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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惊情三百年-第32部分

小说: 惊情三百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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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连称王大人回乡有事要忙,他们都还绕道而行了,不知张大人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张鹏翮看那宛琬虽是一书童装扮,可眉色间透着股贵气,而管教下人素来严谨的四阿哥见他出言也不相拦,一下倒猜不出他的来历。
    “你说的那是王守海,他这两年也算是苏州城里一人物了。他是两江总督噶礼府里的,虽说只是一帐房管家,现下却是噶礼眼前第一红人,他妹子前年嫁入噶礼府,很是得宠,他本是苏州人氏,这次是家中老母有病回乡探望。他最是一好虚名的人,苏州城里的大小官员还不都赶着上前。”张鹏翮语透不齿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倒有一计可让那些官吏们把他们的银子统统给吐了出来,这只要有了银子河堤马上就能开工整修,到时再让那些灾民们“以工代赈”,他们都来上堤修护,这样他们也就可以挣了工钱好好过年了。只是如需事成还得私下找到那王守海请他也给配合一下。”宛琬胸有成竹道。
    第二日正午,苏州城里最大的当铺‘和记’走进一身着隐嵌藻纹青袍男子,才一进门他就冷冷的对那上前招呼的伙计说道:“把你们掌柜的给我找来。”伙计眼尖一眼瞅出那人身后跟着的不正是眼下苏州城里人人奉承的王守海。他慌忙跑进里间请出了掌柜。
    那掌柜胖胖的脸上笑容满面,顶帽、腰佩、指间无不珠光流溢,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庸俗贪财的味道,出来一瞧,让人泡上壶好茶,又赶忙将他二人迎进了里间。
    进得里面,掌柜给王守海请过安后,眯着小眼睛打量了会见他二人谁也不开腔说话,不由疑惑的对着那青袍男子四阿哥问道:“只怪在下眼拙,不知这位爷是?”
    四阿哥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你不认得我没关系,可你总该认识我俩的主子吧。我们这是给你送财神来了,想跟掌柜的谈一笔买卖。”四阿哥说话时眼瞥了瞥那王守海。
    王守海是心中暗暗叫苦,可又不敢开口言语。他这回探亲原是春风得意,还想着大捞一把呢,怎知道昨晚府里来了四阿哥这一瘟神,若不是那张鹏翮随后跟着,他还不能相信呢,这二人也没说原由只让他今日配合着走一遭,张鹏翮见他慌张还宽慰他说如能事成他也算立了功劳,噶礼是定不会怪他的。
    掌柜的双目一亮:“还请爷详谈。”
    “我家大人有些银子想存你这,只是不知道你这利息是如何算呀?”四阿哥不慌不忙吹去浮茶,呷了一口,淡淡道。
    闻言那掌柜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他俩人都是两江总督噶礼府里的,这葛礼谁不知道是出了名的贪,王守海这次说得好听是回乡探母,呸,恐怕多半还是为了这事,他赶紧堆满笑容道:“好说,好说,我这当铺可是苏州城里最大的一家,出的利钱自然也是最高的,每存百两银子有三分利。”
    “胡说!那陈大人,寇大人们存的钱怎么就是四分利,看来你是不想让这制台大人的银子存你这呀!”四阿哥将茶盅一掷桌上,怒喝道。
    “哎呦,冤枉哪,我哪敢蒙您二位呀,再说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欺生砸了自己招牌的道理?”掌柜那肥胖的面孔在顷刻间绷紧,连连摆手辩解。
    四阿哥和那王守海只是板着脸坐那一声不吭。
    世间人心还正是如此,他越是拿乔,那人还越是上赶着来。掌柜的左瞧瞧右看看实在舍不得眼前这头大肥羊,狠狠心一跺脚,对他二人说道:“二位大人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
    不一会工夫他拿着本帐簿颠跑了过来,招呼俩人凑近同看,“二位大人可瞧仔细了,这是陈大人存的,这是寇大人存的。”他将那知府、知州、知县等各位大人所存银两一一指出,“他们可都是三分利吧,小的可没敢欺瞒二位大人呀。”四阿哥一一仔细瞧过,这才对着门口大叫一声:“张大人你进来吧。”
