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女之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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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发生在墨西哥的某个海岸城市。
一座气派雄伟的别墅,通夜灯火辉煌。破晓时分,一场化装舞会己接近了尾声。绝大多数的客人早早回家就寝了,只有几对舞伴还留下继续跳着,其中一对甚至还依旧戴着面具。维拉克鲁斯的火曜日忏悔终于宣告结束,太阳升起来了,四旬节来到了。那对仍戴着面具的舞伴最引人注目:她高挑个儿,纤细的腰,头发从中路分开,披散到腰间,小巧的鼻子笔直挺拔,额头上套了个钱币串成的箍。而他则身材魁梧,黑黝黝的皮肤,一脸浓密的大胡子,波浪式的卷发一边倒。
“他对她说,乐队将演奏最后一段舞曲,这该是卸面具的时候了。可她不同意,说是黑夜将以他俩各自不明对方身份而告终,因为他们将永不再相遇。他固执地除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他那漂亮英俊的脸。他还再三对她说,他要等她一辈子,决不让她滑出自己的手指缝。他一低头,无意之中看到了她手指上戴着一枚罕见的嵌宝戒指,便忙问这戒指是否代表正式订过婚了。她回答说,正是如此。她要他坐在车内等她出来,她得重新作一番化妆。他听从了,在外面等啊等啊,然而她再也没出现过。影片镜头转到了墨西哥的首都。小伙子原来是一家主要日报的记者,一天下午,他正在报社伏案工作,偶尔注意到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拼拼凑凑,编成了一起丑闻,披露某个红极一时的女演员兼歌手引退之后,正与某个实力雄厚的大亨一起隐居。文章没有提及这个大亨的姓名,但明眼人一看便清楚,他是使许多重要人物都感到畏惧的巨头,大致属于黑手党一类。文章还配有大量的照片。青年人看着照片,不由得沉思起来:这个美丽的女人曾因演时事讽刺剧而一举成名,成了非常成功的舞台演员。但她的艺术生涯还刚刚开始就宣布引退了。
不知怎地,这女人看来相当面熟。在一张照片上,他发现她高举香槟酒杯的手上也戴着一枚罕见的嵌宝戒指,一团疑云顿时消散了。他不露色声地打听到了这起正在酝酿之中的丑闻始端。同事们告诉他,这段消息一经发表,一定会轰动。眼下他们要做的只是设法搞到更多的照片,譬如她在台上的脱衣照。一句话,见报时间指日可待。
青年记者还弄到了她的地址,因为同事们正在暗中监视她。他专程登门去拜访了她,她居住的超现代化公寓住宅使他惊讶不己。房内的灯光是清一色的暗装置,使人说不上灯光究竟来自何方,所有的家具全套上了洁白的塔夫绸。她坐在长沙发上,认真地聆听他的话,青年记者叙述了丑闻的经过,自告奋勇替她去销毁所有的照片,不让那篇文章见报。她连连向他道谢。青年记者问她,关在金色鸟笼里是否真的幸褐?她表示不希望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但是她也向他吐露了真情。原来,她虽然爬到了成功的顶峰,但在经历了可怕的折磨之后,已经心力交瘁。她轻信了一个男人,受了他的骗。那个男人极其富有,带着她游遍了世界各地。可一回到家,他变得越来越嫉妒,把她禁锢在家中,唯恐别的男人与她接触。
她厌倦了这种丧失自由的囚犯生活,哀求他让她重新回到舞台上去,但他冷漠地拒绝了。青年记者说,为了她,他愿豁出一切,他不怕那个大亨,她两眼正视着他,拿出了一支香烟。青年记者走过去为她点火,顺势亲吻了她。她没有躲避,而是紧抱着他,嘴里不住地说:‘我要你……’两人在一阵冲动之下,全失去了自制力……
当他向她建议一块逃跑时,她害怕了。青年记者叫她不要胆怯,两人在一起能走遍天涯海角。她提出暂缓几天,青年记者却斩钉截铁地说,要么现在,要么永远不。他拉她,推她,摇她,想让她去掉惧怕心理,而她的反应则恰恰相反,认为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她不想再成为男人的玩物,这次她要自己作主了。青年记者听罢,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他永远不想再见到她了。
她猝然发怒了,叫他稍等片刻。她走近卧室,拿出一叠钞票,说是作为他帮忙销毁文章的报酬。
他一使劲将钱统统甩在她的脚跟前,然后扬长而去。走到街上,他不由得有几分懊悔,知道自己过于鲁莽了。他一时不知干什么才好,最后来到酒吧,拼命地往肚里灌酒。透过酒吧内弥漫的烟雾,他隐约看到钢琴前坐着一个盲人,他正在弹奏一首缓慢、悲伤的曲子,这正是他俩在忏悔日舞会上跳的一段舞曲。青年记者喝着喝着,开始为舞曲填词,并张口唱了起来:‘尽管你是……一个囚犯,在你隐居的家中、在你心中仍低语着……我爱你。你的眼光照亮了阴影,你的微笑带来深深的痛苦,你的双唇,我记得……曾说过谎言……我扪心自问,我是否爱过这两片红唇,它们的吻如此热烈,如此热烈……“次日,报社上上下下忙作一团,人人都发动起来寻找那篇文章。显然,人们是不可能再找到它了,因为青年记者己把它锁进了自己的抽屉。
文章不见了,主编便取消了这个选题,青年记者这才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儿,他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中,他请求她原谅,末了还提出要与她再见上一面。她答应了。就在她收拾停当去与青年记者约会的当儿,不禁又犹豫起来。这时,那个大亨走了进来。大亨年过半百,头发已呈灰白色,身体也胖得有些笨重,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模样还算可以。他见她要出门,忙问她去哪儿,她回答说是去买东两。他立即要陪她去,她婉言谢绝了,大亨起了疑心,但他没有公开指责她,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去吧,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吧。’他一旦发现她在撒谎……
