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御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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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手里。但我觉得,就算这样唐至云也逃不过一死,血流的太多了,他临死时看着我们俩的眼光让我觉得脊背发凉。后来,我从眼线手里知道,高舒玄还提前用了公主的飞鸽,传信给蜀山,唐至云算是福大命大,因此活了下来。
敖元太过心急,败给皇帝也是正常的,只可惜,我赶到南诏打魔兽时,敖元已经被皇上处决了,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那时候,不知怎的,我心里竟有抑制不住的悲伤。皇帝要诛他九族,正逢皇上赐封我,他问我要什么,我便说:“要太尉之女。”他愣了一下继而大笑,我跪在地上听他的笑声,地面冰凉,他以为我是个好色之徒,很是高兴,不顾朝臣反对允了我这桩亲事。我心里清楚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愧疚,我背叛了敖元。母亲,您也觉得我可恶吧,父亲为敖元卖了一辈子命,我却把他置于死地了。
可是那个女人却不放过我,新婚之夜她就要杀了我,我是对不起她,所以我不去理她,也没准备把她怎么样,任她闹去。可是有一天,我竟和她同床了,事后她告诉我她给我下了药,她说要让我的亲生儿子来折磨我,我将她关进了柴房。但没想到,她真的生下宇儿了,宇儿长得像她。我后悔救她,她比小时候更恶毒。
皇帝没有按照约定把你放回我身边,仍是和以前一样一周一次。他开始一步步架空我,我的太尉简直一文不值,那些朝堂上的小人将我踩在脚底下,只可惜他错算了一步。他也想操纵逍遥剑,可惜那逍遥剑已是两剑合璧了,威力比以前大增,他非但没能练成,反而被寒气所伤,提前西去了,外界的人都以为他是突发疾病呢。之后公主成了主上,在我看来,她没有一点统治南诏的能力,她和他父皇一样架空我。那时候,我才开始酝酿要得到那个皇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到头来和小时候在太尉府一样的地位,一样的被人瞧不起。她凭什么当南诏的君主,她有这个能力吗?
只是,我小看了她,人在受伤害之后会变得更清醒,她应该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虽然我的计划在如常进行,不过既然她要拱手让给我,那么就更好了。起初我还疑心这只是她的陷阱,但从我们两人开始合谋调动大臣们的权力,我开始相信她。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看得出来她也想把这个国家治理好,她为何要安排假死来传位于我呢?
我派人跟踪她,她去了中原,我想,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她还忘不了中原的那个男子,我瞧不起她这样的行为。
母亲,过去我不敢和您说的,现在都坦诚相告了,我虽然已是南诏的君主,但没法给你应有的待遇,我知道,您不会在意这些的。
“主上,要回去了吗?”重煜一起身,一个侍卫就赶过来为他撑伞,他不知道主上祭拜的是何人,亦不知他为何要主动淋雨。
“去趟集市吧。”重煜想着去看看百姓们的生活。
重煜见路边的茶棚里几近客满,便找个空位去坐,身边的侍卫们自然站在较远的地方远远看着,一个带着仆人的主子怎么会光临这种简易茶棚呢?何况那里也没有他们坐的位置了。而重煜之所以硬要挤进这个茶棚,乃是因为听到了邻桌两个老人的高谈阔论。重煜深知普通老百姓喝茶时闲聊的生活可以作为改善民生的突破口,佯作喝茶,实为细听,只是这茶叶苦涩,很难下咽。
且同桌对面一女子似不时朝自己看来,重煜只能强忍,侧着身子,眼光看向街道,刹那之间,重煜的心仿佛被一个闪雷击中,震动不已。一位普通的南诏姑娘手中提着一个药包,在青色烟雨里独自穿过,很快,就像一个幻影,重煜就觉得她的侧脸像极了自己的一个故友。
