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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不能拥抱的天空-第36部分

小说: 不能拥抱的天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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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
思是喜欢一个心里有别的女孩的男人会很累。”
“那怎么办?为了不累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然后看他一往情深,被爱苦苦羁绊却得不到丝毫回报,最后遍体鳞伤黯然离去。周浩南,爱情从没有绝对的公平,哪里有幸福,哪里就有着遗憾。所以我永远不会因为我爱的那个人不爱我,就放弃全心全意爱他的机会。”
一觉醒来,掬幽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痛,仿佛是从地狱回到人世,三魂七魄也像是刚刚才归位,纯白色睡裙垂在脚踝上,凉凉的像是雨夜的风,她睁开眼睛,恰巧见江黎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那样深,那样黑,笑容浅浅如有阳光,那样温柔的凝睇仿佛梦里出现过,又仿佛很久以前他真的这样看过她,轻柔的吻落在额上,像是蝶翅一样温柔的轻触,她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像是有明媚的花靥朵朵绽放,吻渐渐地落在眉心,落在唇畔,一刹那触目惊心的记忆闪进脑海,她狠狠推开他,冲到窗边去拉窗帘,阳光瞬间充斥眼眸,那样刺眼,让她猝不及防,她本能地伸手去挡,他走过来,双手扶住她的肩,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她:“何掬幽,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去不了,要摆脱我除非我这辈子不想再见你!”她泫然落泪的样子让他有种决然的痛快,他宁可她恨他,也好过那样淡定地望着他,他宁可她恨他,哪怕这恨只是记住他的名字也好,“怎么,又要哭了,我告诉你,你哭得越伤心,我就越开心!”
所有的眼泪都浮成光:“江黎昕,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她的眼睛像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凄惶的让人恐惧,“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掉眼泪,你放心,我不会恨你,因为恨也是一种感情,对我来说任何感情用在你身上都是对它的亵渎,从现在起我会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彻彻底底遗忘掉,我更会好好的爱自己,既然你不愿给我善意,那我就双倍奉还给自己!”
这种疏离让江黎昕从心底深处翻出痛来,他突然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惶恐,像是比以往更清晰地意识到对她的失去:“你爱哭不哭,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希望你说道做到,永远都不会恨我!”
他转身离开,听到门关上的那声“咣啷”,她才乏力地跌坐在地毯上嚎啕大哭,三年前她是那样无知无畏,桀骜不驯,甚至敢拿几万元下注去赌一次单独谈话的机会,可现在她却只能没出息的掉眼泪。
“一天最黑暗的时候,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候,只要能把这段艰苦的时光挨过去,你的生命立刻就会充满希望。”她知道,她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挨过去,书上总写“度日如年”,确实很多时候一日比一年还难熬,因为当你满怀憧
憬,点燃死掉的心,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它残酷的被灭掉,那种失望到极致的绝望,让你恨不得死了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去盥洗室,换好衣服走出来,他正在车上等她,车内盈溢着淡淡的水果香,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阳光通过车窗照进来,浅浅的光斑印在她莹白的手背上,他转过脸看她:“要吃早餐吗?我们还去‘杜苑’喝粥可以吗?”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嘴角微微抿着,下颏的弧度柔美得不可思议,他又道:“说话呀,要去吃早餐吗?”她恍若未闻,一双眸子空茫无神,他怒气冲天,一脚踩下油门,速度直加而起,她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连安全带也没有系,直到时速达到一百八十迈,他一脚踩下刹车,车身在马路上划出大半个弧线,整个打横,最后堪堪地停在路边。
“说话。”
风透过车窗吹进来,飞扬起外套上面细密的绣花,一小朵一小朵的雏菊图案,很娇艳的鹅黄,“不说是吧?”江黎昕抓住她的肩,狠狠盯着那娇柔的笑颜,“还是让我用别的办法逼你开口。”
她终于看向他,安安静静的微笑:“放手,否则我告你性骚扰。”
他嘴角绷得紧紧的,声音如浸在冰水里:“你可是我小阿姨,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人。”
“侵犯自己的长辈当心天打雷劈。”
“你姐姐嫁给长辈都没遭天打雷劈,和她比我这是小巫见大巫。”她扬手欲扇,被他轻轻一扭,双手牢牢的固定在身后,他低下头恶狠狠的吻住,她粉嫩的唇瓣带着蜜样的芳香与清甜,他近乎贪婪的吻着,她挣扎不开,最后不再动弹,麻木的放任着他。
似乎一个世纪那样久,他终于放开她,从容优雅的微笑:“我这个人有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我有多痛,就会让别人比我更痛,所以下次别再逼我伤害你。”
“很可惜我这个人也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忘性大,你伤害我的时候我是会痛,可这种痛很快就会被忘记,所以你重复伤害的时候,也就不再有任何感觉。”她眼里那种晶莹的空洞让他心痛,就像海藻纠缠着身体,“很多时候你觉得生不如死的痛苦,熬过去就会发现不过如此。如果是我深爱的人把我当棋子,我会觉得受伤,可如果是一条疯狗,那他做的事情就像不慎掉进鞋里的砂子,只要倒倒鞋子,把这粒硌脚的砂粒磕出来,一切还和往常一样。”她冲他笑了笑,“很抱歉,把你又比疯狗又比砂子,虽然你不是东西,但我也不该这样说,对不起。”
她的平静像是一把盐,狠狠地撒在他伤口上,痛得他难以自制,他瞳孔急速收缩,声音仿佛穿透遥远的距离清晰明利:“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爱你,比作什么随你的意。”
她打开车门:“我就这儿下车吧,希望你给他们的解释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见她下车他挂住倒档踩下油门,车子几乎斜穿半个街面,掬幽再也坚持不住,蹲在马路边抱着双臂号啕大哭,街上车流缓慢,绿色的士像漂浮在蜿蜒河流中小船,她仿佛坐在船上,任其载沉载浮。
很久以后她站起身,狼藉地擦去眼泪,天已经黑了,因为下过雨,天色有点发蓝,掬幽有些恍惚地看着车子的尾灯,它们像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车河里随波逐流,一颗星子升起来,发出璀璨的光芒,她走到站牌下,不过五分钟公车就来了,空荡荡的车厢里,寥寥几个乘客都面露疲色,路灯的光映进来,照得车厢忽明忽暗,她把胳膊放在车窗上,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想,却莫名觉得累,脑子虽然空着,可整个人就是无法真正的放松下来。
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像是另一个世界,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凤凰花开的时候,大朵大朵艳丽的花像火色的蝴蝶,掩映着黑色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到尽头,父亲提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蛋糕放到她手里:“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爸爸永远爱你!”那是世上最美好的祝福,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甜蜜的暖流渗进她心底。
她不是爱吃蛋糕上的樱桃,而是生平第一只蛋糕上有一颗红彤彤的樱桃。
可一切都过去了,她一直以为那样美那样好的时光,会一直停驻在记忆里。
现在才知不过是自欺欺人。


