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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东南西北:相思背后的刻骨绝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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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我终於可以确认,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他,就这样,一点一点,一次一次,慢慢地,慢慢地,爱上了他。




63

我到医院的时候有些迟。

婚纱出了一点问题去处理了一下,所以到医院的时候就有些晚了。幸好她还没有睡,两个儿子陪着她,小声地聊天,我有些心酸,明天丶以後不知道——江妈妈看到我,很高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晓西,晓西,你怎麽这几天都不来呢,你知道我就盼着你来,我让江南给你打电话,他说你忙,忙也应该来呀,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这些天我从来没有收到过江南的电话,他是根本没打?他已经猜到我的选择了吧?我忍不住抬眼看他,他低垂着头,根本没有看我,我的心没由来地一痛:他是知道了吧?

江妈妈让小儿子去买水果,支开了他,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她抓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江南的手心里,我大惊,想要挣脱,可江妈妈固执地不肯放手。

「是我让你们分开的,这一次就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们再在一起吧。都是我的错,是我老糊涂了,但是,应该还可以挽救的,你们既然都还深爱着对方,为什麽不能再在一起?晓西,你就算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我造的孽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如果不能看着你们在一起,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呵。」

江妈妈直直地看着我,等着我回答,要我怎麽回答,我既不可能答应她,又不可能拒绝一个频死的老人,我求救地朝江南望去,却触上江南哀恳的眼神,那麽悲伤丶那麽绝望,他也在向我求救,我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要我骗骗他妈妈,我一咬牙,反正没得选,就当安慰她老人家吧。

我点点头:「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答应你就是了,明天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以後会长命百岁的,还要抱孙子呢,不要哭了,是高兴的事情呀,你哭什麽呀。」

江妈妈的眼泪越流越多,不过其中有多半是欢喜的眼泪:「谢谢你,晓西,你能够这麽轻易地原谅我,谢谢你,我就算现在死也可以瞑目了,谢谢你。」

江妈妈彷佛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负,整个人也变得有光彩了,我做对了吧?

江妈妈突然转向江南:「江南,还愣着干什麽呀,戒指,戒指呀。」

江南忙从口袋里拿出戒指,迟疑着给我戴上,看着我们的手叠在一起,将妈妈长舒了一口气:「以後,你们就永远这样相亲相爱,一定呵。」

我和江南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江妈妈笑了,笑得很欣慰。渐渐地,她终於睡着了。

我转向江南:「江南,我——」

「谢谢你,刚才和我一起演这场戏,她一直觉得对不住你,谢谢你。」

我摇头:「我没有怪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江南就在此时突然失控了,他的眼泪突然就淌了下来,一颗一颗,一串一串,止也止不住:「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也许,也许——晓西,晓西,我好怕,我好怕她真的回不来了,我好怕呀。」

记忆中的江南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是真的害怕吧,那种害怕失去亲人的恐惧折磨着他,他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吧。

江南强自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这样的他让人心疼,我终是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我柔声地安慰他:「妈妈一定会没事的,所以,江南,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呵,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照顾江南睡下後才离开,他一直拽着我的手不肯放我走,即使睡着了也死死地拉着,我好不容才挣脱,不能不走,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但愿明天江妈妈的手术很顺利,江南,失去的东西太多了,老天爷,请不要这麽残忍,把他最珍贵的东西一样一样夺走,如果他不幸,只是我一个人幸福怎麽可以!

我埋着头走路,不妨撞到了一个人,我连忙道歉,一抬头,我被吓到了:是林晨树,浑身透着冷冽的气息,两只手紧握成拳,恨恨地看着我,眼中的寒冰能把人冻成霜。

我呆住了,我好像在医院的时间呆得太长了,看他的样子,是不是看到了什麽?误会了什麽?

「不是的,晨树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

林晨树一言不发,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但他猛地顿住了,抓起了我的手,天啊,戒指,他冷冷地看着我:「我的戒指呢?」

我的脸煞白,刚才讲妈妈说戒指的时候,我悄悄地把手上的戒指摘了放在包里,现在手上戴的是江南的戒指,天啊,误会更深了,我连忙去包里翻戒指,林晨树一把拽过我,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外走。

「晨树呵,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这个人怎麽不听人解释呢?

林晨树把我推进车里,不发一言,马上发动车子往前开。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而且越开越快,他这是要去哪里?

这次真的很冤枉,我没有动摇,一点也没有,可他怎麽不听我解释呢,不管了,他不想听我也要说给他听,否则就这样被他冤枉我不甘心。

我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喊的:「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次我真的没有动摇,我只不过是和江南一起演一场戏,安慰一下他妈妈,如果我连这个也不能为她做,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那你干嘛和他抱在一起?」看他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样子,可好像一个字也没拉下,我不由好笑,不是不听我解释吗,还是舍不得我吧?

