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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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白费了心血?这句话还是她当初对凤九说过的,那时不喝药的凤九听说她是第一次熬药,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她心里温热了好久,原本她也有被人重视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些,步惊艳竟第一次想到了凤九,知道她不见了,他会怎么样?应该会找吧,如果找不到,应该会再找下一个能令他感兴趣的目标?
莫名其妙的思绪一时间纷至沓来,心里竟有些发酸。
“喝吧,喝了你的箭伤就会好得快。”
当赵湘兰再把勺送到她嘴边的时候,步惊艳终于抬起头,轻轻嗅着有些怪味的热汤,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不沈大哥打的雪鸡,里面还加了一支少见的野山参,姐姐喝了可以补补亏虚了的身体。”
赵湘兰边说边往她嘴里喂,那汤才落口,步惊艳一口就吐了出来,“好难喝。”
赵湘兰愣住,过了会儿,才讪讪道:“怎么会难喝?沈大哥说雪鸡就是这味儿。”
步惊艳扬头朝喝汤的人嗤笑道:“你真不要脸,居然骗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雪鸡的味道她怎会不知道,以前随师父在天山山脉游历的时候,就曾亲手抓过雪鸡,那雪鸡不论怎么做,肉质都是鲜美的,且香甜细嫩,具有野鸡特有的风味。怎会是眼前这种带着焦糊味的怪汤?
沈老板声也一吱,重重地放下汤碗,接过赵湘兰手里的碗,把步惊艳下巴一捏,那难闻又难喝的汤顿时往她喉咙里灌,步惊艳连气也不能喘,一口气就被灌了个干净。
“如果你再认为什么东西难喝,就这样直接灌下去。”沈老板丢下一句,抬着步子走开了。
“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步惊艳被他灌得火星四溅,但已经下肚的热汤确实顺着肠胃给整个胸腹带来了温温的暖意,人立即就精神不少。知道沈老板动作虽粗鲁,实质是怕她不喝才灌她,但嘴上却道:“可是我是伤病员,姓沈的,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沈老板的声音远远传来,“温柔两个字怎么写,你告诉我。”
步惊艳还待反唇相讥,赵湘兰坐在一旁沮丧道:“对不起,我从没做过汤,还以为雪鸡味就是这样……”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步惊艳哪好意思再说汤难喝的事?她闭上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闷声叹道:“你是个金枝玉叶,现在能亲手为我煮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敢还要求太多?我又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赵湘兰立即来了精神,声音也亮了起来,“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
步惊艳微微摇头,这么惨的现状,她对什么事都不会计较,其实她想死。
她无精打采道:“我现在眼睛也瞎了,身体也残废了,能有得吃,已经是老天给我的天大恩赐,怎么还会怪公主?”她终究是不想太打击天真公主的好心。
“谁说你眼睛瞎……”赵湘兰一句话未说完,不远处就传来咳嗽声,她立即住口,过了一会儿,已经转了话题,“你的身体没有残废,只不过是背上受了箭伤,沈大哥已经帮你上药包扎好了,他说再等几天你的伤结了痂,我们就出去。”
步惊艳散慢的问道:“我的身体真的没有其他伤么?可是我怎么觉得全身骨头都在疼,就跟快散架一样?”
“可能是沈大哥帮你用内功打通了全身堵塞的毒气才这样的吧?我们跳下来时是沈大哥救了我们,姐姐不用担心太多,身上骨节疼,过些日子应该就没事了。”
原来是这样,想她在栈道上的时候还骂沈老板狗男女,没料到他会救她。可能是因为她上次救过他一次吧?步惊艳就这样迷迷糊糊想着,可能喝暖了的缘故,不一会,便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就这样,她睡睡醒醒,时常听到耳旁有人在低低吟诵着那古老的经文,似乎在将她由一个黑暗的地方慢慢牵引到了光明之处。各形各色的浮图在眼前交替来往,在她还未看清时,转瞬又飘过去。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觉得整个人如躺在温暖的海水里,暖洋洋的,份外舒服。她懒懒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是绿荧荧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却精神了不少,背上的箭伤似乎也不再牵筋动骨的痛了。
周围静寂无声,难道沈老板和赵湘兰已经丢下她走了?