、求婚

夜晚没有月亮;繁星像是荷叶上的露珠不停闪烁;隔着落地窗的抽纱窗帘;星光黯淡映入客厅;一切都在朦朦胧胧里勾出边廓;“怎么都在,三堂会审呀?”掬薇看过去;见江黎昕神态悠游自在,锐利的锋芒全部隐藏起来;尤其在这样宁谧的灯光下;柔和的不显半分商场宿将惯有的肃杀之气,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害怕;“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何副总;我觉得面对一个有不轨企图的继子最好表现出楚楚可怜,惊惶无措的样子,如果在适当地发疯发狂,赢得同情和怜惜的几率会更大。”
江煜城皱着眉:“黎昕,掬薇再怎么说也是我妻子,你说话注意分寸。”
他闲闲道:“父亲,我只是好心提些建议,没有任何污蔑性质的字眼,怎么有失分寸了。”
“好,不谈这些,你这三天去了哪里?怎么没去上班?”
“回国后我上班一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换种问法,幽幽这三天也失踪了,她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是。”
掬薇冷冷一笑:“如果她不是和你在一起,那她在哪里?”
“她是你妹妹,你都不知道,”他从薄薄的唇中吐出一句反问,“我怎么会知道?”
夜风清凉,重重纱帘在风中鼓扬,像翻飞的蝶翼,掬薇尽力让语气平静:“‘杜苑’经理说前天晚上你带一个女孩去喝粥,那女孩很美丽,气质清灵,很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又怎样,和我在一起的女孩有很多,长相美丽的大家闺秀陆清心就是其一,你凭什么认定是幽幽,你有证据吗?”
“幽幽从不会不告而别,除非是迫不得已。”
他笑了笑:“你说的对,也许幽幽真是被逼得退无可退,所以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他的话就像是导火索的引线,点燃了炸药包,灼痛她每一根神经:“江黎昕,你少用商场那套顾左右而言他的手段敷衍我,我绝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就算幽幽和我在一起又怎样?她是名正言顺的‘江氏’小姐,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妥?还是你怕我把你卑鄙龌龊、丧心病狂的行径告诉她?怕从此失去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笑话,”掬薇无意识地揪着茶几上摆放的山茶花,层层叠叠的心形花瓣从她指尖落下,一地无瑕的嫣红,“我向来光明磊落,你少在煜城面前诋毁我,我最后一次问你,幽幽到底在哪儿?”
他侧身指着旁边:“你这么想知道,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幽幽,你可回来了,”何太太迎上去,爱怜的牵着她的手,细细的端详好一阵才又道,“你去哪儿了?去之前怎么不和妈妈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妈妈快担心死了!”

幽有点仓促地抬起眼睛,轻声嗫嚅:“对不起。”
“快坐下喝杯茶暖暖胃,走的这三天一定累坏了吧?”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掬薇已开口道:“你去哪儿了?这三天和谁在一起?”
预料中的审讯,掬幽不耐地垂下眼睑:“生日那天兔牙来花店接我,太长时间没见一时高兴就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这三天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们,为什么没有?”
“我手机没电了,恰巧他新栏目是到山区体验生活,那里没有信号,所以没办法联络你们,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这三天你们一直在一起?”
“没有,我昨天去参加了慕习凛的订婚典礼。”
“是他邀请你的,还是江黎昕带你去的?”
“慕习凛邀请的,他让檀雅给我送的请柬。”
“他为什么邀请你?”
“我曾是‘慕氏’的员工。”
掬薇嘴角上牵,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满是古怪的嘲弄:“幽幽,就算是敷衍你也用点心好不好,‘慕氏’上万的员工,为什么他独独邀请你?”
掬幽握着茶杯,温润的瓷杯、蓝色的花纹、绿色的茶汁,搭配得那样完美,几乎天衣无缝,可喝到嘴里竟是那样的苦,她微微抬眸,目光投注在掬薇身上,谁能想到这看似平和的生活,后面竟有那样多的丑陋狰狞,就是紫霞仙子说的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悲哀的是这个梦魇却是她一辈子也无法摆脱的,她曾那样恨他利用季舒玄,而今她也成了这样:“因为他在舒玄哥墓前发过誓,一辈子都会像对自己妹妹那样对我,作为妹妹我理所应当要参加他的婚礼,”她放下茶杯,“抱歉,我累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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