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下若有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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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茫山为我国与苍国交界,素来为两国共同管理,近月,鹿茫山有士兵在山中发现山中有部队走动的痕迹,以及赵国村民的尸首,验尸后得证村民被利器所伤,丢落山崖之死,我军士兵还在山中多次拾到苍国士兵御寒的绒皮,众将士商议,怕是苍国已有大批队伍进入鹿茫山,因而已飞鸽传书到京城,只是迟迟未有消息,兹事体大,怕是有人暗中拦下了,几日前我已叫人快马加鞭赶去京城,希望还能来得及。”林将军咬牙。
“如此大事,京城中竟无一人知,怕是有蹊跷。”王三沉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又沉了沉,李慕见状也想到了,只是抿唇并未作声。
“此事京城无人知晓,那京城可知,再过八日,苍国和亲公主穆花繁便要进京了?”
八日?王祝皱眉沉吟,略算了算,怎么日数不对?
王三与李慕对视一眼,神色一下子便冷凝了下来,林将军敲了敲桌子,王三踯躅道,“我们从京城到此一个多月的行程,怕是有些记不清日子了,但不论怎么算,也不该只剩八日了,穆花繁进京应该为十一月十五才是,眼下才不过十月二十余日,何来的只剩八日?”
林将军大惊,起身目光沉沉望向王三,“此话当真?此事可马虎不得,你可记得京城所说时日为十一月十五?”
“王三所言属实,不敢有假。”
“根据几个月前到鹿茫镇的使臣口述,穆花繁将在十一月六日到达鹿茫镇由京城前来护送的使臣一同进京,按理京城使臣该于这几日到达了,倘若京城消息是这般,眼下再命护亲队伍从京城赶来,定是来不及了。”
帐内一行人此刻皆皱起了眉头,王祝在一个多月的行程中多多少少耳闻了一些岭西王专权乱政的事,也知王安西与李旷之死与岭西王脱不了干系,只是未曾想岭西王敢做出这般于赵国来说危险至极之事。
若林运并未与岭西王勾结,那鹿茫山至青魂岭一线,村民将士极有可能遭到威胁。
王李世家眼下能活动的开的只有王三李慕两人,一些王李党在王安西李旷死后畏惧岭西王权势纷纷倒戈,如今王李世家在朝中地位渐弱,岭西王料定为稳住王李世家,王李家的后人定会代父出征,岭西王在朝中逼压后辈,在鹿茫镇压住消息,胆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压住了从鹿茫镇的所有消息,造成眼下如此恶劣的局面,往浅了考虑,只是想要就此削弱王李世家,若往深了想……
“中间必有人弄权,”林运皱眉深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目光在王祝身上流连,半晌才开口道,“眼下尽快唤人快马加鞭回京禀报才是,其余事暂先放下,眼下找到护亲队伍才是要紧事。”
王祝沉吟片刻,“如今快马禀告,待到天子下命,想必是来不及了。鹿茫镇上除却我们三人,再无近日到达镇上的,到达的队伍,也只有我们这一队,稍作整改,再从鹿茫镇周遭集些人力,也可作护亲队伍回京。”
王三和李慕都表示赞同,四人于帐内又商议了半日,总算初步定下,一通商讨,四人皆有些疲惫,不知想到了什么,王三又问,“或我们可分两批回京,早一批的只需十余人,据和亲沿途路线于城镇布置下去,做好奇袭护卫准备,今日便可启程。”
林运点点头,“可行,今日便命手下快马回京,能早一日,则早一日,好在你们赶到,尚有些时日回旋。”
王三与李慕颇有些愧惭,在行程中偶有偷懒之时,不料想到了鹿茫镇竟面临如此紧急之事,若能早些知道加紧赶路,也能早几日到了。
“今日你们三人也累了,军营里已备下了营帐,不过若想再好好逛逛鹿茫镇,这几日于别处住也是可行的。”林运低头皱眉凝视沙盘,再无言语,三人见状默默退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李慕王三便深深地呼了口气,王祝仰首,此时方知暮色四合,从四周而来的大风,带来阵阵寒意,李慕吸了一口凉气,冻得一哆嗦,“咱们住这儿还是回镇上去?”