她暗自苦笑,他们并不欠她什么,扔下她又有什么值得埋怨的?再说她不是就想赶沈老板走么?
她伸展了一下手脚,已经灵活自如。
她默默坐了一会,摸索着爬起来,就着手里生冷岩壁的感觉,慢慢向前走去。地上并不平整,坑坑洼洼地,她高一脚低一脚,毫无目的走动,她只觉得太静了,必须要让自己活动,听到一步一步的脚步声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在一个看不见的世界,再加上无边的空寂,那种就似天地间就只剩她一人的孤独感觉真的很要命。
这种情况她以前也遇到过。记得有一次进入一座皇陵,不小心被一道暗道机关困住,黑暗、空旷、孤独、寂寞,还有与死人为伴的恐惧感只比此时更甚。
那样的日子她都过来了,现在既然连命都不想要了,还怕什么呢?
她摸着岩壁走走停停,还没走出多远,脚下一滑,整个人忽然就向下坠去,只听“扑通”一声,原来是掉过水里,来不及调整呼吸的她连喝了两口水后,才缓过气来,换成了标准的游泳姿势往前划。
“想不到王妃如此急不可待,竟然自己跳到温泉里泡澡。”
步惊艳正茫目的往前游动,旁边忽然传来沈老板清越的说话声,她仔细听着他的声音方位,定了位,又往那边游去。
“王妃想要上来了么?”沈老板边戏声问着,边撩起袍摆腾空而起,猛然将在热气性弥漫的温水中划动的女子提了起来,横力一掠,两人已稳稳落在实地。
步惊艳慌忙推开他,冷冷道:“你怎么还没走?”
“等我把你的毒彻底解了,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留下来。”沈老板对她的冷言冷语始终没有来气,温言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找你问清楚。”
步惊艳整个身上湿嗒嗒地,四周虽不见风,但也冷也得直打颤,再想想自己现在衣服贴身,肯定曲线毕露,终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理会他,抱紧胸口,转身就想走,但又怕下一步迈出后再踏上什么不该踏的地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得很。
沈老板察觉到她的动作所代表的意图,有些不屑:“就算你一件衣服不穿的站在我眼前,在我眼里也不过和一只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不会有任何区别。”
步惊艳对他的话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回头怒道:“本来我还觉得你长得满不错,可惜你有一张特别令人讨厌的毒嘴。”
见她发怒,沈老板低笑,“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女人向来都比较喜欢自我陶醉,我的实话会让身为女性的你感觉非常没有面子,这我知道。”
他边说边给步惊艳丢一件大氅,步惊艳毫不客气地披在身上,捂了捂,冷然道:“如果不是看你在救了我的份上,信不信我一拳就把你的门牙打爆?”
沈老板忍不住轻笑出声:“你现在既能骂人,又想打爆我的牙,说明已经恢复得非常成功,没有大碍了。那就好了,我想你如果有一丁点想感激我的意思,相信能坐下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
步惊艳眼睫微微一颤,把脸转到一边去。
“现在不回答我不要紧,等你感觉好的时候我再问。”沈老板拉住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走吧,你衣服尽湿,去脱下来换掉。而且公主已经煮好了雪鸡等我们回去吃,总不能站在这里浪费掉别人一番心意。”
说完,便牵着她走向不知名的地方。步惊艳打了个喷嚏,跟着他高高低低走了一会,忽然感觉呼吸一暖,竟有枯枝燃烧的辟啪声,那好闻的松香味直扑鼻端。
“你们过来了,正想去叫呢。”正在忙碌的赵湘兰一见从另一个洞口出来的两人,立即将火堆上的破锅子端下来,用勺子盛了一碗,递到披着大氅都在抖的步惊艳面前,“沈大哥教我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了,喝下试试看。”
步惊艳沉默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在赵湘兰期待的目光下,她忽然问道:“你怎么还没走?赵夏两国的人肯定都在担心你。”
赵湘兰吐了吐舌,“让他们去担心吧,反正我要进宫的,以后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了。你看,这里多美,各式杉树,夹杂银杏、香果树、桐树,好多禽鸟都栖息在这里,更有金丝猴、猕猴、牛羚、毛冠鹿出没整个山谷生气盎然,与外面冰天雪地截然不同,而且比我呆过的皇宫美多了,我一时怎么舍得离开?”
