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灵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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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城嘴角勾起,她认识的申忌崖总是让人想起羊脂白玉,干净温润。封澜推开门,申忌崖果然负手立在窗前,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潮。
“申少爷好雅兴。”房间里面放着一个紫檀的大茶海,泡着一壶茶。封澜坐下来,仔细摩擦着紫砂的壶,半晌不肯放下,“好壶。”
“那便送你。”窗前的人并没有转过身的想法,依旧看着窗外的行人。
“别看了,封书俊娶妻。”封澜淡淡开口,已经没有一路上的心绪。不忘给云倾城斟一杯茶,“这茶还可以。”
“洛家千金甘做六姨太?”终于转过身的申忌崖还是昨日那身衣服,神色中带着疲惫。
“那便是洛小姐的事了。”眼看封澜的脸色微变,云倾城轻抿一口茶,“不错。好茶。”
“这几日我们就住在路州会馆如何?”申忌崖成功转开了话题。
抚摸着茶壶的男子手中顿了顿,垂下眼睫,半晌,抬起头,眸光凄寒,“我先回府一趟,明日与众位汇合。”
“那我也不便多留了。”窗前的男子又转过身去,迎新的队伍越来越近。街上都是嬉闹的声音。
封澜放下手中的紫砂壶,匆匆一礼,向楼下跑去。申忌崖看见出现在街头的封澜的背影,转过身来,“成夫人,我们也走吧。”
“还是叫我凌姑娘吧。”云倾城淡淡抿一口茶,没有一丝情绪,“走吧。”
两人下楼来,童石榴也已经套好马车等在绸缎庄外了。迎春依依不舍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抚着肚子,“饿死了。饿死了。”
两人跳上车,申忌崖骑上马。正好迎上迎新的队伍。迎春掀开帘子,看着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心中顿生一种熟悉的感觉。是本能的熟悉,掺杂着复杂的心绪。
云倾城自是将这种复杂收在眼底,“石榴,我们走吧。”
迎春刚放下帘子,街上便传来骚乱,一声尖利的叫喊声冲进耳膜,“我杀了你。”
顺着声音的方向,迎春忙掀起帘子,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面容几近扭曲,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柴刀。身体向前奋力奔跑着,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攒动,是要截住那疯女人的势头。
那女人身后追赶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厮,不敢声张,只是不停拨开看热闹的行人,不断接近那疯女人。
立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眼神平静。对直冲想他的女人视而不见。继续向前走着。敲锣打鼓的人敲得更响亮,媒婆扭得更起劲。
街上的人要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家。疯女人眼看就要追上骑马的男人,柴刀砍向马尾。
柴刀落下的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有多少人是热切盼望着看这家人的闹剧。岂料,在柴刀离马臀一寸之处,一个大手握住了那疯女人的手。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那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前面骑马的男人才转过头来,神情难掩地黯淡下去。
“这家倒是有意思。”迎春方说完这一句,马车瞬间重了一下,一抬眼,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那眼睛明亮却迷茫,一瞬就失了魂一般没了声息,闭起来。
“谁呀?”迎春对着马车里的不速之客低呼,“拿走?”说着就推搡那已经昏过去的疯妇。却被突然放在嘴唇上的手指蹭的不知所措。
“嘘。”封澜将手指拿回来,将靠在自己身上的疯妇放平在车里,对两人做一个拜托的手势。
云倾城按下要起身反抗的迎春,对封澜点点头。
那人呼了一口气,感激地点点头,下了马车。向迎新的队伍走去。
车里,迎春狠狠瞪一眼云倾城,“疯子,会杀人的!”
“没那么可怕。”云倾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只是个可怜人。”
“我说你同情心爆棚了吧?疯子也敢收留!”迎春气鼓鼓地掀起车帘,任风吹乱她的长发。
“我们一直不了解封澜,这正是个机会。”云倾城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奈何迎春并不吃这一套,“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了解的!”
云倾城抚过那疯妇的脸,收起散落的发,指尖在碰到她耳朵的时候听到迎春的发难,顿时脑子茫然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迎春,“你说什么?”
“封澜是女人啊!”迎春还是对着窗外,不理云倾城的不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夹着马腹的男子手中的缰绳莫名一紧。女人,女人,在他的脑中盘旋,女人,封澜是女人?申忌崖不可置信地朝着封澜离开的方向凝视,深深凝视。
“那她,那她为什么?”云倾城不可置信地望着还在昏迷中的疯妇,手不由得有点颤抖,“为什么?”
迎春不理会慌乱中的云倾城,她不想说了。封澜是女人的事,她似乎本能的就是知道。至于这疯妇,她只觉得厌恶,厌恶至极。
☆、第二十五章 浔家妇
马车行至路州会馆门前停下。
迎春受不了和疯妇再呆在一个空间中,狠狠腕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疯妇,气鼓鼓地跳下车。
映入眼帘的路州会馆,最传统的路州风格的建筑群。大门宽一丈,悬挂着一串串红灯笼,四个大字,“路州会馆”鎏金大字镶在暗红的牌匾里,门外站着数十名小厮,安排着客人的车马,随后迎上来的小二年轻明朗,“客官里面请。”
“把马车里面给我打扫干净。里面的人给我拖出来先扔一个房间里。”迎春还在生气,虽然不知气从何来,厌恶感却只增不减。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生气,第一次对人产生厌恶,而且厌恶之深让她都惊讶。
“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云倾城后一步跟着迎春下车,感觉到迎春身上的凛冽凄寒,陌生感骤升。莫非,莫非真的迎春回来了?
