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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遗孤-第24部分

小说: 遗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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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铜像,意图放置于将完成的祭庙之中。
  这些暗护都是尽忠职守、保护先圣直到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勇士,授予其嘉奖理所应当。但说他不合理,就在于,这嘉奖实在是太重了。当时为国殉身者,何止千万,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忠臣良将,他们尚且只是得了普通的谥封,区区从五品暗护,何德何能得以制为铜像,受后世景仰?
  更加古怪的是,章合他追封了所有死去或是活着的有功之士,自然不会遗漏我与容六。但他的封赏十分古怪,他将我与容六从下士抬到了下大夫,但却没有给我们任何职位,我们的身份便尤为尴尬,说是暗护,那官阶也太大,但若不是暗护,又再无奉职。明眼人一看,我与容六说是得到了封赏,但其实除了一个尴尬的身份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这很奇怪。别的我暂且不提,就是当初赶下妫止,奉妫冴为帝的那一天,护卫着妫冴来到城门之上,亲手为他披上龙袍的我和容六,早在世人心中留有印象 ,提到功臣,我与容六在世人看来应是当仁不让。然而,章合却独独给了我们这样一份不伦不类的封赏。给了离妫冴最近的我们这样一份封赏。
  章合出招了。
  对政事敏感的人,立刻就能嗅出其中的不对味。不管他们能猜到哪一步,至少,“章合对我和容六,不是那么友好”——这一点,他们能咂摸出来。那么我与容六,便毫无疑问地会被孤立。本来就在朝中没什么人脉的我们,今后将很难发展出自己的力量。章合要截断我们任何一条生路。章合现在还没有太明目张胆,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让我们无路可走。
  这种感觉在封赏之后第二天的早朝上得到了印证,身为下大夫的我与容六得以正式上朝,然而我们只能尴尬地站在君王左右,承受着来自四方的带着审视的打量,朝政之事,更是没有半分能置喙的地方。
  我们被推到了人前,朝臣们带着各种意义的目光尽在不言中。有一点我确定的是,在这些目光里,再找不出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宦虞

  “‘尧造围棋,丹朱善之。’博弈之时,这方棋盘便是你的天下,十七道经线以及十七道纬线,是你棋子所能触及到的疆域,黑白棋子各一百五十子,是你与对手所掌握的所有资源。资源虽等量,但是先手与后手的优势却是有区别的,白子先行,往往占得先机。下棋要有大局观,每落一子都要着眼整体局势,切勿纠结于某一子,错失了大好时机。一开始一定要注意布局,要沉得住气。‘金边银角草肚皮。’一般来说在‘星’位这边做一个‘小目’,是比较利于局面的展开的,但有时候对手不会让你摆出这样好的棋,因此会下手断了这一棋的路,也就是断了这一棋的‘气’。这时候不要去追补,星位上的小目一旦断气,再走都是死棋。果断在其他地方找突破。比如说这一点……”
  妫冴听得很认真,他天分很好,很快便上手了。他原本就是个中高手,即使路数早已遗忘,但我给他演示了几盘名家名局之后,他很快便掌握了方法。他落子与其说是用头脑在下,不如说是在用本能在下。很多棋路,问他为什么下在那里,他答不太出什么,只说,感觉就该下在那里。他的棋不是很稳定,时而老练成熟,时而愚蠢幼稚;时而沉稳大气,时而轻浮不当。但是但凡是下对了地方的棋子,都是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辣味。他是个天才。
  他现在执棋深思,因为我的黑子已将他好不容易即将做好的“大龙”一刀切断,棋盘之上他的棋已行将断气。除非……他能找到那能起死回生的一步。
  他的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我不无叹息地举起棋子,了结他那落错了子而满盘皆输的棋局。
  他眉头皱的死紧,嘴角抿成直线,似是不解棋局。我静静等他发现。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伸手指着正确的那一点道:“下错了。该下在这里。”
  我点头,道:“不错。你若落在这一步,你的棋就活了。你一开始布局就有漏洞,导致你的棋气太散,容易被击破。布局很重要,一开始就不能松懈。其实你在这里可以在一开始就做一个‘劫’,等我走这一步的时候,你一刀下去,就能斩断我的棋路,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摸透,等你会做‘劫’了,你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妫冴紧紧盯着棋局,像是要将棋局刻进脑子里一般。
  这时候容六进来了,神色不太自然,她见着我要开口,我抬手制止她,转头对妫冴道:“棋局是死的,人是活的。别钻进牛角尖里了。人到了,咱们得去办正事了。”
  半哄半拖的把妫冴带出了门,弯进御花园偏僻的角落里,一位宫装女子背对着我们静静站着,我走上前去,看见她紧紧凝视着的那块几乎要埋没在疯长的杂草中的低矮石碑,轻声道:“春一他现在有了新的墓地,他是忠臣,半年前他的衣冠陪葬进了皇陵,这一块石碑,是当时回宫的时候,想留个念想立的,底下除了一抔黄土,什么都没有。”
  宦虞仍旧痴痴地看着,哑声道:“皇陵也好,路边也罢,哥哥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人都没了,还讲究些什么。若是一切能重来,当初娘送他进宫的时候,我就该死命的拦着。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穷怕什么,苦怕什么,一家子能挤在一起一块儿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我该怎么活……”
  我噤声了,失去所有亲人,失去与这个世界所有的关联,在这种痛苦面前,什么漂亮话都是苍白的。
  伫立许久,宦虞动手抹去眼角泛出的泪花,收拾好心情,转身对我鞠了一躬,道:“多谢你,让我能来见见哥哥生前效命的地方,也让我见到了哥哥最后……死的地方。”
  我复杂地看着她朝我道谢,却觉得,这谢礼,沉重得让我几乎说不出话。“……你不需要谢我,你该恨我才是……我可以说是害死你家人的间接凶手,非但没有谢罪,反而还有想求你做那样危险的事……”
  她摇头,眼睛清明:“不。我不瞎,也不蠢,一个真正的凶手是不会总是揽罪的。再说,你求我的事,我还没有答应呢,我们不是说好,等完成我的条件,再谈那事情吗?现在我的愿望算是实现一半了,我会估量着看你提出的条件的,真正不值得我做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放心吧。”
  我点头,道:“……多谢。”
  她转头看向石碑,静默了许久,突然道:“未九,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你说。”
  “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奶奶,是被谁杀死的?那些人衣着不像是一般的军队,难道不是那个篡位的叛贼的人?”
