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晓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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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过去吧。”我当场就想把本子从窗口扔了出去,终究还是自己的这一段青春不舍,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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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以后,我继续和庄以荀保持着疏远的距离,虽然会不时有意打听他的一些事情,却不对他说什么温婉的话。
进入下学期后,大大小小的考试扑面而来,渐渐地我都有些麻木了。而后短暂的十天暑假,我用一半时间回老家办理了身份证,在假后补课的第一天晚自习,我拿了两个鸡蛋大小的番石榴,来到庄以荀的桌前,犹豫着交给了他。
“自家树上长出的东西,个虽小,味却甜。”我个人爱极了这从小吃惯的水果,现在也不觉得是割爱,“不过味道有点儿独特,不知道你喜欢否?”
“嗯?”庄以荀看我的时候是迟疑的。
“不要我自己吃好了。”我不跟他蘑菇,当即缩回了手。
“谁说的?”他已经抢先夺了去,拿一个放嘴里咬了一口,夸张地笑得大喇喇,“很甜。”
“是吗?”我倒不肯定,是不是所有人都吃得惯这种常见的热带水果,也没多话可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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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补课的第三天,我们准高三的一届,集体搬进了有空调的教室,虽然不时会跳闸断电,总体情况还是清凉,比接近四十度高温上课,好太多了。
饶是如此,我的复习学习都不在状态,每天像个掉魂的人一样,愁眉苦脸,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可怖。
此时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心想,自己数学成绩到了五六十分的地步,大学是考不上了,多花时间也没有意义。
“组长——晓芙——”庄以荀总是不记得,我不准他喊我“组长”的话,在某个晚上过来敲了敲我的桌面,兴致勃勃,“班主任找你出去,她现在就在走廊。”
“好。”我把地理练习册合上,站起身来,打量庄以荀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好奇,便说了一句,“你别耽误,没多少时间了,快点复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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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打过上晚自习的铃声,现在时间尚早。我悄悄从后门出去,看见班主任韩老师正倚着栏杆看向教室,样子十分悠闲。
“韩老师。”我神情沮丧,犹如做了大错事,“您找我。”
“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你全不在状态,所以跟你聊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韩老师三十不到,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皱纹深刻。
我坦言家里并不支持我上大学的情况,连带对数学绝望,和想要休学回家的想法,一齐提了出来。
“嗯。”韩老师沉吟一会儿,转过身子背对教室,“家里的压力不小是不是?”
“是啊。”我不想多谈家里的事情,更不愿意把自己说得像个没人疼爱的可怜虫,“主要还是自己的成绩问题。”
“上学期你的数学不是及格过几次嘛!对别人,比如朱千千,数学分数越高越好,但是对你来说,只要及格了就是成功。”韩老师轻轻说道,“你总是督促庄以荀要好好学习,这会儿如果半途而废了,他的高中也上不成了。”
“他比我坚强多了。”我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回头一看,发现庄以荀向看边看来,当即想狠狠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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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师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便邀了我去下面的操场散步。
“庄以荀自己说,如果没有你的监督和鼓励,他这会儿对英语和地理已经彻底放弃,所以,他也想让你对数学有点信心。”韩老师的话音像清凉的晚风,“先放下家里的负担,把基础夯实了,考一个中等以上的二本,一定不成问题。”
“庄以荀——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不敢居功,“谢谢韩老师,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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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后门溜回教室,把抽屉里八成新的高二上册的数学教材找了出来,深呼吸一口,而后开始看例题。
“晓芙——”庄以荀猫着身子过来,把一个笔记本给了我,“这是我做的笔记,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漏洞。”
“谢谢。”我喉咙里艰难发出两个干涩的字眼,收下了他手中的东西。
也许是为了不辜负韩老师对我的关注,从此以后,我果真在每天晚上会用前面的九十分钟看数学书,把所有的例题,和基础水平的课后习题一一分析、演算过,时间一到就关书大吉,对别人的善意劝告和鼓励,我小心翼翼地收纳着,却不听见多少,那时间,我仍然没有把握真的能跨进大学的门,只觉得用数学打发时间也不是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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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以后,班上的艺术生陆陆续续走了一半,韩老师又重新编了座位,我便自发地找朱千千做同桌。
在学习数学方面,朱千千给了我一些精神动力,但是,她讲解题目的方法总是让我不能理解,大概还是我们两个对数学的理解力,根本就不再一个水平上,于是,我继续自己老老实实啃教材的一套学习方法。
相比我数学成绩几个月都无起色的状况,我和朱千千的友谊发展,就顺利多了,互相监督学习,她监督我看数学,我有时候跟她一起钻研地理,月考前互相安慰,有时候哭在一起。晚自习后就算已经十点一刻,我还坚持跟她走一站路再坐车,这时候,就纯粹说些轻松的东西,有时候互相说些冷死人不偿命的笑话。
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了两个基本的事实,一,是平日里看起来带几分傲慢,和弱不禁风的朱千千,其实有敢爱敢恨的性情,一旦学习起来就六亲不认,连我这个同桌也没有法子,二,是我发现自己的笑点越来越低,连“一只公鹿跑着跑着就变成了高速公路”,这样听过数遍的笑话,也能让我哈哈大笑,在我捧腹不止的时候,朱千千便也会这样安慰我,“都说读书北上找工作南下,我看你还是不要越过秦淮一线往北方走了,要不然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笑话冷死的人,真是冤枉。”
