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滟-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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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长风盯着鱼块,半晌后也伸筷子帮步惊艳夹了她喜欢吃的素鸡,轻道:“你也多吃点。”
两人这一来一去,惹来桌上几人愉悦地笑声,饭桌顿时变得和乐融融。
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关了铺子门,几个男人在院子里杀鸡宰羊,几个女人便在厨房里忙着一桌丰盛的团圆饭,磨刀声,鸡叫声,咋咋呼 ,都忙得热火朝天。
到了申时,按着当地的风俗,用各种祭物祭了祖先各路神明后,几人就热热闹闹地放了一堆鞭炮,便开始吃饭。
这样一顿团圆饭步惊艳从来未享受过,想不到能与几个不沾亲带故的人能吃得如此开心,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反正是撑不下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了筷子。
这时只听外面轰然炸得响,跑祟一看,原来是在放焰火。
她走出铺子,四周都是欢乐人群,彩灯高挑,衣衫鲜艳,小孩子们都提着花灯追逐嬉戏。喜庆的彩灯做得十分精巧,多为各种动物形象,比如有龙形的,老虎形,小鸡小狗小猫等等……
天上放着焰火,整条街上都飘着酒香,张灯结彩的,还有街边趁着节日高声叫卖的成排彩灯,远远的小湖面上,有年青男女在水面上放着花灯,郎情妾意,羡煞了有心人。
“如果阿步敢走出这个门,信不信我叫王府里的人都跟着走?”
犹记得,曾经也有一个少年站在落英缤纷的桂花树下,专注地看着她,对她说出傻气又威胁的话,她当时满心都是似水柔情,如春风化雨般笑他脑子笨,他反过来却笑她是个笨脑子。
犹还记得,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少年乌玉般的眼眸晶莹璀璨,静静地看着她。那流水的河水,湛蓝的天空,繁华缭乱的红尘,他都不看,只看着她一人,然后毫不掩饰的摩挲着她的眉眼,让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生出两人为家的感觉。
犹记得,有人给她戴上一条破链子,然后笑吟吟道:“脱不下来的,不过你最好记住,这条链子就好比我对阿步的心一般,不论我做什么,一颗心永远都在阿步身上。”
多么好听,似乎还在耳际回旋,却彻底是个谎言。
眼泪一行行涌出,模糊了双眼,天地间仿佛都没有了声音,唯剩珍珠般的泪珠在轻轻滑落。滑过脸颊,滚过尖尖的下巴,冷风一吹,就变成了冰凉的刀子,很疼。
一只温暖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带走那些冰凉,指着天空说道:“你看,散开的焰花多美,虽然只是一瞬,却让人永远都记得它的绚烂。”
她一抬头,一束焰花已渐渐熄灭,那光亮的花形却映在了脑海,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周围又闪出无数朵更漂亮的焰花,先前的,已然被淹没,生活也当如此,过去的,自会被时间渐渐淡忘,应该是这样吧?
