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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舍我其谁:胡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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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В约捌鋀B在家乡或上海认得的同学,那些没有出国的,如果没有继续读大学,大概都像我们在第二章启始所说的,只能在省市教育、行政的基层,或出版机构任事。那境遇不佳的就更不用说了。最典型的,是胡适刚回国的时候所写的一篇用小说的形式铺陈,但可能确有其实的故事:他在北京中央公园碰见了他出国前的同学朱子平,心想:“当初在我们同学里面,要算一个很有豪气的人,怎么现在弄得这样潦倒?”'24'反观那些在他友朋当中得以出国留学的,如任鸿隽、张慰慈、梅光迪等等,后来都成了有名的人物。这所反映的,当然是近代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教育上,到今天仍然无解的一个结构性的问题,亦即,留洋镀金是登龙门的黄金之道。胡适“来来来,来上海;去去去,去美国”所走的一条路,就是让他能取得他一生成功的第一把锁钥。
'1' 胡适,《四十自述》,《胡适全集》,18:92。
'2'《胡适日记全集》,1:57。
'3'《胡适日记全集》,1:61。
'4'《胡适日记全集》,1:64。
'5'《胡适日记全集》,1:65。
'6'《胡适日记全集》,1:65。
'7'《胡适日记全集》,1:76。
'8'《胡适日记全集》,1:64。
'9'《胡适日记全集》,1:80。
'10'《胡适日记全集》,1:80。
'11'《胡适日记全集》,1:81。
'12' 胡适,《四十自述》,《胡适全集》,18:9396。
'13' 胡适,《四十自述》,《胡适全集》,18:97。
'14'《胡适日记全集》,1:9192。
'15' 胡适禀母亲,1910年6月30日,《胡适全集》,23:1920。
'16' 胡适禀母亲,1910年7月12日,《胡适全集》,23:2122。
'17' 胡适,《四十自述》,《胡适全集》,18:9798。
'18' Tszun Z。Zee and LuiNgau Chang,“The Boxer Indemnity Students of 1910,”The Chinese Students’Monthly; VI。1(November。1910),p。16。
'19' Yuen Ren Chao; Life with Chaos:The Autobiography of a Chinese Family; Vol。II; Yuen Ren Chao’s Autobiography:First 30 Years,18921921(Ithaca; New York:Spoken Language Services; Inc。,1975),p。71。
'20' 胡适,《追想胡明复》,《胡适全集》,3:862。
'21' Tszun Z。Zee and LuiNgau Chang,“The Boxer Indemnity Students of 1910,”p。17。
'22' 胡适,《去国行》,《胡适全集》,10:149。
'23' 胡适1939年9月8日自记,胡适档案,355。
'24' 胡适,《一个问题》,《胡适全集》,1:771778。
第二篇 乘风之志今始遂,万里神山采药去(1910—1917)
留学者,过渡之舟楫也;留学生者,篙师也,舵工也。乘风而来,张帆而渡。及于彼岸,乃采三山之神药,乞医国之金丹,然后扬帆而归,载宝而返。其责任所在,将令携来甘露,遍洒神州;海外灵芝,遍栽祖国;以他人之所长,补我所不足,庶令吾国古文明,得新生机而益发扬光大,为神州造一新旧泯合之新文明,此过渡时代人物之天职也。
