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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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进入了墨脱县城。
说实话,眼前的环境让我无法兴奋,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到达传说中的圣地莲花,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县城的模样?这片处在深闺的天地,难道不该有着惊人的美貌吗?
墨脱县城里什么都买得到,红色的屋顶沿着道路一直蜿蜒到半山坡上。街上没有多少人,不时可以看见门巴族的小孩靠在屋外墙脚下玩耍。
走出县城,到乡下,才可看见小木房子,跟湘西的吊脚楼颇为相似,又有着东南亚的风情。房屋外,有大大的芭蕉树,看着那大片绿色的叶子,就不免感到雨打芭蕉的诗意情趣。
记得考研复习时,大家每天都没日没夜地学习,某个雨天,住对面宿舍的女生带着我一块儿去摘芭蕉叶,摘回宿舍洗净,再撕成两根手指宽的一道道,包上调配好的糯米,有些包颗红枣,说是包了红枣的是女的,没包的是男的。然后我们整整一天没复习,躲在她们宿舍蒸糕点吃。
在墨脱境内,除了景色被人津津乐道,深受关注的还有居住在这里的两个民族——门巴族和珞巴族。门巴族的宗教画师曲尼对人们说,墨脱形似多吉帕姆女神仰躺的样子,这片隐藏着的像莲花那样的圣地就是由女神的圣体组成,这种神秘的宗教色彩深深种植进了门巴族人的心里。
9世纪时,红教始祖、密宗大师莲花生来墨脱弘扬佛法,他开创了“白隅钦波白马岗”。据说这个圣地里还有16个小圣地,因此被称为最殊胜的圣地。关于这片圣地的传说逐渐传遍了西藏,人们都认为这里是隐藏着幸福的地方,纷纷迁徙。
18世纪,为了来这个幸福的地方安家,也为了躲避封建农奴制度的压迫,门隅地区的六户门巴人翻山越岭,沿雅鲁藏布江跋山涉水,一路艰辛,走到格波希日,却受到珞巴人的阻拦。他们将珠子赠予才得到通过。后来,在吉多村又遭珞巴人的阻碍,最后终于到达墨脱村,与珞巴人商量并赠予礼物,这才借得一块土地和山林。
后来,门隅的门巴人陆续迁入,形成了村庄。
然而,珞巴人认为,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门巴人是从门隅迁入的外来者。随着门巴族的不断壮大,最初珞巴人对他们的同情已经变成了对生存空间和利益的争夺。他们这样的心态正好被波密王所利用,为将波密政权扩大至墨脱,他挑起了门巴族和珞巴族的纷争。几场战斗之后,双方都受到惨重的损失,于是,在地东村歃血为盟,以仰桑河为界,北为门巴,南为珞巴。
不只是门巴姑娘的爱情
后来回到北京,朋友问起这一路旅途的艰辛,他们是为猎奇,想听到些不一样的遭遇或者濒临死亡的情境。这不能怪他们,似乎大部分去到墨脱的人回来,与人聊天或是写下游记,都或多或少会提及身临险境的时刻,当大家听完我的诉说,顿时鄙视极了。
如一个朋友所说:像你这样的腐败旅行,压根儿不适合去墨脱。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脱处在深闺,要经历丛林和岩崖才可到达,所以人们认为来到此地必然是探险。然而,墨脱几代人的心愿,就是修好一条可以通往外界的公路,让物资的运输不那么困难。
从80K到墨脱县城,不时可以看见年轻的背夫。他们是墨脱线上的一道风景,可是,这风景却满含辛酸。厚重的行李下,时常是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他们会很高兴地告诉你,自己十三岁就可以每天背多少斤的东西,走多远的路,挣多少钱。在这样的时候,我们这些从外面进来的游客,不知道还能回答些什么。
墨脱不是为了多少年后来探险的游客而存在,背夫也不是为了背不动行李进墨脱的游客而存在,我们为何要求他们必须身处险境?只为满足自己逃离都市的小小愿望吗?
