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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干妹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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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跟尹一冉一伙,凤儿跟月儿娘一伙。四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被子往这八条腿上一铺就是桌子。
    每把牌,月儿不是上游,凤儿就是上游,剩下尹一冉和他干娘争下游,而下游几乎被尹一冉承包了。气的月儿说:“你咋恁笨!”夺过尹一冉手中的牌,替他出,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娘打到下游去了。
    每次尹一冉当了下游,很快地把牌**牌堆里。有次,凤儿突然按住尹一冉手,抢过牌去,看了一眼就立马塞进牌堆里。她斜睨他一眼,抿着嘴儿笑。
    月儿见凤儿笑的没道理,直嚷:“你俩捣鬼!”
    “谁捣鬼啦?”凤儿说:“我是笑咱娘这干儿子没白认。”
    “那当然!”月儿娘很自豪地说。
    凤儿笑啥?只有尹一冉心里明白,她是不愿把事情说穿。她看了尹一冉的牌,知道他是有意让着他干娘,甘当下游,而月儿和月儿娘却被蒙在鼓里。
    尹一冉确实有意讨好干娘,他只是想让干娘高兴而已。
    一连半个月,天天如此,玩了吃,吃了睡,真是神仙过的日子,也是一段不着尘埃的岁月。
 干妹子'8'
    八
    月儿家的活做完了,别人就来请尹一冉。此时的尹师已是秦书记的干弟弟,人们的脸上也就多了几分笑容。
    农村的木匠,给谁家干就在谁家吃,在谁家住。月儿娘执意不肯,说:“谁家也不住,这就是你家?晚上回来说说话也热闹些。”就这样,尹一冉在月儿家住下来。
    一晌不见,月儿就跑去尹一冉干活的地方,也没啥事,只是站在他身旁看他干活。他知道月儿的心事,吃了晚饭就急着往家返,她早在门外等着,天天如此。见了面也没什么说的,相觑一笑,心里就有了说不尽的愉快。
    六月的山里,用“鸟语花香”来形容概括实在是浮浅了些。且不说到处弥漫着野花的幽香,单是那满山遍野的干杏就让人叹为观之。只需轻轻一摇,树上干透了的杏儿就噼里啪啦砸下来,只管往口袋里装就是了。扛回家往地上一倒,只取杏仁来榨油。


    杏仁油含有多种氨基酸和维生素,有软化血管,美容养颜,抗衰老,抗癌变的功效。当时,人们并不为这些,只为填饱肚子。
    人们要在这一时段里采回足够的山杏,以备榨取一年吃用的油。否则,老天爷下起连阴雨,杏仁就霉了。人们格外的忙,村里几乎找不到一个闲人。惟独侯寡妇和后半夜两个,面面相视地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愁眉对苦脸。
    直到今儿早上桃花换衣裳,侯寡妇才发现女儿的肚子大了,一再逼问,桃花说出了实情。
    侯寡妇是哑巴卖屁股——有苦说不出。后半夜一杆子串她娘俩,这事如果传出去,不光女儿难嫁人,她那脸也得装进裤裆里。自己屁股自己擦,侯寡妇把后半夜找来,要他想办法。
    后半夜自是知道这事的厉害关系。他后悔当时只顾往里“放药”,却忘了同时也在往里“放种”。他只是个赤脚医生,不懂得堕胎术,那时,流产、刮宫还不时兴,急得他抓耳挠腮,倒品字的脸上脸越发地没有人形了。突然,他眼睛一眨,凑到侯寡妇耳边嘀咕了一阵。侯寡妇满意的直点头。
    这天是“六月六”,也是个节气,村里人叫“望夏”。凤儿回娘家,秦书记也得去看丈母娘。月儿吩咐尹一冉,说:“今天过节,早些回来。”半后晌尹一冉就收了工。刚进门,桃花就找来了,说她家门又坏了,要他去看一下。
    来到隔壁院,家里只有桃花自己。尹一冉没看出门有啥毛病,桃花说:“在门后哩!”尹一冉才迈进窑里,桃花就“咣哩咣当”关上窑门,纵身扑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
    他大吃一惊,慌忙推她,不意,手却碰着她那两个肉嘟嘟的**,急慌慌缩回来掰她手。
    她紧紧地勾住他脖子,嘴在他脸上乱拱,还直哼哼。这时,只听“咣”地一声,门大开来,侯寡妇和后半夜堵在门口。
    后半夜大喝一声:“调戏妇女,这还了的!”
