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冬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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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我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的迟疑。
青年的身上不再是在医院中那件白色的大褂，而是穿着极为正式的黑色西装，里面是暗红色的领带和纯白的衬衫，这样的穿着将整个人显得愈发温文尔雅。
他细心的给我拭去最后一滴从眼眶滚落的泪滴，轻轻的握住我的手，那只修长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却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淡色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浅淡却温柔的笑。
“我带你去个地方。”
“……”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周围的掌声那么响亮，我却能这么清楚的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只是安静的任由他推着我离开会场的二层。妈妈和川上医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那个名叫高尾的记者满带笑意的看着我们，还拍了拍绿间的肩膀，轻声说了句什么。
喧闹动感的音乐随着礼堂的远离而渐渐消弱，只能偶尔感受到有一两下轻微的震颤从地面传来。
绿间推着我一步步向前走，我能看到他投落在地上的影子，忽长忽短。
因为森的演出而融化的心慢慢清醒了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但我知道我应该立刻站起来，或是用手按住行进的轮椅，对他说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就像上一次在天台决绝的拒绝。我理应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我也只能这么做……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放在腿上的手，刚要放到轮椅的扶手上，椅子却忽然停了下来。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身在篮球馆中。
没有比赛的球场格外空旷宽敞。大片大片浅金色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落下一块块或长或方的光图。墙上挂着的比分牌上还显示着上一场球赛的比分，一旁的电子时钟在一秒一秒的跳动着。
即便现在这里并没有人比赛练习，我还是能感受到这里鲜活跳跃的气息，与坐在轮椅上，身穿传统和服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轮椅刚好停在中场线上，我看着正前方空荡的篮筐，不禁有些茫然，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
“雪名。”
青年的声音在偌大的场馆中忽然响起，格外清晰，好似还有浅浅的回音。他向前跨了一步，从我的身后走到身侧，一起看向阳光下明亮的篮筐。
“这里，是我曾经追逐梦想的地方。”
随着他的话，我的耳边似乎响起哨声和呐喊的声音，有一颗橙色的篮球从高大而英俊的少年手中投出，准确的落进篮筐。
“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动画，我看过了。”
忽然转换的话题让我有片刻的恍神，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那天在天台给他讲的《萤火之森》。
“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但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消失。”
我愣住，转过头向身侧看去。站着的人也刚好低下头来，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镜后那双绿色的眼眸中却是和话语一样的坚定。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双眼，似乎只要看着，就不自觉的想要去相信他说的话。
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到我的正前方。他慢慢蹲□，单膝跪地，从西装的衣兜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动作有些僵硬的举到我的面前，将盒子打开。我看到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静静的躺在里面，闪动着梦幻般的光芒。
“萤，你愿意嫁给我吗？”
……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不确信看到了什么。唯一确信的是我怔怔的开口：“你、你说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再一次重复了方才的话。白皙而精致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绿色的眼中是认真？是温柔？是羞涩？是期待？是紧张？……我无从分辨。
他在向我求婚……向坐在轮椅上的我求婚……
我无法相信。
空白的大脑变得异常慌乱。混乱之中我抬手抚上胸口，心跳声透过衣服传递到手心。
“我……我有心脏病。”
“我是你的医生。”
“我……我十二月二十三号就要手术了。”
“我是你的医生。”
“我……我的手术成功率只有50％。”
“我是你的医生。”
……
我一句句的提醒他我的状况，他一遍遍的告诉我他的身份。那枚举到我身前的戒指始终在轻微的颤抖着，却没有丝毫的退却，正如他凝视着我的目光。
“我是你的医生。”
他在从前就和我说过这句话。我还记得那时坐在床上的自己是怎样的感受。可如今他再一次和我说起，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只是感动那么简单。
我想好好把他此刻的表情记住，可是模糊的视线让我只能看到他的双眼，那双只注视着我的双眼。刚刚被他擦干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萤，我喜……不，我爱你。”
这一次，他跪在我面前，向我表白。这一次，我睁着眼睛，泪如雨下。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听到从自己的胸口传来那面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一块块坍塌的声音。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将他推开。
我爱着这个半跪着的人，深深爱着。
我终于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我，愿意。”
