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灵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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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了的马只有封澜的还站在那里,其他的马都跑散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蒙了人的双眼。
经过一番打斗,众人都累了。离路州城还有十里有一个迎客厅。申忌崖提议在那休息。
“我要赶回重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风灵抬起眼睛。
云倾城心里某一块柔软的地方瞬间沦陷了。她凝视着那个男人,眼睛里却莫名有种不舍。
待她发觉,赶紧撇过脸去。脸上却爬上淡淡潮红。
申忌崖心知风灵脾性,向来自由。这句话显然也不是说给他听的。童石榴一路上和迎春解释为什么把她丢出去,两人在雪里讨论的很是激烈。
“那后会有期。”不明所以的封澜爽朗地开口,郑重抱拳。风灵对他淡淡一笑。朝着风雪中走去。
☆、第二十四章 路州城
风灵的离开,纵然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云倾城直直地望着风灵离开的背影。直到风雪里再也见不到故人。这是云倾城第一次直视一个人,直直地,毫无避讳地,就那么盯着。当云倾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鬓间发下的清泪已干,何故再思忖?良人已殁,她只消好好为自己的丈夫守寡。
收回思绪,漫天的雪落满路州的土地,茫茫一片。心也跟着冷静了几分。
“凌姑娘。”有生人的时候,申忌崖还是会这样叫。
云倾城接下申忌崖递过来的水袋,微微一颔首。目光略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封澜。她并没有得以和封澜正面接触的机会。不过听申忌崖这么喊她。想来也是顾忌封澜的身份吧。
四目相对,封澜竟有点脸红了。见云倾城颔首,自是一礼还回去。相顾一笑。这是封澜第一次看见马车中的人,竟是这般动人心魄。
“迎春。”云倾城轻唤一声,神情温柔平静。
女子回眸一笑,水蓝色的襦裙拖在地上,双手小心提起。若隐若现露出裙下玉足。不施粉黛,豆蔻芳华的女子。生的活泼可爱,走之前也不忘腕一眼狼狈的少年,随即向着云倾城亮出明眸,“怎么了?”
云倾城举起水袋晃了晃,迎春欢快地奔过来,复道,“我不渴,给当家的喝。”顺手拍拍站在旁边的申忌崖。
“你说了那么多话都不渴啊?”申忌崖有点玩味地笑着,“我看石榴都渴了。”
“那是他活该!”又是没来由的理直气壮。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从一开始就只是逗逗童石榴,转移他的注意力。那家伙伤的最严重。怕都是为了救她们留下的吧?
迎春撇开愧疚,她宁愿相信这个时空的男人都是一样温柔,踏实的。换了谁,童石榴都是会奋不顾身的。
云倾城瞧一眼童石榴,背后受伤的部分已经上了药。迎春用臂纱将伤口包好。童石榴的背后靛蓝的长袍中一丛水蓝的柔软。少年似乎很苦恼,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想来也是迎春搞得鬼。这个对女孩子实在实心眼的少年定是让迎春的那阵风吹乱了心神。愧疚的不能自拔。
申忌崖顺着云倾城的目光望去,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童石榴这样。童石榴是师傅捡来的,虽是孤儿,却天资聪慧,师傅最是疼爱。把童石榴惯得天上去了,古灵精怪出了名。这一物降一物还真是那么回事。遇见一个迎春,便没了主见,失了魂魄。不觉慨叹命运就是这般弄人。
目光流转间,想起第一次见云倾城。她也如今天这样狼狈不堪。却是让人看一眼就不能再移开了。申忌崖未尝不知云倾城靠近他另有目的。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搭话。忍不住想给她个依靠。怎料到造化弄人。她竟是成家的寡妇。多么讥讽的事。在这匆忙的十八年里,第一次让他驻足观望的女子,竟是人妻。
雪夜里,几个人各怀心事。同在迎客亭中的封澜收起几人的神色。在云倾城脸上多停留片刻。此时的他是否也有心动,不得而知。
天明时分,行至路州城门下。路州城是云洲南部的重要城池,再向南走八百里就到黔城了。云倾城抬眼望着数丈高的城楼,城门玄铁所筑,城上守城严守以待,天明动不见松懈。城外陆陆续续涌上进城的乡里人。赶着车,擎着各种各样的物事。
守城开门后,排查甚是严谨。封澜走在最后,申忌崖走在最前擎着云倾城的衣袖。守城侍卫见申忌崖,略微一愣,随即道,“文牒。”
童石榴自怀中掏出,递到近前。侍卫来回看了三人一阵,“过。”
封澜自是牵着马,马上坐着一脸正气凛然的迎春。有一种人,越做亏心事,越是表现的正气凛然。碰巧迎春就是这样的人。明明袖子里的手都快攥的抽筋了,夹着马腹的腿都抖到不行了。
侍卫打量着封澜,目光落到迎春身上。
“我们的文牒。”封澜在迎春快要把持不住的一瞬,亮出文牒,吸引了那人的目光去,“我家内人脚伤了,不便下马。”
封澜讪讪开口,谎话编的出神入化。侍卫也没再多言,随即放了二人进城。
路州城不愧是云洲数一数二的大城。街市上并没有因为刚下过雪而冷清。早市上袅袅的炊烟,把整个路州的照的如梦似幻。进城做生意的人们,陆续摆出了自家的鸡鸭,新鲜的菜品。市场上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欺负人是吧!”本来热闹的街市上,这一声尖利的女声,着实引起了一片骚动。
抬眼望去,杏仁色的身影立在破烂的车板上,叉着腰,倒像是个悍妇。人总是爱起哄的,随着声音,摊贩们抬着眼睛张望,行人直接都围了上去。
迎春拖着申忌崖往人群里钻。本来就挤得满满当当的人潮里,迎春钻来钻去。众人投来反感的目光。申忌崖皱起眉头,搞不懂这女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人群的尽头,三十岁左右的矮子立在车下,被车上的人儿唬得不轻,眼看着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仍不愿意退让,“不交走人!”
