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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饮鸩-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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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可如果不做,是一定回不去往昔,做不回宋锦云。
    金书坐在凳上,也摸了摸胳膊上的旧伤,还是觉得有些疼,不是手疼,是心疼。他觉得一辈子都要每晚做噩梦了,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他只想好好睡个觉。
    门外响起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不像是其他房客,更像是练过的。金书探头往那看去,随后就见一个轻装便服的女子站在那。阿古也往那看去,略有意外看着那人,神情复杂,心中更是复杂。
    宋芷看着阿古,没有做声,瞧不出她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惊诧?惊慌?奇怪?都没有……看久了,竟从她脸上和眼中看出几分凄苦,莫名的心生悲悯。
    “你就是阿古?”
    阿古缓缓起身,长袖之下,手已握成拳,用了极大的力气镇定下来——宋芷是她引诱来的,见面是迟早的事,她不应心生怯懦。哪怕姑姑是兵,她是贼,那也是被蒙蔽的兵,有苦衷的贼,着实不用迟疑,“是。”
    宋芷神色肃穆,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不简单,“我有话要问你。”
    金书已经往外走,去给她们把风。从宋芷旁边经过时,又惹得她低眉看了他几眼。
    阿古坐回凳子上,斟了一杯茶,“请坐。”
    宋芷也不推拒,坐下身看她斟茶,却不喝,“在下是新上任的大理寺丞,我知道你是薛家贵客,却不知道姑娘进京做什么。”
    阿古笑了笑,“为何要告诉你?”
    “你确实不需要告诉我,可我没有带属下来,就是想到你是姑娘家,不想惊吓了你。如果你不照实说……”
    “哦?大人这是威胁我?”阿古语调平淡,“没带下属来,不过是因为你怕惊扰了薛家人。有薛家人出面,能将我请进牢里的,大央国也没几个了。”
    宋芷一顿,阿古又道,“你说不想惊扰我,可却带了佩剑。一般的姑娘见了剑,也只有被惊吓的份了,你同为女子总不会不知。薛三爷薛六爷刚走你就来了,这样炎热的天,如果是从大理寺赶过来,总会热出汗来,哪怕不见汗珠,面色也会蕴热得比平常红润些。可你并没有,说明你方才在附近等他们走,歇息了一会,当然不会热得渗汗。”
    字字都对,甚至连她在附近查看都说对了,有理有据,宋芷只觉就算否认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这姑娘比她想象中聪明多了,“那你猜猜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阿古浅尝浓茶,“不知。”
    宋芷冷笑,“来查案!万丰酒楼命案,翠竹林命案与你有关吧。”
    阿古抬眸看她,已镇定自若,“大人这是什么话?”
    “这两件案子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你都在场。”
    “薛六爷也在来着,大人怎么不怀疑他?”
    “万丰酒楼老板娘服毒自尽,不过是有人强灌了她毒丨药,事发之前凶手潜入她却没有求救。掌柜荣德的尸首在寺庙被发现,致命的却不是火烧,而是腹部受了重伤,而当时有人看见有个身形与你相当的人出现。而翠竹林命案中,让洪知礼身败名裂的始作俑者,也是你。”
    “大人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掌柜老板娘,还有洪知礼么?”话问出口,阿古看见宋芷眼底的狡黠,瞬间反应过来她说错什么话了。
    宋芷冷笑,紧握拳头,“我何时说过洪知礼已死?全京城的人都以为他失踪了。”
    在渡口树林江中打捞出来的尸首,是她二哥的……虽然面容已浮肿不清,旁人认不出,可她认得。她为了套出凶手,将这事暂且隐瞒,让义庄领了尸体回去,待她捉得凶手,再为二哥安葬。
    阿古心底渐趋平静,“大人……能发现那些线索,是你的本事。可没有回去将那些线索销毁抹灭,却不是你手快,而是我……根本就没那样打算。”
    宋芷怔住,“你说什么?”