我立刻有了底气:「他说他很害怕,怕妈妈真的这样去了,我就想给他一点安慰,我承认我选择安慰的方式不是很好,但我绝对是无心的,可当时情况就是那样,我就想给他一点安慰,没有别的想法,真的。」

「真的?」他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不过神色却缓和了下来。

我正要回答,却不提防一辆大卡车突然从路口冲了出来,林晨树刹车不及,一头撞了上去,在撞上的前一刻,他猛地把方向盘向右打,自己直直地撞了上去……

不是说在危险的时候人会本能地把方向盘打向自己安全的地方吗?为什麽他不听从自己的本能,在这麽危险的情况下,他把生留给了我……

我曾问过他有多爱我,他说胜过自己的生命,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有谁能爱别人胜过自己,原来竟是真的,可是——我要失去他了吗?




64

我做了一个梦。

是林晨树,穿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绿色衬衫丶牛仔裤,他微笑着:「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然後,他用一种很自信的声音对我说:「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再然後,他的眼神变得忧伤,最後,我听到他说:「晓西,再见。」然後倏地一下不见了,我拚命找,可就是找不到,怎麽找也找不到,我突然就醒了。

病床边围了很多人,有老妈丶北北丶爸爸也来了,我睁大了眼睛拚命地找,林晨树呢,林晨树呢?

我一把抓住北北的手:「晨树呢,晨树呢?他怎麽样?他没事吧?」

北北别过了脸,难道——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吗?他死了?他怎麽可以这样?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跟他说,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和他一起做,我们说过要携手一生的,他怎麽可以一个人先放开我的手。

「我要去看他」,我还是不信,那麽鲜活的一个人,那麽爱笑爱闹的一个人,怎麽可能?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扭动了伤口,我痛得又坐回去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丶脚伤多处扎着绷带,一动就钻心地疼,可这点疼算什麽,我努力着想再次爬起来。

妈妈按住了我:「小林他没事,只是伤得比较重些,等你好些了,能动了再去看他吧。」

这个坏北北,存心吓唬我呢,半条命都给她吓没了。我再次确认:「他真的没事?真的?」

「是真的,断了几根骨头,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吧。」是北北的声音。

可是不对,如果真的没事,北北怎麽会这副表情?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一定有什麽瞒着我,我不肯放过北北:「他到底怎麽了,你快说呀,你要不说我自己去看。」

「医生说,医生说他的头部受到撞击,脑中有淤血,可能会失明。」北北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怎麽会这样,失明?变成瞎子的应该是我,我才是有眼无珠的那一个,看不到他的真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他为什麽那麽傻,应该由我来承受这一切的,为什麽独独是他?

「他知道吗?」我定了定神。

北北摇摇头:「跟他说失明是暂时的,等淤血散了就好了,可医生说不乐观,可能会永久失明。」

我强忍不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转向妈妈,很坚决:「妈妈,你帮帮我,我想去看他。」

知道阻止也没用,我顺利地见到了林晨树。一见面,我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是我的错,他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绷带,脚上也打着石膏,最触目惊心的是眼睛,蒙着纱布,他的眼睛是多漂亮呀,黑漆漆的比水晶还要晶莹丶还要纯净,这样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我都做了些什麽呀。

我轻轻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手,像是疼他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我再也忍不住:「晨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林晨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说话也很吃力,我凑近了才听得他说:「晓西,你来了,他们说你没事,幸好你真的没事。」

我的声音哽咽,这个傻瓜,怎麽到现在还是只关心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他还是只想着我,真是个傻瓜,我是个更傻的傻瓜,这样的人在身边,我怎麽忍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呢?我真是太坏了,太坏了。

我不敢号啕大哭,只是小声地抽咽着,林晨树摸索着抓住我的手:「晓西,你被吓到了吧,只是暂时的,一两个礼拜以後就会好的,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其实我就算真的变成了瞎子或是瘸子也无所谓,那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我有时候想,为了把你留在身边,就算真的瞎了也无所谓。」

林晨树的声音很轻,但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我的心上,把我的心砸得千疮百孔。

幸好,幸好没有太迟,我还有一生来回报他的爱。我微笑:「不许胡说八道,我呀,一辈子都会赖着你,你想甩也甩不掉,我已经想过了,你这麽傻的人,会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傻瓜,若没有我这麽精明的人在你身边是不行的,所以,我们注定是一生一世要在一起的。」

「不止这一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把你让给任何人。」林晨树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是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他,有些事通常都是知晓得太迟了,但愿我们不会太迟。

我的伤好得很快,办理出院手续後直接住进了林晨树的病房,虽然婚礼延迟了,不过我们的新婚生活还是开始了。

林晨树也恢复得很快,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过些天可以拆石膏了,唯一头疼的就是他的眼睛,像医生预计的那样毫无起色,林晨树初时并不在意,但日子久了,他开始渐渐地怀疑,我总说是他多心了,但看他的神色,大概瞒不了多久了。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那一日,我出去办点事,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林晨树蜷缩在床的一角,呆呆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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