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灵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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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疤的。”一个小瓷瓶子丢到水里,激起的水花扰乱了云倾城的思绪。接过放在旁边的方巾,仔细擦拭着身上的水花。只是那个伤口终是刺眼。将小瓶中的药粉取出,洒在伤口上。竟是希望伤疤快些愈合。
妘娘差人送来的衣服,两套天青色襦裙,搭纯白的云纹锦绣褙子,两套桃色的罗裙,竹青色褙子。迎春将桃红色的罗裙套在身上,把厚褙子穿上,挽了一个流云髻,发间插了一只翠色的步摇。
“你穿这套吧,多好看。”迎春瞧着纤指抚摸白色云纹褙子的云倾城,接起近旁的天蓝色襦裙,不由分说套在她的身上,“你太容易走神了。”
“啊?”云倾城情不可闻地讶异了一声,低下头,掩好衣裙,伸手套上迎春递上的褙子,“去看看封夫人。”
说完,就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迎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一僵。而后却传来一句,“好。”
封家夫人躺在床上,已经梳洗干净,换了干净的中衣。瘦削的女子,眉宇间亦有愁楚。一个丫鬟立在床前,是绸缎庄的绣娘名叫姌鸢,眉目玲珑,举止端庄。见云倾城进屋,忙迎上去,“凌姑娘。奴婢姌鸢。”
“怎么样了?”女子微微颔首,伸手掖起被角,怎么看这浔夫人都是个可怜人。
“封家夫人是疯症。”姌鸢眉目间似有哀容,“想当初,浔家小姐嫁到封家,碎了多少女子的春心。这才短短三年,封家少爷就抬四房姨太太。今日更甚,便是用正妻仪仗迎那洛家女儿。”姌鸢气急,手里拧巴着一条帕子。
“这浔家也不问?”云倾城眉目低垂,云家亦没有对她多顾,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处境了。
“凌姑娘有所不知。这浔家老爷去年就没了。兄弟三人如今分了家。这二公子倒是对封夫人有情分,但自顾不暇,怕是也不中用了。”姌鸢颇有些可惜地看着封夫人,“浔家二媳妇倒是个好人,那又怎样。摊上那么个男人。”
本来坐在远处桌前喝茶的迎春一听这浔家儿媳妇,眼中瞬间有了光芒,“我听说浔家也是这当地有名的商贾啊。”
“您有所不知,浔家的确是路州城数一数二的人家。左不过老爷子没了以后,大少爷当家。”姌鸢靠近点迎春,接着道,“浔家大少爷嗜赌成性,输了好几家铺子。最后,听说那老三吵着分家。这不分家了,老大前几日投了河,媳妇带着儿子不知道去哪里了。这老三过的还行,拖着姨奶奶的妈,日子也紧巴。这浔家老二自小有病。不想却娶了最如花似玉的媳妇。这二媳妇本是浔家绸缎铺子账房的女儿。从小能干,浔家老爷打小就喜欢,收在府里养大。前些年在柜上做掌柜的。去年老爷子得病,听说这姑娘自愿嫁进浔家冲喜。没成想,老爷子还是没了。”
说了这一通,接过迎春递来的水,浅浅抿一口,接着道,“你说这二媳妇,嫁给谁不好,嫁给那病秧子。这眼瞅着怕是不行了。分家时候的那三瓜俩枣都不够几个月的药钱。”
“哦。”迎春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眼中一抹狡黠,急急忙忙站起身来,“这封家夫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忙了。”
“早些回来。”脚已经踏出门去的迎春,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嘱咐,嘴角勾起。
童石榴驾着车带着迎春很快到了浔家二爷的宅子门口。宅子说的有些牵强,只是个三间房的小院。院里圈着几只母鸡,进院子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一个粗布衣服的女人在院里忙碌着,见有人在破烂的门口。站起身便迎了出来。
“你们找谁呀?”生活的琐事让这个女人彪悍警惕,女人问着却没有开门。
“我家老爷是浔二爷的故交。我奉老爷之命来此。”迎春巧笑着,“可否让我们先进去?”
