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同人)炎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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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炎推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宫殿中不过一张长桌横放,一壶清酒,几碟小菜。桌上两只酒盏,一只被握在一只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上,另一只安稳的桌上放在靠门的一侧。
元和一身常服坐在桌后,一双眼睛淡淡的望着他。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忽的,对着白炎淡淡的勾出了一个笑,好似两年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如同少时一般,这也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小聚。
白炎开门见山:“朱砂呢?”
“睡下了。”
元和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白炎面前的酒杯,淡淡笑道:“既然来了,就坐吧。这几个菜是朱砂做的,酒也是她温的。”说罢嘴角的笑添了几分苦涩:“我陪着她都两年了,都不知道她原来会做菜。”
白炎沉默了一会,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尝尝吧,既然都没吃过。”
白炎坐下,拿起竹筷,夹起一段芹菜送入口中。芹菜有些炒老了,还带着些许焦糊的苦涩。白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果然是她做的。
接着两人便开始平静的闲聊,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直聊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白炎才问:“她过的还好吗?”
“还好。”
白炎沉默许久,又问:“孩子呢?”
元和脸上的笑容敛去:“没了。”
白炎一僵,脸上是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皇后做的。”元和垂了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温的酒早已冰凉,还带着一股渗透到五脏六腑的苦涩,一如那些最伤情的岁月
半响,元和忽然道:“朱砂在寝宫,现在恐怕等着你呢。”
白炎的瞳孔忽的放大,“霍”的从椅子上站起,快步离开寝宫
元和在身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两年了,他还是比不过他。
——
朱砂的寝宫是乌黑的,黑到使人怀疑朱砂是否已经睡下。但离得越近,便能听到隐隐的木鱼声越来越清晰。零儿站在门外,似是已经等候多时,身上被晨露微微的打湿,一双眼炯炯的望着白炎,道:“小姐在里面,白少爷请随我来。”
白炎一阵恍惚,似乎是时光回到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相家小姐,欢喜的等待他的到来。
可如今,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白炎的心一阵疼痛,随着零儿进了房门。
——
朱砂穿了身素白裙子,跪坐在殿里的佛像前,敲打着木鱼,轻诵着佛经。
零儿低声道:“小姐,白少爷来了。”
白炎见朱砂的身子轻轻一颤,接着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身旁的蒲团,头也不回的对白炎道:“跪上去。”
白炎不动:“跪谁?”
朱砂的眼轻轻垂下,淡淡道:“跪给孩子。”
“孩子来不到世上,有四人功不可没。”朱砂的声音淡淡,带着些许嘲讽:“撇开一是皇后不提,二便是我没有护好他,让人钻了空子;三是元和打压她的势力;四,便是你。”朱砂转头,眼神有些许迷茫:“若不是你推波助澜,皇后又怎么会恨我至此?”
“我们四个,都该死!”朱砂看着佛像,突然笑了:“你说,我要是下去陪他怎样?你想,他那么小,一个人肯定害怕”
“朱砂。“白炎皱了皱眉,上前扶住了朱砂的肩膀,“不要吓我。”
朱砂笑了一阵子,忽然甩开白炎的手,冷冷的看着白炎,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让你给孩子陪个罪的,既然你不愿,那就滚吧。零儿,把他赶走。”
“是。”零儿应声,把宫门打开:“白少爷,请。”
“朱砂”白炎呆呆的看着朱砂的背影,眼中落寞涌现,攥了攥拳头,咬牙道:“等我。”随即迈出宫门
白炎没有回头,只是伫立在门外,听着身后的宫门缓缓关闭,然后牵起抹苦笑。
“白少爷。”零儿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白炎惊愕转身,见零儿关了宫门,也站在宫门外,脸上带着抹无奈的笑意,“建不建议,听奴婢讲讲小姐这些年的事?”
——
“当年小姐听到进宫的圣旨,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你,当时的小姐认为,白少爷最能护着她,所以小姐连老爷都没找。”零儿缓缓道出,如同倾倒着一壶陈年的酒,顿时苦意弥漫,灼人肺腑,“小姐初到宫中,一直在隐忍。不过也亏皇上一直护着,不然小姐早就被那些女人害的连渣都不剩。”
“小姐就这么一直忍着,也一直在等白少爷你。”零儿摇摇头,无奈一笑:“当时奴婢都觉得不可能了,进了宫门,哪又有出去的道理。当时奴婢就劝小姐接受皇上,可小姐死都不肯。”
“然后,皇后令人在小姐的饮食中掺了红花。红花本就是极易使人流产的药,这么日日吃着,小姐的身子也就渐渐的不行了。”
“太医来诊的时候,都说小姐这辈子再难怀上孩子。小姐当然不信,可来的太医多了,也就渐渐的信了。然后,小姐就想到了你。”
“我还记得小姐哭着就扑进你的怀里,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你把小姐抱到床上守了她一夜,可你也不知道,你在屋内守了小姐一夜,皇上就站在院内站了一夜,直到上早朝的时候才走的。”
“再然后,小姐怀了孩子。”零儿的声音顿时掺了些许恨意,“皇后那个贱人,就是见不得有人威胁她的后位!小姐本来被她害的就差点怀不上孩子,现在怀上了,更放不过她。皇上本来把这事藏得严严实实,可奈不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差人把这消息散了出去,自然也就传到了你的耳朵。”
“皇后家知道了后,就更加挤兑文家。再然后,小姐诊出是个男婴,皇后家就更忍不下去了。就起兵谋反。”
“你去平反,小姐就一直等着。可谁想到,你在边疆平了反,转眼又起了兵,又造了反。”零儿的眼睛幽幽的盯着白炎,“想知道小姐腹中的孩子怎么没了的吗?”