  我心中一跳,默默地叹了一声。我没有看错人,宦虞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机警与敏感,这也是我想要拜托她事情的原因。只是,只因为这样她就要被我拖进这一深不见底的泥潭,我为她不平,同时也为自己的肮脏而不耻。
  我惭愧,我不忍,但我还是不得不继续,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有……即使让自己淹没在污泥中也要拼死守护的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他眼里黑沉沉的,我看不太清他的心思,但他眼中有一种莫名的温柔,那近乎无知的信赖和温柔,是我最后的力量。
  我一口气从章合被贬斥讲到他凭着我遗落的兵力图发动宫变,扶妫止上位,再到我们逃亡,章合追捕而来,造成屠村惨剧,讲到这里宦虞的脸色煞白,她颤抖着嘴唇问我:“那么,也就是说,我哥哥,我娘亲还有我的奶奶,其实都是那个章合害死的?”
  我咬着嘴唇:“可以这样说。”
  她浑身不住地颤抖,许久才说道:“他是你们的敌人?”
  我点头。
  “你要我做的事……是什么?”
  “……杀死章合。”
  “我答应。” 
  “……”我看着她,她双眼带着浓烈的恨意。我心里不住地开始后悔起来,但我迟疑半天开口却只能道:“这件事很危险,你会丧命的。”
  她冷笑一声,决绝地看着我,道:“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给容六他们带路帮他们逃出村子,又是为什么会跟着你们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吗?”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我看出那是当初春一让我带给她的那个,她从香囊中取出两个像是护身符一样的东西,道:“这是我娘亲和奶奶的骨灰,我想把它埋在哥哥的墓前,再自杀,好歹能让我娘和奶奶九泉之下,找得到哥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说不准能在地下团聚。现在,我倒是不打算就这样死掉,留着那个人在世上逍遥法外。好歹要剜掉那个人一块血肉一根骨头,带着它下黄泉,才好意思去见家人!你听好,”她转头看我,眼睛亮的可怕,“若我死了,把我的骨灰和娘亲奶奶的一块葬在哥哥墓前,就这里,我要那个人挫骨扬灰!”
  我点一点头,又点一点头。
  “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顿了一顿,道:“想要杀死章合,需得你先死在他面前。”
  她回头看我。
  “章合生性多疑,先前你助容六与陛下逃出村子,又与我们一道入京,你的身份怕是早就被他摸清了。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对你下手,估计一来他不把你当作太大的威胁,二来眼下他要除去的人太多,一时想不起你来。但他这人极其胆小,任何一丝威胁他都不会任其留在世上,他迟早会杀到你头上来。因此,你需得死在他面前,他才不会去顾虑你。唯有死人,他才不会怀疑。”
  “我要如何死在他面前?何时?何地?”
  “就在此时此地。”
  “此时此地?!”
  我点头,听见远处小道上来往宫人的脚步:“容六带你进宫,已经引起章合的眼线的注意,方才我们谈话间已有人去秉报章合,章合应该马上便到,一会儿你便见机行事,请你相信,我一定保你不死!”
  “这药你先含在嘴里,待到我‘杀’了你,你便吞下……”
  章合的脚步接近之时,场面已经很混乱了。
  容六哭着拉着双眼通红状若癫狂的宦虞,而我将妫冴牢牢护在身后,竭力辩解:“虞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遭宫人侍卫围了一圈,但被我喝止不许动手,都神色犹豫复杂地踌躇不前。
  宦虞几乎疯了,拼命要扑过来,嘶吼着:“狡辩!我是傻了当初才救了你们!你们害死我哥哥害死我全家!我要杀了你们!你还有脸当皇帝!我杀了你!”
  “不是……不是……”
  宦虞听不进我的话,一个用力挣脱了容六的束缚,扑将过来,我慌忙挡住她伸向妫冴的手,僵持之中,她突然从衣袖掏出匕首,我感觉侧腹一凉,手上力气顿弱,她便挣脱开去,冷光凌凌的匕首便向着妫冴挥去,我连忙伸手去拦,然而,在她刀尖触及妫冴之前,妫冴忽然提掌聚力,一掌将她推出一丈之外——我心底大惊:按计划这一掌本应是我出的,我自然不会出全力,然而妫冴方才那出乎意料的一掌看起来没留后手,没有武功底子的宦虞怎么可能受得住!我见他眼底戾光大胜,似是还要追上去补一掌,慌忙轻轻拉住他,他回头,眼光放在我不住溢血的侧腹,眼底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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