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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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王妃好似没有听见儿子的叫唤,只望着眼前让她朝思暮想的儿子,使劲地点着头,两行晶莹的清水悲伤了她的容颜。
禺疆开心地笑了,黝黑的脸庞绽开幸福的微笑,却突然地凝固在脸上……他猛地出手,扯住柔弱的楼烦王妃,左手制着她的肩膀,右手扼住她的咽喉,转开脸,不忍看她惊愕的表情,凛冽的目光射向惊慌的浩维,冷嗤道:“王子,如何?一人换一人,应该很公平吧?”
楼烦王妃颤抖着眉睫,眸中的激动转瞬化为悲伤,粼粼的泪水干涸于洁净的脸上,洇开为飘忽的冷静与从容……
所有人俱是大吃一惊。杨娃娃也没料到禺疆如此狠心,以王妃为人质来换取自己,思及此,又感动于他的深情与唯一;在他心中,只有自己,才是他最在意的,旁人自是无法企及,亲生阿妈都不能。
浩维失去了唯一的筹码,脸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是凉了半截,忍不住地、严厉地瞪了母亲一眼,遂而,俊洒的脸上扬起狠戾的冷笑:“我的母亲,你随便处置,不过,你的阏氏也随我处置吗?”
箭羽咻咻地呼啸,笔直地刺进胸口,“啊”的几声惨叫,楼烦的四个守卫应声倒下。
浩维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冷气从脚底直冲而上,漫延至手腕,骇然地抖动,似乎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阔天提刀走上前来,缓缓地靠近浩维,英伟的眉宇之间苍茫无色,看不出一丁点儿情绪的流动。浩维一阵激动,眸中精光闪耀,说道:“阔天你来得正好,保护爱宁儿!”
身侧的杨娃娃听闻他的呼吸骤然紧促,鼻息愈加火热……此时不把握机会,更待何时?她朝阔天使了一个眼色,锐利的锋芒顿涌,紧致了呼吸,胸口提上一口满满的气,冷不防地出击,迅速地挡开握住匕首的手臂,手肘狠狠地撞向他的胸口,趁他疼痛、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蹦开几步。值此之际,阔天的刀尖,架在他的脖颈上,折射出来的耀目寒光,照亮了他戾气横流的俊脸。
浩维惊怒交加,厉厉地瞪着阔天,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喝道:“阔天,你背叛我……”
话未说完,骑士们纷拥而上,制服住浩维和爱宁儿。一眨眼的功夫,楼烦王子功败垂成,落入敌手,生死悬于一线。
禺疆放开楼烦王妃,拉住杨娃娃的胳膊,一把扯到胸口,狂猛地拥住她的身躯,不管此刻有多少双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也不管她如何地推拒,只一味地抱紧,好似要勒断她的腰肢、她的呼吸。
2007/8/5、14:40
反攻(3)?
反攻(3)
禺疆的身子绷得僵硬,冷肃着脸孔,一丝笑意也无,生气地责备道:“以后不许你这么冒险了,万一他反应比你快,那你不就要受伤了?”
杨娃娃晓得他是情切心乱,担心自己出事,遂红透了脸腮,牵动唇瓣,眉眼弯曲,好笑道:“不会的,我有把握——”
他沉下脸色,黝暗如黑潮,仍旧不依不饶:“有把握也不可,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非得要受伤了才知道男人的厉害是不是?”
这男人怎么这么啰嗦,不就是一件小事吗?这会儿绕在这事上喋喋不休,是他的作风吗?况,周围还这么多双眼睛呢,他是怎么了?她以双掌推开他的胸膛,着力地挣脱了他炙热的拥抱,轻声道:“好了,大家都看着呢!那个……楼烦王妃,我想,应该是你阿妈。”
杨娃娃不等禺疆答话,径直走过去扶住楼烦王妃,关切道:“王妃,你有没有受伤?”
楼烦王妃一脸怔忪,冷滞着眸心,木讷地看向前方,惨白的脸容茫然一片……
禺疆走过来,轻轻地扳住楼烦王妃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黑眸中跳跃着些许激越的芒色,激扬道:“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娃娃按住他的胳膊,劝慰道:“你冷静一点!”