沐长风带着她在人堆中慢慢逛着,斯文秀气的面容,一身家常袍子,一把青丝披在胸前,随意而妖娆。他用低柔的声音向她徐徐介绍道:“等下把烟火放完后,就会有很多人聚在那条河边,河这边和河那边都有人吹唢呐,哪边吹得最好,就可以在今年都讨得个好彩头,全年吉兆。完了后,等钟声一响,人们就会慢慢散去,然后就会坐在自家火堆边开始守岁。直到天亮,新的头一个早晨就在与自己最亲近的人相守中度过,这一年都会和和美美,不会分离……”
步惊艳抬头看他,沐长风也停下步子,低下眼帘,双眼贪婪地看着她,好像马上整个世界都要死去。
步惊艳终于还是不敢看他的眼,把视线偏向河岸边,指着河面上的船轻声道:“走吧,我们先到那边站个好位置,等下听两边的人吹唢呐。”
沐长风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忽然上前牵住她手,率先带着她往那边走去,“那种盛景我也不曾见识过,我们一同欣赏也是不错的。”
在中州城过的这个年很热闹,隔壁邻舍每天都会相继带请他们去窜门吃饭,大家都很热情,每天都似乎不得空,所有的烦尘俗事都在欢笑中被遮蔽,时间也就在不知不沉中过去了。
正月十五后,木雕铺子又开门了,沐长风每天都会为人雕上一个木像,他强调,绝不会超过两个,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他手艺好,纷纷慕名而来,却也只能失望而归,毕竟一个名额,只能近者先得。
步惊艳对木雕完全没有兴趣,则闲散的围着清辉媳妇打转,常常会按她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把头凑过去,听她的胎动,然后时不时还会被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上一脚,让她大为感叹生命的奇妙。
她自认自己的手艺很稀松,却仍是自告奋勇的为肚子里的小宝宝夹层羽绒衣裤。按着她自己的思路设计,样式虽然好看,但她毛手毛脚做出来的东西,却并不太如她的意,在重做了几次后,天气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她做的羽绒衣裤暂时看着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平静而惬意的生活总是像长了翅膀的小鸟般过得飞快,时间,转眼就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
沐长风依然绝不破例的在铺子每天为人雕一个木像,然后就颇有意境地画一些山水画,对于这些在过文雅的东西,步惊艳是能了九窍,只有一窍不通。
开始的时候还不懂装懂唯唯诺诺地点头胡乱评价一番,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赞美词,后来沐长风也察觉她在有形她,在她的脑袋瓜上狠狠地拍一下,笑骂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个道理你不懂么?装成稳沉学究的样子,骗得了明眼人么?”
步惊艳蹙着眉头摸着被他拍疼的地方,大呼冤枉,“我这是在应和你的爱好,一片好心来的,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如果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又有什么意思?还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这些破东西,以后求我都不会看了。”
她把头扭到一边去,沐长风哈哈大笑,丢下手里的笔,硬是又把她的头扭过来,义正言辞道:“虽然你的不懂装懂亵渎了我的画,但是我的画里却又缺少你不得。记得你上次在我的画上提的心若自由,身沐长风吗?我是欢喜得不得了,已经很好的保存了起来,所以说如果你有兴趣,这幅画也欢迎提上你的墨宝。”
步惊艳这才转怒为喜,捡起笑,却嘻嘻哈哈,故意在上面提了一首文不对题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等沐长风凑过去一看,简直是哭笑不得,思头看罪魁祸首,早已跑远了,只剩清辉媳妇和李婶两人站在那里笑个不停。
沐长风也笑了。
她已经有了灵气,颓废和绝望或许还埋在她心底深处,相信只要日子一久,就会一一像破烂一样被清理掉。她原本就是翩跹灵动美丽的,谁都不可以摧毁,在他的视线内,他会好好看护的,就这样很好,他很幸福,那么将来,他也会给她更多,叫她永远记住他。
