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晓芙-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还没有了。”林敏君沉吟道。
当下我就放了心,把自己砂锅里的饭菜一扫而光,虽然吃了个小腹鼓鼓,像身怀六甲,可是心情是轻松畅快的。
吃过中饭,我和林敏君两个又一起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然后我就送她出门了。
“小心应付肖文韬,实在不行就用博大精深的、传统的中国功夫招呼他,往死里用力就是。”我向林敏君大手挥挥。
“放心,有我呢。”林敏君对我妩媚一笑,顿时让我全身起疙瘩。
“去去去,别把这招使在我身上。”我等她身影不见就关上了门。
**
林敏君离开后,我躺到沙发上,重新思量起了时间银行的事情,心里暗忖如果这有这事,我是不是真会想要去储存,或曰舍弃一段记忆呢?
如果,用过去二十四年的记忆,换取基本生活的记忆,然后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我的确会轻松不少,可是没了负担,是不是真的就会从此幸福了?我是不是从此失去了独属的烙印,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我反复思索不得答案,却在思绪混杂就要睡去的时候,听到了响声,听音判断,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谁啊!青天白日的扰人休息!”我一个咕噜起了身,从包里翻出了手机,看到号码的瞬间,我所有的埋怨和不快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砰砰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激烈。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我我存了又删,删了再存,反复无数次的一个,是说梦话的时候也不会念错的一个,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又删了一次,这会儿还没有再存进去的一个——
**
“喂,我是禾晓芙——”按下接听键后,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了。
“晓芙——”电话里是一个低低的声音,“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我有,在哪里?”在我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脱口说了这个回答。
“那就老地方了,我等你,不见不散。”对方说完这句就果断挂了电话,留下我六神无主地听着忙音。
“老地方是哪里?”我慌慌张张,“不行,我还得梳头整装才能出去,还有衣服——”我发现这日穿的春季长衫虽然轻松简约,可是没一点儿女人的风味,忽然间觉得糟糕至极。
接电话的时候,我看了手机时间是四点正,现在四十五分钟过去,我已经到了青草青公园。向荷花池的方向越走越近,我的眼帘中多了一个穿白衬衫的身影,心中又开始一番激动难平。我当即捂住了胸口站一会儿,想要平复下来再走过去。
、第五章
刚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儿心疼那几十块钱的打车费,可是这会儿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面带微笑,向那个柳树下的白衬衫走了过去,心里只惦记着,自己花了时间换的衣服、梳的头发是不是得体?他今天突发奇想打电话约我,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展宇——”距离前面一个人十几米的时候,我喊了这个一路过来重复了无数次的名字。
是啊,展宇,陆展宇!我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真不知道为什么都二十来岁了还这么不能自制!
“你来了?”展宇的手随意插在口袋里,回头转身看了看我。他还是一副清秀的模样,脸上有一股淡淡的忧郁,消之不去。
“我是沿荷花池走近这棵柳树的,展宇是背对着我的——奇怪,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荷花不看,非要对着树干愣神?”我的心里微微犯了疑,“展宇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说些什么舒缓当前冷场的气氛,可是看他不欲言语的样子,心里也消沉了下去,或许他今天什么也不说,就准备跟我这样沉默着。
“晓芙,我们坐下来说吧。”展宇轻轻说道,离柳树远一些,坐到了旁边的长石椅的一侧。
“是。”我在椅子的另一侧坐下来,与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晓芙,你对我诚实吗?”展宇的眼睛看着前面开放的荷花,放在椅子上的手慢慢收紧。
“我——”我迟疑了,不知道他会说出怎样的下文。
“看来你对我总是有所隐瞒——”展宇的淡淡一笑在我看来像是讽刺。
“我大多数时候是诚实的。”我接话道,对自己的急不可耐略感无奈。
**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展宇还是看着前面的荷花,他那白皙的面庞在光照之下显得光彩夺目。
“是。”我点头道,正襟危坐,却一刻也不停地,偷瞄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刚才这一个问题是肖文韬开口问的,我肯定会立马上前对他挥舞拳头,嘀嘀咕咕,诅咒他今晚失眠、明天食欲不振,可是眼前的展宇并不是我总是能肆意的一个,而是让我心心念念、不能自已、视若天神的——我的初恋。
如果暗恋也算初恋,那么展宇的确是我的初恋,如果不算,那么我不过是一厢情愿、单相思罢了。
于是,尽管他语气淡淡,眼睛始终也不瞧我,我还是言辞恳切地回答了,“你说。”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他的嘴巴抿紧了,唇线锋利得像悬崖上的冰刀。
“我——”我手足无措,眼里也涌起了雾水,我该怎么回答呢?他今天到底想问我什么?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也叫我难以回答呢?为什么要说‘还’?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是不是?”他忽然转过身子,眼里一点点结冰,好像我是他深恶痛绝的一个人。
“展宇你怎么了?”我对他的举动深为不解,心里的委屈,像急速涌向洞口的蚂蚁一样汇聚,一时间方寸大乱,连说话都是哆嗦的。
“晓芙——”展宇喊了我的名字,忽然间坐到我的旁边逼近我,他看着我的眼睛,像一个凶狠的猎食动物,“是不是?”说话间左手上前搂住我的身子,右手捧了我的头,然后——他的唇落在我的上。
“展宇——”我挣扎着出了声,对被自己所爱的人吻了一点儿也不感到欣喜,声音还带了哭腔,“你怎么了?”
