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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婧语春秋-第33部分

小说: 婧语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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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缢死的消息传来,公子职惊呆了,直到此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父王真有立他为嗣的想法。
  同时也表明,此时的他是最危险的,因为随时都有被商臣捕杀的可能。
  可是他的第一个念头却不是逃亡,而是保护他的爱人。
  他迅速地找到自己的好友,请求好友娶自己的妻子,然后才从容赴死。
  他的好友没有辜负他的嘱托,三十多年来只娶了这一位夫人,他的妻子也没有辜负他的嘱托,坚强地活了下去。
  或许,公子职托付妻子前也是有所考虑的,他的好友是楚国五大公族之一的继承人,而且和商臣私交颇好,把妻子交给此人,很安全。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朋友和商臣的私交是怎样的私交。
  女子渐渐的发现了,他的第二任丈夫于女色上很淡,他庇护她、供养她,但不爱恋她。
  其实对于女子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如果她的生命中没有出现公子职的话,她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已是圆满,如果。
  但她收起了自己的落寞,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岁月的打磨已经让她成为一个心思深沉的母亲。
  她要对丈夫的庇佑心怀感激,她要对丈夫的守诺满怀敬重,她要兢兢业业地为丈夫打理家事、养育儿女,甚至还要贤惠地把端丽侍女时不时地送到丈夫身边。
  丈夫和商臣之间的传闻隐隐传来。
  她把服侍丈夫的端丽侍女换成了清秀少年,诚然,对于常年军旅的人来说,军仆比侍女方便。
  丈夫最喜欢的贴身军仆,就是她挑选出来送到丈夫身边的,她的一个族弟。
  她的私心昭然若揭,为了能够立足,为了儿子的前途,为了家族的依靠,她做了每一个陈旧的贤惠的女子能做的一切。
  而那些曾属于她的,对爱情最美好的梦想,最纯真的热望,最最坚执的忠贞,全都献给了那一个人,随着他的离去,不留分毫。
  只在生命的最后,她恳求儿子,把她的一头长发剪下,埋到公子职的墓前。
  因为,在他们相遇的最初,是他把一朵盛开的芍药,插入她的鬓间。
  那是她们最好的年华。
  故事没有结束,而屈墨却讲不下去了,柔和的灯光映上他的双目,隐隐泛起泪光。
  “商臣是已经过世的先王,而那个朋友就是你的父亲屈荡,是么?”短暂的沉默后,我轻声问道。
  屈墨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凄然的微笑:“夫人已经猜到了?”
  我点了点头,当他讲到商臣时,我已若有所悟,当他讲到商臣和那个朋友之间的暧昧关系时,我已能够确定。
  由而今的屈荡推测年轻时的屈荡,我不禁为商臣大人的口味深深地震撼了,那样一个弑父杀弟的强悍之人喜欢的竟是纯爷们类型?想象着他的后宫堆满了这般糙汉子状的女子,我简直要惊恐了。
  屈墨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他们很少住在一起,彼此之间客气得就像陌生人。父亲也很少关注我,有时我会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我眼皮不禁一跳。
  屈墨微微抬头,朦胧的灯光下,那脸上的哀伤让人不忍卒视:“无论我怎样努力,骑射、诗书、乐舞拼了命地去学,却始终得不到他的一点关注。”自嘲地一笑,“是啊,我是个瘸子,不能上战场的瘸子,在他的眼中我就是如此,他不是不关注我,而是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过我。”
  我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目光不敢置信地飘向他的腿,屈墨发觉了,淡淡道:“看不出来是吗,因为我穿了特制的鞋子,训练了很久,平时只要注意一点很多人都看不出来。”顿了顿,“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知道,我也知道,就像一道伤痕烙在我的心间,永远不能磨灭。”他的表情渐渐地变为淡漠平静,“曾经,他也期待有另一个儿子出生,但母亲生下来一个女儿,他临幸过侍女也无所出,所以他认命了,也彻底地冷落了母亲。”忽地一笑,“母亲去世很早,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是公子职的儿子。”
  浓郁的哀伤在空中蔓延,像秋雨淋湿了花朵,我迟疑地抬起手,缓缓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就像。。。。。。对曼儿那样。。。。。。
  他愣了一下,而后握住我未及收回的手,慢慢地,近乎膜拜地,低下头,在我的指尖轻轻一吻。
  一缕湿意落在我的指尖,灼烫的感觉如火蔓延,让我的整个手臂都不自在地颤栗起来。
  