门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女人向里面张望片刻,伸手开了门,“家中简陋,二位不要嫌弃。”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带着心神早已经飞进了那破败的房中。
“无妨。”迎春说着,脚下加快几步,进了门。女人则先一步奔进了里屋。
“谁来了?”一句话之后,一连着咳嗽数声,破门帘后缓缓移出两个身影,女人搀扶着男人,男人喘息,面色如纸,仍强撑着身体,对迎春二人福身一礼。
“浔二爷客气了。”迎春福身一礼,童石榴已经放下手中提着的大大小小补品。上前去帮吃力的女人,扶那男人坐在一把放了软垫子的旧椅子上。迎春向来不会拐弯抹角,“我来是为了浔二夫人。”
众人皆愣了一下,男人胸口起伏更甚,手指微微颤抖,用一条帕子捂住嘴,不住地咳嗽起来。女人瞪起杏眼,不忘轻抚男人的脊背,帮男人顺气。
“申家要开一个铺子,素问二夫人精明能干,便求了地址,上门拜访。”迎春说着,掏出申忌崖的玉令亮给女人看,“且看二夫人是否愿意。”
女人并不说话,咬着唇。男人似是平静了些,轻轻拍着女人的手,示意没事了。
“二夫人慢慢考虑。我明日再来。”话间,迎春已收起玉令,款步离开。童石榴忙作揖,尴尬地跟在后面离开。
二人出了门直接去了绸缎庄,妘娘说起浔家之前的产业,说浔家大少把铺子都输得差不多了。分家时,二少也只是分了几亩薄田。再打听,说现在经营茶叶铺的人做的并不好。二人又赶车去了茶叶铺,当下便买下铺子。
童石榴冷汗直冒,这茶叶就连当家的也没有接触过,心叹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迎春又站在了浔家门口。浔家女人睨着她,并不给她好脸,也不开门。只蹲在破的没有窗户的厨房专心熬药。
“二奶奶,你再不开门,我就大叫了。”迎春压低声音,想来那男人还没有醒来。这女人怕是再来迟一点就要出去摆摊了。破旧的平车上码放着蔬菜。
这话倒是灵验,女人当真放了迎春进门。却不让进屋里。
“二奶奶,这是浔家原先茶叶铺子的地契。”迎春在女人近前蹲下,打开端在手中的盒子,“做够三年,地契归你。”
“你到底要干吗?”女人睨着杏眼,细白的脸上一坨红晕。
“我叫迎春,是来找你合作的。”迎春很满意女人的反应,“简单点说,你跟我三年,铺子给你。”
屋里若隐若现亮起烛火,女人站起身来就往屋里冲。半晌,女人提着昨日的补品出门,放在迎春身边,“姑娘,真对不住。我帮不了你。”
迎春轻叹了一声,锤了锤蹲麻了的腿,不出杀手锏,这女人是不会认的,“你丈夫的病,我来治。”
女人不可置信地偏过头,眼睛里闪过希望的光芒,随即又灭了,“别骗我了。”
女人周身泛着哀伤的气息,端起药锅,缓缓将药倒出,眼睛氤氲。在炭火的照耀下,闪着亮光。
“这药就先别吃了。听我的。”迎春伸手按在女人手上。此刻的女人,卸下了防备,柔弱的紧。
“我真的可以试试。去帮他请脉看看。”
女人目光流转,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引着迎春进屋。
诊过脉,迎春改了药方,把药方交给等在外面的童石榴,“快去抓药。”
再回身,女人站在院中,泪眼连连。
“是能治的病,只是耽误了许多年。好好将养也能长命百岁。”迎春宽慰着女人,笑容明亮灿烂如星光,“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女人重重点头,“姑娘恩德芮妍没齿难忘。”
“先把这参炖了母鸡给我补补如何?”迎春笑着,伸手指着这家里下蛋的母鸡道。芮妍有点心疼,终还是点点头。
早饭时分,已经炖了一大锅参鸡汤。香味飘了几里。迎春舀了一碗鸡汤坐在院中等着童石榴。