楼烦王妃恢复了和暖的神色,却惶急地揪住眉眼,颤抖着唇瓣,焦急道:“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你放了浩维吧,他是你弟弟……”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禺疆激动地喊道。
“我是你阿妈啊,冰溶阏氏没告诉你吗?”楼烦王妃水眸中的波光轻轻摇漾,泪水簌簌而落,嗓音沙哑,喃喃自语道,“可能,她没告诉你吧!是啊……她怎么会告诉你呢?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禺疆一语不发,但见扣住楼烦王妃的胳膊簌然地发颤,手背上的骨节突兀地滚动着,青筋暴胀,眼神愈发地倔强。
眼见如此,杨娃娃一抿芳唇,猜测道:“王妃,您说的是谁?是冰溶阏氏吗?您真的是禺疆的阿妈?那您怎么会在楼烦……”
楼烦王妃呵呵低笑,轻轻地阖上漾满水波的眸子,两行晶莹的泪水顺流而下,淌过光晕离散的脸庞,悄然滑落,隐忍的悲伤慢慢地散溢而出。她柔婉的语气淡如细雨,扬如清风:“想听故事吗?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禺疆挥手,示意众等骑士退下,只余数人押着浩维和爱宁儿。阔天站在侧旁,神情冷淡,并不关注旁人的事情,似乎眼前一切,并不在他的眼底。
楼烦王妃平展眉心,舒缓了悲伤的脸容,苍远的眸子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缓缓道:“多年以前,乔氏部落有一对双胞姐妹,姐姐娇美风娆,妹妹清丽婉媚,惹得周边多个部落的英雄竞相爱慕。十五岁那年,姐姐已有心上人,她们的阿爸却把姐姐嫁给挛鞮氏部落的酋长,纵使不情愿,姐姐仍是嫁过去了。不久,妹妹去探望姐姐,见到了神勇的姐夫。姐夫一直未能得到姐姐的真心对待,转而喜欢心思单纯的妹妹。多日相处,妹妹自是喜欢姐夫,并把最珍贵的自己献给了姐夫。姐夫向姐姐提出,要娶妹妹为阏氏,姐姐惊愕之下,并没有反对。”
杨娃娃心念一动,寻思道:她所说的,是冰溶阏氏和妹妹冰研的故事吗?她如此了解,难道,她就是冰研?她看着禺疆索眉沉思、一脸迷惑的神情,知他必定更加迷糊,遂而问道:“那么,妹妹嫁给姐夫了吗?”
倏忽滚涌而来的冷风掀动楼烦王妃的衣袂,风华独具的身姿清旷澄澈,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翻飞如蝶,眉目之间隐去了大悲大喜之色,犹显得清素无华。
她浅笑一声:“过了几日,姐姐跟酋长建议,大半年之后再迎娶妹妹,因为姐姐刚刚嫁过来,就急着迎娶妹妹,这有损于酋长的名声。酋长想想也是,就依从了姐姐的建议。大半年以后,姐姐把妹妹送回乔氏部落,酋长准备好一切迎娶妹妹,却一个人先行跑去乔氏部落探望妹妹。酋长没有料到,一到乔氏部落,就听见部民说妹妹即将嫁给沮渠氏部落的酋长,明日就举行大礼。酋长在部落里没有找到妹妹,却在一片海子边看见妹妹和一个男子激情相拥,酋长一怒之下,掉头火速回到部落,当即点兵,立誓扫荡沮渠氏部落。姐姐及时劝慰酋长,避免了这一场战争。”
2007/8/7、15:00
反攻(4)?
反攻(4)
明火闪耀,苍茫的夜空上,隐约有云海翻涌,万象雄浑。朗洁的月亮,隐藏在厚厚的云层背后,星星也隐去了莹亮的光芒,消失于夜空。冷风吹拂,散开了每个人乌黑的发丝,迎风飞扬。
禺疆暗沉的眸中腾烧着火红的光影,而目光冰冷得让人惊悚,激动地喊道:“这个酋长,是不是我阿爸,姐姐,是不是就是冰溶阏氏?是不是?是不是……”
杨娃娃拉住他的胳膊,以略微责备的眼神、强迫他冷静,让楼烦王妃继续说下去。
楼烦王妃对于他激动的追问不为所动,仍是娓娓道来:“酋长再次来到乔氏部落,质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拒绝嫁给酋长,只说根本就不喜欢他,让他以后别再纠缠她。”
杨娃娃脱口问道:“为什么妹妹不嫁给酋长呢?她不是喜欢酋长的吗?”
