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未识绮罗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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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一落,胜负已定。明王勾起一抹笑意:“皇上好棋艺,我甘拜下风。一步错,步步错啊!”
九妄言亦扬起唇角,含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对上他的目光:“明王还不准备告诉朕,你求见到底所为何事?”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凛然生威,足以令人震慑。
“前些日子明王府里有个下人胆大包天,竟将手伸向了我的王府,暗地偷偷将府中器物古玩运出去贩卖,我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当即杖毙了。”
“这些琐事应当是明王和王妃处理才是,告诉朕做什么?”
明王将腰间的四龙纹墨玉佩解下,放置桌上。阳光照射着通透的玉佩,温润的光泽令人移不开眼。
他幽幽开口:“那下人险些将这枚先帝赐的玉佩给盗运出去,所幸被我逮到才不至于失窃。我瞧着皇兄那一枚墨玉佩怎么不在身边?”
九妄言眸光微动:“那枚玉佩早便不见了,明王何来此问?”
明王微微一笑:“皇上一向谨慎,先帝所赐之物何等重要,皇上却将玉佩弄丢了?这个解释似乎太过牵强了些。”
“皇上,皇后娘娘与兰昭仪求见。”孙之曜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得了允准,皇后尉迟苡已然仪态端庄地迈入了殿内,兰昭仪随着她一同进来,媚眼如丝风情万种,鬓云欲度香腮雪。
对于兰昭仪的出现,明王似乎有些意外。九妄言则把盏问道:“皇后可有事?”
皇后侧首瞧了兰昭仪一眼,朱唇轻启:“禀皇上,兰昭仪捡拾到了皇上的遗落玉佩。”
说着,兰昭仪上前呈上了锦穗五龙墨玉佩:“皇上,臣妾无意拾到此玉佩,想来应当是皇室之物,问了明王殿下才知这是皇上的东西”
他的眸中掠过微微的一缕惊异:“你在何处找到的?”
“臣妾昨日在澜瑟园散心时,听到男女苟合的声响,便令宫人搜寻。不料那荡妇已然逃了开去,只剩下假山后一个衣衫不整的登徒浪子手足无措。那浪子正是后宫禁军首领刘夯,手中紧紧攥着这枚玉佩。区区禁军统领自然不会有这玉佩,想来定然是那荡妇留下来的,而能够得到皇上的玉佩的,定然是皇上及其宠爱的后妃。”
兰昭仪轻浅的话语却不无将矛头指向亦湮雪——深受皇宠的后妃。
“朕知道了,自会查明此事,你们先下去罢。”
兰昭仪与皇后相视一眼,微扬唇角旋即退下。
明王出了紫宸殿,走在甬道上见到兰昭仪裙幅曳地兀自缓步行走着,急急上前问道:“萧月华,你要求暂且保管那枚墨玉佩,竟是为了给懿皇妃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轻饶过你!”
