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星球(空间三部曲1)-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么,我们不妨认为你在乎的是思想。但是那也不可能,如果是那样,你不管在哪里遇到贺瑙都会爱他们。”
“不关心贺瑙,只关心人。”
“可是,你关心的不是人的思想——人的思想也是所有其他贺瑙的思想,它们全是马莱蒂一手创作——也不是人的身体——身体是会变的,如果这两样你都不关心,那你所说的‘人’意味着什么呢?”
这番话必须翻译给韦斯顿。他听明白后,回答道:
“我关心人——关心我们的人种——关心人的后裔——”他不得不向兰塞姆请教“人种”和“后裔”这两个词。
“奇怪!”奥亚撒说。“你并不爱你们族类的任何一员——你任凭我杀死兰塞姆。你不爱你们族类的思想,也不爱他们的身体。只要是你们族类孕育诞生的生命就会让你喜欢。粗人,在我看来,你真正爱的不是某种完整的生物,只是种子本身,因为剩下的只有种子。”
“告诉他,”韦斯顿经过翻译弄懂这段话后,说道,“我不想假装成一个玄学家。我也不是到这里来争论逻辑学的。如果他不能明白‘人忠于人类’这样根本的问题——显然你也不能明白,那我就没法让他理解了。”
可是这番话兰塞姆翻译不出来,这时奥亚撒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现在明白了,沉寂星球的君主是怎样使你们变得扭曲的。有一些法则是所有的贺瑙都知道的,关于同情、羞耻、好恶、买卖公平,还有一个就是对同类的爱。邪恶大王教会你们打破所有法则,只留下了这个,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法则之一。而且他对这个法则也加以扭曲,使它变得疯狂,并把这扭曲的想法植入你们的大脑,成为一个小小的、盲目的奥亚撒。你们除了服从别无选择,其实,如果我们问你为什么它是法则,你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像那些你们被迫违抗的其他更重要的法则一样。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认为没有这样一个人——我是一个新的、有智慧的人——不相信那些古老的迷信。”
“我来告诉你吧。邪恶之王给你们留下这个法则,因为一个被扭曲的贺瑙能做的坏事比一个被打碎的贺瑙更多。他只是扭曲了你,而这个坐在地上的细人,是被打碎了,他除了贪婪什么也没留下。他现在只是个会说话的动物,在我的星球上,他能做的坏事并不比一个动物更多。如果他是我的臣民,我会消灭他的肉身,因为身体里的贺瑙已经死了。但如果你是我的贺瑙,我会尝试把你治愈。告诉我,粗人,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告诉过你。让人类永远活下去。”
“可是你们这些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吗?马拉坎德拉比你们的星球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死亡。它的大部分已经死了。我的臣民只居住在汉德拉米。那里的热量和水曾经很多,以后会越来越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结束我的星球,把我的臣民交还给马莱蒂了。”
“这些我都知道。这只是第一次尝试。很快他们就会到另一个星球上去。”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吗?所有的星球都会消亡。”
“人类在每个星球死亡前就抽身离去——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明白吗?”
“所有的星球都消亡之后呢?”
韦斯顿沉默了。过了片刻,奥亚撒又说话了。
“我们这个星球更加古老,你有没有问过我的臣民,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很久以前就跑去占领你们的星球呢?”
“嗬!嗬!”韦斯顿说,“你们不知道怎么做。”
“你错了,”奥亚撒说,“许多、许多年以前,你们的星球上还没有生命,寒冷的死亡侵袭了我的哈兰德拉。我当时身陷困境,主要不是因为我那些贺瑙的死亡——马莱蒂并没有赋予他们长寿之躯——而是因为你们星球的君主(那时还没被束缚)植入他们脑海的东西。他想把他们变得跟你们现在一样——有足够的智慧看到死亡逐渐靠近,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承受它。他们中间很快酝酿出邪恶的计划。他们完全有能力制造飞船。马莱蒂通过我阻止了他们。有些我治愈了,有些我收回了他们的肉身——”
“看看后来的结果吧!”韦斯顿打断了他。“你们现在数量很少——被困在汉德拉米——很快就都死光了。”
“不错,”奥亚撒说,“但是我们把一样东西留在了哈兰德拉:恐惧。以及因恐惧而起谋杀和叛乱。我的最柔弱的臣民并不惧怕死亡。是邪恶之王,也就是你们星球的君主,浪费你们的生命,玷辱你们的生命,让你们逃离你们所知道的最终结局。如果你们是马莱蒂的子民,你们就会得到安宁。”
韦斯顿很想说话,但是语言不通,急得他痛苦地扭动着。
“废话!失败者的废话!”他用英语对奥亚撒嚷道。然后,他尽量把身体挺得直直的,又用马拉坎德拉语说道,“你说你的马莱蒂让一切归于死亡。另一个人,邪恶之王,他抗争,奋斗,活下去——不扯那些没用的废话。我不在乎马莱蒂。更喜欢邪恶之王:我站在他一边。”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吗?你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得逞。”奥亚撒说,他突然停住话头,似乎让自己恢复冷静。“但是我必须从兰塞姆那里多了解一些你们的星球,为此我需要跟他谈到晚上。我不会杀死你们,包括这个细人,因为你们不属于我的星球。明天你们就从这里回你们的飞船去吧。”
狄凡突然脸色一沉。他开始飞快地用英语说起话来。
“看在上帝的分上,韦斯顿,让他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来了好几个月——地球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告诉他这是办不到的。他还不如现在就把我们杀了呢。”
“你们需要多长时间飞回图尔坎德拉?”奥亚撒问。
韦斯顿通过兰塞姆的翻译回答,按照两个星球目前的位置,返回图尔坎德拉几乎是不可能的。其间的距离增加了好几百万英里。飞船的航线和太阳光的角度,也跟他本来指望的完全不同了。即使他们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降落地球,也几乎可以肯定地说,飞船里的氧气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就耗尽了。
“叫他干脆现在就杀了我们吧。”他又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奥亚撒说,“如果你们留在我的星球,我就必须杀死你们:我不会忍受马拉坎德拉有这样的生物存在。我知道你们到达你们星球的希望很小,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从现在起到明天中午,你们挑选一下要带的东西。告诉我,如果你们能够返回,最多需要多少时间?”
