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未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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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寒是第一次来墓园，眼前一块一块的石碑让她背脊都在发凉，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每一块墓碑后面，都会有一个伤心的家庭，而这墓碑就仿佛是一道隐形的伤口，不来的时候可以当它不存在，一旦进来看着自己的亲人就长眠于此，伤口就会在瞬间被无限放大，然后不能自已。
一路七弯八拐，未寒终于找到了乔苑杰的墓碑。
崭新的墓碑上，有乔苑杰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灿烂，只存在于很多年前他的脸上。
“爸爸……”奈奈唤出了声。
将一捧菊花轻轻放于墓前，未寒支撑不住，也只好坐了下去，水泥板如同烧红了的烙铁，她坐在上面，被炙烤着，连眼泪都蒸腾了出来。
“苑杰，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可是真的对不起，我来迟了……苑杰，你怎么那么傻呢，明明恨我
，可还是要用死来保护我，我真的不值得，像我这样的人，早死了，或许还比较好吧……对不起，苑杰，请原谅我这辈子不能爱你，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我一定用生命去爱你，就像这辈子你会用生命来保护我一样，你不会拒绝的是不是……”
讲到最后，未寒就变成了抽泣。
奈奈显然听不明白未寒在讲什么，他只是拍着未寒的背，安抚着她说：“妈妈没有了爸爸，妈妈还有奈奈！”
“是妈妈对不起你，奈奈！”
奈奈撅着嘴，摇头道：“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风声摇曳，墓旁的常青树沙沙晃了起来，像是在附和这样的赞美。
第九十一章 有些痛，总是会锥心刺骨21
和奈奈一起回到家，未寒却并不见乔妈妈的踪影。
未寒突然心头一紧，她不知道傅景颢来接奈奈的时候是否对乔妈妈提起过乔苑杰的事情，如果乔妈妈知道了苑杰去世的消息，那她怎么能承受得了，未寒想着便觉得可怕。正心急的时候，未寒就听见门外有动静，大概是乔妈妈回来了。
她急忙出门去看，却并不是乔妈妈，而是邻居。
“真是未寒回来了，你回来就好啊！”邻居显然很欣喜。
“谢谢，对了，您知不知道我妈去哪儿了？”未寒问。
邻居立刻皱了眉，她连忙说着，“今儿有个医生带着你们家奈奈走了以后，乔妈妈突然就不舒服了，楼上的张阿姨赶紧叫了120，现在你妈人在医院里呢！”
听到这消息，无疑又有如当头一棒，她是想着，定是乔妈妈已经知道了，否则她人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谢过邻居，未寒回屋去抱了奈奈之后，就赶紧往医院赶。
出租车里，虽然有冷气吹着，可未寒还是一身是汗，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害怕。
奈奈摇晃着未寒的右手臂，那里，还有隐隐的烫伤疤痕。“妈妈，奶奶会不会像爸爸一样死掉？”
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不会，奶奶会长命百岁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未寒用力地点头。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让未寒的神经更加紧绷，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而她的头脑却晃过墓园里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鼻子像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不会的，她已经失去乔苑杰了，乔妈妈一定不能有事情的，不然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苑杰？
询问过后，未寒被告知，乔妈妈正在做手术，病因是突发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听到这四个字，未寒心里更加恐惧了，寒意一阵一阵自心底流出，将她整个人都要冻结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好不容易才到了手术室门外，正见到等在门外的张阿姨。张阿姨和乔妈妈素来交好，这会子乔妈妈有事，她也急得不行，只见她坐立不安的，眉头没有一刻松开过。未寒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告诉自己要往好的方面想，镇定了之后，她才叫出了那一声“张阿姨”！
“你可来了，未寒！”张阿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看到奈奈之后，又皱了眉，“你怎么把奈奈也带来了，医院这种地方，小孩子还是不要来的好！”
张阿姨的忌讳也是为了奈奈好，未寒当然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应着。
“你妈正在里面抢救呢，情况不大好！”
未寒头疼欲裂，“怎么会这样呢，她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准？”
未寒沉默了，是啊，生老病死的事情，怎么说得准，苑杰好好的一个人，还是离开了，乔妈妈……她不敢想。很小的时候，未寒就听过一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这话听听也就过了，毕竟那么小的年纪，总觉得死亡是一件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可现在这话却让未寒心惊胆战，身边的至亲一个个离开，那种剜心的感觉，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种痛，锥心刺骨一般！
墙上的电子钟清楚地显示着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十四分钟了，红色的阿拉伯数字很扎眼，却还要一闪一闪的，更叫人讨厌。
……
未寒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望眼欲穿，她今天的体会该是最深的。
手术室门前的灯骤然熄灭，未寒机械地冲向门边，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走了几步，又犹豫起来，战战兢兢的，怕等来的，是她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医生首先出来了，他带着口罩，未寒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皮已经下垂，看起来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
