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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血宝狂歌-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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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一弃平静地抹了一把脸,手上的泥污和着脸上的血渍把他变得十分的狰狞可怖。

“住手。”声音虽然缺少起伏和激荡,却顽强地顺着石壁往山上悠悠飘去。

“哼哼,这趟拼死拼活不值当呀。”随着鲁一弃的这一声冷笑,好多暗藏的高手都感觉出他周围的气息猛然一个大腾跃,似有不可挡之势。这情形让其他许多蠢蠢欲动的气相都为止一滞。

“都且住了,我来和你们说说宝贝的事情。”

一瞬间,整座山体变得一片死寂,就连时不时掠过的东南风都像是停了,此时要是有片树叶落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看你们眼前的这片土地,这就是宝贝。”鲁一弃的语气稍显出些轩昂。

“我鲁家祖辈曾有几人驾船出海,是想寻凶穴建宝构藏‘地’宝,这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但是那时鲁家一则未有出海经历,再则当时的鲁家缺少人力物力,所造船只抵御不了外海风浪,无法远航。还有那个时候出远海捞生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只好雇请内河船手,所以在设施和经验都无法满足此行要求。六度出航都未奏功,第七次被更是被风浪将船吹到个小岛的群落,撞岛船毁。所携仙宝‘紫福琅泥’也都撒入茫茫海中。”鲁一弃说到这里停了住,扫视了一下山壁的上上下下。依旧没有一丝动静,仿佛时光已然静止,仿佛所有的生命已然逝去。

“仙家之宝‘紫福琅泥’未曾为藏,天地间极凶之穴无镇物,这才会不断移位扩展,毁了多少生灵,掩了多少财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海中的小岛群,在‘紫福琅泥’的作用下,周围的海面渐渐聚集泥沙,生成陆地,并与大陆面儿相合,成为一方宝硕富饶土地。这方土地就在你们的脚下。也就是说,这整个通州地界就是你门中海上千方寻觅想得的‘地’宝!可此宝以为一方地灵,你们取得去吗?!”说到最后,鲁一弃的声音突然放高。这样一来,他挟带的气相再次陡然冲高腾跃,这现象让死寂的周围发出了少许不易觉察的骚动。

鲁一弃停了一会儿,语调重新放得轻缓说道:“正东‘地’宝已定,我得出个‘人为未曾遂天命、天命终归由天运’的结果,怎么也算是有个了断。你朱家且不说从前费了多少工夫气力,就坠我背后这几月却是场白忙活。此番便算了吧,你退我去,良机还是待天授,你我两家来日有缘再行手段对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退去,是在怀疑鲁一弃的话,还是另有什么打算?狼山的北面,整个空间就像凝固了一样。

首先打破这凝固局面的许小指,他像只壁虎似的重新出现在山壁的顶端,并且迅速地往下爬落。下来后退到鲁一弃身边悄声说:“顶上林叶子掩着的还有好几个,远处江面上停了两只大木舟子,有艘像被烧过,一片焦黑,那边下来人正往这边赶。”

鲁一弃瞧瞧边上的尸体,身上的黑衣大片退色,另外还有许多白色的盐渍斑痕,是久在海上的型儿。这样看来,估摸是在海上一直坠尾儿那两只舟子到了,对家这些牙口也忒是厉害,竟然能从长江口绕入并且追踪到此,继续悄没声息地就又黏上了。

此时鯊口也沿一旁的杂树丛迅捷地滑下来,原来那树丛里已经有一条绳索放下,鯊口就是听到绳索放下的声音才注意到那边的威胁的。

左铁杠没有往回走,他站在前面的拐道角儿朝这里的人招手,示意大家过去。

老江湖的瞎子虽然看不到周围情形,耳朵却听得出周围的寂静。寂静的环境就意味着对家还不曾有继续行动的打算,这是个极好的逃离时机:“快走!鯊口溜尾梢(断后),大家当心些飞尖子暗青子。”

转过左铁杠守住的拐道角儿,他们惊讶地发现拐道角儿那里紧靠山体的大树背后躺着两具身首异处的尸体。这两人都是被一刀断头,而且从这两具尸体的躺倒姿势看,他们根本不曾有出手招架的机会。

“你宰的?”鯊口问左铁杠。这话问得有些没道理,因为都知道左铁杠根本没带着刀。

“不是。”

“那是谁下的刀?”

