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且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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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浑然天成的凛冽气势,随处往哪儿一站,搁在那里,到底特别显眼,想忽视都不行。
没几下汤让便在纷纷攘攘的人群堆里寻到钦奇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钦奇言的侧脸轮廓,别致耐看的五官,棱角分明,格外的好看。
几个月接触下来,汤让内心明了钦奇言绝非皮相好的绣花草包。他舌灿莲花的出色口才,敏锐的洞察力和圆滑的为人处世交际能力,准确果敢的判断,雷霆之势的办事效率和处事风格,是让他成为商界巨头必不可少的重要原因。
看着这般优秀,在和别人侃侃而谈的钦奇言,使同生为男人的汤让涌起一丝嫉妒的同时,又产生深深的敬佩他。
此刻的他无比清醒,他一辈子永远不可能成为像钦奇言那般的人。
应酬完客户和同行,钦奇言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张望,在人群中寻觅良久终于找到汤让的所在。
汤让倚在可以眺望远方的阳台栏杆上,双手撑着欧式风格的栏杆,正仰头凝望不远处虚空中绽放的烟火。
钦奇言无声的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放下手中高脚杯,学他的模样身体倾斜的靠在栏杆。近在咫尺的声响惊动了尚在同礼花神交的汤让,别过头看到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的钦奇言,着实吃了一惊,吓一大跳:“钦董,你来了?”
“嗯。”钦奇言简简单单的答,话锋一转,倏然问,“在看烟火?”
汤让无言的点头。
再三确定远处放烟火的方位,钦奇言指向远处的万人馆:“今晚那里举行向宗於的个人演唱会,主办方花大成本,买了无数礼花放。”
“怪不得还有I LOVE U的字样。”汤让不再看他,又转过头看天上的花火。
“你很喜欢烟火?”数日来,没瞅过身边人如此的专心观看模样,内心颇为好奇。
汤让一双眼黏在天空中的花火上,连头都舍不得转一下,平静的叙述:“小时候家乡我们村贫瘠,不是很富有。烟花一年三载除非大喜事,否则难以看到一回。那时谁家放烟火,我姐就常带我东奔西跑的去看。”
无数烟花自悬空中争先恐后的绽放,一瞬间宛如百花争艳,将夜空渲染的五光十色,衬着点点星光的银河带,异常瑰丽。
侧头观察正不分神一门心思观看空中礼花的汤让,钦奇言忽地发觉那双瞳孔中接踵而至倒映着缤纷花火的眸子,平时呆板木讷,现下却灵活动人的紧。
这一夜,两人窝在阳台默不作声的观赏虚空的灿烂花火。
汤让凝视着夜空里的花火。
钦奇言注视着他瞳仁里倒映出的花火。
06
宴会结束,已过十一点。
钦奇言喝了点酒不能驾车,修长的手转着钥匙圈,问身旁的汤让:“你有驾照么?”
“我没考过。”汤让老老实实的回答。
“当代社会,驾车也是一门技能。”
汤让道:“买不起车,学了也没用。”
钦奇言怔了怔,点头道:“最近路况不好。本本族驾车的确危险。”
两人回家合打了一辆TAXI。
钦奇言坐在副驾问坐在后面的汤让家庭地址。
说完地址,钦奇言关上车门,直接对司机嘱咐先送他。汤让不太好意思,推说:“钦董,我不着急。还是先送你吧。”
“闭嘴。我家远着呢,先送你。”钦奇言向车里的后视镜斜了眼,斩钉截铁道。
汤让立刻知趣的噤声。
车在柏油马路上行驶,三人都没出声,气氛有些尴尬,汤让硬着头皮,没话找话说:“钦董你酒量很厉害啊,喝了这么多都不上脸。”
“酒这玩意儿,练著练著就练出来了。”钦奇言闭着眼答。
“能练到这程度,钦董你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吧。”汤让傻呵呵的挠挠头。
“还好。”仍旧闭着眼,眉头微蹙。
汤让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也只得跟着缄默,扭头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到了小区门口,汤让下车和钦奇言告别。钦奇言这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成片的普通旧公寓楼:“你家人和你一起住?”