——《非留学篇》
第四章 进康乃尔,作新鲜人
对二十世纪前半叶留美的中国学生来说,那航向美国之旅的心情是忧喜参半的。最令他们担心害怕的,是那些吹毛求疵的移民局官员。美国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the Exclusion Act),禁止所有中国人入境;唯一豁免的,是官员、商人、教师、学生和观光客。但是,由于不少中国人以各种方式,假冒为上述五类豁免阶级的身份进入美国,移民局的官员对中国旅客的检查特别严格。证件稍有不符或错误,就会惨遭被囚禁或遣返的命运。早期囚禁中国人的囚房就在旧金山码头海关的二楼,美国移民官员就称之为“棚房”(the“Shed”)。最有名但是也最鲜为人知的两个例子,是孔祥熙及宋霭龄。这个梦魇式的“天作之合”与他们两位后来成为夫妻当然没有关系。他们两个人的遭遇都是自作聪明反为聪明误的结果。孔祥熙在1901年抵达旧金山的时候,因为他的护照是李鸿章的衙门所发,而不是美国海关所认可的天津道台——李鸿章的下属——颁发的,证件不符,就在那“棚房”里被关了一个星期;1904年抵美的宋霭龄,她父亲为她买的葡萄牙护照被海关人员识破了。只是她运气比较好,在一个美国女传教士“舍命陪君子”的坚持之下,没被送到“棚房”,但被关在码头的船上十九天。孔祥熙、宋霭龄都是在美国教会的营救下脱险的。'1'
无巧不成书。在二十世纪前半叶叱咤中国的赫赫孔、宋家族里,还有一个宋美龄,也就是后来的蒋介石夫人,也是美国种族歧视下的受害者。宋美龄是在1907年跟宋庆龄一起到美国去的。当时,她才十岁。四年以后,宋美龄想进乔志亚州梅坎市(Macon)的葛雷仙中学(Gresham High School)念书的时候,却吃了闭门羹。根据当地报纸的报道,葛雷仙中学拒收宋美龄,是因为她不是白人。留美中国学生所办的《中国留美学生月报》的编辑,特别为了这件事致书位在梅坎市的卫斯理言(Wesleyan)大学的校长安司沃斯(W。N。Ainsworth)。安司沃斯的回信回答得非常技巧。他解释说问题不在种族歧视,而是学校爆满。他说:“宋美龄小姐最近被所有梅坎市的公立学校拒绝入学。理由是,根据乔志亚州州议会的规定,该市的公立学校是为毕卜县(Bibb County)的公民所设的。如果收了外人,就恐有剥夺当地纳税者受教育的机会的可能。她想进的学校已经人满为患。”'2'安司沃斯校长接着解释说,他已经为宋美龄请了一个家庭老师,并且让她住在卫斯理言大学。他说这样做,更符合宋美龄父亲宋家澍的要求。宋家澍要他的两个女儿在一起,而当时宋庆龄就在卫斯理言大学上学。不管到底是因为种族歧视,还是因为当地学校人满为患,宋美龄在两年以后,也进了卫斯理言大学就读。但后来她转学到麻省的卫斯理女子学院(Wellesley College),1917年毕业。'3'
宋美龄的故事充分地说明了当时中国人即使过了移民局那一关,进得了美国,也并不表示就天下太平了。种族歧视可以是如影随形,无孔不入的。我们且回过头来说完旧金山码头那个主要是用来囚禁中国人的“棚房”的故事。由于那个“棚房”太小不敷使用,地点又不理想。于是,就开辟了那有名的“天使岛”(Angel Island)。所谓的“天使岛”是美国移民局在1910年到1940年之间,在加州旧金山湾里的“天使岛”所设的移民检查站。'4'从亚洲来的旅客,在抵达旧金山的时候,如果一切证件齐全无误,通常最多只要几天就可以获准登岸。其他有问题的——多半是中国人——则用渡船载到“天使岛”,关进拘留所里,等待进一步的审讯。审讯的过程一般说来是两到三天。被判拒绝入境的人,有上诉的权利。但是,上诉成功的机会很小,而且既费时又费金钱。在“天使岛”被拘留最高的记录,长达两年之久。