重煜怔愣半刻,忽然一个起身,朝街道奔了出去,茶棚的老板娘可是急了,眼看自己是追不上他,尖着嗓子喊道:“客官,你钱还没付呢!”站在远处的侍卫也不知道是发生何事了,听那老板娘喊着,一个侍卫赶过去扔下几个铜板,其余侍卫全跟了上去。
重煜在雨里快跑,脚下坚实而有力,细小的雨滴打在脸上身上浑然无觉,只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欢畅淋漓,第一次为了这么纯洁的梦而追逐,第一次心中涌动起这样纯粹的幸福感,只是几步的路,却像是奔跑了一生,即使觉得眼前的身影会是错觉,却义无反顾愿意朝她奔去,什么都阻挡不了了,只是一种简单的快乐,简单的期待。
那姑娘的身影渐渐接近,重煜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心中有些害怕,有些踟蹰,正准备喊那姑娘时,那姑娘却好像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追赶,回过头来,这下子,四目相触,两人皆是瞠目。重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穿着红色南诏衣服的姑娘不正是清羽吗?那姑娘也是直盯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重煜这才确定眼前这人确是林清羽。
“清羽,你没有死,那你这些年去哪了?难道一直在南诏生活吗?”重煜的声音微微发颤。
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四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晶莹的泪水在她长长的睫毛下闪着光。她没有想到在这异国居然会遇到重煜这个故友,虽然四年沧桑变幻,但欣喜多于伤感,她亲切的喊了一声:“重大哥!”
四个黑衣之人肃穆的站在重煜身后,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听那对面的女子同主人说:“到我住处我慢慢同你说罢”,主人的手在腰后做了个手势,四人便明白其意思,朝附近隐蔽而去。
清羽也看出来那四人应是跟着重煜的,见只剩他们二人了,清羽问道:“你当年留在南诏了吗?”
重煜整个人沉浸在这样一个如梦般的现实中,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全忘了过往和将来,无意的紧紧抓着现在,眼晴虽然望着前面的青青柳色、茶肆人流,心却全然寄放在身旁这个人身上,不敢看着她一分一毫,深怕情感就要控制不住,也觉得可能这是一个易碎的梦,不敢看的太清楚,只知道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同自己静静地在小小的烟雨中走过,走过平凡的一生却使自己心跳灼灼,而那个人喊自己“重大哥”,那细柔的声音已经使他的心融化了,他的嘴角浮出一抹情难自禁的微笑。
清羽的一个问句无异将他带回尘世,他这才记起他们之间有太多东西要去填补,是啊,她当自己也是中原人的。“南诏的皇帝给了我一官半职,我原也四处漂泊,便留在了这里。”这样一来,重煜也就很自然的解释了刚才那四个人的问题了。
“那他?”清羽踌躇许久,正欲开口,却听重煜问道:“你生病了吗?”,原来是他此时注意到了自己手里的药包,清羽疙疙瘩瘩答道:“不是,其实”,清羽一时觉得难以启齿,但仍很艰难的说了下去:“其实我现在同一个南诏的老人一起住,这药是他的”,清羽看着重煜脸上露出了不悦和不解的神情,料到会这样,只说:“前面就快到了,你再听我细说吧。”
重煜跟着她七拐八绕的,穿过几条狭窄的弄堂,踏着烂黄的泥土,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个破败的篱笆墙,清羽将篱笆门推开,原本也没锁上,重煜虽然从小住在南诏,但这地方他是真的没有来过,茅草棚沿上滴滴答答挂着水滴,真看不出像是有人住的。