“这是我借的房子。我姐他们在老家。”汤让解释道。
钦奇言知晓的应了声,和他道别后,让司机发动车子。
汤让感到自己似乎忘了件重要的事,边走边想,终于在走到家门前想起来,然而TAXI早已消失道路的拐角,不见踪影。
再次碰见钦奇言,已经隔了天,两人吃饭的时候,汤让趁机把之前那件忘记的事提了提。钦奇言放下筷子摆好,果断回绝:“不用。”
汤让不死心,表情耿直,憨笑道:“前天晚上搭乘TAXI。钦董,这钱,我要付一半的。”
钦奇言眯起眼,特强势的甩他一句:“我不记得多少了。”
之后,起身端起餐盘,独留汤让一人。
关于钦奇言的专访,资料收集的差不多,接下来整理整理,写篇专访就可以交差。
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汤让伸伸懒腰,时间非常充裕,他如释重负的吐口气。
“小汤,你现在有没有事啊?”一个穿的时髦的中年妇女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汤让转过头,见了来人笑问:“黄老师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中年妇女吞吞吐吐,难以启齿,“我最近有个很重要的报道要赶……眼看着即将截稿,你也知道时间比较紧,珠玉专栏的文真的没时间做了,你看能不能帮我……”
“顶替你写一篇?”汤让接道。
中年妇女目光一亮:“对。对。小汤,我这儿先谢谢你啦。”
算了算截稿时间,汤让立起身,笃定的保证:“没问题,黄阿姨。包在我身上。”
听他答应,中年妇女笑的合不拢嘴:“小汤你真是好人。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春风满面的坐回自己座位。
汤让方坐回座位,屁股还未做热,又来了三个年纪三十几岁左右画淡妆的女人,和刚才那位中年妇女一样,同样有事拜托他,汤让没心没肺的一一应承下来。
本待在报社无事的汤让,身上一下子多了三四个任务,自然忙碌起来。第二天,如约到达Dexter Victor集团的大厦,坐在钦奇言事先为他准备的专属小办公桌上忙进忙出,连中午钦奇言叫他吃饭也没听到。
直到钦奇言当他面抽掉文件,才察觉有人存在,仰起头莫名问:“钦董,怎么了?”
钦奇言不说话,而是指指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汤让这才注意到时间早已十一点半超过,暗笑自己忙过了头,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忙昏头忘了时间。”
钦奇言难得以领导的身份轻斥:“前几天不是看你挺空的?今天怎么又忙成这样?既然有工作就不该拖,做事讲究效率。”
“不是我的。”汤让憨憨的笑道,“我的早做完了。这些都是我们报社其他同事的。”
钦奇言闻言,眉头紧蹙,脸一板:“什么叫不是你的?说清楚。”
07
汤让自顾自的答:“这篇翡翠报道是帮黄老师做的,她有个头版新闻要赶。那堆风景照是朱老师拜托我整理的,马老师不会用电脑打字,所以给了我份手写文本让我照着打……”
他说的仿佛天经地义,钦奇言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说道一半,啪的一声巨响,钦奇言阴沉着脸重重拍向办公桌,俨然打断了他的滔滔阐述。
汤让此刻才察觉到身旁人的神情有异,习惯性的缩缩头,怯怯唤:“钦董?”
听的一肚子邪火,再见当事人那么副畏畏缩缩的龟孙样,难免气闷难当,挑高眉,冷冷道:“你们报社里的人要是是我的员工,这么浑水摸鱼,早被我炒鱿鱼了。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好不尽力,怎么做事的?还有你——”随手卷起一叠文件就往汤让头上一敲,“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工作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动脑子?这本来就是别人的分内工作,你瞎参合干什么?”