仔细想想,冷笑话其实也不具如此大的魅力,或许,我只是借此来抒发心中的愁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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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三年都是通读生,庄以荀也是。每天晚自习后,我总会悄悄跟着朱千千从后门出去,提前十分钟离开教室,由此把和庄以荀同坐一辆车回家的概率,降到百分之零点几。朱千千还以为我用脑过度,神志不清,也不明白我跟庄以荀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自己也不明白,只觉得每天既想看见他,又厌恶看见他,只让自己快要神经分裂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班上的两段地下恋情也发展迅猛,男女主人公偶尔也公然在班上腻在一起。这四个人的故事,已经成为临近几个班师生心中,公然的秘密,连老师也会鼓励他们要互相学习,一起考大学。
我对班上出现情侣的态度漠然,说不上支持还是反对,直到有一天,我的好友易双雪和一个谈恋爱的一个同学,一个叫做仇灿灿女孩子,发生了冲突。
、二二章
事情发生下十二月的下午,雨刚停,正是体育课的时间,一部分同学相邀去散步,或买零食,留下十几个在教室里自习。这时间,大家各自埋首自己的习题,仅三四个人不时小声交谈,气氛还算和谐。我也正和朱千千在草稿纸上把圆形画了又画,标注阴影和经纬,过了小半节课还没有一点思绪。就在我们专心的时候,教室里忽然有了大声的笑谈,接着就开始闹哄哄的,不可开交。
“你?还想考本省的农业大学?我看还是省了吧,能上二本就万事大吉,谢天谢地了。”双雪忽然站了起来,满脸涨得通红,“现在都在自习,你们要你侬我侬,我没意见,不过请控制一点声响和动作,不要影响我们学习。”
我很少看见双雪生气,当即就把手上的纸笔放下,静观其变。
“你眼红就别看啊!”坐双雪前排的仇灿灿蔑笑一声,头也未回,“我才不会跟你一样死读书,做一个书呆子。怎么,谈恋爱就考不上大学吗?我告诉你,我就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这是错的。”
“你好,请你们克制一点,别在教室里大动作大声音的。”双雪的脸更红了。
“为什么?”仇灿灿站了起来,个头不大,气势不小,“这是教室,公共的地方,并不是你私有的产物不是吗?我说,别以为你总是独来独往,就圣洁无暇,你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不具备,你懂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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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教室里的其他人大约分成两种状态,一是塞耳机,不闻不问置身事外,二是原地不动,看眼前一幅情景,表情漠然。
我观察双雪的身体在颤抖,忍不住站起来,冲过去站到她的旁边,手搭上她起伏的肩膀。
其实,刚才的情形也不过是同学间寻常的纷争之一,只不过现在处于非常时刻,大家紧绷的神经一旦爆发,后果不可小觑。我轻拍双雪的肩膀,面对仇灿灿志得意满的深刻笑容,我也微笑以对,却不去看她旁边此时站起来的彭罗,即仇灿灿的男朋友。
“据理以争不算坏,可是牛头不对马嘴就糗了。”我说,“你们的确有恋爱的自由,可是也请尊重我们不恋爱的自由,现在正是准备高考的紧张时刻,大家无论如何都忙碌了几年,就为了六月那两天,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不是现在选择的。所以息事宁人,各自学习吧。”
“我偏不。”仇灿灿的手握了彭罗的,“为什么要安静?我就是不舒服,不畅快,要说话怎么了?现在是体育课,自由时间,没人规定要刻苦读书,你又何必故作清高?”
“我的确是很清高的一个,不过比起你来,还是略输一筹。”我拉双雪坐下,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双雪桌上的一堆书就被推倒,连带地球仪、文具袋一起摔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看彭罗眼里的怒视,我不猜也知道,刚才就是他的所为,心里却高兴了起来:你仇灿灿的男朋友,也不过这点气量,连动口不动手的都办不到。
我和双雪对视一眼,就这么笑了出来,无视仇灿灿和彭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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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节数学课,双雪从地上把教材和练习册捡起来,认真听课,直到班主任韩老师课后过来问。地上的一堆书是怎么回事,她才缓缓一笑,“没事,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如此,我立刻收拾。”
后来我和双雪谈起此事,她说,其实不在意班上的其他人到底如何,只是忽然就想爆发情绪,然后就撞到了仇灿灿和彭罗,大概,以后会有一段时间不和吧。
我点头赞同,一般同学间也没什么真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临近大考的关口,同学关系会空前紧张起来,一个人和一两个人,或者更多人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事,考试之后,矛盾的人也就一笑置之。
想到自己,对六月的高考是期盼的,只是不知道和庄以荀的同学关系,是不是也会正常起来?从那天的反应来看,我对高中生恋爱并不反对,只是高调如仇灿灿和彭罗者,也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同双雪一起,和仇灿灿对峙的时候,庄以荀并不在教室里,因此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只是猜测着,以他和气生财的性格,是不会赞同我硬碰硬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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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三上期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的数学已经能够稳定在八十分左右,由此终于看到了上大学的一点希望。总结过去一个学期,我发觉自己和庄以荀仍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疲倦的时候彼此一笑,却让我又获得些许的力量。
第二个学期过得很快,艺术生的陆续回来,让班上有了一段时间的情绪波动,而后就是每月七八号的模拟考试,紧急着,高考就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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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我感冒在家休养,因病情绪低落,想起过去的高中三年,我真希望不曾有过这样的一段时光。细数从十六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