经过长时间的计算,韦斯顿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说,如果九十天之内还不能到达,就永远不会到达了,他们会因窒息而死。
“那就给你们九十天,”奥亚撒说,“我的索恩和皮特里奇会给你们提供空气(我们也有这门手艺),以及九十天的食物。但是他们还要对你们的飞船做一些别的手脚。一旦飞船到达图尔坎德拉,我不愿意再让它返回太空。粗人,刚才我化掉被你杀死的那几个贺洛斯时,你没有在场:细人会告诉你的。马莱蒂赋予我这样的本领,我隔着时间和空间也能做到。在你们的飞船起飞前,我的索恩会对它进行一些改造,到了第九十天,它就会自行消失,变成你们所说的虚无。如果到了那天它还在太空,你们的死不会因此而更痛苦。记住,一旦到了图尔坎德拉,不要在飞船里耽搁。好了,把这两个人领走吧。你们,我的孩子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必须跟兰塞姆谈谈。”
21
那天整个下午,兰塞姆独自留在那里,回答奥亚撒的问题。我无权记录这段对话,我只能说,最后奥亚撒的声音这样总结道:
“你使我看到了许多奇迹,比整个太空已知的奇迹还多。”
然后,他们讨论了兰塞姆的未来。他可以自由选择,或者留在马拉坎德拉,或者孤注一掷地尝试返回地球。这对他来说是个棘手的难题。最后,他决定跟韦斯顿和狄凡同生死共命运。
“爱自己的同类,”他说,“不是最重要的法则之一,但是,奥亚撒,您说过这也是一条法则。如果我不能生活在图尔坎德拉,那么最好就干脆不活。”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奥亚撒说,“我要告诉你两件事。我的臣民要把飞船里那些奇怪的武器都拿出来,但是会留一件给你。太空深处的艾迪尔会在飞船周围,直到飞船到达图尔坎德拉的大气层,而且他们还会经常进入飞船内部。他们不会让那两个家伙杀害你。”
兰塞姆之前压根儿没有想到,韦斯顿和狄凡为了节约食物和氧气,第一个对策就是把他干掉。他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惊讶,并感谢奥亚撒采取的保护措施。这位伟大的艾迪尔在打发他离开前,对他说了下面这番话。
“你问心无愧,图尔坎德拉的兰塞姆,只是有一点惧怕。你的这趟旅程会使你痛苦,也或许会使你康复,因为不等旅程结束,你或者疯了,或者勇气倍增。但我还要吩咐你一点,如果你们返回图尔坎德拉,你必须警惕这个韦斯顿和这个狄凡。他们可能还会在你们的星球之内和之外继续为非作歹。从你告诉我的情况我开始看出,其实已经有艾迪尔进入你们的大气层,进入邪恶之王的大本营。你们星球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禁闭森严。留神那两个‘歪’人。鼓起勇气。跟他们斗争。在你需要的时候,我的一些臣民会给你帮助。马莱蒂会把他们带到你身边。说不定,在你仍然拥有肉身的时候,你我还有可能再次相见。你我今天得以相见,我了解到你们星球的这么多情况,完全是靠了马莱蒂的智慧。在我看来,这是太空与星球之间、星球与星球之间活动交往的开始——但不是粗人所希望的那种活动。我不妨告诉你一点:我们所处的这一年——太空的年份跟你们不一样——早已被预言是一个多事之秋,充满了重大变故,对图尔坎德拉的围困可能接近尾声。一些重要举措正在进行。只要马莱蒂不阻止,我决不会袖手旁观。好了,我们告别吧。”
第二天,他们三人上船开始他们的恐怖之旅时,马拉坎德拉的所有族类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聚在周围。韦斯顿经过一夜精密的计算,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任何一个数学家,即使他的生命不悬系于这些计算,也会被它们弄得焦头烂额。狄凡大大咧咧,吵吵嚷嚷,显得有点儿歇斯底里。仅仅一个晚上,他对马拉坎德拉的总体看法就改变了,他发现了“土著”有一种酒精饮料,他甚至还试图教他们抽烟,但只有皮特里奇学会了一点门道。他现在头痛欲裂,而且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是死亡被延期了,他只能靠折磨韦斯顿来使自己得到一些安慰。看到飞船里所有的武器都被拿走了,两个同伙都很不高兴,但是在其他方面,一切都跟他们希望的没什么两样。中午过后一小时左右,兰塞姆最后一次深情地望了望那些蓝色的水域、紫色的森林,和远处熟悉的汉德拉米的绿色岩壁,便跟着另外两个人钻进了入口。舱门关闭前,韦斯顿警告他们绝对静止以节约空气。旅途中禁止一切不必要的活动,就连谈话也必须禁止。
“我只在紧急的时候说话。”他说。
“那就谢天谢地了。”狄凡最后给了他一句。然后他们钻了进去。
兰塞姆立刻来到圆球的底面,进入那个此刻几乎完全颠倒的房间,摊开四肢躺在将会变成天窗的那块地方。他惊讶地发现飞船已经几千英尺高了。汉德拉米只是哈兰德拉的红色表面上的一条紫色直线。他们正在两个汉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