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当阳光普照之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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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只妖怪，没有瞳孔的，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是它的眼睛，却流露出了一种让我想哭的温柔。
我的母亲没有这样的温柔，她认为自己生了一个怪物，所以毫不留情的把我丢掉了。
我忽然很嫉妒。我嫉妒那个妖怪口中的“漂亮的孩子”。
我想要的东西，被称作“母爱”的东西，我只在我的母亲把我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感受过。
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
那只妖怪静静的将它的故事讲给我听，慢慢的，缓缓的，“我以为，他是爱我的。”
我感觉到它开始迷茫，“但是他拿着安眠药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拿给你，你就喝了？”
我听见我问。
这是多么傻逼的行为啊。
那妖怪想了想，点头。“他拿给我，我就喝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见到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对孩子怀有莫名仇恨的妖怪。
当时我十分装逼的摸了摸下巴，他给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那是安眠药？
那妖怪想了想，“忘了。”
“……他的表情是不是很奇怪？恩，我是说他给你安眠药的时候。”
那妖怪十分蠢萌的摇摇头，“忘了。”
所以这只蠢萌的妖怪只记得自己被自己儿子毒死了却把细节都忘了？
我当时是很郁闷的。
我老是觉得不大对，但感觉不出哪里不对。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聪明的没有三观。
“不要相信别人。”这只妖怪最后给我总结，它的声音十分的沙哑，不好听，但却十分的认真，“哪怕是你最亲最爱的人。”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猛地捅你一刀。
“人类的感情是最不可以信任的。”它说，“太虚伪。”
就算口口声声说爱，最后，还不是为了利益抛弃了亲人。
我觉得我三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真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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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同学！”
“秦同学你快醒醒……”
恍若遥远天边的呼唤，回忆中的一切猛然变得模糊起来，那只妖怪充满悲伤的影子在眼前晃晃荡荡，最后变成一团模糊的黑影，朦胧在瞳孔之中，化成了黑暗的光。
世界被黑暗覆盖，我慢慢睁开眼睛，少女明亮的眼神映入眼帘，橘黄色的发和阳光柔软了她的脸颊，我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是浓浓的焦虑，和关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有些迷茫。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些黑暗的回忆渐渐淡出了脑海，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单纯小镇湛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柔软的栀子花，青绿的远山，带着点儿潮气的青石板，微微缠绵的小雨，翠色的吊兰，女人柔和的眉眼，和少年微笑的脸庞。
“秦同学，你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啊，抱歉，今天早上身体就有些不舒服……这里是哪儿？”
少女忧虑的看着我，“所以今天才会来那么晚么？”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好好在家养病啊。”她叹了口气，“你刚才有点儿发烧，现在我们在学校医务室……要不要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那只怀表在胸口的口袋里，微微染上了一点暖意，像那个女人柔暖的琥珀色眼眸。我顿了顿，摇摇头，“没事的，我只是忘记吃饭了，有些脱力……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少女的眼里立即漾起了一丝责怪的光，“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说完，脸忽然就红了，很可爱，“对、对不起，我不该训你的，但、但是不吃饭真的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我看着她，把眼睛微微弯起来，让自己慢慢的笑，“没关系，我很开心。”
我很开心。
那个妖怪孤独的背影渐渐从回忆里淡去，它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着——
不要相信别人，哪怕是你最亲最近的人。
可是，如果连自己最亲最近的人都不愿意相信，那么活着，不是太孤独了么。
因为害怕伤害便不去付出的话，那么永远都不会得到爱。
怀表在胸口，金属质感的东西被胸口暖出一丝暖意，我静静的听着心脏在胸口一声一声的跳动——
它还在跳动。
听到我的话，多轨透的脸更红了，她似乎是个不怎么爱讲话的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愿意和我说话了，但是，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感觉呢。
“我、我之前不怎么和别人，说，说话。”她低着头，“所以有时候，会觉得很……难受。”
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个有些羞涩的女孩微微笑了起来，像是天空上明媚的阳光，她好像一下子自信起来，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所以，终于可以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秦同学，是个最合适的对象呢。”
我拉开了窗户，让晚秋的栀子花香从窗外飘进来，中和了空气中浅浅的消毒水的气息，我觉得舒服了很多，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柔，一点一点的回响在空气中，“秦同学是个很孤僻的人呢，从来不爱说话，还喜欢自言自语……看别人的眼神也很冷淡，那种……”
她看着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些微微的……心疼。
我愣住了。
“那种，讨厌整个世界的，感情。”
恍若什么被撕开，那只妖怪孤独的影子隐隐约约的在眼前晃荡，“我讨厌世界，连小孩都是那么的黑暗。”
一瞬间，一个女人的身影从眼前闪过，那个女人的笑容狰狞，“可以卖很多钱呢……”
“哈哈……”
我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前的一切开始蒙上一层血色，少女明亮的眼眸像是一场梦，整个世界都像是一场梦……