当然,他不会对她本人进行报复。他很清楚,没有她,他是无法生活下去的。可他要向任何胆敢接近她的男人报复。大亨告辞走了,她也出门了。
这时青年记者正坐在一家时髦的酒吧里等着她,他不时地看着手表,慢慢地意识到她是不会再来了。他又要了双份威士忌。又过了一小时、两小时,他已完全醉了。他动作僵硬地出了酒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吩咐工友给他端杯咖啡来,他想用工作来使自己忘记一切。第二天,他来得很早。主编见他如此勤奋,很是高兴,因为这天正值发稿最紧张的时候。他一心一意地工作,早早地交出了主编布置的文章。青年记者离开了报社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转到了她家附近。他实在克制不住,还是按响了她公寓的门铃。此刻正是下午五点,她与大亨在一起用茶点。大亨送给她一件意外的礼物——祖母绿项链,这是专门为昨天挑起不愉快的事而表示道歉的。听了女仆的禀告,她吩咐回话不在家。说话之际,青年记者却一头闯进了屋里。看见他已经进来了,她也就顺水推舟,把文章事和盘向大亨托出。青年记者见不得她挽着大亨手臂的亲热模样,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说这件事整个儿地使他感到恶心,现在他所想的就是永远忘却她。说罢,他气呼呼地走了,但他把一张纸遗忘在桌上了。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他专为她谱写的歌词。大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热泪在她的眼眶内打转,她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爱上青年记者这一事实了。大亨恶狠狠地瞪着她,问她究竟怎样看待记者那小人。她无法回答他的问话,只觉得喉咙里有东西给噎住了。但她看到大亨的脸涨得通红,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那记者对她的生活毫无意义,她仅仅是因为文章一事才与他有过交道。大亨问起了那家报纸的名字,发现这家报纸正在无情地调查他与黑手党的关系。他又追问青年记者的姓名,说是想贿赂他。姑娘吓坏了,深知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报复,她拒绝说出他的名字。大亨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并将她推倒在地上,气呼呼地走了。
“再说小伙子的事吧。他算是给毁了,他不愿再去工作,在一家家酒吧消磨时光。报社派人来找他,给他打电话,他只要一听到上司的声音就立即挂掉电话。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有一天,他突然在报摊上看到了以前工作过的那份报纸刊登了一则预告,说下期将登载独家新闻——现己引退、曾一度走红的明星的私生活内幕。他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向报社奔去。天己晚了,报社早已关上了门,不过值夜班的人毫不疑心地放他进去了。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报社同事己把他的抽屉撬开了,桌子已由另一名记者占用了。他马上去印刷厂,但印刷厂离报社很远,等他赶到己是次日清晨了,报纸已随着印刷机滚筒源源而出。青年绝望了,他捡起锤子当场毁掉了报纸的全部版面。这一举动使成千上万的比索付之东流,报社将他踢出了同业工会,搞得他再也不能重操记者职业。他四处飘流,一回回地酗酒,醉得人事不省。有一天,他来到一处海滨,想寻找旧时的记忆:维拉克鲁斯。在码头脚下的一个面向大海的低级酒吧里,一支富有地方色彩的乐队正在演奏一首凄惨的歌曲。小伙子摸出小刀,边唱边在刻满名字、脏活的酒桌上刻下了歌词,歌词是这样的:‘当他们跟你谈起爱情和它的魅力,他们供给你太阳、月亮和星星……如果你还想着我……就别说出我的姓名,因为你的嘴唇要回忆…,到底什么是爱情……如果他们问起你的昔日,就谎说你来自一个奇异的世界……’他开始想象起她的容貌来,并真的在白兰地酒杯底下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来到了这家酒吧,满含热泪,深情地望着他。他俩用近似耳语的低声结束了这支歌:‘因为我获得了爱情,克制了种种悲伤,我将永远永远不再哭泣……,’他擦去了挡住视线的泪水,发觉她并不在身旁,酒杯底下只有他自己的倒影。于是,他使足了浑身气力,将杯子往墙上摔去,酒杯立时化为齑粉。”
“你为什么刹住不讲了?”
“……”
“别装出这副嘴脸来,我说过了,今天不允许有不愉快的心情,不许!”
“别那么摇我……我被你吓坏了。”
“别把哀伤传染给我,你也别吓着了……我唯一想做的是遵守诺言,让你忘却种种丑恶的事物。这些都是我在早晨发誓要做到的。你不要太灰心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夜晚又来临了,莫利纳慨叹地说:“真不知今晚外面是怎样的了?”。电子书下载
“我猜想不太冷,但很潮湿,”“唔唔,也许是这样。瓦伦蒂,潮湿的天气总使我敏感,浑身发痒。但今晚我却没有这种奇痒。”
“我的感觉也很好。”
“饭还合胃口吗?”“行,饭……”
“存货不多了,小伙子。”
“都是我不好,莫利纳。”
“我俩都有错,吃得超量了。不过,明天至少还可以有点奶酪、面包和蛋黄酱吃……”
“明天再说吧。”
“瓦伦蒂……”
“什么?”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别笑。”
“我想……睡着了,就不要再醒来。当然想到妈妈,想到她会孤独,我心中就不安起来。
我告诉你,我最想做的事莫过于死去。”
“但你得先给我讲完故事。”
“呃,还有好多呢,光今晚讲不完。”
“别忘了,这也许是你给我讲的最后一个电影故事了。”
“也许是这样,只有上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