☆、章貳拾陆·愛情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没想到上一章的疑议会那么多……【扶额所以就不一一回复，这里来统一解释一下。对于绿萤两个人的感情线，我一直写的都比较含蓄。无论是绿间对萤妹，还是萤妹对绿间，如果但从表面来看，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两个人之间是有爱情的，顶多算是暧昧。实际上两个人对对方的感情都不算浅了。第一卷的旁观过程中，萤妹给绿间带来很多震撼，乃至后来的动心。而绿间则算是最了解萤妹的人，她在他面前可以卸下包袱，表现出真实的自己。但是对于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无论是怎样深爱，都不可能会有所谓的正式交往。绿间不可能正面告白，因为就像感叹号妹子说的那样，他很清楚在小千秋的事故后，说出来肯定会被拒绝，还一个是由于他本身的个性温吞内敛。萤妹就更不必说，更不可能了。告白那一章，我说过这是双向告白。以绿间对萤妹的了解程度，他很明白萤妹为什么拒绝。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确定萤妹是否一样喜欢他，在拒绝后就很明了了。她也和他一样，所以才会在之后一直都躲着他，所以才会一反她平时的处事风格，拒绝得那么干脆彻底。而在萤妹直接的拒绝了之后，绿间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萤妹总是这样……帮别人把退路都想好什么的……而萤妹的拒绝对绿间来说也是一剂猛药，也刺激了他。所以在他想了一个礼拜后，他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既然语言不够，那就真刀真枪的来一发吧！【你在说什么？！快住口啊！！！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小千秋事件后萤妹的状态写清楚，她是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的。虽然她很想活下去，但是内心深处的求生意识几乎为零，这样的状态对于一个即将手术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所以绿间选择突然求婚的原因主要有二，一个是表达自己的坚持，一个是为了唤起萤妹的信心和勇气。毕竟对于萤妹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说萤妹的点头。不可否认之前小森的催泪贺礼起到了相当一部分的软化作用。萤妹还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呢……再有，我在上一章的有话说里提到过地点的问题。，挠头，其实挺不想点得太明白，想让大家自己来理会的。绿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是我曾经追逐梦想的地方。——所以今天，我在这里向你求婚。因为，你也是我的梦想。这是一句没有说出口的告白，比直白的语言更让人心动。再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几乎都是直击红心。尤其是对于自以为把别人推得远远的萤妹来说，这个求婚的意义远不止爱情那么简单。最后因为有人提到了小森，所以我也来说一说小森。小森在前面质问绿间的那个情节，还有他在走廊碰到两个人的那段，其实很隐晦的表明了森不仅察觉了绿间的情绪，还有小萤的。如果小萤对绿间没有任何感觉，森是不会上去警告一个自作多情的人的。因为他发现了他的姐姐也喜欢这个医生，所以他害怕小萤再一次受到伤害。所以那次质问除了不满，更多的是试探和警告。这孩子姐控没错，但是也是有理智有思想的好少年。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姑娘们会不会看，更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认同……唉，无论怎么说，让这么多妹子都觉得上章的求婚是神展开，这让我觉得自己写的挺失败的……虽然自认为这样的发展其实理所当然来着_（：3」∠）_白话完了，来链BGM：
从篮球馆回到病房的过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我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场馆门口和我一样满面泪水的妈妈和小森。
病房中已经关了灯，只有淡淡的月光从拉合的窗帘那边透过来，勾画出屋中摆设的轮廓。
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几个小时前经历的事情就像梦一样，太不真实。
我轻轻转过头，看向摆在床头柜子上的深蓝色小盒。那里面放着的不止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还有绿间的心。
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将那个盒子拿了过来。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平滑的表面，眼眶不禁又开始变得温热。
这个人太可恶了。
他执着又霸道的让我更改了明明已经做好的决定，让我无法后退，无路可逃，只能由他带着往前头。
我转过身去面向躺在邻床的母亲，“妈妈，睡了没呢？”
“唉，你翻来覆去的，让我怎么睡呀。”
“……”
妈妈的叹息让我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耳根有些发烫。而对面的妈妈忽然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我的床上躺下，伸手将我搂在怀里。
“妈妈和你一样，也很开心。”
无论是妈妈的声音还是怀抱都太过温暖。我靠在她怀中，又想起在篮球馆的门口，她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哭着对绿间说，谢谢。
“妈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我双手握着那个小盒，轻声问道：“您后悔嫁给爸爸吗？”
抱着我的手臂有轻微的收紧，落在我头顶的呼吸也有片刻的停歇。窗外的夜风吹动消瘦而嶙峋的树枝，发出细小的响动，在这样宁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不后悔。”
妈妈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听上去和绿间说“我是你的医生”一样的坚定。
她的话让我想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坐在客厅里对我和小森说，爸爸以后不能再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却仍然记得妈妈说话时的表情，也第一次明白了原来人并不是在开心的时候才会笑。
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他们分开，妈妈心里一直都是爱着爸爸的。应该说没有我和小森小时候那次被人绑架未遂，她是不会让爸爸离开的。
爸爸的工作太危险，和他打交道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身为一个妻子，她可以勇敢的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却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随时面对枪口的威胁。
我伏在妈妈的胸前，“那……如果事先就知道后来你们会离婚，您还会嫁给他吗？”
“会。”
妈妈这一次的回答也同样的毫不犹豫，“即便我事先知道我们日后会离婚，我还会嫁给他。”
“为什么？”
我听到妈妈轻轻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因为妈妈爱着爸爸啊。爱情啊，就是明知道结果却仍然义无反顾。”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