“身困体乏,在此也定是睡不着,到镇上随意走走吧。”王三提议道。
王祝似是未闻,仰首望向渐渐染成深蓝色的夜空,寒冷空气中带着些许从帐内钻出的温暖味道。
好像,有点想念京城呢。
☆、贺新楼留宿
待三人到达镇上,已是华灯初上,三人并行于鹿茫镇,时有人侧目,但并无人上前,只是多瞧了几眼,便离去了,在鹿茫镇,许多俊俏男子,艳丽女子东奔西往不过是尘世过客,若过多接触,不过留下香汗折柳,书信别离。
三人神色各异,初冬的鹿茫镇已经颇冷,王三面色不太好看,多日强撑赶路,到达又逢军情危机,国事当头,眼下有片刻舒缓之时,精神稍稍懈怠,便觉有些撑不住了,走在热闹小镇,也觉得稍稍轻松一些。
李慕素日在府上舞刀弄枪,好武成痴,赶路虽有些疲乏,但结结实实睡上一觉,也好去大半,此时却皱着眉头,沉思着方才与林将军的一番话,不察周遭环境变化,跟着两人脚步在镇上逛着。
只有王祝站在两人身旁,呼吸平稳,眸中映出镇上华灯灿然,丝毫叫人看不出疲惫之意。
路过早先到过的贺新楼,店小二认出了三人,急忙招呼道,“三位公子进来坐坐,外边冷,进来温碗酒,解解寒气。”
王三朝楼内瞧了一眼,紧紧了大衣,呼了一口气,在寒夜里凝成一阵白雾,朝酒楼走了几步,转身对两人道,“进去坐坐吧。”
李慕连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便迈步往酒楼里走去,王祝慢两人一步,跟在身后,余光里似是不经意往街角望去,一个火红的身影一掠而过。
“小二,你们店里可有御寒的茶水?”王三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店小二想了想,“酒水可行?贺新楼有战神王祝当年最爱喝的酒水,传言英雄方能饮完,三位可要来一坛?”
战神王祝……最爱喝的酒?英雄才能饮完?
王祝苦笑,原来还有此事,明明最爱喝的是茶,如何自己都不记得了。
邻座男子闻此,纷纷表示要来上一坛,尝尝这战神王祝最爱喝的酒,究竟有多烈多英雄,王三摇了摇头,“喝酒误事,若有姜茶,也可。”
李慕听到“战神王祝”时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抬起头来,听闻有王祝最爱喝的酒,眼中都泛起了光,“小二,来一坛战神酒!”
“取两个酒碗便可,”王三接过话茬,“姜茶若能稍微快些,在下感激不尽。”
李慕此时看向王三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鄙视与不屑,“真给你王家丢脸。”
王三斜了一眼李慕,扭过头去轻声咳嗽了一会儿,扭回头,面上带着些许红晕,垂眸有些昏沉的模样,李慕又嘲笑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便不再理会了,店小二不一会儿便带来了姜茶与战神酒,酒坛子落在桌上时振了振,王三蓦地抬首,有些怔忪,有些呆滞地接过了姜茶,饮了起来,李慕拔开了酒坛子上的红布,给自己和王祝倒上了两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灯光下更衬侧颜清俊下巴好看,“王三不行,我们来尝尝这战神酒到底如何。”
王祝举起碗,与李慕稍稍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李慕也一口气干下了,只觉得入口尚有些甜味,入喉便如烈火熊熊,顺着脖颈烧了到了肚子,辛辣无比,一碗下肚便叫李慕缩了脖子,弯着腰坐了下来,垂首良久,再抬起头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不错不错,这战神酒,真不是浪得虚名,店小二,战神王祝到此,一次都喝多少?”