    她闹不清她要做什么,说这些话不就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可她为何一点都不惊慌?
    阿古双眼酸涩,本想忍住,到底还是慢慢红了眼,眸光更有悲凉,“当初宋大人侄女暴毙,你不查;你长兄死得蹊跷,你不查;宋家散得支离破碎,你不查;你二哥一家失踪,你不查。你心安理得躲在小镇做你最喜欢的捕快,如今还做了京官,进了你最想去的大理寺。可现在为了那些不相关的外人,为了害死你长兄的二哥,却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宋芷!你枉为宋家人!”
    如有雷轰在耳边,宋芷盯着这陌生苍白的面庞,满目错愕。

  ☆、第33章 连环扣(六)

第三十三章连环扣(六)
    金书在外面听得很清楚,几次想进去,还是忍住了。
    他跟在阿古身边那么久,听得出来她这次跟对贺绿浓他们说的话不同。对他们只有满腔恨意,可对宋芷却全然不同,恨里带着肝肠寸断的痛。
    宋芷惊得语塞,她惊觉这叫阿古的人是她认识的,可又不可能。宋锦云已经死了,在三年前就死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面前。而且这张脸不是她,四目相对,却又觉心惊胆战,“锦、锦云?”
    阿古紧咬着唇,咬破了也不知,半点疼痛也察觉不到,“害死我的是薛家,他们活活将我毒死。爹爹他去青州为我收尸,将家里大小生意交给二叔照看。结果二叔趁爹爹不在,侵吞爹爹大半家财。后来爹爹回到家里,二叔不顾他丧女之痛,恶语告知。爹爹病倒后,二叔便带着他们一家逃到京城。贺绿浓不守妇道,勾引荣德,将病重的爹爹活活闷死,卷了钱财逃走。”
    “贺绿浓是我杀的,荣德是我杀的,二叔也是我杀的!”
    “你要秉持律法公正,那就将我押送官府,斩首示众吧。”
    “可如果当初姑姑你能查查你侄女是如何死的,爹爹便不会死,二叔也不敢叛逃,又哪里有荣德和贺绿浓得逞的机会。”
    “可你没有……你一走了之,你把所有的包袱都丢下,你只想要宋家给你的好,却不想沾它半分晦气。”
    “我不想手上沾血,可我不得不那么做。我曾经连鱼都不敢杀,连蝴蝶都不愿折杀,可如今我却敢杀人了,因为我要为爹爹报仇,要为自己报仇。我是宋家人,宋家人不是那种没有骨气的懦夫!”
    阿古字字带血,声音又已喑哑,听得更是撕心裂肺。宋芷震惊痛心,泪夺眶而出,“锦云……姑姑对不起你,姑姑错了。你当年已经入土,姑姑曾去问过大夫仵作,都说你是突然得了怪病死的,我便走了……”
    “难道大夫不会撒谎?仵作不会撒谎?姑姑以为在官府做事的人都跟你一样,人人都会奉公守法?”阿古轻笑,笑得满满嘲讽和无奈,笑着笑着也落了泪,“姑姑啊……你怎会如此愚钝……我自小就敬重你,可如今,却庆幸没有变成您这样的人。”
    宋芷颤声,“锦云……”
    “当年的大夫和仵作,我来京前,已经杀了。”阿古目有寒光,却也有绝望,“姑姑要告发我,要送我进大牢,让我命丧午门么?”
    宋芷猛地一怔。
    “我为了报仇,将整张脸都换了,削骨刮肉,疼了整整一年。为了掩饰原本的声音,我喝下毒药,毒坏嗓子,每日只能吞咽流食。除了这双眼睛,没什么是我的了……除了将他们都送进地狱,我什么都不想。”阿古浑身发抖,想到侥幸活下来的自己,想到那三年煎熬,就禁不住颤抖,“为什么恶人没有得到律法惩治,为什么没有?姑姑?”