云洲的阳光开始有了些许温度。迎春想着,这个国家终于开始回暖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花开,能看到草长莺飞。
伴随着咳咳喘喘的声音,迎春一回头,两人已立在门口。那男人若不是长病应该也是挺拔的吧?那女子貌若芙蓉,明眸皓齿。是穿越至今第一次见得如此般配的一双璧人。
“来,快过来。”说着,迎春站起来,快步进厨房把鸡捞出来,放在一个大瓷碗里,快步走到院中,“来,尝尝我的手艺。”
女人坐在男人旁边,细细撕下鸡肉,小心翼翼的样子扎了迎春的眼睛。曾几何时,小小的她也见过仔细丝着鸡肉的女人。那是她的母亲,在很贫穷的年代里,在她的记忆里。鼻子一酸,低下头去。
“迎春姑娘。吃。”芮妍开心的笑着,这怕是她近年来最开心的时候了吧。迎春重重点头,端起晾了半晌的鸡汤喝起来。
饭后,童石榴驾着车回来,领着几个小厮。
安顿好了浔家的事,迎春便接了芮妍去铺子里了。这是她到云洲要迈出的第一步,一定不能有事。
两人忙着制定计划,倒是把别的事都忘了个干净。
第二天中午,童石榴赶车来,不消人多说直接把迎春塞到车里,驾车绝尘而去。
一到路州会馆门口,来往的宾客密密麻麻,童石榴不由分说拉着迎春上了二楼包厢。
☆、第二十六章
上首的风灵不过几日未见。过眼处再不见昔日纯净的眸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雍容华贵,一颦一笑都是气定神闲。
“人齐了,便开席吧。”风灵淡淡的话传来。迎春循声望去,一身银色的袍子,华贵不知几许。身上亦是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之感。这样的风灵怕也是很容易晃了众人吧。
默默坐在云倾城旁边,正对着那美丽的陌生女子。对申忌崖施以抱歉的一颔首。
“开席吧。”申忌崖轻不可见地点点头对身后的童石榴吩咐。云倾城身后亦站着姌鸢,执着一壶清酒。
传音入耳,“重洲城主,重妤。”迎春回眸一笑,目光落下处,一片春光。那女子着白色襦裙。袖间跳脱出几点淡淡的蓝。眉目流转,姿态风华。眼底略带情绪,却掩得很深。
“风公子瘦了。”迎春传音过去,将近前的菜步到云倾城碗里。果然看见云倾城的目光移到对面的风铃身上。那目光复杂而多变,竟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样子。
适时,申忌崖端起酒,云倾城方从风灵那边收回视线。那人果真是瘦了些,眉目更有棱角了。云倾城轻扯嘴角,淡淡幽叹:那又与我何干。
迎春举杯对重妤微笑,重妤亦微笑,眸光清明,如碎了一地的阳光,似有暖意。
各执一杯酒,虚空碰了一下,仰头,杯已见底。二人皆是一抹笑。
席间,风灵只是平平淡淡,随意地吃着,周身却透着王者的霸气。席间的压抑感让一顿饭吃得拘谨扭捏,失了自在。
饭后,迎春进了云倾城的房间,“唤我回来就是别扭地吃顿饭?”
云倾城默不作声地饮着茶。
“那疯妇如何了?”迎春端起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便放下。
“封澜接走了。”
“想来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我便去忙我的事了。”
云倾城放下杯盏,目光清明,靠近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地道,“重妤便是云莫离的王后。”
迎春一口凉气倒吸进肺里,不适地咳起来。清凉的眸子瞪起来,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半晌,皱了皱眉道,“不是吧?”
云倾城并没有因为迎春的惊讶就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