白炎的心里忽然涌上阵阵不详的预感。
“皇上把这事压死了,为了不走漏风声,连兵都没派。可皇后是什么人,皇后家几个月都没人来信,心想肯定是被压下去了。恨意顿显,就找到了小姐。把小姐狠狠的骂了一通后,就告诉小姐你造反的事。小姐一时心急,本来就不稳的胎象就这么没了。”
“当时皇上早朝都没下,就被太监禀告此事。朝服都没换就去了小姐宫里,眼见着小姐流产的。皇上大怒,赐了皇后腰斩之刑,废后。”
“再然后,就是白少爷看到的那样了,小姐日日诵经超度那孩子。”
白炎红了眼圈,这孩子竟是这样没的。
“零儿,你回去告诉朱砂。”白炎深吸了口气,“用不了多久了,我马上就去接她。”
天边已经微露曙光,马上就丑时了。白炎施展轻功离开皇宫,却发现宫门前已经聚集了大批侍卫。元和站在队伍最前头,静静的看着他。
侍卫已经围了上来,却听白炎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若我寅时没有回去,大军必回踏破京城。”
元和一笑,吩咐:“让他走。”
侍卫立刻分开一条通道。
白炎从元和身边走过,眼见着元和脸上诡异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在白炎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微微带着狠毒,直叫他坠入冰窟,浑身刺骨的寒冷,比打入无间地狱还要撕心裂肺。
元和的声音淡然而微微嘲讽。
“孩子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与子成眠
结局下与子成眠
白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军营,只记得自己一路磕磕碰碰,和副将看到自己后惊异的眼神。副将将他扶到帐篷后,就被他喝退下。
可笑,弄到如此竟是这样可笑。白炎只觉得体内一阵血气翻涌,喉头一咸,呛咳出一口血来。
白炎低低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最后成了杜鹃啼血一般。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却不过都是笑话。眼前忽然晃过巫晟守城时的身影,那自己所猜不透的笑只觉浑身发冷。
但愿那句话,不要成为实话。
白炎闭目凝神了一会儿,便有副将在帐外叫他。
“将军,寅时到了。”
白炎冷冷睁开双眼,眸子里犹如淬了寒冰,声音也极为凛冽:“知道了。”
副将在外面欣慰的叹了一口气,那个杀伐果断,喜怒不行于色的战神,终于又回来了。
白炎换上铠甲,转身走到剑托前。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下了水龙吟,配上了黄泉。
白炎掀开帐帘,太阳正升到日头,刺眼的阳光微微灼伤了白炎的眼睛。亦如这几年走过的道路,光鲜却刺眼。
“走吧。”白炎对一旁副将吩咐道,“攻城。”
大军势如破竹,如同潮水一般攻进皇城,却发现大批禁卫横在皇宫门前。
白炎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开口:“我说元和把皇宫近万禁卫藏到哪去了副将!”
副将立即应声:“属下在!”
“传令下去,全力进攻。”
“是。”
战鼓已经击响,厮杀声已不绝于耳,却迟迟不见元和的身影。白炎望了望紧闭着的宫门,持剑击退了几个禁卫的连攻,转即跳上宫墙,朝宫中的校场奔去。
——
偌大的校场,一人铠甲袭身,发丝尽数挽起,负手立在场中央,正对着校场背后的高楼。
身后传来剑出鞘的声音,那人动了动,转过身来,温润的脸上毫无波澜,道:“白炎。”
“敬帝。”白炎手上的剑刃闪了闪寒光
少时的伙伴,再相对也是无言。元和瞅了瞅白炎手上的寒刃,冷笑:“这么心急,就没什么想说的了?比如对昨晚的事作何感想?”
白炎手中的剑收紧几分。
元和往前走了一步,面无表情:“还是你一直认为,孩子是我的。”
白炎咬牙。
元和又往前走了一步:“或者是朱砂被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白炎,你,功不可没。”
白炎终于忍受不住:“你闭嘴!”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元和一步步靠近他,佩剑出鞘,转眼便抵上了白炎的颈窝,“她变成现在的样子,还有那个孩子。白炎一切,都是你的错。”
白炎只觉脑子一阵疼痛欲裂。
如果当年他可以再强大一些,如果当年不因为万全之策而带朱砂走,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光景
而心中又有另一个生意响起:“那又如何?只要夺得帝位,无论是朱砂、还是孩子,都会有的
白炎眦目欲裂,手中的黄泉一个发狠,切开皮肉的声音传到耳中尤为刺耳,眼前只见一闪,元和便重重的摔倒了地下,侧着身子蓦地吐了口血。
白炎持剑的手吹到地下,一步步向前走,剑刃便在地上滑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元和,我们暂且将朱砂的事放下。”白炎垂着头,只听着耳畔父母死时凄厉的哀嚎又一次重现,“我白家五百多口人的姓名,又该如何算?”
白炎忽的笑了:“冲撞皇家?便一个灭九族下来,毫不留情的害死了一族的人。”
“我至今记得,那日午门血流成河,哭喊声遍地。”
“这笔账,如何算?”
元和深吸了口气,在嘴角扯了个苦笑。
他该如何告诉他,白家利用了他二十年?
也罢就这样让他恨着自己,也好。最起码,痛苦会减少些吧。
元和用剑撑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