    宋芷心中的律法一点一点的崩塌着,心中防线也轰然坍塌。
    因为她的过失,她最疼爱的侄女才变成今日这样。如果不是当年她一走了之,宋家还在,兄长也还在。
    逢年过节,衙门里的人都回去团聚,唯有她一人独居。
    唯有她没有家。
    其实不是侄女手上沾着血,而是她。她低头看去,白净的手已渐渐染红,从三年前她放弃追问薛家开始,她就已经是个罪人。
    该去大牢的不是宋锦云,而是她宋芷!
    阿古双膝已跪,颤颤捉了她的手,“姑姑……”
    “我去告发薛家。”宋芷双目通红,泪已流干,“姑姑给你赎罪!告发薛家!”
    “没用的。薛家权势那么大,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们。姑姑不但是以卵击石,还会暴露我,最后薛家还能逍遥快活,我们宋家人,就真的要被赶尽杀绝了。”阿古盯着她,字字道,“姑姑想亲手杀了我,还想亲手杀了你的亲侄子么?堂哥他已经成家立业,堂嫂和三个孩子也会死的……姑姑要杀了他们?”
    宋芷愕然,“我怎会做那种事?!”
    “姑姑会。因为你相信律法,可如今还不是动用律法的时候。”阿古抓着她的手,紧抓不放,直勾勾看着她说道,“姑姑离开京师吧,唯有你离开,我才能倾尽全力。像当年一样逃走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逃了。”
    宋芷心有怒意,可是对上她冷漠的眼,却一瞬心虚。
    ——一切苦果都是她酿下的,如果她当初没有逃,就不会有宋家众人的惨剧。
    ——她身为捕快却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那如今还谈什么保护。
    ——锦云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她在的话反倒更碍事。
    ——所以她走是最好的。
    “姑姑……”阿古缓缓松开她的手,“你不必自责,自责也无用。但你有机会赎罪……”双眸慢慢散了冷漠,又像儿时那样,看着自己最敬重的姑姑。
    宋芷紧握双拳,一旦她点头,她也就成了共犯。可这些……不都是她这罪人该做的么?眼神已开始迷离,忘了自己曾是捕快,更是如今大理寺的官员。她姓宋,她是宋家人。
    “你说……”
    &&&&&
    七月初五,无风无雨,日头依旧晴朗。
    阿古明日就搬进薛家了,洪氏已让人将房间打扫干净,在房里摆上盆栽。见儿子过来瞧看,当即说道,“你过来做什么,快去陪阿古姑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最缺知心人在旁边了。”
    薛升笑笑,“孩儿这就去。”
    洪氏见他笑得眼里也神采奕奕,心知他真是对阿古上心了,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薛升从家里出来就直接去了客栈,阿古已经在门口等他,见他远远摆手,明媚动人。
    走到前头,薛升便说道,“外头那么热你怎么出来了。”
    “在屋里待的闷了,而且外头空旷人多,狭小的地方反倒觉得不安全。”
    “那母亲给你安排的大房子肯定合你心意。”薛升笑笑,正要和她进去,又见街道上有两人并行而走。
    宋芷和洪锦林?怎么又在一起了。
    薛升心有疑惑,但并不打算过去打招呼。可宋芷已看见了他,薛升只好过去,作揖请好。
    宋芷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姑娘。薛升说道,“这位是阿古姑娘。阿古,这是我亡妻的姑姑。”
    阿古微微欠身问好。
    薛升目光已投在洪锦林身上,又看看宋芷,笑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姑姑和洪兄都是青州人,是旧识吧。”
    宋芷意外道,“你是青州人?”
    洪锦林也是意外,“不知宋大人原来是一个老家的。”
    薛升更是意外,“你们不知?”
    洪锦林摇摇头,“不知。”
    “我见你们两三回都在一起,还以为是旧识。”薛升神情微有狐疑,“那为何……”
    宋芷淡声,“你大概忘了我是什么官。”
    洪锦林说道,“我母亲过世后,心里一直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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