苍和大陆2017年2月,雪城王向各国发出邀请,名目是希望各国君王就四图合一的事,大家都能聚一聚,共同探讨一下将来整个苍和大陆要以何种趋势共同在这片辽阔的大陆上发展。是战?是和?是合?没有人知道。
纵观整个苍和大陆,雪城目前是最能发号施令的一个,他的军事力量强大,战将颇多,他若真要针对哪一国发动一场战争,那一国绝无幸理。虽然上次对赵国无故撤退后,对他狠绝的声誉影响颇大,但却没有人敢去斗他的逆鳞,除非同时有几国聪明起来,但以现在各国各自为政的局势,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是以,当雪域王发出邀请函后,各国纷纷回应,必会参加这个共谋发展的大会。当然,能让他们回应得如此爽快一个重要因素是,大会地点设在了大陆最为放心的一个地方——中州城。素闻安平王以中立之姿态立信于各国,以他的诚信,没有什么地方比他那里更安全。
春节过后中,万象复苏,接到邀请函的各王纷纷对出席人员和国内事务进行周密布置安排。据闻,大夏皇朝此次出席的不仅有夏皇凤炫,他安排了晋王凤远兮一起同行,这一决定,让不少人猜测,第一是晋王目前在京城势力庞大,带他出来,防止他在这个空档搞政变,第二,虽然夏皇嘴上不说,可能他仍是怀疑皇宫失落的北图仍在他手里,为了这张北图,凤炫此次可能会对晋王有的动作。自然,这都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见得是事实。
而在离越,皇后苦心栽培出来的太子被杀,顺理继承太子之位的,自然就成了康乐皇子,但此一仇,她又如何会轻易甘休?但她也不是莽撞之人,据她暗查,当时追杀太子的,有多股势力,如果完全归究于夏皇身上,可能会中了真凶的圈套,于是一直都在暗中布置,以待这次中州城之会与夏皇相协商后,再议后事。
而就在各国准备往中州城行进的领头,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在天临国与雪域国交界处,突然出现了一伙打着篮巾军旗号的匪兵四处流窜,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连去围剿的城守都被他们杀了,凶悍之气,无不令人震惊。而雪域王却极力澄清说,这些人只是有人故意冒充,绝非他真正的篮巾军。在他发表这个声明的同时,却张狂的对外说,此次中州城聚会,希望能与天临国结上姻亲把圣女嫁给他,并将南图当嫁妆一起嫁到雪域国。
两件事同时发生,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面以假冒之名对天临国施压,一面又宣布结亲,最终结果不就是在觑窥南图?由此可见,雪域王的野心之大,非比一般,更让与会的人无来由的提心吊胆起来。
尽管是住在这座和平的州城,一些消息仍是蜂涌而至,毕竟,这里将是一个风云集会的地方,如此盛大的盛会,更是让安平王加强了城防,整个中州城上空都弥漫着紧张肃穆之气。
那都只是当官人的事,平头老百姓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只是上街的时候,时不是会看见比往日多出数倍的外地人在城中紧张的奔走,那个时候,就都要小心些。从这些人的神色上看,他们都是惹不得的凶神,弄得不好,可能就会闹出人命。
转眼又至阳春三月,这是个桃花盛开的季节。
而每年三月初三,桃花庵都会向外开放,让爱赏花之人能一睹成遍的桃花盛景。
这一天,街面上,人头涌涌,几乎是整个中州城的人都出动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爱赶上那花的盛会。
自然,年青男女,不仅赶的是花会,更是想在千万人中,遇上那心目中的桃花郎或桃花女。
护城河畔杨柳依依,千万缕绿色柔丝缓缓摇曳。一身薄软春衫的步惊艳拉着已经八个月的清辉嫂子坐上轿子,也赶着热闹想看那桃花景。清辉满头大汗紧张的跟在轿子旁边,不断交待轿夫轻点轻点。
步惊艳在轿里打趣他,“清辉大哥,嫂子说你从未带她去看过桃花,如果她不趁现在有肚子可以母凭子贵去瞧瞧,估计这辈子你都不会带她去吧。”
清辉嘿嘿傻笑道:“我们庄户人家,能糊得口就不错了,哪还有那些闲情逸致看花啊,朵啊。”
步惊艳附耳在清辉媳妇耳边道:“你丈夫真是个死心眼。”
清辉媳妇却羞涩的笑了。
沐长风跟在他们后面,忽然见到路边有卖相思糕的,便走了过去,他是不太爱吃甜点,可是有一个女人喜欢就够了,让老板包了一大包,付了银子,正要转身,手被人一撞,提在手里的糕点差点儿滚落地上。
他抬头看撞他的人,却是一个身着月白长春衫的修长男子。男子身形很飘逸,头上却戴着一个帽檐全是青纱的青纱帽,遮住了他的容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