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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饮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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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阿古抬眼看他,“让阿古摸摸你的脸吧。”
    如果是易容,不管技艺再惊叹,只要找到脸皮贴合的边缘,就能知道是否有易容。
    方为眼神已顿,眸光越发的冷,盯着她渐起丝丝残酷意味。
    守在外面的金书听见里面的动静不同寻常,心也揪紧了。
    不要打起来,也不要吵起来,他不要二选一,不要二选一!
    阿古又开口道,“师父,让徒儿看看您的脸,看看……您真正的脸。”
    方为冷声,“你别忘了是谁救了你,是谁帮你解了毒。”
    “阿古没忘,只是师父的所为,让徒儿惶恐不安。”阿古喉咙微干,“徒儿只是想起了一件事,当年您曾说过一个法子,可以让薛家一夜之间覆灭。只是徒儿觉得太过残忍,太过牵连无辜,没有听从。后来您才开始教徒儿设局,杀该死之人。而今想起,却觉得,您提的那个法子,好似并不简单。”
    当年她毒素未除,每日疼得浑身发抖,身有万剑刺来。如果不是有报仇的决心,只怕她早就死了。而那时方为便对她说过一句话“要除掉薛家并不难,借皇帝的手即可”。
    而那借刀杀人之法,便是让她成为善酿者,进入薛家。再进宫献上毒酒。酒里的毒会隐藏几日,哪怕是当时太监品尝过,也不可能当场发现。等皇帝毒发后,宫里自然会彻查。到时候查到薛家头上,那薛家便是灭顶之灾。
    阿古当时不愿伤及无辜,开口否决。方为便没有再提,而今阿古却觉得,方为对害死她的仇人中所说的计策,对薛家的最狠最毒辣。
    “师父,你跟薛家有过节?”阿古许久才说这句,留心他的神情。虽然脸上表情并没有变化,可还是让她在他眼里看出了异样。
    方为淡声,“没有。”
    “那为何要隐瞒那么多事?这次你来京又是为了什么?”
    阿古逼问着,方为仍是没有回答。直到她再问一遍,他才说道,“阿古,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只是有许多事而今并不能告诉你。只是……”他俊眸已有戾气,“帮师父这一回,将你酿制的酒做成鸩酒,献上去吧。为师的心愿,唯有让薛家覆灭。”
    “不可能。”阿古这回肯定他跟薛家有仇,却仍不知缘故。
    方为怒声,“三年恩情你就如此偿还为师?枉费我多年待你如亲生女儿,你却这样辜负为师。我苦心布局三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看见薛家覆灭,你当真让为师失望……”
    声音里含着莫大的痛苦,阿古知道仇恨可以让人心恶毒起来。师父也定是和薛家有过节,可是她不能牵连无辜的人。该死的是洪氏和薛升,一旦毒酒一事被揭发,薛家上下百来口人都要连坐没命。
    她办不到。
    “阿古……”方为怒目盯她,“答应师父吧。”
    阿古仍是摇头,见他双目赤红,已起身准备离开,“师父如果再做纠缠,阿古下回唯有让薛康林亲自出面和您对质,看看当年有什么恩怨了。阿古决心已定,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师父另寻他法吧。”
    说罢她提脚便走,若他真的动起手来,她并不是对手。
    “阿古!阿古!”
    方为怒声,阿古没有回头。径直出了房门,没有看见另一侧的金书,直接走了。
    金书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师父很生气,也很难过。就像是父亲和姐姐吵起来了,他不知该安慰谁。想了想他跨步进里面,却见师父面色冷淡,甚至透着……残酷狡猾。他不由愣了愣,仔细拼接方才他们的对话,他猛地明白过来。
    师父是在做戏,他根本早就在酒里下了毒。当日他代他去买药材,很有可能那里面已经下了毒。如今师父让师姐下毒,实则是让她放松警惕。也是让她更好地保护已经在酿制的酒,实际师姐却不知道,她保护的酒,已经是毒酒了。
    他忙收回腿,转身往外跑。谁想背后拍来疾风,他回头看去,已被方为伸手拦住,未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拖回屋内。
    阿古心神未定地出了客栈,左右看看,不见金书。她又等了许久,仍是不见他。说了让他在这里等,莫不是跑去玩了?她问了附近摆摊的人,说是瞧见那男童好像跟别的孩童玩去了,她这才放下心来。看看日头还早,想了想准备去酒楼备好午饭,去吏部一趟,告知薛晋方才的事。

  ☆、第64章 真心

第六十四章真心
    吏部办公时不允许家眷进来,到了午时休息方才开门。又因朝廷是管午饭的,来送饭的人并不多。阿古在门口记了名,惹得管事多瞧她几眼,又多了几分客气,“原来是薛大人的夫人。”
    阿古笑笑,“有劳了。”
    那人很快就将她带到一间屋子,让她稍等。不多久又回来,说薛晋让她过去。边领着她过去又觉匪夷所思,那里又黑又脏,去那边吃饭做什么,也不嫌脏。心里想了许多,嘴上没吱声,将阿古带到门口,通报一声,便见薛晋出来。伸手就接了阿古手中的食盒,笑道,“进来。”
    那人见没自己什么事,便退下了。
    阿古随薛晋进去,这里许是因为放的是陈年旧物,因此显得有些阴森清冷。往里走去,还见两边点了烛火,说是吏部,更像刑部吧。
    薛晋走到里处,这才说道,“我猜你是借口送饭来帮我一块找,所以我怕过去后没借口带你到这,就让你过来。”
    “我明白。”阿古说道,“先吃饭吧,我去接着找。”
    “你吃了没?”
    “等会,刚见了我师父,没胃口。”
    打开食盒的手一顿,薛晋看向她,听那语气极淡,问道,“如何?”