“你怎么了?”清羽见他呆站在院内盯着房屋看,不一会儿又想通了,朝他莞尔一笑:“破是破了点,不过也住不久的。”
“你快进来吧,雨刚停,外面也有些冷。”清羽领他进屋。
“阿爹,我回来了。”清羽朝里屋喊道,重煜即刻往内室看去,他很想知道这个老人究竟是谁,只是看不清,但听她喊“阿爹”心里舒坦多了。清羽转身悄悄附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和我进去打个招呼便行了,一会儿就出来的。”重煜呆呆地点头,望着她乌黑的秀发上飘扬的发带,觉得心已经被那根发带牵引住了,他只默默感叹:四年过去了,她还是一个人间的精灵,丝毫没有改变。在她心里,我也是个好人,当年的四人还是结伴的朋友,要帮助南诏的公主一起镇压魔兽。不能告诉她,绝对不能。重煜已经下定了决心,还有什么比保护心底深处那个充满阳光的纯粹的梦更为重要的呢,若失去了它,那自己就完全堕入黑暗了。
重煜看着床上躺着那个所谓“阿爹”,见他身体时不时抖动一下,断断续续的咳着,虽然只是侧脸,重煜却感觉此人脸色尚佳,并非疾病缠身。
“你还带了什么人来?”重煜听他音色深沉若谷,夹带一丝愠怒,此时轻易察觉有人走近房间,看来感官也不迟钝。
“阿爹,我正想和你说呢,我路上遇见了以前中原的故友,遂请他来家中坐会。”
只见她那阿爹身子努力朝外翻动过来,往重煜方向看去,重煜也渐渐由一个灰暗的侧脸看到清晰光线下的全脸——他的目光如几千根细针往重煜的神经处刺去,一时之间,重煜刚认清的美好现实瞬间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梦魇之中。这一定是噩梦,为何还不醒来,重煜的两手握拳,滴滴汗珠已经渗出,眼前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心智和情感艰苦的斗争着。
清羽早已察觉事情不太对劲,阿爹见重煜似乎很是惊愕,忽的又睡倒在枕上,嘴角露出可怕的笑影,应该不是看错,在山崖下他露出的笑都是这样的,只是已经很久不出现了,清羽看到重煜的反应则是完全怔住的样子,“怎么你们俩认识吗?”
阿爹望着床顶的茅草,笑说道:“不认识,你不是说他是中原人吗?”
清羽却觉得肯定哪里不对劲,房间的氛围怎么就变的这么奇怪而可怕呢,“是啊,阿爹,我去给你煎药吃。”
重煜紧盯着他,眼看着自己的面目要全然揭露出来了,脸上急的竟全是汗了,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出来,直至听到“不认识”,心里方才定过神来:这一天,他去见了日思夜想的母亲,回想了过往种种,做了一个世界上最甜蜜的梦,但紧接着梦里也出现了可怕的恶魔,这果然是上天的手段。
让河流流经好人和坏人的门庭,这是上天;让阳光爱抚好人和坏人的肩膀,这是上天;不管世人多么迟钝愚昧,春花秋月和朝霞夕彩永不竭止的挥霍,这是上天。让好梦与噩梦交织,让失去和得到并肩,这是上天的公平与不公平。
重煜跟着清羽走出房间,老天使他认清真切的现实,现在该来听一听他的解释和逻辑了。
“重大哥,你先坐会吧。”清羽让重煜坐在走廊下的矮凳上,自己走出屋外,屋外的泥地上放着几个罐子,里面盛着雨水,清羽将它们捧在胸口走到走廊处,生起炉子的火来,重煜心不在焉的过去帮她:“你用无根水煮药?”
清羽将火苗丢尽炉子,炉子的火映得她满面霞光,如出水芙蓉,她笑着回道:“是呀,我刚出去买药时就将罐子放着了,现在刚好盛满,师父教过我,用无根水做药引效果最好了。”她对他粲然一笑,重煜觉得这个梦始终是个愉快的梦,即使要受到折磨,他也愿意的。
“他患的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吧,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清羽心下想道:你们之间真的不认识吗?口中答道:“他是被寒坼的寒气侵伤了,比感冒是要略微严重些的,但阿爹身体强健,应该很快就好,我本来也会受伤的,但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