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轻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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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随楼主灭南宫满门,受赏乌孙宝马。此后,人在马在,从未分离。不是没有人打过墨染的主意,却无一例外均惨死在罗刹手中。时间长了,江湖上就流传了这么一句话:宁断六指魔王幻刀一指,莫动玉/面罗刹坐骑一发。
这大概也是同为血杀楼二使之一的幻刀一直想杀自己的原因吧。想到这里,宿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虽然自己是血杀楼的杀手,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楼主交代的事情,一向少沾鲜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
“墨染,你说,是不是我安静太久了,老虎不发威就会被当成病猫,所以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来惹我们?”温柔地跟爱马聊着天,宿怀眼里却已经换上了一片森然。虽然自己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是,玉/面罗刹这个名号并不是白叫的,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
“姑娘,醒醒!”见墨染已经恢复了气定神怡,宿怀便停下抚摸,走到洛樱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女孩还是沉睡着没有反应。
看着女孩紧闭的双眼和不安的睡颜,宿怀有些出神。只是一个羞怯平凡的农家女子而已,自己当初为何鬼使神差一时兴起要送她回村。早知这么麻烦,就不该做什么伪装,直接赖在易轻尘那里就是。哼,医者父母心,这个大夫倒真是什么人都敢救,莫名其妙中毒的农人,深山里崴脚的女子,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女扮男装的小鬼,就连自己这个最可疑的人,随随便便找什么借口,便可以大大方方地呆在那里。
想到那个年轻的大夫,宿怀眉头不由又蹙了起来。被这么一耽搁,自己自是不能如之前承诺那般回去找易轻尘。而且既然幻刀他们在那附近出现,易轻尘那里估计也要遭殃。
这群蠢货,坏了自己的大事!宿怀不由在心里狠狠骂道。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易轻尘的行踪,这次被这群目光短浅没有耐性的蠢人一搅合,自己要寻他怕又要费上一番功夫。
宿怀正想着,却突然觉得浑身一僵。只见洛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过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宿怀背后顿时渗出冷汗来,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警觉,竟在人前发呆,虽然眼前之人是个昏迷着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杀意顿起,手已经摸上腰间,宿怀却忽然犹豫起来。现在杀了她,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醒了?”按捺下胸中翻腾的杀意,整理了一下情绪,一开口,就是跟之前见朝雨醒来时一样的两个字。宿怀突然有些烦躁,真不知道自己要扮演这种角色到什么时候。不管是眼前这个女孩,亦或者当日的朝雨,都是那般善良纯净,就跟现在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一样,纯洁无垢。只有自己,与这片祥和格格不入。
“……”只是,宿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因为洛樱非但没有回应宿怀的话语,反而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迷茫而痛苦,面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样子,像是没有神智的玩偶。宿怀想了想,又拿出/水递给洛樱,还是不见反应。
宿怀眉头一挑,自己这回还真是没事找事捡了个□□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药庐这边,轻尘险险脱出战斗冲进了里屋,看到尚在熟睡的朝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轻尘身形一滞,刚放下的心又立马悬了起来,当即掏出两粒药丸分与自己与朝雨吃了,同时撕开外襟一角,跟随身方帕一起浸入一旁的水盆中,好遮住两人的口鼻。
五毒散!轻尘狭长的双目此刻浸满森然的冷意,这笔账,可是记下了!匆匆做好这些事,轻尘一个翻身躺在朝雨身下,顺手扯下帷帐上方的铜环,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二人已是随着床板转动而消失。而与此同时,茅屋也开始剧烈的颤动,顷刻间竟已坍塌!
一月后,临淄。
齐鲁孔孟之乡,儒风盛行,所谓君子远庖厨,却也促进了一样附庸风雅事物的兴盛——酒楼。
如今,这临淄城最有名的酒楼雕花楼——后面三条街外的一间小客栈里,正坐着两个年轻男子。年纪稍长者一副江湖郎中的打扮,相貌平凡,脸色蜡黄,嘴角却总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露出几许轻柔温润;剩下那人还是少年摸样,一副精巧的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苍白尖细的下巴和一双异常清亮的眼睛。
“庸医。”一向强势的孩子轻轻地唤着,语气中充满着无助。
“我在。”温柔的回答,里面饱含/着宠溺。
“我不想死,”做工精巧的面具后面,朝雨泛水的双眸微微颤动,轻轻合了起来,下一刻却猛地张开,怒吼接踵而至,“最起码不想因为恶心被活生生饿死!庸医,银子花光了住不起大客栈,只能窝在这个又小又破的小客栈里啃这种没滋没味的窝窝头喝只有汤没有肉的汤也就罢了,你你你,还不快把那边几个倒胃口的苍蝇打发了,再这么被盯下去连这没添油没加醋的菜也不用吃了!”
“咳咳,那个,朝雨,”轻尘尴尬地瞥了眼旁边座位上几个涨红了脸的彪形大汉,“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大夫……”
“哼,你既然是大夫,就得对你的病人负责。现在你可怜的病人由于被某些脏东西恶心的吃不下饭,身心俱疲,愈加虚弱,从而加重伤势,气息奄奄,危在旦夕——大夫你不是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轻尘看着那几个大汉,脸已经由红转绿了却仍握紧双拳强自忍耐,不禁对其有了一丝钦佩及同情:“可是朝雨,出门在外凡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要不,咱换家客栈?”