    四阿哥让张鹏翮将那几位登记在册的大人们统统找来,挨个问过他们可存有银两,几位大人只能咬紧牙关硬说没有。四阿哥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呢,原是有人要败坏各位大人的名声,竟用你们的名义在这铺里存了银子,既是用不得真名的赃款理该没收,还请各位写张条子留给这位掌柜,从今往后你们双方可是互不相欠了,这假冒在各位名下的银子就由我领了交与张大人统一筹划修那河堤吧。”
    因得了那总共四十多万两白银,张鹏翮招来大批灾民,河堤两岸,灯火通明,日夜赶工,半月已是大见成效。
    四阿哥终究有些放心不下,赶工期间也和宛琬一同住这湖边帐篷里。这夜他巡视完堤岸,步入帐篷见宛琬刚洗完发,还湿漉漉的垂着,他上前拿起一旁的棉巾为她擦揉着滴水的青丝。“天冷,发要擦干了才好。”她长发垂曳,披散在她纤瘦的肩头,宛若三尺瀑布,乌黑而亮丽。胤禛掬一绺在掌心,顺着那光滑的触感岔神恍想,宛琬的秀发柔润无比,她性子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其实她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细腻柔软的心啊。他轻转过她的身子,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凝视着她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心下不禁一暖,轻轻搂着她微微颤抖的娇躯入怀,柔声道:“河堤就快修好了,那些灾民们也总算有银子安心过年了。”俩人依偎在一起,只听得帐内炭火毕剥轻响。
风雨飘摇,相濡以沫
    俩人忽听得帐外侍卫通报府里有家信到。“胡闹,这信怎么追这来了?” 胤禛微皱上眉,他离京之前告诉戴铎如有变故不能决断,可隐语写明密封后交与福晋让她当作家书快传过来,心下不知究竟是托合齐还是隆科多哪边出了变故,或是另有他事?宛琬不明内由,她素知姑姑最怕惊扰四爷,现千里传信,只怕府中有事,忙推胤禛要他让那侍卫快快进来。
    拆开封蜡后,宛琬见内有两封书信,胤禛看完信后眉色顿缓,她这才放下心来,忙问:“府里没事吧?”胤禛随手将福晋的书信递给了宛琬,“府里没事,你姑姑担心你身子,说江南湿冷,阴在骨子里,让你早晚都要多穿点。”宛琬接过信来,细细看去。
    帐内的烛火猛然窜升,爆出毕剥声响。宛琬死死地盯着手上那张薄薄的信笺,一股刺痛似乎沿着眼眸一直烧到了她的心里,炽热的疼痛最后自心房轰然炸开,丝丝缕缕地蔓延到四肢,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悲痛欲绝。她拽紧了手中的信笺,身子簌簌颤抖。
    她抬头看着烛光映照下的那张白净消瘦的面庞,那里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虑色,一如他深邃幽幽的眼眸,深不可测。有时候,她觉得他离她很近很近,就像是血脉相通的手足,她总能明白他想的是些什么;可有时候,他又离她好远好远,就象现在,他明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她却怎么也不能看清他的内心——
    胤禛此时已了悟定是福晋信中那最后两句刺伤了她,可他又能说什么呢?她早晚都要知道,再说她总不能以为府里的那些女人都不存在了吧,他见她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他,眼泪纷纷坠坠,却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哽咽。她一向骄傲勇敢,连哭泣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心揪结骤缩,低缓出声:“宛琬。。。。。。”  
    一听到他依旧温醇的嗓音,猛然袭来的辛酸冲开了她紧咬的牙关,宛琬以为自己会喊叫出声来,可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是压抑沙哑的话语,“你倒是一刻不闲,你们男人果然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奋力将手中那团灼烫的纸笺摔向他身子,转身飞跑了出去。
    泪水如倾泄的雨水般疯狂滚落,宛琬狂奔于黑夜中,她不时粗鲁地以手背抹去那似乎流不尽的泪痕。她终于力竭再也跑不动了,立定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想要吐尽了胸臆中沉沉的块垒。纽祜禄氏身已有孕,八月临产,耿氏也已有孕,九月临产。字字如针,她从来都知道胤禛他从前、现在、以后永远都不能只属于她一人,可他怎么能在她以为他们才刚刚开始最最甜蜜的时候转身上了别的女人的床,他就那样的不可忍耐了吗?他双喜临门,她是不是该和姑姑一样的恭喜他呢!
