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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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肖仍是不信,他笃定那凶手就是阿古,不是阿古也是姚婉指使的。只要阿古承认,将她押去和姚家当面对质,到时候在圣上告他们一状,姚家就完了。那让他丢尽了脸的姚家将万劫不复!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阿古,“哪怕这事是个误会,我也要带她回去查明真相。”
薛康林仍是不表态,他心中早就有所衡量,绝不会为了阿古去开罪岳家。
那岳家下人已要进来,局势千钧一发。薛晋又将阿古拉近身边,怒上,“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是我薛晋要娶的女人,谁敢?”
薛康林蓦地一顿,洪氏也是拧眉,“娶?老三你这是什么话?”
薛升再忍不住,又羞又怒,“你说什么?你别想着为她开罪就说这种话!”
薛晋将阿古的手握住,紧握在手,声音沉稳有力,“虽然惊怕你们会说我们无媒苟合,但关乎阿古的性命,我还是得说。我们已定了终生,非她不娶。我本想等我身体稍好些就打算同父母提这事,可如今来不及了,唯有公告众位。也请父亲母亲做主,答应这门亲事。”
薛康林脸色顿时阴沉,他要救阿古可以,但要让她进门,他如何能肯。只是他并不先问薛晋,而是面向岳肖,“此事已是我们薛家家事,还请岳太师先行回避,老夫定会给你个交代。”
逐客令已下,岳肖不好强留,走时颇不甘心,待他再找到证据,定要将阿古捉走,这是他扳倒姚家最好的棋子!
岳肖一走,却风雨未停。薛晋清楚父亲的手段,刚才碍于岳肖在,许多话他都没有说。但岳肖走了,父亲的问话,定会更尖锐。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决战的黑棋白棋,终于交锋了。
“为父对你很失望。”薛康林的声音里透着淡薄,“很失望。”
薛晋缓缓跪下身,阿古也顺势同他跪下。
“孩儿错了。”
“你刚才的话都是谎话,可是为父不戳穿你。虽然为父明白你想立功的心情,但这个女人很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为了立功而将自己送进火坑。”
薛晋微顿,薛升却稍稍平复了暴怒的心绪。假的?立功?那就是说,薛晋不过是为了保住阿古,不对,保住南山酒翁,而非真的行了苟合之事?
薛康林叹了一气,“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事事比不过你弟弟,想立功证明自己。可这个法子不行,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薛晋抬头看他,“孩儿确实是喜欢她,也确实要娶她。”
薛康林满目失望,对他着实失望,“那为父问你,你们可真行了夫妻之事?”
阿古抿唇低头,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一切薛晋会去说,她说的话只会添乱。
薛晋说道,“是。”
薛康林终究是忍不住对这最疼爱的儿子露出冷然笑意,“好,好得很,既然已行了房事,那为父问你,她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你证明你碰过她?不是方才才行*么?大白天的,可别说没看清楚。”
阿古暗叹一气,惹怒了岳肖她尚且有一线生机,可如今惹怒了薛康林,却真要将命赔上了。岳肖比起薛康林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后者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她心口那有指甲盖般大小的红色胎记。”
薛晋话落,阿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一动,那一直握着的手握得更紧。她唯有不动,不语。
洪氏明白丈夫用意,要将阿古领进里屋验明正身。
薛晋手上轻轻松开时,阿古竟不想放手了。好像放开,就要离开可遮挡风雨的地方。
薛升看着阿古和母亲进屋,仍不愿相信,见薛晋气定神闲,顿生厌恶。他讨厌薛晋那种好不畏怯的模样。他在父亲面前从来都自觉低了一等,甚至惊怕他。他薛升没有害怕的人,独独怕自己的父亲。因为在薛康林眼里,他永远是比不过薛晋的。哪怕他做得再好,也得不到夸赞。
哪怕是这一次也好,也不要让阿古真是薛晋的女人。他一点也不否决自己喜欢阿古的心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愿意阿古成为薛晋的人。
很快洪氏就领着阿古出来了,阿古又跪回薛晋身旁。崴伤的左脚跪下时刺痛,身子一歪,薛晋眼疾手快将她托住,缓缓接回身旁,在旁人看来,情意满满。阿古也看向他,眼底的安宁让她觉得安心可靠。
薛康林问道,“如何?”
洪氏极快地看了一眼儿子,满是愧疚,却不得不说道,“的确是有块红胎记。”
☆、第45章 解连环(七)
第四十五章解连环(七)
洪氏的话刚落,薛晋便接话,“请父亲母亲成全。”
阿古觉得计划全都乱套了,又诡异又混乱地朝着她难以预料的方向进展着。
事已至此,薛康林不得不信,可他如何看得起阿古,“我薛家绝不可能让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进门。”
“孩儿今生非阿古不娶。”
“不可能!她绝不可能进薛家大门!”
薛晋顿了顿,缓缓直起腰身,“那不做薛家人,不承爵,不回薛家,便可以了。”
薛康林愕然,洪氏也惊愕了。他傻了不成?连爵位也放弃了?为了个女人放弃了?她当即迫切希望薛晋快些带阿古走,那爵位便是她儿子的了!
“你说什么?”薛康林又怒又惊,“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丢下如今所有一切?”
薛晋点头,“是。”
薛康林气在头上,怒声,“滚!”
薛晋又伏地三叩,起身拉着已晕乎乎的阿古离开。从大堂跨步而出,阿古左脚疼得越发厉害,走得有些歪。等从大门口那更高的门槛跨过,落地时几乎要站立不住。薛晋伸手将她扶住,皱眉看了看她的脚,碍于有下人在旁,没有问话。扶着她走,行至大路,才停了步子,等了一会,招手拦下一辆马车。
阿古还在瞧着他,她当然不会相信薛晋会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来这么一出戏,定是有其他缘故。
薛晋跟车夫说了一个地方,这才回身车内,见阿古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笑笑,“可是觉得我实在很像英雄,所以这样看我?”