“可是……人家请我帮忙,我不太好拒绝。再说稍微卖力点,也可以在规定日期做完,就算了吧。”汤让抱着头,轻轻辩解。
“你有想过为何工作了几年自己还是个小记者?就是因为你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不思进取的混日子,怎么可能事业有成?”
说完,扔下手中蜷曲的文件,率先走出办公室。
摸摸脑袋上的大包,汤让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理好台子上的文件,喊着“钦董等等”向外跑去。
来到走道,电梯口前空无一人,红色数字停在一楼。汤让吸吸鼻子,按下向下的电梯按钮,站在那里傻等,倏然钦奇言的声音自左边响起,转过头去,见他正从拐角处走出来,修长的手湿漉漉地下垂,水珠自指尖滑落,显然是刚刚去了洗手间。
仰头张望电梯缓缓移动的红色层数半晌,钦奇言叫了汤让,转身朝楼道走去。
“钦董,十五层楼,我们走下去?”听到钦奇言唤自己,汤让“好了伤疤忘了痛”,向下探看昏暗的楼道。
“电梯上来还有段时间。多运动有好处。”钦奇言也不废话,蹬蹬蹬走下楼。汤让跟随其后。
走到底层,汤让累的气喘吁吁,钦奇言对他丢了句,体质太差后,从容的步入食堂。只剩汤让对着人来人往的大厅大眼瞪小眼,匆匆跟上前者的身影。
隔了一阵,钦奇言偶见他并不像之前做事那么赶,以为自己的话有了成效,因此在两人吃饭之际,放下碗筷特地询问。
吃饭时有话要说,总先咽下口中的饭菜,放下筷子调羹,动作优雅流畅,是钦奇言的个人习惯。
汤让和他吃过几次饭,对此深有感触,或许这便是上流社会的礼节教养。
他是个实心眼,问了话,当然如实汇报:“都答应别人了,再去回绝不太好。所幸还剩一个输入打字就全部做完成了。没事。”脸上如常的挂着憨傻地笑。
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听完他的话,钦奇言如是想,心中暗暗感叹。
花了大半年,专访接近尾声,汤让整理手头现有的资料后,撰写了篇平面杂志的专访,并联系秘书小姐,安排一流的摄影师给钦奇言拍了几张封面照。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的要死。
正巧周五,收工后所有人都决定去狂欢狂欢,选定了家远离市中心的偏僻中等酒吧,要了间包间HIGH。
连带钦奇言也不可避免的被拖了过去,因为不是自己公司的上司,现场气氛并不是很尴尬,拍摄组和汤让等人乐得轻松自在。
胆大的甚至拉着钦奇言拼命劝酒,却都被他以晚上回家要开车为由拒绝了去。
划拳,拼酒,赌玩,打牌,桌游……
十几个人热闹的不得了,直至凌晨一二点方才消停,打道回府。
夜晚有些凉,汤让出了酒吧,全身一个激灵,登时瞌睡虫跑掉不少,和同事们一一道别,养成习惯似的自觉的跟在钦奇言。
上了车,才想起来要问钦奇言住在哪里方不方便,让他搭便车?
钦奇言心里好笑他的迟钝:“我家和你家不仅隔的远,而且也不顺路。”
“啊?”汤让完全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呆了几秒,抬手要去打开车门,“对不起钦董,我不知道,我自己拦辆出租车回去好了。”
可怎么打也打不开。
钦奇言出手阻止,不容反驳:“不用那么麻烦。这里离我家近,今晚就到我家过一夜,明早再回去也不迟。”
听的汤让一愣一愣:“到钦董你家?要不要紧?”
钦奇言索性直接上档开车。
车行驶到半山腰的一座别墅前,输入了一组密码,大门缓缓自动打开。
夜色下,巨大的别墅让汤让觉得些许阴森。
随钦奇言停了车,走到别墅门口,按了门铃,里面的灯光亮了起来,来开门的是个披了外衣,头发白花花的老太,看到来人,习以为常的问候:“钦先生,您回来啦。”
走进去脱掉鞋,钦奇言望了望四周:“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