“一般都是就着店中熟肉,喝上一坛子。”
李慕瞪大了眼睛,舌头都不利索了,“一一……一坛?”
店小二笃定地点点头,王祝扶着额有些头疼,自己何时有过就着熟肉喝上一大坛子酒的时刻,此酒自己不过才喝上一碗,便觉有些思绪不稳,呼吸不顺,一坛是如何喝下的?
“一坛啊……一坛啊,”李慕皱着眉头,“小二再来上一坛,我与他一人一坛。”店小二答应了一声,便往里走,李慕顺势又给自己和王祝满上了,王祝此时表情方有些无奈,“为何非要喝此酒?”
“既是王祝当年爱喝的酒,我便要尝尝,”李慕很是坚定,“不饮尽,便不是英雄。”
王三不作声喝了姜茶,稍稍好些,扬手阻止王祝开口,声音低沉,“此事,由着他去罢。因自小便崇敬先人王祝难得有机会,便随他去。”
王祝扬了扬眉,有些惊奇地看着李慕,李慕仰首干了,猛地一哆嗦,说话声音都不稳了,呼吸声都重了。“就,就是,你你为何不喝?”
王祝端起酒碗,对着李慕微微示意,意味不明地目光落在李慕面上,“抱歉了。”
“道,道什么歉,干干了不不就没事了!”话音刚落王祝便仰首喝下了,李慕又给王祝满上了一碗,给自己满上一碗,王祝抿唇别过脸去,合了合眼又转回来,有些头疼,隐忍道,“李慕你自己喝便成,不用给我满上了。”
李慕咧嘴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一口白牙晃人眼睛,“跟我,我客气什么,是英雄就,就干了!”
王祝看向李慕,目光凝在了李慕略带醉意的面上,舒了一口气,缓缓道,“王竹并未有多想当英雄,还是你自己喝吧。”
走向正如大家所想,李慕喝大了。
王三起身,艰难地扛起昏睡在桌前的李慕,王祝也搭了把手,拽起了李慕,店铺中已只有三人,店家于柜内算账,店小二擦着桌子,三人出了门,深夜寒风叫王三又是一阵哆嗦,店小二见三人出了门,好意跟了出来,“这位公子想来是醉倒了,不如今日便在贺新楼歇息一宿再走罢,扶着这位公子,实在有些不便。”
王三闻言便往贺新楼走了回去,“贺新楼还有住宿的地儿?那今日便住在此处吧。”
“贺新楼客房便在楼上,不过今日三位来的匆忙,并未看到,眼下还剩了几间,我带你们上去吧。”店小二扶过被王祝架在肩头的李慕,沉得走不动路,尴尬地笑了笑,“公子,劳烦搭把手。”
王三伸手拽过李慕的胳膊,艰难地与店小二往上走,总算安顿下来,随意洗弄了一番,王三如同脱力一般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漫漫扬沙,马蹄达达尘土扬,王祝威坐于骏马之上,手持红缨长枪,叱咤战场,挥手便四方皆动,身后骑士如同潮浪般涌向苍国士兵,喊打喊杀声震彻鹿茫山谷,血染金甲,王祝如同神祗降临,面容沉静,冷凝如铁,舔了舔唇边敌军溅染之血,唇角勾起,长枪一挑,便刺中副将胸膛,再一用力,长枪便轻松没入从背后贯出,猛地一旋,副将便应声落马,细看那副将,竟是自己的脸!
王三蓦地出了一背的冷汗,从梦中惊醒起身,方觉自己并未盖被,时值深夜,被此离奇古怪的梦惊吓一番,便走了大半睡意,披衣起身,王三出了自己的房间,方想起在此处有先人王祝着甲胄图,但在晚上又觉有些惴惴不安,踯躅了一阵,还是壮着胆子往挂着的画走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王贺后孙冒犯,先人见谅……”
又走近了几步,就着月色王三隐约见到了一个人影,一下子便炸毛了,“请问……”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许是看清了来者,又从容扭了回去,王三略心安,向前走了几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