    阿古看着食盒里的饭菜,色泽十分好,却看得刺眼,“日后可以完全信你了。”
    薛晋本该高兴,可见她失落疲惫,却笑不出来。阿古又道,“师父接近你的目的我不知,他接近我的目的,已然清楚。他一早就想利用我,来铲除你们薛家。”
    薛晋颇为意外,“铲除薛家?”
    “嗯。师父要借我的手在进献的酒里下毒。”
    薛晋已然明白过来,一旦如此,那薛家将遭受灭顶之灾,“你师父为何要这么做?”
    “他并没有说,只是听来,像是跟你们薛家有大仇,否则也不会那样毒辣。你可想起来什么事?”
    薛晋摇头,“因我母亲缘故,幼时我便不喜待在家中,十一二岁时就四处游学。及冠那年,父亲让我回滨州行及冠礼,我便回去。接连几日暴雨,山路崩塌挡了去路,我便住进一家客栈,也就是在那,我碰见了韩离,也就是你师父。”
    阿古随他坐下,认真听他说话。
    “虽然韩离岁数比我长许多,但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后来山道通畅,我们结伴同行,成了莫逆之交。及冠之后我又远游他方,韩离也常游别处,那几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相见都十分愉快,可算是良师益友,我于他也十分敬重。再一次相见,便是将你背出棺木解毒后,交托给他时。”
    阿古蹙眉说道,“以我师父的才智,他实在犯不着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接近你,又中途放弃,将报仇的棋子变成我。而且我当年嫁给薛升,多少也算是意外,并非在他掌握之中。那就更别说他会料到你会将我从棺木里救走,再送到他手上。”
    薛晋也觉不可能,韩离并非是一个蠢人,但也绝非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人,“那唯有是……他本与我们薛家无仇无怨,后来发生变故,才让他对薛家恨之入骨。或许恰好就是我将你交付给他的那段时日,有我不知的事发生了。”
    “三年前有发生过什么事么?”
    薛晋想了想,摇头,“若说大事,唯有先皇驾崩,诸王夺位。而我们薛家……在那时应当没有得罪什么仇家。父亲忙着考虑投奔哪个王爷,薛升忙着……”
    他蓦地一顿,果然阿古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薛升忙着给她布下陷阱,诱她入局,将她毒害。
    薛晋只知道薛升给她下毒,却不知缘故。前几个月接到韩离的来信,说阿古还活着,他赶过去时曾问过韩离一二,韩离只答阿古并未告诉他,只说是如何被灌了毒酒。
    阿古回过神,揉了揉额头,意外的竟没有心悸,方才还以为提起薛升提起往事又要服药了,“师父一计不成,肯定还会再伺机下手,我们要多加小心。”
    虽是这么说,却还是觉得不安。只因她深知师父非普通人,也定不会轻易罢手。
    &&&&&
    夜幕一至,华灯便沿着宽长街道齐齐亮起,像天穹银河璀璨夺目。楼台水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薛晋却无暇观赏,在吏部抱着快要发霉的卷宗看了一日,双眼酸痛无比。一路闭目休息,从马车上下来,瞧见自家门口悬挂的两盏大红灯笼,还看见了红晕,等会真要好好歇歇了。
    刚进家门,管家便说道,“老爷找您。”
    洪氏并不在屋里,只有薛康林在。他端坐在桌前,腰背还很直,没有老者的佝偻。薛晋踏步进了里面,就觉气氛陡然一变,令人心生压抑。
    “老爷,三爷来了。”
    薛康林摆摆手指,在旁伺候的下人便下去了。直到看完手中一页书,他这才放下书,让他坐下。
    薛晋坐下身后,薛康林就开口说道,“你今日去吏部了?还待了一日?这又是何苦,刚成亲不久,还是在家里多歇着好。”
    “正是因为成亲了,所以才觉更要有所担当。”薛晋说道,“从今日起,会每天都去,哪怕是无事可做,也会待上一日,免得外人又说您以权谋私,给我寻了个闲职。”
    薛康林轻声笑笑,“以权谋私?那不过是些手无权势的人说的酸话,他们若能得权,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不以为然,甚至十分轻蔑,末了才露欣慰,“都说男子成家立业后方是真的长大成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薛晋说道,“是阿古的功劳,时常督促的缘故。”
    薛康林又露不屑,“为父知你宠爱她,可也不必为她邀功。”话说了几句见他已不愿说话的模样,这才说道,“听说岳肖要见你,你也去了,他同你说什么了?”
    薛晋对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并不感到意外,即使身边没有他安排的人,但是地牢那些人,又怎会不将这件事告诉他。见他主动提及,已有些晃神,抬眼看着他,说道,“岳太师跟我提了一件二十一年前的事,那时他就曾见过你。”
    薛康林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哦?是吗……不记得了。只是岳肖为人狡猾,又想夺你性命,那种人,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他死罪已定,后日便问斩了,他早些死也好,你也能够安心了。”
    声调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薛晋微微合眼,缓缓睁开,说道,“岳太师跟我说,当初先皇忌惮京城邵家势力,一夜铲除。而外公邵氏一脉,也的确出自京师,虽然已没有瓜葛,但朝廷仍觉不安。所以我娘……很有可能是被别人害死的,而非意外落水。”
    薛康林说道,“即便你娘真的是被害死的,过了那么久,又已搬离祖宅来到京城,如何能查到真相?仅凭岳肖一句话,你就信了,为父对你实在失望。”
    薛晋轻声笑了笑,“那也是,我娘不过是您的亡妻,你如今是有妻儿的人,我娘又算得了什么。也只有我这做儿子的记得她,丧母之痛一直是我的心头刺,没有办法□□,而不愿□□。提这一句,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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