马,累得筋疲力尽。”
“真够朋友!……您在那边休息了吗?”
“休息?哼,休息!在那边我有事儿要干。”
“什么事?”
“我的妻子跟我打算卖地给他的那个人调情。他反悔了,我要他跟我决斗。”
“好极了!您决斗了吗?”
“好象没有。”
“难道说您会不知道?”
“不知道,我的妻子和她的父母也插手了这件事。我手握着剑等了一刻钟,但是我没有受伤。”
“对手呢?”
“对手也没有受伤,他没有来决斗。”
“真是妙不可言,”四面都有人在叫喊,“那您一定发火了吧?”
“大发雷霆;我受了风寒,我回到家里,我的妻子跟我吵架。”
“当真吗?”
“当真。她把一个面包砸在我的头上,一个大面包。”
“您呢?”
“我?我把桌子推翻,一桌子饭菜都倒在她身上和她的客人们身上,然后我就骑上马到这儿来啦。”
听了他这段滑稽可笑的英雄自白,没有一个人能忍住不笑。等到暴风雨般的笑声稍微平息一点以后,有人对拉封丹说:
“这就是您带回来的一切吗?”
“啊!不,我有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说吧。”
“你们是不是注意到在法国有人写了不少开玩笑的诗?”
“当然,”在场的人全都这么回答。
“是不是还注意到,”拉封丹继续说下去,“印得却非常少?”
“真的,法律很严厉。”
“好吧,物以稀为贵,我心里这么想。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开始写了一首极其猥亵的小诗。”
“啊!啊!亲爱的诗人。”
“极其放肆。”
“啊!啊!”
“极其玩世不恭。”
“喔唷!喔唷!”
“是的,”诗人冷淡地说下去,“所有我能找到的爱情上用的字眼儿我都用上了。”
听到这个正直的诗人夸耀他的货色,每个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而且,”他接着说下去,“我决心要超过薄伽丘①、阿莱廷诺②和其他大师们写的这一种体裁的作品。”
①薄伽丘(13131375):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作家,人文主义的重要代表。代表作《十日谈》。
②阿莱廷诺(14921556):意大利作家。代表作叙事诗《耶路撒冷的得救》。
“善良的天主!”佩利松叫起来,“他会下地狱的!”
“您这么认为吗?”拉封丹天真地问,“我向您发誓,我这么做不是为自己,而仅仅是为了富凯先生。”
这个美妙的结论,在场的人听了都满意到了极点。
“我把这本小书的第一版卖了八百利弗尔,”拉封丹得意得搓着手,大声说。“那些笃信宗教的书连这一半的钱也卖不到。”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