“晓芙,你说过会对我好的是不是?”展宇虽然看来弱不禁风,可是力气还是有的,他钳制住了我的挣扎,“既然我是因为你才失去秦秦的,那么——”
秦秦!苏秦秦!又是她!我在心里喊了起来,为什么又是她!我并没有去招惹她,为什么也要分担她给展宇带来的不愉快?既然展宇倾心于她,她为什么就不能身在福中就知福地、好好珍惜这段缘呢?毕竟这样的感情是我求之不得的啊!
“不要,展宇,住手!”我的脸不停转动躲避他的亲吻,全身集起力量推开了他。
我退到了离他四五米的地方,心情复杂得想拔腿就跑,结果还是被展宇懊恼悲愤的模样打败了,舍不得离开。
“晓芙——我想死——没有秦秦,我的生命全无色彩,我不要这样——我宁愿死——”展宇平静地叙说着,嘴角边勾起了一抹微笑,让看在眼里的我只,觉得凄凉无比。
“她怎么了?你说是因为我?她误会我了?那我去跟她解释好不好?”我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理出一个思绪,对他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和悦的声音,可是还是听起来还是颤抖和激动不已。
“你滚——”展宇忽然吼道,身子站起咬紧牙关,他看我的时候红了眼,眼睛微缩,忽然就急速跑开了。
展宇跑得飞快,身影越来越小,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
此时的阳光尚存温暖,可是站在原地的我,却感到了阵阵的寒意。我抱自己的肩膀蹲了下来,想要大哭,却害怕被附近的人瞧见我没出息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曲起手指抹去了泪水,一步步向公园的出口走去,步履沉重。
“奇怪,我为什么要哭?”我听见自己的一个冷笑的声音,“你这没出息的东西,除了哭你还会什么?如果眼泪有用,我也不是天下最该被怜悯的可怜虫!”我握紧拳头,把指甲掐进了肉里,以此来克制想要哭的冲动,这招对我的确有效。我终于没有掉下眼泪,故作无事出公园上了公交车,很快就在车上风采各异的陌生人脸里恢复冷静自持。即使这只是一时的伪装,我仍庆幸自己还是没有当众痛哭。
此时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辆增多,堵车也不是一次两次,我不知道回到了敏君的家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知道自己一关上门就蹲□子,不能抑制地号啕大哭。
我知道自己没有出息之极,刚才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浪费自己省吃俭用的几十块钱,打车去了目的地,现在又在这里大掉眼泪,好像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我也没有受什么委屈啊,不过就是被展宇吻了,加上被他怒目而视而已——他展宇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浪费我的金钱和青春?我为什么就是一副被他吃定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这里出了大问题。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更加悲愤了,哭得更加不能自制。
**
哭得久了,我又开始抽抽噎噎,好像要肝肠寸断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响得欢快——是手机发出来的。
此刻我真想把这不识时务的手机丢到火星上去,或者干脆把自己扔到外星球,对这不挑时候作响的铃声厌恶透顶——我捂着耳朵,掩耳盗铃似地装作没有听到。
手机一阵阵作响,好像拨号的人察觉我是故意不接听,又像是和我比赛耐心的持久——我死死捂住耳朵,直到十几分钟后我的抽噎好了点儿,心情也跟着恢复一些,我才从包里把手里掏了出来。
“是他?”这会儿我心寒意冷,对屏幕上显示的一串号码也冷静了一些。大概是神志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缘故,我居然对展宇的来电置若罔闻。
“你慢慢响吧——”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又把所有的抱枕都收集过来压上去——这样报复性的行为让,我得到了快感,我还拍了拍手,以为自己是干了什么大事。
**
哭哭啼啼又抽抽噎噎一段时间后,我的脸看起来像是个腌得过久的萝卜,有些皱巴巴又没有光泽,眼睛也红得像是连续一两天没有睡过觉,布了许多血丝。我去洗漱间把自己简单打理后,到了书房,开始看一点儿书。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我得起早去上班,除此以外还得做些准备,否则真对不住自己的学生。想起班上一群学生,我还是有点儿欣慰,觉得自己的生活至少还有一个寄托。
我一个人慢慢翻着故事书,便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是快是慢,直到我听见客厅又闹了起来,这次是电话响了。
我为什么总是听到电话或者手机在响呢?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稍一思索就得出了答案——我不常给别人打电话,这等于就是把主动权交在了别人的手里。
**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我家里的。
“喂——禾晓芙——”我接起电话说了声。
“晓芙——”电话里一个忍耐的声音忽然间就爆发了出来,“你的手机投海自杀了是不是?为什么打你电话不接?”
“是敏君啊,别坏脾气啊——”我嬉皮笑脸答应着,拿起电话机身子退后,脑袋一偏夹住了听筒,弯腰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在诸多的抱枕下搜索。
我摸到手机,打开一看上面发现有二十个未接电话——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便轻轻笑出了声。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敏君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告诉你,不给我个正当理由,我就扒了你的皮!”
我放下电话里,一手拿远听筒接受着电话里敏君故作威胁的声音,打开通讯记录后明白了,这二十个未接电话是由两个号码打来的——除了展宇连续拨的五个,后面的就都是敏君的,最后一个未接电话的时间,是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