墨脱人都记得,1993年第一辆汽车开进墨脱的时候。当时,整个墨脱县的人民都收到通知,随时待命,准备迎接第一辆车驶入。
大家穿着节日才穿的盛装,姑娘们举着山上采来的野花,汉子们推推搡搡,连老人和孩子也站在他们身后。
大家唱歌跳舞喝酒,兴高采烈。可是,新修的路出了问题,进来的车无法再开出去。
无数的泥石流和大塌方阻隔后面的汽车进来,也阻断第一辆汽车返回的路。驾驶员绑上裤腿,随村民徒步离开了墨脱,而汽车就这样留在了坑坑洼洼的空地上。
如今,依然可以看见在树下停着的汽车空壳。黄色的汽车壳与硕大的芭蕉叶相映衬,很有些越战的意味。
在修筑波密到墨脱的公路时,发生过很多感人的故事,据说有一名汉族男子因公路无法修通,又对一位门巴族的姑娘动了情,于是将自己的一生留在了墨脱的背崩乡。在当时,这件事情引起了全乡人的关注,所有的人都来看他,给他们祝福。这个男子的留下,让背崩的门巴族人都感到喜悦,整整几天,乡民们都在引吭高歌。然而,门巴姑娘的父亲为了从派乡给他们背回结婚用品,失足摔下了悬崖。他没有看见女儿的婚礼,被掩埋在了失足的地方。后来,这位汉族男子学会了流利的门巴语,背起了岳父曾经用过半生的背架。
墨脱县城很小,慢慢散步,也不需要多久就走完了。
我们一行三人到处走走看看,一路上紧张坏了的陶伟现在总算回过了神。蓝还是那么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精力充沛的样子。
半个小时走下来,蓝开始拿陶伟打趣。这墨脱街上,不乏挂着美女头像的店面招牌,也不知道这只有一千余本地人和一千余外来人口的小县城,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多小姐?
陶伟说:“你们懂个啥?这一路,说封山就封山了,一关就是大半年,谁憋得住?”
蓝也笑嘻嘻答道:“也对!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都闲的蛋疼,是得娱乐娱乐。”
我觉得没什么好稀奇的,以前听朋友说,他们去内蒙古某地,那才叫一个刺激。众低廉小姐在玻璃门里不停地招呼着过往民工,招揽生意。
陶伟和蓝听我说完,顿时傻愣愣呆住。嘿嘿,生活永远比小说更刺激!
到吃饭时,少不了要点上一份石锅鸡,我们一直没想明白,他们是怎么把石头中间给掏空了,留下一口锅的形状?不过,美滋滋的汤水和鲜美的鸡肉让人回味无穷。
吃罢,也没有什么可娱乐的。我想起那个在墨脱当兵的哥们说过,门巴族的婚恋是比较有趣比较特别的,于是,撺掇了陶伟和蓝一起,等老板忙完了,叫来聊天。
这老板是四川人,他说来这里已经有10年,大概是方才听到我们聊小姐,老板很认真地告诉我们,当年的第一批小姐,是徒步进来的。真是可惊可叹!