真有这么美么?可惜她看不见。
沈老板笑道:“这丫头在这深山野林里玩得乐不思蜀,哪还记得那些凡尘俗事?不让她玩个尽兴,把她赶不回去。”
赵湘兰朝他扮个鬼脸,“别想赶我走。我等姐姐伤好了,再考虑出不出去。”
步惊艳默然喝着热汤,味道确实比之前的好了不少。赵湘兰见她几口就喝完了,露出甜甜的笑,忙又盛了一碗给她。
几人围着火堆坐下喝汤期间,赵湘兰总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央求沈老板打雪鸡的时候带上她,一时又跑过来逗步惊艳开心,性格倒是开朗。
喝完汤后,沈老板递了一件衣服过来,“换上吧,里面的衣服全湿了,你背上的箭伤才结痂,别又泡软了。”
步惊艳接过来,赵湘兰把她领到一处避风处,等她将湿衣服换下来后,又领着她走到火堆边坐下,“姐姐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帮你把衣服洗净了,再拿过来烘。”
步惊艳点点头,“麻烦公主,步惊艳感激不尽。”
“这样说就见外了,如果姐姐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变成现在模样,所以若能帮姐姐做点事,就等于赎还一点我的愧疚之心。”赵湘兰边说话,在火堆边再加几根木柴,便哼着小曲去洗衣服了。
步惊艳听着她脚步渐远,不由怔怔坐在那里发呆。
现在她感觉身上的伤已大好,如果眼睛能够看得见,或许这正是逃离步守城的一个好时机。起码这么多日子以来,都没有发现守城的人来惊扰,说明他们知道她已经死了。
可惜的是,时机虽好,眼睛却看不见了,一个人在这山底谷地如何生活?若是走出去,难保步守城又会找到她。
以后,她究竟该怎么办?是就此老死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还是再走入尘世,感受那人间的繁华和无尽的尔虞我诈?
熊熊的柴火烤得她周身冒汗,不由咂了咂有些干裂的嘴,想起身去找水喝。不想脚下一绊,一只手臂斜刺里将她扶住,“干什么去?要喝水?”
他扶她坐下,然后走开,不一会用碗端了热水来,“喝吧。”
“谢谢。”步惊艳接过,沈老板轻声道:“想要什么就叫,别再绊着。”
“我也不想。”步惊艳垂目,情绪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消极:“身体有伤,还可以慢慢养着,眼睛看不见,就是一个人的世界,磕磕碰碰总是难免。”
沈老板没出声,坐在她旁边,将火拔得更旺。
步惊艳喝了水,将碗放在地上,“沈老板有什么话就问吧。”
他似乎正在等她这句话,视线停伫在她脸上,“你身上曾经下过一道封印,你自己知不知道?”
步惊艳心里一紧,他也看出来了?微一沉吟,才谨慎答道:“知道。”
沈老板显然有些意外,语含惊疑,“知不知道是谁下的?”
步惊艳稍一犹豫,仍实话实答,“是我娘。”
听到她的回答,沈老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斟字酌句的问道:“王妃的娘是谁?”
“我没见过她,听我爹说,她叫韩素。”
场面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