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轻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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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皱紧眉头,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洛樱,樱花。樱花飞逝,风卷残月。所谓伊人,何去何从。”
看着一脸诧异抬起头来的少女,习言风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送姑娘回家?”
洛樱此刻心里却开始烦躁起来,这人刚才说的话,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小女子只是普通农家女,衣服公子您自己穿着,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劳公子费心了。”沉吟片刻,洛樱还是摇了摇头,将外衣脱下,交还给习言风。只是对方并没有接过去,只是冲着自己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夜已经深了,姑娘一个人,荒郊野岭的,不怕有危险么?请再考虑一下,让在下送姑娘一程吧。姑娘一个人走,在下心有不安。”
危险?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吧。老是盯着我一个普通人做什么。洛樱在心里埋怨了声,把衣服叠好放在地上就转身想要离开。
“请恕在下直言。姑娘好像走错方向了。若是回花老汉家,姑娘应该往我这里走,若是想要去找大夫和宿怀他们,则应该朝左走。”背后,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洛樱却只觉一道寒冰直击心头。
“你……到底是谁?”这人竟然跟踪自己,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女,这人如此接近自己,是跟爹爹乡亲们的死有关,还是,宿怀,是说宿公子么?
神智不太清楚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记得并不清楚,想到宿公子,自己醒来就不见他的踪影,听花爷爷跟这人的话,公子该是去找大夫了吧。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对现在发生的事都应该有所关系,说不定,甚至知道爹爹他们为什么被害的原因。
“金刀寨三寨主习言风就是在下。放心放心,在下可不是什么坏人。怎么样,姑娘,何去何从想好了么,是呆在这里,安静的过日子,还是……”
“我想去找宿公子和大夫。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带我去。”洛樱下定决心,一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习言风。虽然不辞而别有些不妥,但是,心内突然涌/出来的的焦急却让洛樱做出了选择。花爷爷,对不起。您这么关心我,我却要让您担心了。
“还真是双漂亮的眼睛,怪不得……不过,宿公子?呵呵,”喃喃地说了几句令少女莫名其妙的话,男人突然抬高了声音,“既然洛姑娘你这样决定,在下很荣幸能陪姑娘你走这一程。”
习言风开心地笑着,洛樱握紧了拳,极力忽略掉男人眼里的那一丝轻蔑和玩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小心翼翼地将裹得严严实实的朝雨抱起来,手臂中又轻了许多的分量让大夫心里又是一酸。出得门来,正好看见宿怀打小路一端疾驰过来,除了墨染外,居然还多带了一匹枣红大马。
“宿公子真是有心了,不过,”轻尘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了然轻轻笑了笑,“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马匹可是过不去的。”
宿怀也不在意,将带来的那匹马随手拴在一旁的大树上,却拍了拍墨染的大脑袋示意其自己到附近溜达。墨染在宿怀怀里蹭了蹭,就转身踢踢踏踏跑走了。
“我老早就想说,宿公子这匹马儿当真俊的很。眼大眸明,头颈高昂,清秀灵活,当是‘天马徕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的西极宝马吧。”轻尘看着墨染如此有灵性,由衷赞道。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宿怀眼里流露出一抹温柔。
这乌孙马儿果然是宿怀的珍宝。一个人能有这样温柔的目光,即使不是对人,其本性也不会真恶劣到哪里去。那么,宿怀,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朝雨下此毒手。你,到底有何目的?
年轻的大夫突然有些后悔让宿怀跟随上山,自己这一把,赌的实在太大了。不过,一方面自己实在被逼无奈无路可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句古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夫一边想着一边在前面开路,山路难走,一时间也顾不得跟宿怀说什么话。宿怀跟在后边,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各怀心事,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朝山上走去。
轻尘用宽布将朝雨背系在身后,靠着脑海里残存的一点印象,在杂草丛生早已荒芜了的小路间艰难地前行。
手上脚上,早已被荆棘划得鲜血淋淋。时间隔得太久,再加上这几年这里也变了不少,轻尘不得不走走停停,不时地调整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从上午走到日落,除了中途碰巧经过溪流喝点水抹把脸,中间根本没有休息过。宿怀跟在轻尘后面,看着前面这人仔细地劈开荆棘藤蔓,护着朝雨不被划伤,自己却因此弄得一身伤痕,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一种莫名的厌恶一直在心底叫嚣着,自小在楼中尔虞我诈的环境中苟延残喘着,没有暗算设计已是侥幸,何曾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除了墨染,自己什么都没有,都没有!大夫脸上那带着疲倦却温柔的表情算什么,又是那该死的叫做‘幸福’的东西么!
想要毁掉,想要破坏,这样的幸福!
嗜血的感觉又袭了过来,低下头,右手下意识探上腰间的软剑,正克制不住内心杀意的时候,前面人终站定了,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们到了。”
宿怀手一颤,不着痕迹地从剑柄处滑下,放到身侧。额前散下的长发遮住瞬间张大的瞳孔,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明明还不到发作的时间,怎么突然又有那种嗜血的念头……
装作没有看到大夫探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宿怀上前一步,拨开挡在眼前的藤蔓。
只是石壁而已,哪里有什么山洞?