“又换客栈?”朝雨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倒真是好脾气呢,先是书生,再来商人,舞姬,乞丐,现在又换成几只笨熊,我说庸医,换到哪里不还是有跟屁虫阴魂不散?去,老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我可没你那样的好耐性,今天一定要杀鸡儆猴,杀杀他们的锐气!”
“你都知道了人家会/阴魂不散,杀不杀又有什么区别?又不是没试过,打趴一批还会有新的一批粘上来……”轻尘撇了撇嘴角,小声嘀咕道。
朝雨这厢还想发作,那边几个汉子终是忍耐不住,按桌而起:“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朝雨夸张的重复了一声,清亮的双眼眯了眯,左顾右盼一番,奇怪道,“这里哪里有人,我怎么听着倒像是有几只老狗在吠呢!”
轻尘无奈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难以善了了。自踏入临淄城起,两人就明显地被人盯上了。轻尘原以为是当日在药庐的杀手,几个照面下来,却发现跟踪他们的不过只是些普通角色,跟当那日的杀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而且这些人只是跟踪他们,无甚恶意,被发现了就撤走,换批人继续,除此之外便什么动作也没有,让人不知其所图。朝雨的伤势这两天有所好转,结疤的伤口便开始发/痒,加上最近这孩子病床躺的久了,整日里无所事事,闷得发慌,也是实在被盯烦了,难免心浮气躁,才有了上面发生的一幕。
“年纪轻轻嘴上却如此无德!小伙子,给你个忠告,年轻人心气儿高有傲骨是件好事,但若是过了头变成狂妄,可就对你没什么好处!”说话的是一个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面相粗犷倒有几番草莽英雄的架势。
轻尘挑了挑眉,看来今天这几人倒不像前面那些人一样简单。
有点意思了。
“那么,就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唔,你们这两天一直如此‘热情’地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唔,这菜还真难吃——到底想做什么。”见对方如此说,朝雨倒不恼了,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大扫荡。她是真饿了。
没料到朝雨会是如此反应,方才说话的汉子不由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随即有些赧然的开口道:“抱歉,小兄弟,这件事情上我们确有不是之处,给二位添了不少麻烦。如果早知小兄弟是如此爽快之人,我们也不必如此……”
朝雨却是一挥胳膊,打断了汉子的解释,咕囔道:“少说废话,重点。”
汉子脸上不禁一红,所幸肤色太黑看不大出来:“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只是想请大夫为在下的兄弟诊治。”
除了依旧埋头猛吃的朝雨,所有人都把目光转投向了轻尘。
“啊?”无意与饿坏了的孩子抢饭,放下碗筷,正托着腮帮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大夫闻言立马正襟危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么说也许有些唐突,在下是金刀寨寨主金三刀,前几日兄弟们出门办事,不想糟奸人下毒暗算,结拜三弟至今昏迷不醒。在下访遍附近名医,都看不出所以然来。本以为三弟已无生还希望,天可垂怜,却正巧在临淄碰上大夫您,所以……”
果然。听到这里,轻尘总算明白对方的意图,原本眼中一直存着的笑意一冷,当下回绝道:“金寨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识得真面。然轻尘惭愧,既然附近名医都不能诊治,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江湖郎中,三寨主之病,恐无能为力……”
“大夫您莫要推脱,兄弟们这几日跟着你,亲眼见着跟您一起的小兄弟前几天还气若游丝,一动都不能动,现在却精力十足,生龙活虎,可见大夫您妙手回春,医术高明,”说到这里,金三刀往前跨了一步,朝着轻尘就跪了下去,“还请大夫您移驾,医治我的兄弟,在下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感谢您的大恩。”
他这一跪,连带着身后几个汉子全都跪在自己面前。轻尘看得清楚,几人虽跪着,手却按向了刀柄处。
软硬兼施,看来是非得逼自己走这一趟了。轻尘心里一声长叹,换做平日,没有这些手段自己也当主动去救人,然而今天……
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吃得正欢的朝雨,轻尘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实在抱歉,在下有急事,怕不能帮上金寨主。”
“大夫!”没想到年轻的大夫会如此坚定地回绝自己,金三刀不由有些惶急,“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大夫你怎可如此狠心!我知道大夫你嫌弃我们是强盗匪类,但是寨里上下几十号兄弟,干的都只是杀富济贫的行当,行得正做得直,刀口舔血,无愧于心!如果你要报酬,我金刀寨虽不富有,兄弟们自当想尽办法满足大夫,断不会亏待于你!”
“不是这个原因。强人也是人,跟农人商贾没什么区别,所谓的黑白道又哪能分的那么清楚……”轻尘叹了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身为医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走吧,汉子,你那兄弟在哪儿,带我们去吧,”吃饱喝足,朝雨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打断轻尘的话,“大夫那人磨叽,不就是怕医不好人砸了自己招牌么?放心吧,庸医,这里没人认识你的,丢面子也没关系。”
“朝雨你又!”轻尘一听便急了,这孩子当真不要命了!
“安啦安啦,就算你真的水平太烂,力不能及,救不了人家,相信这汉子也不会为难你吧。”朝雨没理会轻尘,慢条斯理地继续整理着衣服,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是,只要大夫你肯答应为三弟看病就成!若当真医不好,就当,就当我那兄弟命薄,怨不得大夫,大夫你仍是我金刀寨的恩人!”金三刀感激地看了一眼朝雨,连忙附和道。
“不行!”轻尘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