    侯寡妇扑进窑里抱住桃花便哭嚎起来。
    尹一冉木纳了。
    后半夜伸手抓住尹一冉,说:“两条路,由你挑,要么招进侯家,要么见官!”
    “见官!”窑门外一声吼,月儿两手叉腰,横眉竖目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怔住了。
    月儿大步跨进窑来,一把抓住后半夜,说:“美人计耍的不错啊!走!见官!谁不去谁是龟孙!”拽住后半夜就往外拖。
    后半夜屁股直往后坐。
    月儿一脸恼怒,说:“调戏!哼!你还不配呢!自己一身毛,反说别人是妖精。想讹人?也不尿泡尿照照!”“呸!”地啐桃花一脸唾沫,拉了尹一冉就走。
    回到月儿家,尹一冉坐在当院里,心还不住地“迸迸”乱跳。今天若不是月儿,他真不知这事该咋收场。
    月儿一派胜利者的姿态,一手叉腰,随时应战的样子。
    他心存感激地望着她,说:“你咋知道他们使坏?”
    “才刚还听见她娘说话哩!,她说她娘不在家,我觉着就不对劲。”她手一指墙脚放着的板凳。
    尹一冉全明白了。月儿站在凳子上,隔壁院的一举一动全在她眼底,才会在关键时刻即时出手。他暗暗地沾沾自喜,这个干妹子认得太好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秦书记在那边喊:“一冉,娘叫你哩!”
    尹一冉进得窑来去,当即就被那喜兴的氛围弄懵了。他干哥跟嫂子坐在炕沿,月儿依着娘坐在炕里,全家人目光都喜滋滋地望着他。
    月儿娘招手,说:“上来,上来!”尹一冉脱了鞋,上得炕去。月儿娘一手拉住尹一冉,一手拉住月儿,乐不可支地说:“好,好,这就称了娘的心。既然你俩愿意,娘也巴不得。月儿这闺女是野了些,那心呵跟他哥一样,可实诚啦!我就这一个闺女,嫁得远了也舍不得。你干哥干着那分差使,整天不着家。你嫂子又是妇女队长,忙里忙外的。我腿脚不利落,有你俩在我跟前,他俩也省些心。年前,你跟月儿先把婚定了,他哥,你说呢?”
    秦书记嘿嘿一笑说:“就照娘说的办。”
    这家人办事全这么干脆。尹一冉不愿扫了干娘的兴、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意,更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世,就说:“干哥,我家里——。”
    秦书记一扬手截住他的话头,说:“啥你家我家,往后就是一家。在混沟峪,你哥说了算!”
