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脉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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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那人出了什么事?
不祥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莫忧双足一点稍稍提气,便已稳稳地落在了阿林的面前。
拉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形,莫忧不由皱眉。
“怎么回事,慌成这样。”
“启……启禀皇后殿下,陛下发起了高烧又一直不醒,太医说什么刺激有用,都超他身上最痛的|穴道扎了好多针了,还是不见效,陛下只是昏昏沉沉地说胡话,叫……叫您的名字呢。”
阿林颤颤巍巍地答道,如今的皇后可不是过去的莫忧,可以随意与他玩笑平和亲近的很,现在的他连对陛下都那样冷厉无情,又何况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因此在他面前也只有格外的小心。
“废物,柳明源呢?”
一听到那人昏迷中还喊着他的名字,莫忧心里莫名的一痛,焦虑中却又带着些许欣喜,奇怪,欣喜什么?
嘴里问着脚下却不做停留,提起阿林便提起朝飞龙殿的方向飞奔。
阿林被他的动作吓得够呛,嘴里结结巴巴地答道:“柳大人前日刚刚启程去南边赈灾,一时半会儿哪里赶得回来,现下他的一位得意门生已经被召了进来,奴才出来的时候他刚刚进去。”
“可是个叫做叶儿的?”
“正是。殿下你,你记得叶儿了?”
“前几天听哪个太医提过一两句。”
听出阿林的语气中带着惊喜,看来那叶儿所说他们是故人的话并没有假,那么他与风萧然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104章柔软的心
飞龙殿中一片静谧,卷帘而入,闻得案上正熏着淡淡的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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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见过的叶儿正端坐在龙榻前为那人请脉,层层帘幔垂落,并看不到那人的容颜,只是在云帐的一角见到他伸出的一截手腕,细细的,白白的,淡淡的日光临窗洒入,细碎地落在上面,几缕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在屏风前静默地等待了许久,仍不见叶儿有任何动作,莫忧有些不耐了起来。
“他到底怎样,你是配药还是扎针,总有个说法吧?”
忍不住举步上前,才要伸手去揭帐子看看那人,却对上了叶儿冷冷的目光。
“臣一不扎针二不配药,臣只是坐在此处陪陪他,让他不要走得太过寂寞。”
淡淡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玄铁匕首,一刀一刀不紧不慢地凌迟着莫忧的心。心上是不是没有神经线?为什么切割得这么厉害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有种失血过多心动过缓呼吸不上来的无力感。
“你刚才说什么?谁要走?要走去哪里?”
“殿下难道觉得此处还有旁人吗?自然是您最憎恶的风萧然,夜玄帝陛下。您看,他此刻的脉息弱得连我这个做医生的都快摸不到了,身子烧的像团火一样,只怕心肺都要烧坏了,神智也不清楚了,拉着微臣唤您的名字,您看,他还像有一丝活的气吗?”
叶儿蓦地站起身来,拉起莫忧的胳膊便将他拽到床边,莫忧不曾堤防他竟有这个胆量和力气,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载倒在床头,举目正好对上那张苍白到透明、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的容颜。
“我知道你们都在怨我,我也知道我可能弄错了一些事情。但你别蒙我,如果你真的曾经是我的人,你给我说实话,他还有没有救?”
轻轻沿着他脸上的轮廓触摸着他的脸,这张曾经让他痛恨到极致,却不得不承认是那样的俊逸非凡的脸,莫忧的心终于开始感觉到一点点抽痛了。
风萧然,你不能死,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千万不能死……
“公子,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他已经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志了,如果你再这样磋磨他,只怕下一次就算柳大人在面前,也回天乏术。叶儿言尽于此,公子昔日的大恩大德叶儿一生无以为报,只求能唤醒公子,不要做日后追悔莫及的事情。”
深深地看了眼神涣散的莫忧一眼,叶儿知道自己的这两番话已经在他心里起了作用。公子阿公子,你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可千万不能糊涂太久啊。
不曾留意到叶儿究竟是几时离开的,此时莫忧的一颗心可以说是全部悬在了风萧然的身上。
他昏睡中也并不安稳,时而有些被魇到了似得摇头挣扎,时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鼓起勇气去握住他的手,他手指修长却很强硬,此刻莫忧才想起来,他曾经是个军人,是个全国称颂的战神级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人,一直对他的无理要求甚至可以说是肆意凌虐百依百顺,予取予求,即便到了身心俱疲无以为生的时候,竟然也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样一个温润谦和的人,真的如自己记忆中那样卑鄙残忍吗?
握着他的手输过去一点真气,见他脸色些微有了点好转,莫忧忙又运气在他的体内打转了两个周天。
唔……
那人胡乱地呻吟了一声,眉头蹙起,似乎很不舒服。
“你醒醒,喝了姜汤再睡。”
莫忧还不习惯对这个人闻言软语,但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不知为什么林栋和阿林都不曾进来,偌大的寝宫中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他扬声唤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只得端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姜汤,稍稍踯躅了一番还是伸手一把揽过那人的腰将半抱起来,自己尝了一口确实不烫,这才将碗送到他的嘴边。
谁知那人似乎并不领情,只喝了一口便不合作地将头扭到一边,眉头皱得更紧了。姜汤自然是有些辛辣的,没想到这人清醒的时候什么苦头都能忍得,半昏迷的状态下身体却是这样的诚实,倔强地不肯接受一点点不好喝的东西。
无奈地将瓷碗摆在床头的矮几上,莫忧随手取过那上面的丝绢给那人擦了擦嘴角残余的汤汁,轻轻将他放下,并仔细地掖了掖被角。一整套动作娴熟流畅自然无比,令他自己都不由为之一愣,莫非在过去的什么时候,他也曾为他做过这些?
