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今生安否-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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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清身体微震,闻言将那几张纸片举起再细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拢起,放下双手后对着文敛语气认真地道:“西街一号,那是——专卖烟火炮绣。”
文敛一边走一边问道:“现在还有人集结于匡家店铺吗?”
“是,飘香说不把匡衡逼得现身,过两天,她就带着人直接冲到家里去。”
文敛脚步一顿,略显严厉地斥道:“胡闹,匡衡做了什么与他家人有什么关系。飘香当真喝酒喝得糊涂了,其他人难道也跟着她一块闹?”
夙清微微低下头去,“小姐知飘香的性子,旁人说话她根本听不进去,加上有个庄家公子陪着她闹,还有一个叫伊浩月地人,比她闹得更凶。这定州城里的商人,这些年来多多少少受过匡衡的气,现下有机会讨回来,谁还顾得了他人是不是无辜。”
文敛眉头微皱,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某些人心底的怨气,或者说,低估了商人的某些特性。“不管怎么说,不要把匡衡的夫人与孩子卷进来,你们分几个人去守着,如果真起了冲突,注意护着多多母子。”
“是,小姐。”夙清点头应了一声后,悄悄地抬眼观察文敛的脸色,小姐对那个孩子很关心,她在昨天就已经发觉了,那时的口吻,除了对心智如儿童地妩姑娘外,唯一的例外便是昨天那个叫多多地孩子。难道是因为小姐对**抱有戒心,反而只对小孩子亲近?
走了两条街后文敛额上已经冒了许多汗,夙清见她喘息渐重,脸上开始发红,有些不忍心地劝道:“小姐,休息一会儿吧。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天气,应该没多少人出门,或许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
文敛站住稍稍歇会儿,看了看前方行人稀少略显空旷的街道,“既然发现事情有异,又怎么可能和平时一样呢?做人,还是不要存侥幸心理好。”想了想,对夙清交待道,“想办法,将所有赶往那边的人都拦住,另外,叫其他人暂时都停下现在的行动,过了今天再说。”
“是,小姐。”不明白文敛在担忧什么,所以只好将文敛交待地事尽量办妥办好。夙清向旁边的小巷子走去,很快又回到文敛身边,对文敛点点头表示她地话已经传下去了。文敛也不问她是怎样传的,作为暗护,他们自有一套联系方法。
待喘息略略平复下来,文敛又迈开了步子向西一街赶去。
文敛走地胸闷气短,一口气在胸口处堵着,极不舒服,其实她所受的伤还没有好全,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奔波劳苦,否则也不会自己坐在茶馆里任夙渊他们来回跑。要不然以文敛的性子,事事都宁愿自己去做,倒也不是体谅人什么的,说到底,其实在她内心深处,除了自己外怕是谁也不能得她全然信任。
然而尽管像现在这样有着很多不适,她却连脚步也没慢上一丝半点,对夙清不时投来的担忧眼神,根本就装没看见——因为,虽然不知有何事发生,她越靠近,心里地不安也在慢慢扩大。
终于匡家的铺子已近在眼前,如文敛所料地一样,大门前围着不少人,依旧吵得沸沸扬扬,平时可供二三人进出的门,现在却是被挤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这一幕跟几天来在匡家铺子上演地情景很象,人人都奋力地喊着要主事者出来。只是这一次的却又略有些不同,喊是依旧有人在喊,但那声音一听就知是在作戏——虽然本来就在作戏,但既然收了银子,难道不应该敬业点,演得逼真点?
文敛在人群里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地人,眉头微微皱起,“这样闹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找人来让他们散了吧。”一边说着,又向走了几步,她料定是有人故意将众人集在此处,事出必有因,那么此举背后必定也有深意,文敛打算待人群散去后进店里查探查探。
夙清应了一声“是”,刚转过身,一步还没全跨出去,一道极之突兀的震天巨响在耳边响起,直如山崩地裂,天也为之变色。强大的气流推倒了房屋,瓦砾横木砖块似冰雹般向四周激飞而去,没有被炸伤的人也被飞来的砖瓦砸中,头破血流,哭爹喊娘声一时响彻云霄。
赫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那一声响刚起时,他已经抱着文敛闪电般向后退去,甚至还助了夙清一臂之力。
三人在更远的地方停下,望着眼前的灾难,全都丧失了说话的力气,那本是大门的地方,那里挤着的人最多,现在却是一片人间地狱,尸横于地,血水漂流,还有声声绝望如野兽般的哀嚎。
文敛定定看着,双手止不住发颤,眼底深处,一缕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火愈燃愈亮,就似要叫嚣着冲出束缚,来这人间肆虐一翻——
居然当着她的面,策划了如此泯灭人性的事件,竟然就在她眼前,一起爆炸,夺人性命!
真的,不可原谅!