    的确,在混沟峪大队,秦书记说一不二。尹一冉觉得还是把话挑明为好。他张开口刚要说话,月儿那手从娘背后伸过来,狠狠地在他身上掐了一把。他不能喊叫,只得苦苦一笑,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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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会高兴的忘乎所以,而在尹一冉身上却未必。他干哥那态度,天塌下来他顶着。话没当面说透,尹一冉心里总不落实。他知道,月儿很单纯,她不会想得那么深远,对什么都充满希望,已经到了在所不惜的程度。这种局面对他来说,是祸还是福,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准。事情到了这一步,乞求美好的心理已占了上风,他也失去了坦白的勇气。
    半个月后,桃花出嫁了。
    那天,风和日丽,全村人几乎到齐了。人们都在笑,不是为桃花高兴,而是笑那个佩戴红花的新郎。
    一脸麻子,个子没有桃花肩膀高,活绰绰一个武大郎。他比侯寡妇还老相,这把年纪,足可以给桃花当爹,如果娶侯寡妇还将就。世事乖张,老牛偏偏吃嫩草,丑八怪专娶花闺女。
    桃花脑子里少根弦,却分得出好歹,哭哭啼啼不上牲口。收了人家礼,花了人家钱,肚子还有个活物,不嫁由得了她吗?生拉硬拽地把她拖上牲口。任她哭,任她喊,鞭炮一响就啥也听不见了。
    桃花这朵花儿插在了狗屎上,村里人议论纷纷。人们只听说后半夜私下里收了人家钱,却不知桃花肚子里那活物是后半夜的种。秦书记晓得众怨难平,却也没有什么真凭实具,总还要维护村干部的形象。就教后半夜去城关医院学习,暂时避避风头。
    桃花嫁了,“后半夜”走了,屎干了也就不臭了。
 干妹子 '9'
    九
    秋风凉,树叶黄,山里的八月是金秋季节。
    这天,月儿拽了尹一冉去后山采毛栗子。
    所谓的后山,并非是指某一座山,而是泛指那些更远更深的山里。走时,月儿给了尹一冉两根细线绳,让他把裤腿扎上。
    一跌进后山就一头扎进了雾蔼之中,眼前白茫茫一片。三尺开外,棉絮般的云朵在徐徐上升,伸手就能抓得住。置身于云雾之中,踏着云雾前行,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对尹一冉来说,既新奇又陌生,不免就有了几分怵意,他紧紧地跟在月儿身后,寸步不离。
    转瞬之间,裤腿已被露水打湿。尤其是那些蒺藜刺咬住裤腿不放松,生扯硬拽才能把它弄下来。更甚的是,那些蒺藜刺会顺着你的裤腿往上爬,若不扎住裤腿,蒺藜刺要是钻进裤裆,那还了得。
    日头一出来,满山的雾气渐渐散去。眼前又是一番景象。沟岸上、崖畔上、树枝上,到处爬满了山葡萄和八月乍。
    阳光下,乌黑油亮、晶莹剔透的山葡萄,黑珍珠一般地闪烁光芒。一串串悬挂在那里,向世人昭示它的美丽与丰采。
    八月乍又叫八月开。胳膊粗的藤蔓倔强地向上攀缘,一直缠绕到树梢。其果实形似香蕉,初为粉红色,成熟后,皮色紫红,中间裂开一条缝,露出|乳白色的果肉和黑亮的籽颗。一只只倒挂的枝头,煞是呛眼。
    月儿一纵身便上了树。山里的女孩不像城里的女孩那样文雅,上树爬高是家常便饭。他伸手摘下几只八月乍,扔下来。
    尹一冉拣起咬了一口果肉,一股浓浓的奶油香和滑溜溜的甜腻。他不可思议,在这荒山野坡,竟能自然天成地生长出这些奇珍美味,他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如此绝妙的果实,堪称“奶油香蕉”,叫八月乍真是委屈了。
    月儿又摘了几串山葡萄,一边吃着,手向前一指,说:“到了!”尹一冉顺着她手指望去,山坡上除了树还是树,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一直来到树下,他看见地上落下不少带刺的小圆球,有的刺壳裂开了口,露出黑油油、亮光光的毛栗子。他惊诧地抬头望去,满天繁星般的刺球儿挂在细细的茎杆上,悬垂在叶片间,在微风中自由自在地悠荡。
    月儿身手矫捷,猴子一样攀来爬去,无拘无束地戏耍在树枝上。树下的尹一冉却为她捏着一把汗,时刻注视着她,随着她所在的位置移动自己的身子。当然,这是出于对她的一种保护,月儿在树上看的一清二楚。
    她突然双脚猛瞪树枝,顿时,无数的刺球儿跌落下来。他一声喊便跑开老远。她在树上“咯咯”笑个不住,说:“你跑啥?”
    “扎得慌”
    “怕扎就上来!”
    好在这树还不太高,他拽住月儿手上得树来,手脚却不敢挪动地方,紧紧地抱住树杆。月儿喊了声:“抓紧!”便再次晃动树枝,那树杆也跟着摇晃起来。他觉得远山、大地在摇晃,将树杆抱地更紧,生怕掉下去。她大笑不止,更加用力地晃动树枝。他一迭声地嚷嚷:“别晃!别晃!”
    月儿停下来,说:“不晃,毛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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