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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胭脂色-第7部分

小说: 胭脂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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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心里一松,好似安宁下不少。

白玉之看她一眼,竟笑了:“没事,你放心,如今你是我未婚妻子,我自当护你周全。”

一阵热流自心尖蔓延,慕容芜怔怔无语。

白玉之淡淡的笑,深深的看在她的眼里。

“保护芜儿?你可有这个本事?”江岳山的剑向前挺了挺。

白玉之回眼望向他,摇头笑道:“兄台,你可只身闯进这还阁楼,想来功夫定是不浅,却可惜要行这等卑鄙龌龊之事!还是当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可不嫌颜面无存吗?”

“你……”江岳山眼光如同地狱炼火,“你休要言语相激,等下便不知颜面无存的是谁?!”

说着,他剑锋忽而一转,夺命剑,剑之快,心之狠,早已江湖闻名,他一剑毙命,绝不留情。

慕容芜眼见他翻转剑锋,大叫一声:“小心……”

她扑上前去,手里云裳飞扬,江岳山剑芒一掠,随之,剑风呼啸,银光闪烁,慕容芜只听见丝绸断裂的声音,裂帛如絮,纷纷落地。



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云裳不作衣

那一袭白色精美的长裙,瞬间变作一地华丽的断锦。

慕容芜愣住了,整个身子都僵直了,好像那个瞬间,有无数的冰霜散落,将自己冻住一般。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地断锦,那个瞬间,她觉得……心……竟有一丝隐隐的疼痛。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她转眼看向江岳山,她向来知道,江岳山之所以出剑无情,并非因他心肠够狠,而恰恰是因为他优柔寡断、生性懦弱,他为了摆脱这样的自己,他为了掩饰这样的自己,才于夜晚频繁杀人,将自己变成一个别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他选择夜晚,也正是因为他无法正视这样的自己。

“江岳山!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有点骨气?”慕容芜终究没再口下留情,原来的她,定会顾及着江岳山的面子,可今晚她不会了,她莫名的怒火中烧。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这样喊打喊杀、这样乱来一气便是霸气吗?你错了!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你号称夺命剑,却没一点英雄气概!你妄称一个侠字,却没有一点气度!这样的你……要我怎么喜欢?我如今不选择你,怪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慕容芜出言犀利,剥落了江岳山最后的尊严。

“什……什么?”江岳山震惊的看着眼神坚决的慕容芜,慕容芜丝毫不闪躲,但却不屑于再与他多说。

她低下身,将断作四块的云裳拾起,白玉之亦缓缓低下身,修长的手指滑过云纹丝绸,叹息说:“算了,终究是没这个缘分的,娘说,只有穿上这云裳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缘人……”

慕容芜眼光一滞,抬头与白玉之目光相对,白玉之苦涩的微笑,目光似乎更深了。

慕容芜忽然心神一定,在那样的目光下,仿佛……什么都是安静的。

她站起身,将断了的云裳抱在怀中:“会实现的,我是说……你娘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白玉之随着站起来,看着慕容芜,慕容芜挤出一丝笑,却轻轻垂下了眼睫:“我会将它缝补好,出嫁那天,一定穿着这件云裳,做天下独一无二的新娘!”

一句话,令整个夜都寂静下来。

适才的喧闹似乎一瞬间不见了。

顾若莲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江岳山握着手中长剑,不知所措,而白玉之依然那样安静,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好,那么……我等你。”

等到那天,大婚之日,你穿着这身云裳,做我的新娘!

慕容芜对向江岳山,江岳山的迷茫与失落依然止不住他的恨意,慕容芜了解他,于是更坚定的说:“江岳山,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如果你没有杀他,我会穿着这身云裳嫁入白家,如果你杀了他,我依然会穿着这身云裳嫁入白家!”

什么?!她言外之意便是即使进门便成了寡妇也无所谓吗?

江岳山不由得身子一震,这一次,白玉之的眼里亦闪过刹那惊讶。

慕容芜径直向门口走去,她的背影在月色清辉下分外妖娆,白玉之微微皱眉,一直紧握的手掌慢慢松开,可眉心的沟壑却越来越深……

江岳山回头看着白玉之,白玉之瞬间冰冷的眼神亦令他心头一颤。

这与适才温文尔雅的白玉之分明如两人一般。

“识相,便速速离开,否则……”白玉之没有说完,只是转身向内堂而去,顾若莲跟在他身后,江岳山忽然感到一种迎面而来的气魄,咄咄逼人,竟令他不敢再跟进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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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嫁衣白如雪

一切的决定仿佛就是那么一瞬之间。

回到慕容府,慕容芜觉得脑中混混沌沌的,睡醒一觉,便觉得昨夜不过是梦。

可看着妆台上放着的云裳,又猛然惊觉不是。

天啊,昨夜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白玉之悠悠的笑容,暖融融的眼神为何止不住的在眼底回荡?

头疼欲裂,她都不知当时是怎么了,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想起来,颇有些懊悔,太丢脸了,这日后嫁进白家,在那个讨厌的白玉之面前,真是抬不起头了。

她微微皱眉,望一眼菱花铜镜中的自己,怎么了?只是一夜,只是这一夜,为何想到讨厌的白玉之,心里竟不再有那种厌恶的感觉?

不不!一定是睡昏头了。

她拿起云裳,自妆台边的绣包里取出针线,那线是前次去京城,带回的雪丝线,正好用在这云裳上,望可不必留下太多的痕迹,想来,这是白玉之母亲留下的遗物,就因为自己,被江岳山损毁,心里难免歉疚。

是了,是歉疚,所以昨夜她才会说出什么……他生或死都会嫁给他的混账话了。

“小姐……”

正在心烦意乱,香萍的声音传过来:“哎呀小姐,你在做女红吗?”