“封。”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身体蓦然一动也不能动，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紧，一种莫名的破坏的欲望从心底冲起，却因为身体被禁锢而不了了之，那种压抑的痛苦，让我咬紧了牙。
“秦同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又白了？我去叫医生……”
“……不要去。”
我感觉牙齿咯咯直响，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颤，我压抑着自己的嗓音，一种快要崩溃的疯狂，“不要……去！”
多轨透愣在原地，好像被我吓到了。
我微微喘息了一口气，窗外，化成龙身的小黑静静的看着我，流畅而漂亮的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绚丽的流光，那幽绿色的邪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那双金色的眼眸里，血腥的戾气不知何时已经淡去，阳光照在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里，有着浅浅的温暖。
我费力的抬起手，抓住了多轨透的手腕，看向她，“多轨……”
“……嗯？”
多轨透微微一怔。
“我想要看课本。”我微微吸一口气，即使我看不到我的脸，我也知道它一定苍白的可怕，“我想看飞鸟集。你帮我去找一下好不好？”
因为眼前的少女，一副被鬼吓到了的模样。
“……啊？”多轨透恍恍惚惚的出门，“哦，好……”
鬼知道飞鸟集是做什么的。
我只记得发的课外书里好像有这么一本书罢了。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多轨透走了之后，我转头，看着小黑，小黑真的是变得漂亮了呢，流畅的身形，闪闪发光的金色鳞片，连眼睛里的戾气都少了很多。
小黑静静的看着我，又好像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你知道，龙境么。”
………………
我趴在窗户边上，柔软的白色棉被上是一本飞鸟集。
很精致的封面，圆体的英文字母Stray　Birds　在扉页上十分优美。
小黑懒懒的窝在我的枕头边，金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线，“你考虑好了么？”
我沉默，多轨透的名字斜斜的写在那圆体的英文字母下面，有一种流畅的美感。
这是多轨透的书，她给我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红，“因为不喜欢翻别人的东西，就算被别人允许也会觉得很过分，所以我把我的书拿过来给你了……我就写了个名字。没关系吧？”
真是可爱到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人。
我对她说，没关系，你写的名字很好看。
她就笑了，暖暖的，像是阳光一样。　
我翻开第一页，看着那字体符号，以及下方对照的漂亮英文字母，仿佛一下来了兴致，“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
考虑什么呢。
刚才它说的一切，我什么都没听到呢。
“早川。”小黑唤我。
我摸了摸纸张，细腻温柔的触感，像是这个小镇给我的记忆，总是那么柔软，好像七迁屋的包子，也好像那个女人做的甜甜圈，或者我最喜欢的甜面包。温馨到想要哭出来的错觉。
我微微侧过脸看它，“我是早川沐，现在是，未来也是。”
我叫早川沐。
不是北野沐，不是秦沐。
我叫早川沐。
早、川、沐。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但无论是哪个早川沐，都不会喜欢，手染鲜血的。
我听见我说，“我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所有的母亲，刚刚抱起孩子的一瞬间，感情都像那只妖怪一样呢。
☆、雪花X关心　
“水树遥呢？”
我摸了摸兜里，摸出了一条手帕，手帕一角绣着的精致青龙让我忍不住有些恍惚，那个有着漂亮蓝头发的少年，还有那双有些慵懒的眼睛好像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
小黑甩了甩尾巴，“他回去了。应该不会来打扰你了。”
我扭头看它，“你怎么说服他的？”
小黑咧开一口尖锐的白牙，“当然是揍到他说回去为止的。”
那浓浓的黑化的气息啊。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微微敛眉，“你身上的邪气……消失了呢。”
小黑懒懒的把头重新放在尾巴上，金色的眼睛半眯着，放松的慵懒，“啊，的确消失了。”
“为什么？”我有些困惑，心中也有些微微的放松，是……放下了么？
它看了我一眼，“谁知道为什么。”
“……”
也许是放下了，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吧。
我把手帕叠好，重新放回兜里，水树遥如果回去了的话，也许不会再出现了，这只手帕，也许就是他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那个有着狭长双眸的少年啊……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呼他为妖怪了。
他的执念和故事，又是什么呢？
我忽然有些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我想记住每一个走进我生命中的妖怪，无论他们是善良还是邪恶，无论他们带着善意或者恶意的目的，我只是想要好好的记住他们，记住这个给我生命里第一抹光的族群。
我对妖怪，怀有感恩。
那种温柔的，感恩。
“小沐？”
少年温柔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带着微微的迟疑，“小沐……在里面么。”
我的心猛地一动——是，夏目？
我感觉开始慢慢紧张起来，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心脏，一点一点的攥紧，我想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衣服有没有收拾的整整齐齐，脸上的表情是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当少年带着浅浅的迟疑，推开门的时候，我只能僵硬着后背，看着他，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他还是那个样子呢。
干净整洁的校服，暖黄色的发，清澈柔和的眼眸，看见我的时候微微弯起的唇角，“真的在里面呢，日安，小沐。”
日、日安，夏目。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便当。
我睁着眼睛看他，那双温柔的眼睛啊，真的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阳光。
也只有这个安静祥和的小镇，才能有那么温柔恬静的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错觉。
“怎么不说话？太累了么？”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后看到了我手里的诗集，接着又笑开了，但我看到了那双眼睛里面染着的心疼，“小沐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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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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