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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沙郡年记-沙乡年历-第32部分

小说: 沙郡年记-沙乡年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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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基山脉以东的所有北美地区,只有一处较广阔的地域作为野地保护区被正式保留下来,即位于明尼苏达州和安大略省的奎蒂科—苏必利尔公园。这个秀美壮丽的独木舟地区,河流湖泊纵横交错,大半位于加拿大。它的面积大小也是由加拿大说了算的。但最近它的完整性受到了两方面的威胁:一是由提供水上飞机服务的钓鱼度假区的迅速发展;二是关于管辖权的争论,即位于明尼苏达州的部分应该完全属于国家森林部门,还是部分归该州所有?整个地区都面临蓄水发电的危险。而令人惋惜的是原生态支持者之间的争议与失和,这可能导致权力最终落入那些“执鞭者”之手。

在落基山脉纵贯的各州,数十处国家森林被保留为荒野,其面积从十万英亩到五十万英亩不等,并且禁止修建道路和旅馆,也不允许有其他不利于原生态保护的使用。国家公园也采纳了这一原则,但还没有明确划定保护界限。这些联邦属地都是荒野保护规划的重点,但这还达不到如使人信服的白纸黑字那般的可靠程度。当地新建旅游道路的需求,使野地东一块,西一块地被肢解。为了控制森林火灾,道路也不断延伸,最后逐渐形成公路。人们也会利用资源保护队闲置的营地修建新的,但往往是没有用处的道路。由于战争期间的木材短缺,不论合法与否,许多道路都被扩建成为军事要道。目前,许多山区正在大肆修建滑雪索道和旅馆,这些地区此前已被指定为荒野保护区一事早被人们抛在脑后。

侵占荒野的最不厚道的手段之一就是控制食肉动物的数量。其做法是,为了保护大型猎物而除掉荒野里的狼和狮子。然后,大型猎物(通常是鹿或赤鹿)迅速繁衍,几乎啃光所有的草木,这样就鼓励猎人去捕捉过剩的猎物。可是,现代猎人不愿到汽车无法到达的地方,因此修建通往捕猎区的公路便是必要之事了。野地不断被道路分割、蚕食,而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下去。

落基山脉的荒野地区涵盖多种生态林,从西南方的刺柏属到俄勒冈州“一望无际、绵延起伏的森林”。不过这个地方缺少荒地,或许是因为某种还不成熟的美学只把湖泊和松树定义为风景的缘故吧。





在加拿大和阿拉斯加,仍然有广阔的处女地。

在那儿,无名者沿着无名之河徜徉,

陌生的山谷中,孤独面对难以预知的死亡。





这类未开垦并具有代表性的地区能够而且也应该被保存下来,尽管许多地区不仅缺少经济价值,甚至还对经济起到了负面的影响。当然会有人提出,没必要为这一目标刻意制订规划,最后总会有足够的荒野留存下来。但是,近来的所有历史事实皆证明,这一想法堪称海市蜃楼,毫无实现的可能。就算野地能够保存下来,那么寄生在野地上的动物群呢?北美丛林驯鹿、几种大角羊、纯种的森林野牛、荒地灰熊、淡水海豹和鲸等很多动物目前已经面临灭绝的危险。如果失去了富有灵性的动物群,荒野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些社会组织和开发集团正在积极筹划极北荒地的工业化,涉及领域更广泛的发展计划也在运作之中。目前尚未出台针对极北荒野地区的保护措施,它尽管仍然广袤,但面积已经开始缩小。

没有人知道,加拿大和阿拉斯加能在多大程度上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能抓住机会。然而任何想使荒野永久留存的努力,通常都会遭到拓荒者的嘲笑。

供休闲的荒野

数百年来人类为生存而进行的肉体博弈,一直以来都是一种经济行为。当这种博弈形式消失后,作为人类的本能,我们用体育活动和竞赛的形式将它保留了下来。

人和动物之间的自然格斗也是一种经济行为。如今这种搏斗表现在狩猎和钓鱼这些消遣活动中。

对于更加阳刚、更具原始意味的拓荒旅行与生存技能来说,公共荒野区域则是以消遣的形式将之永久保存下来的首要场所。

这些技能有的已普遍推广,具体内容在调整后已经适应美国的情况,但技能本身,例如打猎、钓鱼和徒步旅行等,则是世界相通的。

然而有两种技能就像美国山核桃树一样是美国的“土特产”。其他地方也有人进行效仿,但它们只有在美国大陆才能被发挥到极致。一是划独木舟旅行,一是跟随马队旅行。不过两者都已退化,如今,哈德逊湾的印第安人有了小汽船,登山者也有了福特汽车。假如我必须依靠独木舟或驮马维持生计的话,大概也会接受用汽船和汽车来减轻劳作的辛苦。然而为了消遣而到野外旅行的人,如果发现自己必须得和那些机器争高下的话,只会倍感沮丧。在众多汽艇的包围下扛着独木舟上岸未免愚蠢,在一间夏日旅馆的草地上放马吃草未免滑稽,如此还不如待在家里。

荒野地区首先为野外旅行的原始艺术提供了庇护所——特别是划独木舟和跟随马队旅行。

有人会争辩是否需要保留这些原始艺术。我不想进行任何辩论。对于这些原始艺术,要么你去了解透彻,要么你就抱持陈腐的观念。

欧洲人的狩猎和钓鱼活动则不同,他们缺少美国式的在荒野旅行中保存下来的东西。欧洲人会尽量避免在林中宿营、做饭或做其他事情。他们把琐碎的事情交给捕猎人和仆人,他们的兴趣不在于享受荒野情趣,而在于感受野餐的氛围;野外捕猎的技能较量主要还是看捕到的猎物或鱼。