阿古轻轻抿唇,薛晋又道,“等一会到了我的小宅里,你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小宅?阿古知道大户人家都会拿闲钱去购置一些地方,薛晋有倒不奇怪。但身住大宅,还在外头有那种随时可以住人的小宅,却有点奇怪。
薛晋说是小宅,也的确很小,进去就是前院,也是唯一的院子,一眼看去有三四间房,不过都窄小。
里面陈设也非常简单,一点多余的装潢也没有。阿古看得稀奇,“这是你买了别人的屋子?”
“买了别人的空房子,东西是我置办的。”薛晋看了看,若有所思,“好像也没买什么。”
确实没买什么,但是桌子茶杯都有,一眼能看见的床也有被子,那就是说他在这里住过。想到薛升说他甚少外出,偶尔会在外头过夜,也不知是不是在这住。
放着薛家那种大宅不住,偏跑到这来。想到方才他帮自己的事,阿古更觉蹊跷。见他要握自己的脚,她急急一缩,警惕道,“做什么?”
薛晋无奈道,“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阿古还是不给他瞧,“那碎布你怎么来的?”
薛晋只能收了手,“我听说岳太师气势汹汹过来,我便在门外听。听见他拿碎布出来指证你,我看了一眼那布块大小,就偷偷进了你的闺房。”
阿古愣了愣,薛晋笑笑,“好在你衣服颜色款式都差不多,我便撕了类似大小的,跑去搭救你。”
“你为何要救我?要为我开脱?”
“这些话等会再说,不是伤着了么,让我看看。”
他一说看,阿古这才想起方才胎记的事,冷声,“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胎记在哪,别跟我说你是猜的。是谁告诉你的?”
薛晋默了默,这才重新看她,“不是谁告诉我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阿古冷笑,“怎么可能,除了奶娘和方才的洪氏,我从不曾给人看过身子,就算是以前的贴身丫鬟也没有。”
薛晋笑了笑,“怎么,怕我真看了,你要以身相许么?只是经过刚才的事,看来你是非嫁我不可了,否则我爹不会打消疑虑放过你。”
阿古仍是满眼警惕。
气氛凝滞,小小的屋内悄无声响。像是跌落一枚针也能听个清楚,两人呼吸微轻,越发紧张。
薛晋默然片刻,才道,“我知道你不叫阿古,你叫宋锦云,你暴毙,不过是因为被薛升灌了毒药。”
阿古愕然,下意识就将发上钗子拔出,要起身指去。可还未站起,就被薛晋握了手腕将她压回凳上,缓声,“小心你的伤。”
捉着手腕的手能清楚感觉得出阿古在发抖,眼底又涌起惊怕和绝望。薛晋说道,“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如果要伤你,也不用等到现在。你听我慢慢说,将钗子放下。”
惨痛往昔早已像毒水将她的心浸泡得敏感至极,决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否则她可能会死。这人姓薛,是薛家人,是薛升的哥哥,她如何能信。
薛晋见她仍不将钗子放下,缓缓松手,不再提防她。转瞬钗子已抵住他的脖子,薛晋也不动。她选择听,便不会动手。若是不听,这钗子就要戳穿他的喉咙了。
阿古死死盯着他,看不出危险,也没有威胁。她发抖的手仍难平息,尖锐的钗子已在他的脖子上刺出一个血印。思绪百转千回,终于缓缓离开,瘫坐回凳子上,“你是谁?”
“薛晋,薛家嫡长子,薛家的第三个孩子。”薛晋见她已平静下来,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被毒杀后,是谁救了你?”
“我师父。”
“他如何救得你?”
“我顺着河流飘走时,师父捞起了我。”
薛晋笑了笑,“你在棺木中,怎么会跑到河去?”
阿古顿了顿,她一直以为薛升要毁尸灭迹,所以入土之前将她丢入河中。看着薛晋那样笑,她忽然想起薛晋曾说过,他在外地游学,赶回来参加弟弟的婚礼,结果进门就看见灵堂上摆着灵柩。她愣神,“是你?”
“对,是我。”薛晋记挂她的脚伤,捉了她的脚放在膝头上,查看伤势,“我那天回到家中,管家说你得病暴毙。随后他去给我端茶,当时灵堂没有其他人。我本想去给你上柱香就走,谁想棺木里却有动静。我好奇去看,就见你手指还在动,仍有气息。下人说你是得病而死,可我精通医术,一眼就看出你是中毒了。”
阿古微微屏气,连脚上的伤痛也忘了。
“我刚到家中,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洪氏和薛升并非善类,况且你是中毒,他们却隐瞒,说你是得病而死。我心觉蹊跷,便把你抱了出来,盖上棺木,从后门出去。当时附近有一条河,我便在河边为你施针解毒,可毒入五脏六腑,我唯有脱去你衣裳,将你放入河水中,再行施针,喂你喝水,令你吐出剧毒。”
阿古怔神,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件事,她下意识微微擒紧衣裳。
薛晋说的平和,眼里并没有半分亵渎,“等你毒去了大半,终于救活,我寻了地方让你歇息,给你包扎好伤口。正巧你师父,也就是我挚友离乡,我便托他照顾你,让他谎称是在河中捞到了你。然后我回到家中,探得你的身份,决定去跟你家人报信,可是没想到,没过几日,你师父来信,说你死了。”
阿古愣住,“师父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