“凭什么?”车上一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叉腰立在破车上,居高临下瞪着本身就矮小的男子,“这本就是我家的地方。”
“你家?笑话。”矮子狷狭地注视着女子。
人群中三三两两议论着。
“这不是那浔家二媳妇?”一个婆子朝着里面张望。
“可不是,我听说浔家分了家。这浔家二媳妇抛头露面作甚?”同行的婆姨拢拢自己的头发,不甚在意。
张婆子冷冷瞥着破车上的浔家二媳妇,“狐媚子,浔家老二瞎了眼娶了这扫把星。”
“张嫂,这话可不兴说。”婆子四下观望,见没人注意他们,“听说浔家二爷怕是不行了。”
迎春一耳朵听着这浔家是哪家,申忌崖抬眼瞧了一眼矮子,冲迎春低语,“我们先回去吧。”
女子朝着杏色身影深深看了一眼,点点头。二人从围观人群中挤出,寻着没有看热闹的云倾城去了。
找了一圈,没见云倾城一行人,“这也没多少人,他们去哪了?”
迎春有点无奈,“不会是被绑了吧?”说着,迎春突然脊背后蹿上凉意,随即心下有安慰自己。不可能。
“先去绸缎庄。”申忌崖不由分说,大步离开是非之地。
迎春转身又看了一眼破车上的身影,心中自由思量。
这刻,城中还发生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封家少爷娶六姨太。云倾城便被这热闹的人潮冲进了一条巷子。童石榴只得心里暗叫,女人真是麻烦。
正想着,童石榴警惕地看向周围。云倾城也似有所动地望着他,人潮中封澜的身影修长,眼神凛冽,攥着马缰的手紧紧扣着。
“我们走吧。主子还等着呢。”童石榴瞟一眼封澜的表情,自知不便多留。
“好。封公子请。”云倾城略施一礼,冲封澜浅浅一笑。
封澜被这一笑晃了心神,纵是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凌姑娘请。”
云倾城转身,高头大马上立着的男子,大红的袍子甚是喜气。男子眉目与封澜有些相似,气质却较比之封澜更加明朗,眉宇间带着邪气。
“这封家娶六姨太怎么还准备了大轿?”街上不免人指指点点。
“你还不知道吧?”那人四下张望了半晌,没有可疑,“封家少爷娶得是洛家的大小姐。”
“洛家大小姐也不过是姨太太。有何了不起的。”
“哎,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人狡黠地眯起眼睛,“听说封少爷的夫人偷人,现下怕是都休了。这公然八抬大轿抬了洛家小姐,进府就是正妻了。”
封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暗淡。上一次见那个男人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封书俊娶了他的妻子,浔家的大小姐。封书俊神采奕奕地对封澜说,我娶了这一生我最爱的女人,此生不离不弃,休戚与共。那时的他信了,远走一方。而现如今,一样的人,一样的礼遇,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如出一辙,恍如当日。只是花轿去的方向不是浔家,而封澜只是那家门前的过客,匆匆一眼,不复再见。
前面男子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瑟,云倾城默默立在他身后。是有怎样的纠葛竟让这个寡言的男子如此伤神?又或许,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入了心,就走向了迷途。
伸手拢拢衣领,云洲的风还是刺骨,云倾城恍惚地笑了。
“我们直接去绸缎庄吧。”童石榴在街上找了一圈,早已不见申忌崖的踪影,“他们可能已经回去了。”
封澜抬起头,正对上云倾城那琥珀般明亮沉静的眸子,那一抹恍惚的笑意,竟是晃了他心神心跳瞬间漏了半拍。一瞬回过神来,封澜扯起嘴角,对云倾城略施一礼,“凌姑娘请。”
“请。”
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悸动人的心神。本来看热闹的人寻着声音,竟有人不自觉地将目光停在了云倾城身上。暗叹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的风韵。
“石榴,带路。”云倾城收起笑容,目光平和安定,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祥和的光芒。
“这些俗人。”童石榴见路人看向云倾城的目光,不慢地嘟囔着,“平白污了姑娘的眼。”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封澜竟是暗自红了脸,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一路上三个人走的难免尴尬。
童石榴在一个门头很宽阔的绸缎庄下停了脚步,明亮地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厮很快迎了出来,热情地牵走封澜的马。对童石榴恭恭敬敬地行礼。
迎春站在柜台后面,和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聊着天。听闻有脚步声,马上抬起眼睛,“回来了,当家的在楼上。”之后又迅速低下头,看着柜台上的东西出神。
倒是那女人从柜台里出来,对二人福了福身,“想必是凌姑娘和封公子吧?我是这的管事,妘娘。”
云倾略作颔首,“妘娘多礼了。”
封澜亦是如此一颔首,“妘娘客气。”
童石榴略施一礼,则迫不及待地向着柜台后面的缝纫间走去。
妘娘的笑容像刻在了脸上,标准的没有一点偏差,“当家的在楼上,我带两位上去。”
“劳烦了。”封澜俊俏的脸上露出一抹商业化的笑,竟和妘娘如出一辙。
二楼被分成几个不同格调的房间。妘娘在一间临街的房间门口停下来。房间门上写着竹轩,就连门也是竹子的装饰。
正待妘娘抬手要敲门,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云倾城嘴角勾起,她认识的申忌崖总是让人想起羊脂白玉,干净温润。封澜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