慕容芜不语,只是一针一线细细的缝着。

“小姐,这是什么?你昨夜在白府没发生什么吧?”

“你这丫头越来越罗嗦了。”慕容芜将云裳往旁边一放,回头看向她,“你问题那么多,我也要问问你,最近,怎么都不见那母女俩有什么动静?”

香萍皱皱眉:“我也不知道,最近倒是安静呢。”

“那……苏家怎么说?”慕容芜觉得奇怪,只听说苏家来了一次,却不知为什么风平浪静的。

香萍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慕容芜轻轻推开她,向床边走去。

“最近她们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呢?”香萍一边说,一边拿过慕容芜放在妆台上的云裳,“小姐,这到底是什么?”

慕容芜坐在床边,靠在床沿上:“我的嫁衣。”

“嫁衣?”香萍一惊,几乎叫了出来。

“嘘……”慕容芜将食指放唇上,“叫什么叫?”

“可这嫁衣……”香萍低了声音,想了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来,“小姐,可是昨日见了白公子,所以回心转意打算好好嫁进白家了?就是嘛,白公子一表人才,多少名门闺秀求都求不得呢。”

一反常态的,慕容芜竟没有抢白,可她的眼神变得略微迷茫,望着窗外飘荡的桂子花,纷纷如雪,就好像那夜铺天盖地的雪片,落满了娘的坟茔。

如今,她就要出嫁了,也好,自此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从小就没有阳光的府院。

她转眼看看妆台上的云裳,唇际忽然轻轻一牵,云裳雪白,大婚之日视为不吉,可是,又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用这抹白色祭奠娘的惨死,用这抹白色埋葬那段伤透心的情!

而她,曾发誓母仇不报绝不出嫁,如今……也要嫁人了!

可是,她不会忘记这仇恨,不会忘记大雪纷飞的每一个寒冬!

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臆想惊人心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慕容家两女同嫁,大红色灯笼垂挂了整条街。

慕容府门前,锣鼓喧嚣、鞭炮震天,人来人往,举袖为云。

慕容家与白家、慕容家与苏家,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天作之合、门当户对。

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只怕除了这三家人外,无人能够真正看清。

………………

慕容芜坐在妆台前,今日,从不描妆的她,亦要梳妆打扮。

慕容家的香女,化妆手法妙在浓似乎浅,而淡似乎深,此次嫁女,自当一展长计。

香女拿起金雕珍珠嵌着的妆盒,妆盒亦乃慕容家独有,底部皆刻有慕容二字,敷粉不同于往常的白粉或名贵的珍珠粉,乃慕容家以配方独有的檀粉为敷白所用。

檀粉,乃将胭脂与铅粉调和于一起,呈檀红色,与先敷白粉再涂胭脂之法,有明显差异,色彩均匀、娇媚如桃,杜甫曾有诗云“暗砌匀檀粉”,便是对此种妆容的赞誉。

菱花铜镜中,香女以螺子黛为慕容芜画小山眉,螺子黛亦乃极名贵的画眉石,加上慕容家香女纤手绝妙,其眉形便若远远山脉,连绵悠长,衬得慕容芜一双湖水般的眼更添明净纯美。

随后,金箔花钿、新月斜红,按部就班,再以脂粉点了杏靥,檀口淡淡,柔唇轻红,娇柔妩媚。(1)

不需几时,红妆美人,悄然生姿,慕容芜一身鲛绡白云裳,容色艳极,衣袂却清素淡雅,美不胜收。

香萍惊叹道:“小姐,你真该化妆的,太美了。”

慕容芜脸上却无丝毫喜色。

她承认,她常常纠结,有时候豪爽奔放,有时候多愁善感,明明都下定了决心,这次嫁人,就会逃离这个家了,可为什么,听着门外喜乐齐鸣,心里反而有种惶然不安的感觉?

她甚至紧张的捏紧了衣袖。

“小姐……”过了良久,只听香萍的声音再次传来,香萍是要作为陪嫁丫头随她嫁入白家的。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慕容芜轻轻皱眉,却见香萍面色惶急,目光惊凝不安。

她心里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香萍用力的点头,慕容芜转头吩咐屋内的香女和婢女:“都出去。”

众人有些犹豫,慕容芜说:“都没听到吗?”

慕容二小姐的性子人人都了解,但凡是惹到了她,只恐怕会闹个天翻地覆。

几个人缓缓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香萍和慕容芜。

“怎么了?香萍?”慕容芜绝艳妆容笼上一层暗色。

香萍急匆匆的说:“小姐,那夜,我是说那天你拿回云裳的那一天晚上,可见到了江岳山吗?”

慕容芜心头一颤,点点头:“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吗?”

香萍眼神忽然沉下去,;脸色也变了。

“到底怎么了?”慕容芜追问。

香萍杏核一样的眼睛水淋淋的,面色亦瞬间苍白了:“江岳山……他……他昨夜……死在了城郊白羽林中。”

“什么!”慕容芜震骇的僵住了身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香萍。

香萍颤抖的目光、惊慌的神情,令慕容芜颓然后退两步。

眼前,白茫一片,是又下起了雪吗?她不信,她不相信!

门外依然喜乐喧天,满眼喜红,那红色如同火焰,几乎要烧起来。

心,忽然被滚烫的烙铁烙过,生生的疼。

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江岳山!那个出剑无情的夺命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横死荒野?

眼前忽然闪过白玉之轻轻的笑容,她心一颤,猛力的摇头,她闭上眼睛,怎么会呢?怎么会是他?拥有那种虽淡泊却也温暖笑容的男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心里转念一想,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为什么,与慕容家从无往来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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