    胤禛静静的守在她身后,望着她孤零零站在那漆黑的夜幕中,风乍起,拂起她衣襟的一圈圈波澜,满头飞散的发丝曼然翩舞,一双水眸凝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孤若游魂。她慢慢转过身子,往回走去,眼神又冷又伤,视若不见地掠过他身旁。
    一对巨烛眼看即将燃尽,却依然窜升着明丽的红焰。夜已三更,烛下独坐的胤禛双眼一瞬不瞬,始终清明如水。他站起身子,缓步出帐。
    正是夜色深重至极的时分,湖边阴寒湿风阵阵吹来,胤禛默立于宛琬帐外,久久不动,风吹过他紧锁的眉尖和英武的脸颊,卷起他的衣襟肆意舞动。宛琬夜里怕冷,他让李青不知是燃了多少盆炭火,掀起帐帘,只觉得一股灼炙之气扑面而来,他悄悄入帐,来到她身边。烛下,她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结着一颗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珠,晶莹妩媚,那双晶透明亮的眼眸密密合着,她熟睡的脸孔竟显出了意外的娇弱。他端详着她的面容,伸指拭去她眉心的薄汗。她不知每次俩人独处,他总抑欲难忍,竟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灼烈。他懂她情感上纤敏、霸道,他知她因为姑姑福晋她心里的挣扎、难抉,他才去了入府至今还只是格格名分的耿氏她们那里,可这往后,眼见年羹尧他日益受宠,回府后年氏那里他恐要安抚,就连她姑姑那他也不能总不再去了,可这世上他倾心、谈心、交心之人却惟独她一人,难道这也不够吗?
    李青看出四爷和宛琬之间波涛暗涌。他的爷虽在外人面前谈笑风声依旧如常,可他心里有事。他独坐帐中时端着一盏茶上下晃了五、六次,却没有一次送到嘴边,他一人进膳时那双象牙筷子在同一个碟子里落了七、八趟,他自己却浑然未觉。宛琬对所有人都笑容可拘,唯独看见爷便一瞥而过,除了修堤、灾民的事宛琬再不肯与爷独处,留下爷一人独自帐中,呆呆看着那一案的河工图。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撂四爷的,李青想这世上原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的。
    一连数日,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洒向群山、河流,两岸萧杀的万物显得生气勃勃,山影如岚,碧空澄澈如洗。河堤已快全面修缮,昨日四阿哥已说今早将出船去太湖水域再察看一遍,宛琬早早梳洗停当,和其他随行人员一同等在岸边。四阿哥看了李青一眼后独自向前走去。宛琬走至船边一愣,今日停泊在那的是只仅能容纳二至四人的小船,她什么也没说上了那船,独自坐在了船尾,胤禛随后而上熟练的把船帆系在桅杆上,试拉了下绳索,他回头看了看宛琬已坐稳了,才解开了小帆船系在岸边的绳索,用一支浆把船推离了岸边,他走去船头升起了船帆,系住帆脚索,霎时间,帆船便鼓满了风,顺风飘然而去。宛琬低着头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正眯着眼在看太阳,眉间紧皱,却嘴角上扬,掩不住的高兴。一群水鸟呱呱叫着掠过他们身侧,碧空万里无云,阳光暖暖的照在他们身上,风挟着湖水的味道划过脸庞,天地万物好象只剩他俩和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碧湖,这样的日子活着真好。
    胤禛顺风而划,船驶的更远了,他想在外多待一会,轻快的小船嘶嘶的破浪而下,行驶得非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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