  ☆、社日

  我佯装淡定地抽回自己的手,佯装淡定地扣进袖内,佯装淡定地说道:“其实,对于父亲这个事,就我的亲身经历而言,着实不知他除了能给你个身份外还能有什么用。在我十五岁之前,我甚至不记得父亲的长相,还以为,但凡是父亲,大约都和舅父长得差不多。”
  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跑偏,连忙回归正题:“何况不管你父亲注意或者不注意,你就在这里,卓然又优异。”咳了一声,脸颊微烫,目光飘移,“至于腿脚,那本是天生的,又不是你的错,更别说,你做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普通人更好,我想如果是你母亲,她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寂,令人心慌的沉寂,我的目光飘落在不远处的一株兰花上,心惊胆战地想:它的花呢,它的花怎么不见了?
  耳旁,便听到屈墨的声音,超乎我想象的任何一种反应:“夫人觉得,我比普通人更好?”
  直到屈墨离去,我的耳边还不停地回荡着他那句意味莫名的话:我比普通人更好?
  我懒懒地想,这是不相信么?果然安慰人这种事,非我所长啊。一旦拿捏不准,耗费心力不说,还会适得其反。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不安慰说得过去么?毕竟听了人家那么久的故事。
  我颇有些意兴阑珊。
  青嫘在门外奋力地剪着一株兰花,那样子,真是无情又凶残。
  我把手搭在倚几上,远远地看着,不咸不淡道:“花比人娇,就是你把它剪了,只剩下叶子,它也比人好看,犯得着么?”
  青嫘摧花的辣手一顿,起身道:“长相什么的,那是天生的,又不是我的错。更别说,我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普通人长得还好,如果我母亲在世,她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我心中突地冒出一点笑意:“那你祸祸这些无辜的花是为了什么?”
  青嫘道:“自然是为了让人比花娇的夫人您,熏香沐浴用。”
  我当真笑出声来。
  当初屈墨讲故事时,我原本是想让青嫘也来听听的,也是让侍女增加见识的意思,屈墨却道:“侍女长成这样,已经够简陋的了,再让她坐在夫人旁边,岂不是让看到她的人更加受罪?眼睛受罪的情况下,墨讲故事的水平还能正常发挥么?”
  我怔怔地还没发话,青嫘已经沉着脸离开了。此后,但凡见到屈墨来,青嫘都一副便秘不畅的样子。
  对此,作为一名御下宽厚的主人,我深表理解。
  倒是青嫘“熏香沐浴”的话提醒了我,祭社的时节要到了。记得还在南燕国时,每到这个时节,我都会和表哥们一起出城,在城外的河边,参加女巫为人们举行的除灾祛病仪式。
  后来回到苏国,在每年的祭社日或上祀节,也会和母亲一起,临水祓禊,秉兰以游。而到了楚国后,就渐渐失去了这个兴致,几乎都忘了每年还有这么一个节日。
  这个春天,我决定把这个忽略已久的节日再捡起来。
  宽阔的河道穿城而过,河道两岸,黄花绚烂,人群熙攘。
  青嫘告诉我说,城内有四条河,而整个都城也相应地被这交错的四道河流分为四个不同的区域:宫殿区、贵族府第区、平民住宅区、手工作坊区。我们面前的这条河,叫朱河。
  我甚为感慨:“有四条河人们还拥成这样,如果只有一条河,那该挤成什么样?”
  青嫘讪笑:“这不是战争刚结束吗,又碰上这个时节,人们萌动点疯狂点也很正常。”
  我略略沉吟,表示同意。
  说起楚宋战争,又是一番感慨。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宋国,竟能让携雷霆之怒、起倾国之兵的楚君讨伐了近九个月之久。
  九个月的漫长拉锯,宋国不破、楚军不退,两军都逼近临界。此后,有人献计给楚王说:让逃跑的农人回来耕田,士兵作出修建营房长期居住的样子,宋人必然慌乱,到时再一举攻破。
  楚王依计而行。
  宋人果然坐不住了,当初,宋国向晋国发出求援信息,晋国除了派个使者向宋国喊了一嗓子“晋国的援兵就在路上”外,九个月过去,人就是爬也该爬到了,晋国的援军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显见的,流氓大哥又一次耍流氓了。
  宋国小弟只好自救。
  月黑、风高、四野沉寂。
  宋国的城墙上悄悄垂下一个人来,是宋国的左师华元,他悄无声息地潜入楚军,径直来到楚国司马公子返的床前,先把对方叫醒,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与该司马进行一场划时代的交谈。
  楚国司马问:“宋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宋国的左师答:“已到了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的境地。”
  宋国的左师问:“楚军现在的情况呢?”
  楚国的司马答:“只剩下两日军粮。”
  双方就各自的机密军情做了一番君子交流后,最后达成一致协议:楚军后退三十里,然后两国结盟。
  楚王怪公子返泄露军机,公子返却道:“小小的宋国都有不欺人之人,何况我们堂堂的大楚国。”
  于是后退三十里。
  于是结盟。
  为何要后退三十里?
  据说,宋国的左师华元曾表示,哪怕是灭国,宋国也不会接受城下之盟的。
  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以这样的戏剧化的方式结束了,那位在宋国枉死的使者申舟的儿子申犀拉着楚王的马痛哭失声,说:“我父亲生前即使知道必死无疑也没有废弃大王的命令,大王答应为我父报仇,怎能出尔反尔?”
  对此,楚王只能无言以对。
  申犀在楚王面前痛哭一番,回到楚国后又到他的好友屈墨面前痛哭一番,于是屈府阖府的人都知道了,这场战争结束的由来。
  我听闻之后,先是对两国权要在战场上的君子做派表示惊讶,同时也很疑惑,不知道这样的宋楚结盟,和当初那样的郑楚结盟,有什么本质区别。
  当然,这个疑问,是没有人来为我解答的。
  河中小船悠悠而过,两岸人们笑颜盛开。
  有人赤足洗涤,有人持兰谈笑,有人互赠芍药,有人佩荠欢歌。
  更热烈,更奔放,更具风情,我在旁看得津津有味。
  青嫘道:“夫人可想去船上坐坐,保准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我笑道:“知我者,青嫘也。”
  青嫘欢快地去找停靠的船只。
  我的脚步还没迈开,一具人影挡在面前,来人手握一枝芍药,朝我款款笑道:“美人可愿与我共享欢乐?”
  我心中一窘,刚要答话,一道声音已经先我而至:“不,她不愿!”
  我转过身,便见屈墨大踏步而来,径直走到我面前,眉目隽黑,声音温存:“社日祛秽,怎能不佩带兰花?”
  一束幽幽香兰递到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地接过,又有两人挤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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