“乔氏部落的酋长要把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虽然妹妹喜欢酋长,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挑起两个部落的仇恨,况且,当时沮渠氏部落和挛鞮氏部落实力相当,挛鞮氏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战争一起,受苦的就是两个部落的部民了。”
杨娃娃甚是奇怪,难道自己猜测有误?眼前的楼烦王妃不是妹妹冰研?如果嫁到沮渠氏了、又怎么会在楼烦?她转动着眸子,疑惑道:“那妹妹嫁到沮渠氏了吗?”
楼烦王妃媚然的眼眸迅疾地闪过一丝讽光,眉目间冷傲地一荡,唇边挂起泠泠的嘲讽之意:“其实,妹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姐姐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尊心强的人,即使她自始至终并不喜欢酋长,但也看不得酋长喜欢妹妹、而冷落了自己。她担心酋长的名声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拖延时日的方法,实际上,她非常讨厌、鄙视妹妹,根本就不会让妹妹嫁给酋长。暗地里,她操纵着一切,让阿爸把妹妹嫁到沮渠氏。沮渠氏酋长本来就非常喜欢妹妹,不过他很尊重妹妹的决定,并没有强迫妹妹嫁给他。挛鞮氏酋长看到妹妹和一个男子激情相拥,就是沮渠氏酋长,然而,他们只是在告别。”
“如果妹妹嫁给酋长,就会毁了姐姐的一生,而且,三个人将会更加痛苦。于是,妹妹宁愿忍痛离开,也不愿嫁给酋长。酋长被拒绝之后,伤心与愤怒之下,大病了一场,就在他生病的大半年里,妹妹为他生下一个小男孩,姐姐知道后,抢走了孩子,扬言酋长的孩子不能遗落在外。后来,妹妹偷偷地来到挛鞮氏部落,听闻姐姐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她的孩子,也就欣慰地离开了。妹妹没有料到,姐姐对酋长撒谎说:妹妹不能带着孩子嫁人,根本就不想要这孩子;妹妹更加没有料到,姐姐是要折磨孩子,把妒嫉和仇恨转嫁到孩子身上。”
杨娃娃完全确定,这孩子,就是禺疆,姐姐,就是冰溶阏氏,那么,妹妹……会是楼烦王妃吗?
跳跃的火光,给夜色笼上一层蒙蒙的红晕。禺疆布满血丝的眼睛遽然一亮,冲动地问道:“那……妹妹去哪里了?”
楼烦王妃望了望浩维,转而望着禺疆,目光平和,漫溢的柔情款款如缕:“妹妹离开了乔氏部落,离开了匈奴,独自生活在楼烦边界草原上的某个小部落。一日,妹妹在草原上放牧,碰到了楼烦王,楼烦王一见倾心,强迫妹妹跟他回王庭。妹妹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以死相威胁,然而,楼烦王以部落中所有牧民的生死威胁她,妹妹自然无法抗拒,跟他回到王庭。楼烦王伊车侯真心对待妹妹,封她为王妃,以自己永不疲倦的深情,默默地为她付出,希望得到她的爱。妹妹并不是无情之人,三年之后,终被楼烦王的深情所感动,为他生下一位王子。”
呀,楼烦王妃真的是冰溶阏氏的妹妹冰研?原来后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如此,王子浩维和爱宁儿岂不是表兄妹?杨娃娃微微惊愕,无奈地想道:真是冤家不聚头,一家人都碰到一起了。
禺疆浑身绷得僵硬,挺拔的身形虚弱地颤抖着,英挺逼人的浓眉微微揪着,眼中晶亮的泪光闪耀如星辰,迟疑道:“阿妈?你真的是我阿妈,是不是?”
2007/8/7、15:00
反攻(5)?
反攻(5)
“孩子,当然是的。”楼烦王妃走上前,伸手抚触着禺疆的下颌,缓慢地往上,一一抚过他的脸颊、鬓边、额头,伤怀的泪水再次潸潸滚落,“阿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