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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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没事!感谢你的招待。”
“好的请先入座。说重逢是太快了些,不过还是来干一杯吧。”
带着尚未消失的微笑,咎勒弹指示意。由手捧熟铁大烛台的管家带头,拖着托盘的侍女们步入了大厅。就和在玄关迎接神父的女仆一样,每个都面无表情,诡异地沉默着。
“好多自动人偶。”
“因为我讨厌人类。所以打理周遭的事情全都交给他们来做。仆人最好还是安静一点。”
咎勒一边从站在身旁的女仆手中接下白瓷高脚杯,一边如此回答。他把注满在高脚杯中、红到带点阴懮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噢,味道还不错给客人斟酒。”
III
城市就像灰色的夜雾,沉淀到黑夜的最低部。
说虽如此,不过车窗流逝的街景和其他大都市比起来并不逊色。白画的雪如同面貌板覆盖了成排行道树的树顶,成为温柔的风景映入眼中,铺着石板的大街上,划出温婉曲线的街灯正在争奇斗艳。如此细腻的景色,固然比不上圣都罗马,但和伦敦与维也纳等世界一级大都市相较之下亦毫不逊色。
不过若是对着夜色凝神张望,就不难看出笼罩在附近一带的沉郁荒凉景色。不,要想不留意都很难。
一半的街灯在碎裂之后就那样摆着、走道上面所铺的红瓦露出丑陋的裂痕。虽然才刚入夜,路上的行人却已杳无踪影,家家户户的窗子全都关的密不通风。相反的、不到百米便有一站的市警军哨灯火通明,路上人影幢幢全是武装士兵来回走动的身影。
贫困与荒凉——在这个地方,曾有“多瑙河之珠”美称的华丽不夜城再不复见。
“天啊,这也太荒凉了吧整座城好像贫民窟一样。”
“全是反政府恐怖组织——游击队干的。”
撇着肥厚的上唇翘脚坐在隔壁位置的大汉,对着把脸贴在后座车窗慨叹不已的神父如此说道。好像轻视对手的无知、又像怜悯似地淡淡笑着——
“他们在城里到处进行破坏活动。抢夺配给用的粮食、破坏瓦斯和下水道结果城里就越来越没落。连市民都不晓得死了多少。”
“哎哎,真是一群坏人啊。”
再次望向窗外,亚伯轻轻地叹了口气。阴暗的城,只有从雪云间探出头来的次月射下尸体般青蓝的光芒。街灯就像墓碑似地耸立着,连一点火光都见不着。
“请问一下,上校,你们的市警军是不是也兼任警察?这种专门做恶的人,为什么不把他给抓起来?”
“当然有在抓。只是他们大多藏身在市民当中。就算杀得再多,还是像蟑螂一样,一批又一批地涌出来。”
“哎,那真是辛苦了噢噢、啊,那是什么?”
大街走到了终点,便是贯穿城市南北的多瑙河河岸,亚伯大大地吸了口气。浮现在河面的巨大光晕,把车影映照得无比清晰。
“那是吊桥——连接西街区与东街区,本城唯一的桥梁。”
那团光晕是用来照亮巨大桥梁的华丽灯光。几乎有小型房子大小的桥墩装饰着各式各样的雕刻,一盏又一盏灯光映照着桥墩,看来就像是串起桥梁的锁链。光影在河面上闪烁,叫人看了几乎忘却冬季的寒冷。
“停车!”
在桥梁的渡口前方,车子踩下了刹车。机关枪和探照灯从监视塔里头不断涌现,来到眼前的是一名重装备的市警军士官。
“我是拉德肯。带客人到”血之丘“。”
“是。您辛苦了,上校!”
恭敬地行礼后,那名下士随后和监视塔打过招呼,禁止通行的栅栏发出了油压器的嘎吱声。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似的,车子再度行走在桥面上。
“戒备很森严啊。”
回望已经过头的监视塔,亚伯半是发呆地摇着头。那简直就是要塞。在塔底阴影可以看到的铁块,不就是装甲车?可以买到那种东西,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那应该是日尔曼的新型装甲车吧?那种东西不是很贵?”
“倒也没多贵。好像付了五十万第纳尔的样子。”
“五、五十万!?”
神父声音里的表情全都变了。
要是有五十万,就能把圣马提亚斯教会整个改建都还有剩。
“是我所有财产的好几万倍啊,不,这不是重点。”
忍不住屈指不晓得在算些什么的亚伯突然甩了甩了头,回过神来。
“噢,我再想,会不会就是因为城里太弱,才会出现恐怖分子?既然如此,把用来买那种东西的钱还给城里的人,或许才是对应恐怖分子的最好策略?”
“……”
神父的提案只得到了嗤之以鼻的回应。
在谈话之中,车子已经驶上一座小而高的丘陵斜面。像座小山似的丘陵,处处可见的探照灯比瓦斯灯还要眩目,划破了夜幕,把四周照耀得亮如白昼。
“噢,这座丘陵就是”血之丘“?那咎勒大人的宅邸是在哪个方向?”
“你在胡扯什么啊?”