唯一受到特殊待遇的中国人似乎是清华的留美学生。因为移民局官员知道他们是所谓的“庚款学生”(Indemnity Students),是用美国退还的庚款送到美国留学的;他们不但集体行动,而且有带队护送的专员——可以是清华的校长、院长或教授——不太可能是以学生为名,而以偷渡为实的华工。就因为这个原因,从1909年开始派送庚款留美生开始,每年八月中下旬,清华留美生所搭乘的邮轮,总是像磁铁一样,吸引了其他三五成群的公、自费生,浩浩荡荡地载着每年人数最众的中国留美学生驶向旧金山或温哥华。留美学生另外一个类似买保险的做法,就是一定要乘坐邮轮的头等舱,以便向美国的移民官显示他们不是没有钱、坐三等舱想混进美国的华工。享受公费的清华留美生既然由国家出钱,自然是搭乘头等舱的娇客。
扬帆西渡仙山,求救国灵芝
清华留美生还有几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们除了每个月有八十美元的奖学金以外,还有赴美的置装费以及装置他们行头的手提箱和行李箱。当时男学生出国,订做西装自然不在话下。庚款以及后来清华的学生有学校发给的三五百元的置装费。在清朝覆亡以前,唯一头痛的问题,就是脑袋瓜后头的那一根辫子。自费生可以比较果决,像顾维钧和蒋梦麟都是出国前,在上海就把辫子剪掉了。从今天看回去,我们很难想象当时人会把辫子的问题看得那么严重:顾维钧回忆他的母亲看到他剪掉辫子以后,为之失声痛哭。就连蒋梦麟自己,也形容理发师的大剪刀搁在他辫子上的一刻,他“仿佛就身在断头台上——一股寒气串身”。'5'与之相较,公费生就没有这个自由了。像胡适、赵元任这些在1910年放洋的第二批七十名庚款留美学生,各个都拖着一根辫子,浩浩荡荡地到了美国。根据胡适晚年的回忆,他显然在美国把辫子剪掉以后,还把它寄回家保存起来:“我十九岁还不到就出国的,那是宣统二年。我记得我的头发剪断后寄到家中保藏起来。”'6'
他们所搭乘的邮轮都是美国、日本和加拿大的。那些名为“中国号”、“南京号”或“满洲号”的邮轮,实际上也是美国“太平洋航运公司”(Pacifc Mail Steamship pany)所属的。'7'这些邮轮的路线通常是先从上海抵达日本的长崎、神户和横滨,然后取道夏威夷,最后再直驶旧金山。胡适这批批庚款生所搭乘的“中国号”,赵元任在回忆录里说是一艘一万吨的邮轮,胡适则说它只有几千吨。他们在8月16日起航,第一站就是长崎。'8'在长崎,他们上岸作了游览。第二站是神户,由于他们在神户停留的时间太短,只够他们飞快地浏览了一下布引(Nunobiki)瀑布。等他们抵达横滨,船长给了他们一个好消息:“‘中国号’下礼拜三'8月24日'下午三点整,准时出航。”这等于是意外地给了大家时间,让他们到东京去作游览。
我们不知道胡适是否也跟大伙儿们去了东京,但我们知道在长崎、神户、横滨,他都上岸作了游览。在横滨的时候,就在邮轮快开之前,当时在日本留学的任鸿隽突然出现,让他在惊喜之余,跟他倚着船舷,有了几分钟的交谈。胡适1915年8月底,要离开旖色佳转学到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之前,曾经跟任鸿隽有诗唱和,回忆了这件事。任鸿隽的诗云:“秋云丽高天,横滨海如田,扣舷一握手。”胡适的和诗比较详细:“横滨港外舟待发,徜徉我方坐斗室。柠檬杯空烟卷残,忽然人面过眼瞥。疑是同学巴县任,细看果然慰饥渴。扣舷短语难久留,唯有相思耿胸臆。”'9'
徐然与张履鳌在他们所合写的《1910年庚款生》赴美记里,说由于他们的邮轮延迟到8月24日下午才从横滨开船,让他们有了三天的时间去东京游览。这个“三天”的说法,是大略的说法,其实只有两夜三天。胡适晚年的回忆也有不正确的地方,他说他们到横滨的日子是8月29日:“那天(八月廿九日)船到横滨,看见岸上的日本人,疯狂的发号外。到处挂满了国旗,成千成万的人在狂欢着,原来是宣布高丽并入日本本国的一部分,就是说高丽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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