那人刚刚躺下没多久,身上似乎便真真发寒起来,看着他瑟缩在肩窝在锦被中发抖,莫忧越发暗骂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怎么越来越看不得他受罪的模样,仿佛……仿佛在为他感到心疼?
终于还是被那人紧闭的双唇间不经意溢出的一两声低低的呻吟打败,莫忧苦笑着脱去自己的外袍和鞋袜,哧溜一声便钻入了那人的被窝。
嘶……
这里面是有人正在睡着的?竟然没有一丝热气,还是凉飕飕的。
算了,反正今天已经破功了,干脆再日行一善吧。
莫忧一面编着理由说服着心底的小恶魔一面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自背后将那人揽入怀中,正在发烧的人果然是一阵冷一阵热,时不时的微微发抖。
原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抱着这么个讨厌的家伙在怀,自从他从最城回来还从来没有抱过他呢。
谁知似乎又不是这样,风萧然的身子不如女人的柔韧,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润味道,令人一沾上便不想脱开手了。他身上只穿着刚刚换上的亵衣,可能是慌乱中不曾注意细处,前襟的带子竟已经松了,莫忧的手很不经意地就触摸到了那人裸露的胸膛。
光滑紧致而结实又有弹性的质感令他爱不释手,如果这个人不是他记忆中那么坏,或许他真的会迷上他吧?
每次都是极尽羞辱之能事后匆匆将他推开,从来不曾仔细地留意过这具身体,如今安静的搂在怀中,莫忧才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对这具身躯莫名的依恋。
他竟然还能生孩子?男人生子,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他就常常用这件事来羞辱他,说他是个怪物,真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一厢情愿地为她生三个孩子,难道像母鸡生蛋一样一下一个不会痛的吗?
想着想着原先抚在他胸前的手不由渐渐下移,抚摸到了他平坦的腹部。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空间,竟然曾经孕育过孩子……
莫忧无意识的在那人的小腹处轻轻揉抚着,却感到那人僵硬着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偶尔会发出一两声舒适的低吟。
“怎么,腹痛吗?”
莫忧并不曾发现自己凑在他耳边的声音已经温柔得可以滴下水来,怀中的那人却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他正烧得云里雾里,自然以为此刻将自己搂在怀里,就是那个不曾变过的忧儿。
“嗯,现在好多了。”随意地应了一声,他在莫忧的怀中稍稍侧身换了个姿势,双手却无意识地搭在了莫忧正覆在他腹部的手上,似乎是发现他不动了,又拉着他的手给自己揉了起来。
莫忧不由无奈地低笑,只好又给他揉揉,一边随口问了句:“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再叫叶太医来看看。”
“不用,生了明儿之后时常犯病,怕是落下病根了,就你事多。”
他的语气嗔怪却极为亲昵,莫忧不由心下一凛。这么说他一直有腹痛的毛病,那这些天他这样折腾他,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就你事多?是什么意思?莫非自己过去就是个好管事的?那岂是应该对他很好?
心中的疑云越发浓重,真相呼之欲出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莫忧很想伸手去揭,但却觉得双手被灌了铅似得,怎么样也举不起来。
接收了莫忧不少纯阳真气,又被他热乎乎地搂着睡了一夜,晕晕乎乎间似乎有人在耳边说了不少温存暖心的话,风萧然在第二日清晨便醒了过来,热度也退了下去。
扶着还有些发沉的额头,风萧然心神恍惚地接过阿林递上的热茶。
“昨日辛苦你了,忙坏了吧?”
阿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面带喜色的样子,抿着嘴微微一笑答道:“不辛苦,昨日奴才倒是睡了个好觉,下午陛下被救回来之后便一直是皇后殿下在这里伺候的,林公公和奴才都不曾进来。”
什么?竟然是他?他不是厌弃他到了极点么,怎么会留在这里照顾他?
……
也对,他到底还是皇帝,落了水病得七荤八素,他做皇后的总要来做做样子才不会被人背后说闲话,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这点道理是懂的。
昨夜,他一定不耐烦极了吧。要亲身照顾他这个怪物,是件多么辱没他的事情。
现在他的心里,只怕是更恨他了吧?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折磨报复他……
越想心越凉,此时外面却传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声:
“皇后殿下驾到……”
啪……一蛊滚热的茶水打翻在地,风萧然的手背也难免遇难,白皙的皮肤立刻一片通红。
105一点灵犀
“该死的,你干什么!”
带着怒气的低吼随即从门边传来,风萧然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扣住,莫忧一张黑脸近在眼前。
()
“殿下!皇后殿下息怒,是奴才手笨,失手砸了茶盅子,伤及陛下龙体,奴才万死。”
阿林怕莫忧又要借题发挥迁怒风萧然,忙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脚边苦苦哀求。
莫忧不由皱了皱眉。
刚才明明看见那人自己失手打翻了茶水,他不过随口问问他怎么了,这个阿林何必大题小做,说什么死不死的?难道他就这么凶神恶煞的吓坏人了?
他只顾一味纳闷,也不想想自己的一张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谁见了不要心里抖上一抖,谁又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呢?
“还不快去拿烫伤药来,难道让陛下自己去找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