第五十五章 何惜死伤布罗网
挣脱赫的手,一步一步向着那灾难之地走近。
夙清回神过后冲她一喊:“小姐小心!”然而她却充耳不闻,依旧直直地向前走去。
文敛脸色苍白,浑身紧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然而慢慢向前走着,走地极稳。
夙清喊了一声后便再无法说什么,她也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也听到过遍地哀嚎,然而都不如今日此时此情令她震撼。这是闹市啊,不是战场也不是荒野,居然有人在闹市之中埋下炸弹,并且,还故意引来了人群。
小姐之前已发觉了不对,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想到这里,追随着前方那道背影的眼神不由黯然几分,将剑取下握在手中紧紧跟在了文敛身后——敌情未明,她不能让小姐再受伤了。
文敛慢慢走近了倒塌的房屋前,再走近几步,慢慢蹲下身——横木之下,那死去的人犹自瞪圆了双眼,望着天空,似乎不信自己已然死去。文敛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她慢慢伸出手,抚上了那双怒问苍穹的眼睛。
“小姐。”夙清轻轻唤了一声,终究是找不出一个词来安慰。
爆炸的巨响震惊了几条街的人,不过片刻功夫,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人,见到眼前的景象时一个个脸色大变,更有人在死者与伤者中找到了自己的亲朋,顿时响起一片更大的哭喊声。
一身破旧满头白发的老人颤巍巍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将半边脑袋被砸出一个洞来的儿子抱在怀里,黑色的发丝因沾上血水的缘固黏在了一起,老人嘴唇哆嗦,双眼呆滞,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少女哭倒在亲爹身上,用泣血的声音一声声唤着那个再也醒不来的人;妇人抱着昏死过去地丈夫哭得惊天动地,一**坐在地上再也顾不得时时小心在意的心爱衣裳。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所见给震惊住了,一时满街的人竟是谁也没想到找大夫来施救。敛站在一堆瓦~伤患之间,面色沉静如水,一双眼睛不再似方才般激动愤怒,那样静静望着,是看透世情没有悲喜的平静。
“夙清。你快去找大夫来。”
夙清满心不忍地四下扫视一眼。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文敛身上。“小姐。”
“你去吧。再晚。会死更多人。”
夙清点点头。立马以最快地速度去将城里地大夫请到这里来。
人群渐渐清醒。哭声小了。愤怒与喝骂响成一片。骂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甚至就能与之前地爆炸声相比。
定州城里地人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这样淋漓地鲜血和死亡。他们已经习惯了平静安乐地生活。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见到这样惨烈地一幕。愤怒地人们将恶狠狠地目光投向除自己外地每一个人。像是要从中找出凶手一样。他们喝问着。咒骂着。有些人抡起了拳头。一副誓要找出凶手将其撕碎才肯罢休地样子。人们带着惊悸不安地神色压低了声音讨论着。彼此询问交换着所知地消息。想第一时间推论出谁才是幕后真凶。
情绪高涨的人群,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异常不合谐的人站在他们当中,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到来时那人已经站在那里,在人人都愤怒不平,高声怒骂时,那个人却一直安安静静,完全像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周围地声音完全入不了文敛的耳中,她就那样静静站着,天地间仿佛只有那一个孤单的背影。
蓦然一道杀猪般的哭喊响起,压住了在场众人的喧哗,“杀千刀的,没天理啊,哪能干出这种事来啊。”
文敛寻声看去,只见一名头白布,手拄拐杖,另外一只手吊着纱布,异常悲惨地人一瘸一拐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别人看他那个架势,不约而同都让开了道。那人拄着拐杖在一具无人理会的尸体旁站住,神情激动地看了半晌,将拐杖一扔“哇”地一声扑下去大哭了起来。
“兄弟,你死得好惨啊,哥哥我对不住你啊,我咋就没拉住你啊……咱弟兄俩一块儿来的,现在却要哥哥一个人回去啦,你让我怎么跟你家里边地人交待啊?我对不起弟妹呀,对不起聪明可爱的侄女呀——兄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死得好惨啊,好惨……”
他一个人哭得真叫个日月无光,山河变色,那些本来已经慢慢哭累了停止了哭喊地人,听到他这样一嗓子哀嚎,顿时又都放开了嗓门,再一次震天响地哭了起来。周围的怒骂声在一片哭声中被淹没了去。
旁边有人认出了那从头到脚绷带的可怜家伙,凑到他身边问道:“刘二兄弟,你咋成这副模样了呢?这人你认识,是你家亲戚啊?”
刘二一抽一咽地抬起头,用泪汪汪地眼睛向他看去,那人心里“妈呀”一声脑袋往后一仰,还好忍住了没有退开步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做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任谁见了心里都有些发寒。
“宋大哥,他叫田三儿,是跟我一块来的定州,是我同乡的手足兄弟啊。”刘二说着,忍不住抹了把泪,宋大哥看了看他那一身的纱布,心里也涌起了些同情:长在身上的手足已经是这般模样,现在又失去了一个手足兄弟,这刘二,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刘兄弟,你刚才说没拉住人,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其他人听出了这里有不一样的味道,纷纷聚拢来——他们没有亲友死伤,所以也没有那种深切的悲伤,震惊与不可思议过后,现在大家关注的是这件事究竟会怎样发展下去,那幕后黑手是谁。眼前这样的怪事,他们或许一辈子就只看到这么一次,哪能不将每一个边边角角都问清楚了?而能先别人一步知道真凶是谁,虽然他们不是衙门办案,可日后说起来总能比别人多一些骄傲——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不是那一个至哀至痛的人,再怎么看,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些血痕能浸渍亲族友人,而旁人微漠的悲哀后,一切,只不过添了饭后谈资而已。
刘二擦了把鼻涕,开始沉痛而带着悔恨地讲述起来:“四天前,有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去做一点事,事情做完后会付给我们大量的酬劳。我跟田三儿来定州有些时日了,本来也是想像其他人一样,在这里大大赚一笔就风光地回乡去。哪知财神老爷不知是忘了咱哥俩,还是我们平时得罪了他老人家——不仅没赚到银子,连本钱也亏了。我们没脸回去,就这样在定州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