加了菜和啤酒,我们叫老板一块儿喝点。酒兴正酣时,老板进屋又提来两瓶白酒,只见他咕嘟嘟喝下一肚子,叹气道:“太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招招手,请我们继续吃菜喝酒,说是白酒算他的,随便喝便是。
俗话说,酒醉话多。老板喝着喝着,对我们说起了一段往事。
还是少年的时候,他爱上了一位门巴族的女孩。女孩的声音像银雀,摇摆的腰肢如细柳扶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被深深吸引。从那天起,她所驻足的每一处,都可以看见角落里他关注的目光。
等到他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与她交谈,却得知,她早已与姑家的儿子有了婚约。
门巴族的婚姻是自由的,有歌唱道“东北的山再高,遮不住天上的太阳,父母的权再大,挡不住儿选伴侣”。尽管这自由的婚姻不受父母约束,不受贫富等级影响,却有着不成文的规矩,认为舅舅的女儿被别人娶走,就是姑家的儿子无能。因此,姑舅家早已结为秦晋之好。
姑娘没有接受他的爱情,但他却留在了此地,不愿目光离她而去。
老板说的往事,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在泸沽湖遇见的摩梭族导游。他说,摩梭族是母系氏族,谁看上了某家的姑娘,就得约好一个晚上去爬她家的墙头,晚上摸着进去,早上偷着出来,姑娘未婚怀孕,不是稀奇事儿。
这在外人看来有些混乱的感情关系,摩梭人自己却非常有规矩,一旦认定了对象,就会上门提亲,也不会再去爬其他姑娘的墙头了。
如今听到,门巴族亦如是。舅舅是女儿家最有权威的人,一旦女儿出嫁,新郎家是要把舅舅招待得周周到到,让他非常满意。婚礼中,哪怕准备再完美,舅舅依然会挑事,指责这里那里没做好,表达的是不舍女儿离家,希望她在婆家受到重视。
然而,当夫妻不和,要离婚的时候,就由不得舅舅了。只要村里的头人调解不成功,就可以离婚,财产物归原主。若一方不同意离,则由另一方支付大牲畜和钱财,并且提出离婚的一方得不到子女。寡妇再嫁,亦是自己说了算。婚恋非常自由。
这样自由的婚恋,却有着隆重而独特的婚礼仪式。
听说,婚期一旦确定下来,新郎家就开始做各种准备,到了吉日,则早早派出口若悬河的媒人和伴郎、伴娘以及男方的两名亲戚。他们到女方家向新娘父母和亲人献哈达、敬酒、祝福,要接新娘早走。
接走盛装的新娘之后,往新郎家走的路上有“三道酒”。能说会道的敬酒人分别在新娘家的村口、半道之中、新郎家的村边等候着。
到了新郎家,新娘喝完洗尘酒,就要换下所有衣物首饰,从内到外换上婆家准备的东西。据说,这一仪式象征着母权向父权过渡的历史。
婚礼期间,将不断出现闹剧,参加婚礼的客人通常是自带酒食,到饮罢唱罢的第三天,娘家人要回去了,除了告别,新娘的母亲在开导了女儿之后,通常会呵斥女婿。待他们都走了,留下新娘哭泣时,她的母亲会忽然带着亲人一起将新娘拉走,让她一起回家。直到媒人调解,婆家人应承会待媳妇如亲闺女,突如其来的婚变才落下帷幕。
婚恋的话题对于老板来说,显得过于残忍。他的酒量倒是海量,接近两斤酒下肚,人还清醒,不过是话多了点儿。
想来也是,多少年独守空房,过往的旅客也许是最好的听众,说罢,人走,也就什么都不曾改变地继续生活着。
蓝小心翼翼地向老板打听门巴人放毒是不是真的。我和陶伟都不吭声,想起老板单恋的门巴族少女,多少是有些心疼的。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放毒的人家是可以辨认的,他们的门前会挂大黑蜘蛛,传女不传男。而其他的人家,会在门口挂上成串的鸡蛋壳,这样人家就是安全的。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去不熟悉的门巴人家里吃饭和喝酒,她们有时把毒藏在长指甲里,一碰就落了进去。”
据说,毒分为热毒和凉毒,热毒即刻死亡,凉毒则使人慢慢枯萎而亡。因为墨脱身处热带,在原始森林中有很多的毒果和毒树,将之晒干磨成粉就是毒。
老板说起话来,有种让人安全的感觉,一字字一句句都非常沉稳。真的很难想象,像他这样一个人,居然可以为爱留守如此多年。他告诉我们,这里气候炎热,所以有时候是食物坏了,吃的人死去,正巧死前在某人家里喝了酒或吃了饭,于是那家人被认为是放毒人家。这样的人家会被村庄驱赶,甚至被牛皮裹住,扔进河流。
原始的生态总是残忍的,这些冤死的人,不知还会否惦记着墨脱这片神秘的土地?
夜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在矮小的竹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