在那双眼睛里，未寒看不到喜悦，也看不到哀愁，只有平静，但平静背后代表着的结果，未寒不得而知。她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法官正对她判刑，或许是死刑，或许还可以绝处逢生判个死缓！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病人送来太迟了……趁着病人还有一口气，你可以去看看她，算是最后的道别吧！”
未寒腿一软，就要摔下去，还好被张阿姨扶住了，“未寒，去看看你妈吧，我替你看着奈奈！”
“谢谢……”未寒已经没有了表情，头脑整个也是空白的，一片混沌。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她希望自己赶快从梦里醒过来，也许醒过来之后，她就又可以看见苑杰的笑容，听见乔妈妈的唠叨！
病床上，乔妈妈平躺在那里，脸上白得吓人，她闭着眼睛，眼珠子却在移动，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想要说话。印象之中，乔妈妈是那么的健康，怎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副样子？
“妈，我是未寒，你醒一醒好不好？”眼泪已经断了线，未寒只能竭力忍住自己哭泣的声音。
听到声音，乔妈妈
艰难地睁开了眼，“未寒……”
“是我，妈！”
“小杰……来了……没有？”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未寒捂住嘴，身体因为哭泣而晃动着，“苑杰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妈！”
“唉……未寒，妈等不到了，小杰……有很多不好的地方，这些……我这个当妈都知道的，你……你要多多包容一下他，还有……奈奈，好好照顾……顾他，你们过得好，妈……妈也就放心了！”乔妈妈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这些话来，最后一个字说罢，乔妈妈竟是再也支撑不住，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妈……妈……”
PS：昨天端午偷了懒，今天恢复更新，谢谢大家！
第九十二章 有些痛，总是会锥心刺骨22
邬东漠这几天都在蕙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过公司，一切的事宜都是交由他的秘书元良全权处理的，未寒一走，邬东漠才离开蕙山回了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邬东漠的心还是浮浮躁躁的，没有一刻平静下来。
他已经愿意忘记仇恨，忘记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可是那个女人却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的说爱别的男人……
他总是这样的，总以为自己放得下，最后不过是放下了所有，唯独她还在心上。
其实她一定不知道乔苑杰出事的那一天她说的那些话让他有多激动，激动得仿佛这六年她从未离开过自己，她还是依偎在他身边的傻丫头，还是属于他的丫头。但一切，原来只是她的气话，对乔苑杰的气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概说的就是像他那样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话总是萦绕在耳畔，久久不肯散去，以至于他会产生一种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在未寒心中是有一个位置的，别人无可取代。
他竟然还妄想和她回到过去，可过去，不是早已经过去了？
邬东漠自己都觉得可笑！
就算乔苑杰已经死了，未寒，也不会再是他的丫头了！
处理了几份文件，他突然很想喝一杯。
实木雕花的玻璃酒柜里，安然地摆放着中外的名酒，邬东漠隐约记得这像是Flora花了不少力气才替他搜罗来的。
Flora……
当这个名字从双唇滑落，邬东漠一时之间都有些想不起来她的脸是什么样子，明明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做事。邬东漠拿起桌旁的手机，拨了她的号码，一串看了几年还是陌生的数字，连接的那头，是一个看了几年依旧陌生的女子……或许，他真的应该改变目前的这种状态，转移注意力或许是最好的方法，虽然他曾经也试图这样做，却还是失败了。可现在，他想再试一次！
“Allen？”电话那头，Flora显然很意外。
“晚上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他的语气生硬，还是像对待下属一样。
幸福来得太突然，Flora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时间就算了！”邬东漠也不屑。
“有有有，我有时间的，Allen，”Flora赶紧回答，“就算没有时间，只要你叫我，我都会空出来陪你！”
“嗯！”邬东漠挂了电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打这样的电话有什么意义！
晚餐没有再去西餐厅，而是在一家现代风格装饰的中餐厅。
邬东漠认真地看着菜谱点餐，Flora则认真地看着他。他的手指修长，拿着菜谱，却更像在看什么高端杂志似的，在他的背后，是银色镂花的墙纸背景，灯光微弱，衬出一阵虚幻的银光，衬得他整个人也缥缥缈缈的，像是谪仙一般。那是她心中第二个觉得如斯完美的男人，第一个……是翟北凯——她曾经以为回档她姐夫的人。不过，那也只是在遇见邬东漠之前。邬东漠和翟北凯是不同的。邬东漠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感情，其他的不过都是映衬罢了，而翟北凯看重的只是他的事业，感情在他眼里不过可有可无，当两者面临冲突之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的爱情，Gloria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叫来侍者，邬东漠点了几道招牌的扬州菜，又加上两道时蔬，侍者记下之后便离开了。
邬东漠放下手中的菜谱，正看到她打量的双眼。
被他发现之后，Flora赶紧收回了自己赤。裸裸的视线，低下了头，在爱情里，她的干练沉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Allen，我可以认为这是我们的约会吗？”她鼓起勇气，又抬起了头，目光灼灼。
约会？
邬东漠勾唇冷笑，“难道我们不是在约会吗？”
闻言，Flora更觉意外。
他几天没有来公司，突然说这些话，Flora的心都似要化掉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结果了么？
“我爱你，Allen，一直都爱！”索性，她就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吧，这三个字压在她心中好多年，这就是这三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