有人谴责野外活动“缺乏民主”,因为和高尔夫球场或旅游区相比,荒野所能承载的消遣活动很有限。这种论调的谬误在于在把大规模生产的理念用在了抵抗大规模生产的事物上。休闲的价值与数字毫无关系。休闲在价值上应和人们所感知的强度成正比,也应和它迥异于日常生活的程度成正比。照此看来,依赖机械的休闲活动顶多是索然无味的消磨时间罢了。

机械化的消遣娱乐已经占据了十分之九的山林。剩余的十分之一应该献给荒野,这也是为了对少数派表示起码的尊重。

为科学所用的荒野

有机体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保持健康,即在内部自我恢复与自我更新能力。

两种有机体的自我更新过程会受到人类的干预和控制,一是人类自身(通过医药和公共卫生),一是土地(通过农业和自然资源保护)。

人类控制土地健康的努力目前未见成效。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土壤不再肥沃,或者流失的速度超过其恢复的速度,或者出现不正常的洪涝或干旱,那么土地就得病了。

人们同样也看到了土地其他方面的失调现象,但却没有将这些视为土地生病的症状。尽管人们已采取措施努力保护,但某些动植物还是不明原因地消失了;尽管人们已努力控制,某些害虫还是泛滥成灾。我们对这些现象无法做出简单解释,因此必须视之为土地有机体生病的症状。这些情况频频发生,我们无法把它们归为进化的正常现象。

我们对土地病症采取的主要还是局部的处理方法,这反映出我们对问题的片面认识。土壤若是没有了肥力我们就施以肥料,或者最多改变所种植物和所养动物的品种。我们从未想过,构建土壤的野生动植物对于保护土壤可能同样重要。例如,最近人们惊奇地发现,优质烟草的收成取决于土壤此前是否生长过野生豚草。我们并没想到这种生存的依赖关系在自然界中是普遍存在的。

土拨鼠、黄鼠或田鼠增殖成灾时,我们就把它们毒死,而不去寻找引起它们数量激增的外部原因。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动物造成的麻烦都应归咎于动物。尽管最新的科学证据表明,植物群失衡是啮齿动物成灾的真正原因,可遗憾的是几乎没有人沿着这一思路继续深入地研究下去。

在许多人工林里,原本生长着三四棵树的地方只能存活一两棵树。原因何在?善于思考的林务官知道,原因或许不在于树本身,而在于土壤中的微生物群。与土壤中的这些微生物群被破坏的时间相比,要恢复它们需要更长的时间。

自然资源保护的解决方法多数都是敷衍的、表面的——控制洪水的大坝和引发洪水的原因不相关联;拦河堤坝和梯田并未触及土壤流失的根源;维持猎物和鱼类供应的保护区和养殖场,解释不了为何时常无法提供足够的供给。

总之,种种迹象表明,土地和人体一样,病症发生在某个器官,而病因可能是在于另一个器官。我们采取的自然资源保护的举措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局部缓解生物体的病痛而已。这些措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但是这不等于说它们能够治愈疾病。我们在积极推行土地治疗术,然而真正意义上的土地健康学还未产生。

土地健康学首先需要的是土地常态的基本数据,需要作为有机体的土地的健康示意图。

我们有两个可供参考的范例。一是东北欧,尽管人类已在那儿居住了几百年,那里的土地机能仍然大体保持常态。据我了解,那里是唯一没有遭到破坏而能吸引我们进行研究的区域。

还有一个经典的例子,就是荒野本身。古生物学以充分的证据说明,在漫长的地质年代,荒野一直自给自足地维持着自身的生态平衡,灭绝的物种不多,荒野的自然状态也没有失控,气候和水形成土壤的速度与侵蚀土壤的速度大致相当或是更快。因此,荒野作为研究土地健康的实验室,具有出人意料的重要性。

我们无法在亚马逊河流域研究蒙大拿州的土地生理机能。每个生物区都必须有其自身的荒野,供人们对使用过的和未使用过的土地进行比较研究。当然,如今除体系失衡的荒野外要挽救更多的东西已为时过晚,而残留的荒野也过于狭小,土地各方面的常态已经得不到全面的体现。即使那些占地一百万英亩的国家公园都不够大,无法满足食肉动物掠食的需要,也无法控制家禽牲畜带来的动物疾病。于是,黄石公园失去了狼和美洲狮,导致那里的植物群正在被赤鹿毁灭,特别是冬季的植被更是濒临灭绝。与此同时,疾病也造成灰熊和大角羊的数量急剧缩减。

尽管面积最大的荒野地区也出现了部分失衡的情况,生态学研究者J。 E。 韦弗仅观察了几英亩的野地就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草原植物群比取代它们的农作物更耐旱。韦弗发现,草原植物在地下进行“团队合作”,用根系覆盖土壤各层,农业轮作的植物则把根系过于集中在某一层土壤中而忽略其他各层,这样就会出现缺水现象。韦弗的这一研究揭示了重要的农业耕作原则。

同样,也只是在几英亩的野地中,研究者托格瑞迪亚克发现,长在田地里的松树永远无法像原始森林土壤上生长的松树那样高大且不怕风吹,因为后者的根是沿着古老根茎的路线扎下去的,因而能扎得更深。

在很多情况下,除非把荒野和患病的土地进行对照,否则我们很难了解健康的土地会有多么出色的表现。根据大多数早期在美国西南部旅行过的人的说法,山中的河流本来非常清澈。但人们对此仍然怀疑:他们是否只是偶尔在某个最好的季节看到了这些河流?防治土壤侵蚀的工程师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基本数据,直到有人在墨西哥奇瓦瓦地区的马德雷山发现了这样的河流。因为害怕印第安人,这一地区从来没人放牧或从事其他活动,河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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