疑惑地看着大夫,却见大夫已经将朝雨解下,轻抱在怀中,小心谨慎,放佛那怀中沉睡的,是个稍稍碰着就会碎掉的瓷娃娃。嘴角轻轻一撇,宿怀突然有些许无奈的感觉。不过,这一动作,或者说,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么多的情绪,怕是连宿怀自己都没有察觉。
转过身,尝试着在石壁上摸索,想找找看有没有机关之类的东西。然而触手处却并没有预想中石头滑腻冰凉的触感,宿怀看着自己直直穿过石壁的手臂,再难掩饰眼中的异讶之色。
居然是幻影!
尝试着将半个身子探过去,看到幻影后面的景色后,饶是宿怀这等冷心冷血的杀手,也不由得前行几步,站定在入口处。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悠长深邃的峡谷,两侧石壁光滑曲折,正中一泓清澈的泉水,皎洁月光倾泻而下,清浅冷洌,波光潋滟,不知是鬼斧还是神工,正好折射/出个石壁幻影在入口处。
岸边是片野蔷薇林,微风吹过,万朵花瓣便腾空而起,灵动飘逸,牵起屡屡幽香。日落刚过半个时辰,像火星儿似的纷纷扬扬飞着的点点流萤,闪着银光,在花海中布起星河灯阵。
落红浓烈,萤白惨淡,无情冷月高挂空中,红白相间,残忍却又异常美丽,像极十年前的那场雪夜。
宿怀一时间有些发怔,只觉呼吸都要凝滞了——
恍惚间,水面上升起薄薄的氤氲,宿怀猛地张大了眼睛,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手握断剑,浑身是血,正背对着自己跪在水中央。此时此景,诡异似妖。
手不自觉轻轻/颤抖起来,冷汗浸上后背,宿怀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那孩子却似因此察觉到宿怀的存在,缓缓转过头来,宿怀瞳孔一缩,那眉那眼,与年少的自己一模一样,瞳孔却是血红色,白发长至脚边,嘴边永远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正是纠缠多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梦还是现实,这个问题宿怀已不想去想,男孩站了起来,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断剑拖在身后,与水面接触发出诡异的次拉声。心脏痉/挛起来,宿怀想继续后退却惊恐地发现根本自己动弹不得,胸口处憋闷异常,更似要炸裂开来。
“不……”艰难地摇了摇头,宿怀绝望地看着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近。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是以,凡所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能见诸相非相,当知虚非真虚。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是幻也,造物之所始,阴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了悟有无,参透虚实,自然遨游天地宇宙,无所阻碍。是谓大幻之道也……”
正当宿怀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之际,后背一暖,一道柔和的真气缓缓进入自己体内,于此同时,庄严肃穆的诵经声在耳畔响起。
宿怀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盘膝而坐,气沉丹田,抱守元一,调整体内混乱的真气,眼观鼻鼻观心,灵台渐入空明。
见宿怀体内真气不再肆意冲撞,轻尘方收回了抵在其后背的手。
这片野蔷薇林在月光下会散发出一种迷香,诱发人心底的恐惧,制造出幻象,扰乱人的心智。其实这迷香并不厉害,只是通常一般人第一次来到这里,都不免被这片美景迷惑,惊叹之余,防备下降,也就着了道。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真正懂得这道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轻尘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会儿工夫就被宿怀后背冷汗浸/湿的手掌,刚才宿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一向冷血淡漠的绝顶杀手失态至此,甚至差一点就走火入魔——就因为,野蔷薇的迷香?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世上真有什么东西,能让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玉/面罗刹的如此惧怕?
摇摇头。就当是上天终于睁开眼,帮了自己一个忙吧。
也不知道宿怀会调息多久,这阵法又能困他到几时,轻尘忙回身抱起朝雨,踏入泉中,沿着奇怪的线路,一步步向峡谷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越往峡谷深处走,泉水愈冷,四围愈暗,明明月亮就在头顶上,四周也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却奇异的,像是有什么未知的东西挡在中间,隔开了月光,也隔绝了生气,硬生生分出光暗冷暖两个世界来。
轻尘抱着朝雨,踏着冰冷刺骨的泉水,一直走到尽头一个漆黑的洞口处停了下来。
半人高的洞口,隐约可见洞内岩石犬牙交错,一阵阵寒气逼来,直渗到人骨子里去。轻尘不由打了个寒颤,下一个动作却是把外套脱下来盖到朝雨身上。面无表情地站在洞口,年轻的大夫似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泛上心头。
自己曾被困在这里整整三年,没有任何有关过去的回忆。
如今再回到这里,能否把失去的过去找回,还是,再失却什么重要的东西?
抿紧了已冻得青紫的唇,大夫深深吸入一口气,融入身前的黑暗之中。
一进洞里,轻尘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洞外的光亮竟一点都未曾渗进来。年轻的大夫倒也不慌,闭上眼睛,集中神识,循着冷气往里走去。愈往前走,寒气愈重,体内的热量流失的越来越快,轻尘皱了皱眉,将朝雨又搂紧了些。黑暗中不知摸索了多久,终于,眼前有了隐约的光亮。大夫忙加快了脚步向光源处走去。然而就在冲进去的前一刹那,冰冷的气息突然从脚下升起,只一瞬间就钻进了五脏六腑,轻尘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已然冻结成了冰,再也无法成行。
怎么可能在此止步!
怒吼一声,轻尘运起全身真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