“我何时说那个荡妇便是懿皇妃了?即便是,好像也和你没有关系罢?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无须多管。”
兰昭仪说着媚眼一笑,协同着掌事宫女红绫向前走去。
“萧月华,你……”
☆、76、相濡以沫呴以湿
召禁军统领刘夯问过话后,惊慌失措的刘夯一口要定,与他私通的荡妇便是懿皇妃兰烬落。说是懿皇妃难耐寂寞,与他约定在假山后行苟且之事。
九妄言将刘夯关押进大牢后,抚摩着手中的墨玉佩,面色平静却又蕴藏着看不分明的情绪。许久方才道:“摆驾花溆轩。”
到了花溆轩寝殿,笙歌微微福身施礼:“奴婢见过皇上。娘娘眼下已经睡下了,吩咐奴婢告诉皇上一声,让您……不要打扰她。”
“这不刚刚才申时么,这么早就睡下了?分明是有意躲着朕。妮子越发胆大了,连朕都敢拦在门外。”他斜睨笙歌一眼,径自推门而入。
“哎,皇上……”
藕荷色的帷幔轻扬,如同女子的纤手轻轻拂过他的面庞。室内晕染开一室幽香,淡雅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撩开重重帷幔,蜜合色的薄纱床幔低垂着。隐约可见软榻上睡着一人,罗衾盖得严严实实,与这闷热的夏季好不相称。
九妄言走上前去,撩开了蜜合色床幔。也不伸手去掀开罗衾,只静静地坐在床沿凝望着躲在罗衾里的人儿。
兰烬落牢牢地攥着罗衾,青丝凌乱地泻于玉枕之上。被子里的空气燥热万分,香汗早已湿透了素白的亵衣,却兀自蜷缩在罗衾中不肯冒出头来。
她在赌气,看究竟是他先离开,还是自己先沉不住气探出头来。
不知憋了多久,锦衾内闷热的空气终于迫使她冒出了头。呼吸着鼻翼间清新的空气与萦绕的淡淡白芷香,顿然觉得舒心了好些。
“等了许久,你终于憋不住了?”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令她不自在,抱着双膝嘟哝着:“刚刚我都听笙歌说了,明王和兰昭仪求见。这一次,你是来寻我兴师问罪的罢?你相信了旁人的无稽之谈,相信他们加诸于我的莫须有罪名,对不对?”
“我若轻信了谗言,还容得你躲我那么久?”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肩头,“我便不信,刘夯那样五大三粗的匹夫,也能入得了你的眼。”
“算你明白事理。可兰昭仪的话语字字争锋相对,只有你一人相信又有何用?现在宫里宫外都传开了,人言可畏,说我水性杨花的也有,说我不守妇道的也有,说我秽乱宫闱的也有。”
九妄言捧起她的脸:“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相信我,绮罗,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如果还有谁胆敢说三道四乱嚼舌根,我便……”
一只纤手覆上了他的唇:“你便统统杀了他们,让自己被天下人指摘,让我落得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纵然流言伤人,听着听着便也习惯了。我不想要再伤及无辜了,好么?”
“可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一点点也不行。”
好熟悉的话。
还记得太后四十五寿辰的晚宴上,她因献舞一曲体力不支而倒下的时候,他守在她的身边,也是这样认真的神情,也是这样宠溺的语气。
“对了,为何玉佩会落在澜瑟园假山那儿?”
她心底一滞,将目光有些闪躲。明王到底对她有过救命之恩,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告诉九妄言。事情戳穿了,明王和兰昭仪都是死罪。况且,她没有有力的证据,一旦他们二人咬死不承认,反倒是自己理亏。
兰烬落微微一笑,疲累地向后仰躺在锦榻上:“我乏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绮罗,你不肯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又如何能够澄清此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早我和子衿去澜瑟园那儿放纸鸢。后来纸鸢断了线,飞到了假山那处,我就去捡拾纸鸢,不留神便将玉佩落在那里了。”
九妄言微微颔首,目光灼灼睇着她:“绮罗,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她一愣,旋即一片绯色的云霞在娇颜上晕染开来,带着几分羞赧:“你说什么胡话呢,真不害臊。”
☆、77、几度春风席帷帐
她张口欲言,娇躯却瞬间被束缚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未尽的话语湮灭在了情意绵绵的吻中。炽热的吻轻柔而深情,兰烬落轻轻呢喃一声,素手缠绕上了他的脖颈。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处,脸颊上,最后落至她的朱唇之上。一瞬间甜蜜的悸动,使得彼此都忘却了世间纷扰喧嚣,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就在吻至缠绵悱恻之时,忽然胃里突然猛地一阵翻腾,涌动起一股酸涩恶心的感觉。她慌忙推开压着自己的九妄言,倾身伏在了锦榻边沿上,张口吐了一塌糊涂。
“绮罗你没事罢,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来人,快传太医!”
