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冬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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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对,打针,打针。”
我把手里的水杯放回桌子上,快步走回床上坐好,耳尖还有些轻微的发烫。
……救命,好、好丢人。
原本弓着腰好奇的打量变色伞的妈妈看了看绿间,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悟的慢慢站起身来,“哎呀呀,我说我们家的魔法少女呀,你把魔法施完了再去打针嘛!妈妈还没看够呢!”
妈妈戏谑的话让我的耳朵烧得更厉害。我抬眼用力的瞪了她一下,“妈!”
“噗!好好好,不逗你了,我去楼上看看小千秋。”
妈妈说着又好笑的瞥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我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低头咬了咬嘴角,把右手伸到床边的青年跟前。手腕并不像往常一样被人托起,反而有条毛巾盖在我的手背上。
“把手擦一擦。”
青年一贯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让我的头不自觉垂得更低。我忙一把扯过毛巾,将手上残留的水珠迅速擦干。
青年接过我递过去的毛巾,又向床前走近了一步,伸手托住我的手,用皮筋绑住我的手腕,拿着蘸满碘酒的棉签在手背上擦了擦,熟练的把针扎入血管。
“这药还是要打三个多小时。”他解开皮筋,起身调了调输液的速度,轻声问道:“要水果和水吗?我帮你先拿过来。”
“哦,谢谢。”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撑着床板,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不经意瞟见地上那把染色染到一半的雨伞,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个,绿间医生昨天把伞忘在我这了,一会别忘了拿走。”
刚把玻璃水壶放到床头柜上的医生动作停顿了一下,“哦,那伞放在这里好了,刚好我的办公室没地方摆。”
“……”我无语的低头瞪着一点点褪色的伞。
那么大的办公室会没地方放把雨伞?绿间医生你这么说大丈夫?而且你那语气……是在笑吧?在笑吧在笑吧??
“这是……森君的奖杯吗?”
青年疑问的声音打断了我心中的吐槽。我点头应着:“嗯对,是小森刚在伦敦的国际钢琴大赛上赢的奖杯,是银奖。”
“原来森君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说起小森,我不由自主的忘掉方才的懊恼和尴尬,看着那个漂亮的银色奖杯笑了起来,“小森从小就很有艺术天赋,七岁的时候就是东京区钢琴大赛的优胜,十岁的时候又拿到了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的金奖。光他的奖状和证书就挂了一墙呢!”
“森君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
“嗯,皇家音乐学院已经给他发出了邀请。小森小时候就和我说想当个钢琴家,没想到如今还真让他办到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光滑的奖杯,就像在抚摸自己那个可爱的弟弟。记忆一点点在脑中浮现,小小的男孩顶着一头鸟窝一样蓬松的紫色头发,站在隔壁邻居家的窗子外,踮着脚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正在弹琴的大哥哥。我蹑手蹑脚的蹭到他身边,本想恶作剧的双手在看到那张专注的侧脸时不自禁的停了下来。直到窗内一曲而终,窗外的男孩扭过头来,那双明亮的紫眸仿佛有星光落入,璀璨得胜过世上任何宝石。
——“姐姐!我也要学钢琴!以后要当钢琴家!天天弹琴给你听!”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天男孩的眼神,充满了名为梦想和希冀的色彩。
病房的窗户大概没有关严,从窗缝中涌入的细弱的风拨动悬挂着的风铃,发出轻微的响声。
站在旁边的绿间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那你呢?”
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嗯?”
青年眼中原本的笑意已消失不见,认真的注视着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抚摸奖杯的手忽而一顿,我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也跟着变得僵硬。
我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
——“雪名大人,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工作啊?”
——“主编sama,快给我签个名!等你成了美女作家,这签名就价值千万了啊!”
——“萤,我们要一起去东大!”
……
“我……”
顺着输液管流入血管的冰凉药液让我的嘴唇抖了抖。
“雪名桑,你的梦想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双碧绿色的眸子沉静的凝视着我,比之方才似乎多了几丝温柔,让我脑中那些接连不断响起的声音渐渐隐去,也让原本要说出的那句“我不记得了”在出口的瞬间忽然变了方向。
“我想考到东大,我想像妈妈一样做一个老师,我还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故事都写出来,把我看到的风景,领悟到的感受都用文字讲给别人听……”
我边说着边笑了起来,眼眶跟着温热起来。
原来我始终没有忘记这些曾在心底许下的愿望。原来病房中满目的白色并没有让它们褪去最初的颜色,反而越加鲜亮。
我还有好多的事想做,好多的地方没有去,好多的故事没有写……
我想回到学校回到教室,想再一次肆无忌惮的在风中奔跑,想和我的好朋友们毫无顾忌的说笑打闹,想像每一个正常健康的十七岁少女一样放声的笑尽情的哭,被喜欢的男孩抱在怀里……
“都会实现的。”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覆上我的头顶。我好像看到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冷峻医生弯了弯嘴角,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微笑。
“你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
“……”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觉得眼角从温热变得滚烫。愈加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清那个淡色的唇角,勾起柔化一室阳光的浅笑。
我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的留言让我看着可欣慰QVQ能感觉得到大家都看的可认真可入戏QVQ萤宝和我都觉得一点也不孤单了QVQ完完全全能感受到大家的爱,正好存稿发完了,我试着开始日更!QVQ#这作死的节奏#不过13号有考试,大概日更也坚持不了太久QVQ
☆、章拾陆·醫生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
我拿过摆在床头上的台历,慢慢的将昨天的那页翻了过去。默默看着纸页上显示的日期,明明是一样的字号和字体,可看上去却好像比昨天的那个更为突兀。
——今天是小千秋手术的日子。
自从小千秋被搬到观察室后我就没再去看过她,关于那个孩子的一切近况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虽然松本叔叔说过会好好照看小千秋,妈妈去看望她的时候也说会代我向她问好,但我知道,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对那个地方有着深深的恐惧。
我在害怕。
我害怕看到推着病人的担架车,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小千秋一样,躺在玻璃窗的那一边,手臂上绑上数根的监测仪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而最最让我害怕的是,这些让我惧怕的,正是自己终要面对的未来。
攥着台历的手有轻微的收紧,捏在手下的纸页被压出几条褶皱。
应该……没事的……
我紧紧闭上眼睛,咬着嘴角。
不!是一定会没事!