“不知道。”

“好快的刀,好快的招式。”鯊口赞过许多人的能耐,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赞别人的刀快。

“别罗嗦了,快走!”许小指在催了,他已经将山脚下深沟边的一条船横过来。从船上走过就可以到达对面的水杉林,穿过水杉林就是回通州城里的大道,这应该是最快远离危险的捷径。

走捷径是为了快,当然这要排除过程中不曾有危险和意外出现。

当他们坐上一驾往城里送菜的骡车过了倭子坟,都没有遇到人阻拦,背后也没有什么人追赶过来。这样的情形似乎是在告诉鲁一弃他们,对家此趟也很仓促,坎面子预先没有撒得周全。

大家都觉得可以松口气了,只有瞎子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对家此趟不可能这样稀松,说不定是坎子布得更大更远了,也许在就在谁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已经置下了坎扣,静侯着咱们。

鲁一弃觉得瞎子到底是个老江湖,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问左铁杠,这附近有没有可以躲到天黑的地方,等天黑后再回通州城里。

过了倭子坟,路边就是三角河口。左铁杠有个亲戚住在附近,他们便在三角河口下车,登上左铁杠借来的一只小木棚船,躲进了纵横交错、苇掩树盖的河道中去了。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十九节 破困逃

(双调·拨不断)

胜知交,藐风涛,双肩担义情胸胆气豪。

荐请高人破城壕,转身有道天地小,谁拿我到?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小船正好行到南门口东边的河面上,于是便就近由此处上了岸,将船寄给一个捞蚬子的渔家。

走到离城门口子还有段距离时,就发现城门的里外特别热闹。左铁杠一掐日子,知道今天正好是通州城的人家每年请家神的日子。这是此地特别的一种风俗,在过完年后,每家都要请一位家神,用来镇宅保平安。家神有好多种,比如钟馗、老爷(关帝)、灰婆、米仙等等,各家根据自家需要去请。这天是过年后通州城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左铁杠没有回油坊,而是领着这几个人直接往城里走。他这是要把大家带到城里南大街头子上最热闹的杏花邨酒楼去,寻寻找找再躲躲藏藏,整一天就这样提着心度过,是该好好吃一顿压压惊。再者左铁杠还另有打算,他想向鲁一弃讨教一下,自己家祖辈到底和鲁家有什么渊源,守着的那个秘密到底有什么意义。

南大街上人头攒动,城门里有一群人敲锣打鼓舞龙灯,这也是请家神的仪式之一。这里是条红颜色的龙,叫落位龙,城外请神的地方还有条青龙。叫启位龙。这叫二龙领路,家神顺位到家。

左铁杠走过舞龙队伍时,眉头突然紧蹙起来,他暗暗对几个人说句“快走”,便低头迅速钻入人群往前一阵紧走。

到了杏花邨酒楼,左铁杠先进去上下看了看,见都是认识的熟客,没有什么陌生面孔,这才招呼大家都往楼上去。

其实没人真有心思好好吃饭,都只是草草填饱肚子拉倒。等大家都吃完了,鲁一弃这才想起左铁杠进城时的异常,但他不习惯问别人太多问题,所以便自语道:“舞龙的那点儿有些不大对劲……”说这话其实是提醒左铁杠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通州城有两条大龙,一条红龙一条青龙,两个龙队的把式我都认识。但是刚才城门口舞红龙的那些把式我一个都没见过。”左铁杠说道。

瞎子白眼一翻,脖子一梗:“那我们还坐这儿吃什么饭,那些要是对家的伏子,我们这么一大堆人没可能不被瞄到。”