九妄言急急替她轻抚着脊背,心中忧急如焚。兰烬落捂着胸口处,良久良久喉底的酸涩许久才消减了几分。太医竺隐匆匆带着医药箱赶到了花溆轩替她诊治,一旁的九妄言倚在紫檀木椅上如坐针毡。
蜜合色的床幔垂下,一丝红线从帐内兰烬落纤细的手腕上绵延到床幔外,再一直延伸到竺隐的手中。
竺隐捋着长须,凝眉合目细细诊断一番。许久后竺隐起身毕恭毕敬地躬身回禀道:“皇上,皇妃娘娘脉象为滑脉,有如滑珠滚动。寸脉沉尺脉浮……”
“竺太医,懿皇妃究竟怎么样了?无须面面俱到事无巨细,拣重要的说。”
竺隐面带喜色,恭贺道:“娘娘脉象平稳有力,切切实实是喜脉,应当是有孕一月有余了。老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当真?甚好,甚好,竺太医重重有赏!”
九妄言雀跃的像个孩子一样,旋即在榻边坐下,拥兰烬落入怀:“绮罗你听到了么,我们有孩子了……”
她微微颔首,纤手缓缓抚过依旧平坦的小腹,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欣慰笑意。
一个小小的生命正蜷缩在她的腹中,虽然只有一月有余,她却能感受得到这个小小的生命微弱平稳的呼吸,仿佛瓷器一般柔弱易碎。
九妄言宠溺地揉着她的青丝:“听阑珊说了,你在放纸鸢的时候险些跌倒。自己都是当娘亲的人了,还那么不小心。”
兰烬落微嗔道:“阑珊,就属你嘴快,这些小事情都要抖出来说给旁人听。胳膊肘往外拐,拆你主子的台。”
“好了,你也不要苛责阑珊了。你怀有皇嗣,往后无论什么事情都得仔细些,切莫动了胎气。以后的请安都免了,你就在这花溆轩内安分养着胎。以后竺太医会日日前来给你把脉,开安胎药。我知道你的脾气,总是会嫌药苦,这一次乖一些,不要再任性不肯喝药了。”
兰烬落嘀咕着:“你也未免太紧张了些,我哪就有那么娇贵了。若是日日躺着不下地,我还不得闷死。”
“你若嫌闷,我便找来戏法师什么的博你一笑可好?你说,你腹中的孩子会是个风流倜傥的皇子,还是个一貌倾城的公主?你说,会是像你还是像我?”
她轻柔一笑:“孩子还小,哪能知道相貌?等他长大,我教他诗词歌赋,你授他棋艺武技。”
九妄言圈揽着她:“好,好,我都听你的。你若诞下皇子,依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训,我一定会将他立为皇太子。若是皇女,一出世我便将她封为长公主,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她问道:“可是我不明白,皇太子通常需要正宫嫡出。为何皇后久侍宫闱,却一直没有身孕?”
“尉迟苡一旦诞下皇子,恐怕天下,就要大乱了啊。”
“此话怎讲?”
他应道:“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西汉外戚干政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尉迟苡诞下嫡子,尉迟胤势必会将他推上皇位。尉迟家与卫家、隋家都有联姻,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仍然不能拔除。尉迟苡随身携带的香囊中早便掺入了微量的麝香,时间已久,她便失去了当娘亲的机会。母后与我,都是迫不得已的,怪只怪她是尉迟胤的妹妹……”
她靠在他的怀中点点头。
这个孩子,是她与九妄言的生命的延续。也许,生活会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发生些微的改变……
☆、78、蛇蝎不似恁般毒
一盏紫砂茶杯砰然从她手中摔落下来,瞬间跌了个粉碎。浅绿色的莹澈茶水泼洒了一地,使得华美的波斯地毯印上了一潭深深的水渍,侍候在旁的宫人陡的一惊。
菡萏赶忙走上前来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