“她不是好人。”迎春强压住心底的厌烦,感受着来自这具身体的感受,回头安慰云倾城,“没事,我自己想想。”
说着,迎春便随着小二上了楼,云倾城坐在楼下等着去安顿疯妇的申忌崖和童石榴。思忖着迎春的举动,云倾城竟也有点慌乱起来。
路州会馆是一个回字形的三层楼,会客吃饭基本上都在一楼。二楼一面有包厢,三面是客房。还不到饭点,楼下吃饭的人并不多。云倾城坐在一张较为显眼的位置,可以看清楚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
不多时,一群人涌进大门。
当先的中年男子,宽盘大脸,眉目坚毅。身着一身墨色宽袍,袍角镶着金边,袖口上流着祥云,银色祥云斗篷已被身后的众人交到迎出来的掌柜的手里。
“洛爷,恭喜恭喜。”
身后自有人随着散发着红包。
“后日我家小姐的回门宴在这里办,今日老爷来试菜。”说话的是中年男子身后立着的瓦色锦绣袍子的男子,不出二十的年纪,不卑不亢,不恭不敬。
“洛老爷赏脸,小的荣幸之至。”掌柜的满脸堆笑,袖下的手却抽搐起来,“这,这今日一早有客定了几个包厢,恐怕……”
“恐怕什么?”男子抢出一步,立在掌柜的身前,生生打断了掌柜的刚憋出来的话。小二颇有眼力地簇拥着其他人上楼去了,“洛老爷请客向来都是要包圆的,你去与那人退了包厢便是。我看你是越发的会办事了。”瓦色锦绣袍子的男子讲话毫不客气,眼神睨着掌柜的,竟是生生把那几十岁的老人唬得不轻。
“这,这,这个怕是……”掌柜的着实为难,云倾城抿一口小二方倒得清水。瓦色袍子的男子却皱起了秀眉,“我敬你年事高,掌管路州会馆多年,竟是越发张狂起来。怕怕怕,有何可怕的?”
“那小的去问问?”掌柜的不再坚持。瓦色锦绣袍在大厅里格外的显眼。
“不用问了,不行。”说话的是还立在二楼上的申忌崖。声势从容不迫,童石榴跟在身后。二楼摸个包厢里射出一道凛冽寒光,二人恍若未闻,悠闲地向楼下走,对坐在楼下的云倾城轻不可见地颔首。瓦色锦绣袍的男子亦步亦趋地上前,作揖一礼,嘴角勾起,未见恭敬之色。
“方爷,在下恕难从命。”申忌崖嘴角带笑,眼底凌冽,身后童石榴略欠身,给方生回一个礼,“我家当家的后日有客,劳烦洛爷让几个包间出来也就是了。”
童石榴说的清淡,申忌崖便不再理会,想着云倾城过来,二人坐在一处看戏。
掌柜的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气,将还抱在怀里的斗篷交给小二,仔细叮嘱一番。回身向二人道,“不如两位里面聊?”
童石榴颔首,嘴角带着笑,“那方爷先请。”
傲慢如方生,不做让步向柜台后面的房间走去。掌柜的在后面又是一头的汗。
“后日不走了?”云倾城手指在茶杯的边沿上滑动着。
申忌崖向着门口瞧了一眼,似乎是在等人,“嗯,新王诞辰,各国来朝。”
指间微顿,眼神瞬间迷离蕴上水色,低低呢喃一句,“哦,莫离生辰快到了。”
“上菜喽。”小二亮着嗓子喊一句,小丫鬟鱼贯而出,在桌后站了一排,“清蒸鳜鱼,酱鸭舌,红烧蹄髈,芦笋鹅……”
小二抄着一口流利的菜名,一一端上菜品,最后还起个范,“得嘞,客官慢用。”话毕,众人如来时一般快速退回了厨房。
不多时,迎春从楼上下来,脸没有那么阴沉了,却还是心事重重。适时,童石榴也从后面出来,一脸平静。紧走几步,落于桌前,眼睛盯着桌上的菜品,目光发直,“听说这路州会馆的芦笋鹅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一声脆响,后面屋里方生黑着脸出来,狠狠瞪了一眼童石榴,向着楼上走去。
前面桌上的这几位到齐了便动筷子,也不管背后射来的凛冽寒光。
“走的时候妘娘说,姑娘们的衣服饭后就送来。”童石榴夹一口芦笋,抬眼看着吃饭毫无规矩的迎春,满眼的嫌弃,“真够野蛮的!”
擎着鹅腿狂啃的女子心情差到了极点,哪有心思逗乐,抬眼狠狠腕一眼童石榴,桌上顿时没了声响。童石榴更是把脸埋在了碗下面。
饭后,迎春扯着云倾城的衣袖,回了房间,对站在门口的小二,“打两桶水,快点!”
转身,把云倾城毫不客气地拉进房间,大力关起门。靠在门上软软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云倾城上前抚摸着迎春的肩膀,却看见迎春抬起噙着泪的眼睛。二人对视。浓烈的悲伤充斥在整个房间,弥漫在每一寸肌理。
“噔噔噔”敲门声。两人回过神来,相视一抹苦笑。门外传来特色的叫喊,“水来咯!”
泡在桶里的两人,中间隔着一道薄帘。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传音入密,迎春在水中舒适地躺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也有计。”云倾城用小水瓢,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温热的水。
“那就那么办吧。”迎春开口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以后,笑出声来,很是欢快。
“聪明一如我,果然是件难事。”云倾城早已了然迎春之前的反应,“这浔家的大小姐如何会疯?”
“封家妇,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两人唠起了家常,门外亦是立着小二,眼睛垂的很低。
云倾城低下头,瞥见自己肩上的伤口,这些日子伤口愈合速度还是挺快的,只是那狰狞的伤疤让她想起风灵那时候张皇失措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那张脸就那么在自己的脑海里,如轻烟入梦。
“祛疤的。”一个小瓷瓶子丢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