“要是对家伏子,这会儿应该把这里扎捆子了。”许小指边说边站起来走到窗口,侧身躲在阴影里往外面瞄。

杏花邨酒楼是这南大街上少有的楼子,在它周围全是小青瓦的平房,所以从这里的窗口可以把下面街道和周围房巷看个清楚。

许小指只看了一眼就马上退了回来。然后迅速猫步轻声地跑到楼底口,往楼下大堂看去。看他这样子,其他人都紧张地站起身来。鲨口也迅速来到窗口,往外瞄看。

但是许小指很快就满脸迷惑的走回桌边坐了下来,嘴里还不断地在嘟囔:“奇怪,真是奇怪!”

“怎么回事?”左铁杠问。

“南面巷口猫了个舞龙把式,肯定是尾着我们过来的。可是下面大堂、门口都没有异常,又不像是对我们困点子的,扎捆子更是没影儿的事。”许小指说。

“那个好像就是个盯位的,对面巷子里也有一个,不知道其他地儿有没有猫黑(暗藏)的了,再有他们就是要困点子。”鲨口站在窗口接上话头,他比许小指要查看得仔细。

“不会,要把我们这些人困点子,就凭一条大龙的把式数是办不到的,更别说就两个,这对家比我们要清楚。”瞎子的经验是最丰富的,道理也推敲得透彻。

“那这是布的什么坎,蹩不蹩,扣不扣的?”女人显然对江湖套话了解不多,她说的还是坎子家的套话。

“逮个龟孙的问问。”左铁杠说完就起身往下走,边走还边高声嚷嚷着“老板,结账,不要给我玩虚的,送一个大菜再把零头给去了。”

许小指本来想跟着下去的,被瞎子盲杖一横拦住。而瞎子自己却起了身,跟在左铁杠的后面,嘴里还不住声地说:“老左,等我下,带我上躺茅间,今儿这汤喝多了。”

下了楼梯,左铁杠和瞎子往大堂后面一转,掀棉布帘子就到了酒楼后面的院子,两人翻墙而去。

也就两盏茶的工夫,瞎子和左铁杠回来了。左铁杠一上来就抢着说:“还真是要把你们困在这里。那小子开始还嘴硬,我都快勒断他脖子了,他都不肯说,亏得是这夏爷,一句话就让他吐瓤子了。气的我把他淹后面大缸里了。”

大家见他话说得不靠点子,便都望向瞎子。瞎子虽然看不见,却似乎明白大家的心情。他清了下嗓子,趁左铁杠说话的空档插进话头:“那盯位的尾儿开始死不撬舌关,我后来吓他,说要启他身上的毒种子(身上下的蛊毒一类的的控制手段),这才被吓得倒罐。这些人扣子的确是海上尾着我们那两条大舟子上的,本来卯着劲侯着我们启宝他们夺宝。但是等发现我们真的没启出宝来,再加上大少的一番说叨,他们不知道该咋办了。因为他们的正主子不在,说是南面他们的什么老盒子(老窝点)被人生生闯破几道坎,立马过江往南去了。其他几个领头的都不敢拿主意,所以定下先将我们困在这城里,等南边信儿回了再行手段。”

说到这儿,站在窗口观察周围情况的鲨口突然说声:“不好,对家好像是要下活围子起兜(全部活捉)。”

“有可能,刚才我们动他一个尾哨,没注意他们是不是哨链子。要是哨链子的话,一个盯着一个,那么我们刚才的动静儿他们就都瞧着了。晓得我们撩了幕底儿,当然会提前收扣定死位了。”瞎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动有所疏忽。左铁杠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觉得瞎子眼睛看不见,要有什么闪失过错,都要怪自己缺眼儿了。

“冲出去!”许小指恶狠狠地说。鲁一弃感觉从他身上激荡而出的彪悍凶狠的气相,很难想象这样的气相会是出自如此薄小黑瘦的一个人。

“最好能避开。”鲁一弃平静地说,“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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