我暗自对自己这么说着,用力的点了下头,把手里的台历又放了回去。想到一会还要去抽血,我从床上走了下来,刚要摘下挂在衣架上的毛衫,就听到身后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扭过头去,从门外走进来的人让我分外意外,双手停在半空中,一时忘了去拿衣服。
“绿间医生?你怎么来了?小千秋不是今天要做手术吗?”
“千秋的手术在下午。”青年走到我身边帮我把衣服从挂钩上拿下来,“我先带你去抽血,再过去准备。”
“诶?这样没问题?”
“嗯。”他点了点头,“我还处于实习阶段,并不能真的参与手术,要做的准备工作并不多。”
“哦。”
我接过衣服抖了两下披在身上。留意到站在身旁的医生自进门后就好像在暗暗打量我的神色,我若有所悟,将衣服穿好后转过身面对向他,微微一笑,“小千秋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对吧?”
“……”
我突然绽开的笑容似乎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去扶了下眼镜。他顿了一下,随后那双绿眸中射出的目光慢慢变得柔软。
“嗯,一定会成功的。”
*
“好了,小萤快按住针眼。”
听到护士的话,我忙伸出右手捏着棉签,用力抵在臂肘的针眼上。我冲对面的护士姐姐勉强笑了笑,轻轻道了声谢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不像小千秋那样害怕打针,但从身上抽去一管血的感受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我皱了皱眉,只觉得不仅抽过血的胳膊开始有些发凉,全身都开始变冷。刚打了个冷战,肩上忽然搭上了件衣服。我侧头一看,正是那件刚才为了方便打针而搭在椅背上的毛衫。
“谢谢绿间医生。”
站在身后的绿间把我身上的外套又向上提了提,将压在里面的衣领拨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
我微笑着点头,“嗯。”
向护士姐姐道了别,我和绿间一前一后走出抽血室的门,正巧看到斜对面的电梯关了门,升向上一层。
我看了一眼电梯上方缓慢移动的数字,“别站在这里等了,我们走回去吧~”
绿间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应道:“也好。”
我将胳膊上的棉签又用力的压了压,和青年一同绕过站在电梯口等待下班电梯的病人和医生,迈上楼梯。
秋日的阳光没有盛夏那般明亮,却温润而柔和,淡去了空气中那几分消毒水的味道。
方才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还觉得今天过于安静,走了一会才发现的确是心理情绪的影响。无论是刚刚所在的三楼,还是正要到达的四楼,到处可见手抱花束前来探病的人。还时不时能看见穿着淡粉色制服的护士推着轮椅上打着吊瓶的病人向到楼外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走廊虽然有些喧闹,我却始终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和身侧青年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直至走过四层,我们之间都没有什么交谈。应该说这位高大英俊的绿发医生大多时候都不会主动说起什么话题。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他的寡言薄语,如今却觉得这样安静的一起走也没什么不好。
而在沉默之中,还能发现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比方说他总是在不知不觉的帮我控制着步速,不快不慢。又比方说他始终比我慢走一到两个台阶,这样的延迟让我们的身高差不再那么突兀,而略微前倾的上身又弥补了两人中间的距离。
听着那个总是比我慢上一拍的脚步声,我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样沉稳的脚步和他的人一样,让人心生出安全可靠的感觉。
绕过楼梯拐角,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转过头问道:“对了,听说绿间医生曾经也是秀德的学生?”
我突然的发问让跟在一旁的人愣了一下,而后怔怔的点了下头,“嗯对。”
“那算起来你是我的学长了?”
“呃,对。”
“据说还是秀德篮球部最优秀的得分后卫来着?”
“……嗯。”
“呀!那绿间学长当时一定特别受女生的欢迎!”我说着满眼打趣的歪头看他,“说不准还是校草呢吧!”
“咳!咳咳!”
正要伸手去扶眼镜的青年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连耳朵也开始隐隐发红。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看来这个表面上冷峻的人不仅内心很是温柔,还意外的容易害羞。
“既然绿间学长……”
“咳咳!”绿间咳嗽着打断我的话:“雪、雪名桑,你还是叫我绿间医生吧。”
“噗~”
本想再逗他几句,见他脸颊也跟着变红的窘迫样子,我挑了挑眉,又把称呼改了回来。
“好吧。既然绿间医生篮球打得那么好,为什么毕业后没有继续打球呢?难道是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医生?”
青年终于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