拉德肯露出轻蔑的眼神,朝着始终像动物园猴子一样把脸贴在窗户上面的神父瞥了一眼。
“过了吊桥,这里全是咎勒大人的私有土地你早就在他的宅邸里面跑了。”
“啊!?那、那这座丘陵也是?!?”
“不只丘陵。整个西街区都是噢,到了。”
“啊,到了这、这是!?”
仰望着耸立在山丘顶端的硕大屋影,亚伯口中发出了近乎吟叹的声音。
那栋有着巴洛克风格的圆顶建筑,简直就像“宫殿”一样。
建筑物优雅地伸出两翼,怀抱着一望无际的广大庭院。前庭有着无数的喷水池与凉亭,简直不像存在于现实当中,而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城堡。和之前所经过的那个黑暗且阴沉的东街区相比,就像是不属于同一座城市般的豪华。
“哎呀,有些人就是有钱”
亚伯从停靠在正面停车场的汽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
“我把亚伯奈特罗德神父给带来了。请转告咎勒大人。”
“主人正在等您。请往这边走,奈特罗德神父。”
用机械性声音及表情回答拉德肯的,是负责入口附近的一名女仆。蓝色发丝下面的容颜相当美丽,却感觉不到一丝生气。这是大量投入“大灾难”前失落科技所制成的拟似自律型仆役——自动人偶。是在罗马的高阶神职人员、家境优越的王公贵族宅第才能偶见的珍贵物品。不论是拥有如此壮丽的宫殿、还是能把市警军如同私人军队一般任意使唤,在在都显示出卡达尔家的身份是有力人士。和河岸对面的街道有着天壤之别。
“再见,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神父。”
拉德肯朝着在引领之下步入宫殿的亚伯身后说道。只要转身一看,就能瞧见他用撇着嘴角,不像怜悯也不像嘲弄的固定表情目送着神父。
“好了,就算还有不少遗憾,今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尤其是那个修女哇塞,那种倔强性子可真是绝品啊。我会好好把她给弄到手,连你的份一起照顾。”
“多谢你的用心,不过我会马上回去。”
亚伯依然漫不经心地笑着。
“时间已经很晚了。用晚餐我就马上告辞。”
“”马上回去“?听到没有,他说要”马上回去“!”
不晓得有哪里好笑,大汉一边敲着车顶一边爆笑着。担任司机的士兵也在笑,只是那张笑脸似乎微微带着莫名的扭曲。
“不好意思啊,神父,咎勒大人是非常非常好客的我想你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好了,你就干脆的进去吧。”
大汉毫不顾忌地咯咯狂笑着,再度坐上车子,想在逃难般循着U形弯道绕回了来时所走的坡道。亚伯立起了斗篷领子,仿佛冷到不行似地目送渐去渐远的深红色车尾灯——
“请往这边走,奈特罗德神父。”
随着自动人偶的催促声,神父转过了身。一边踩着会让脚底下陷的绒毯,一边被带往宫殿内部,大门发出了声响,在神父背后关了起来。
雕花玻璃的吊灯中没有火光。所以由中庭倾斜而入的月光算是唯一的照明,即使如此,还是可以轻易看出那间大厅就像小型住家一样的宽敞。和亚伯在教会的住处相比,应该有五十倍左右的大小。内侧是由中间向两边开启的玻璃门,门的对面则是面向中庭的阳台。右手边是大形阶梯,上面分成左右两边,分别通往图书室和棋室。然后左手边是
“噢,真是个美人啊。”
亚伯抬头望着挂在左边墙上的肖像画,陶醉地叹了口气。
上面画的是一位黑色卷发的贵妇人肖像。穿着领口开到肩膀的底胸礼服,相当年轻的女性。漾着微微笑意的蓝色眸子温柔地回望着亚伯。
“很久以前的画了,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内人已经过世很久了。”
什么时候出现的?
亚伯慌忙转身,只见年轻的贵公子站在楼梯上面往下俯望。漆黑的衬衫与长裤仿佛辉映着周遭的黑暗,深蓝色的腰带与青色绢丝领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突显主人的存在。
与生俱来的贵族独特风格,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毫不逊色。只见他用颓废而傲慢、同时无比高贵的步履一边走下阶梯,一边优雅地赔礼。
“刚才真是失礼了,奈特罗德神父。突然提出邀请,不知是否惊动到你了?”
“啊,没、没事!感谢你的招待。”
“好的请先入座。说重逢是太快了些,不过还是来干一杯吧。”
带着尚未消失的微笑,咎勒弹指示意。由手捧熟铁大烛台的管家带头,拖着托盘的侍女们步入了大厅。就和在玄关迎接神父的女仆一样,每个都面无表情,诡异地沉默着。
“好多自动人偶。”
“因为我讨厌人类。所以打理周遭的事情全都交给他们来做。仆人最好还是安静一点。”
咎勒一边从站在身旁的女仆手中接下白瓷高脚杯,一边如此回答。他把注满在高脚杯中、红到带点阴懮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噢,味道还不错给客人斟酒。”
红酒甘醇而浓郁。糖份与酸度都非常合宜。
“好好喝!这是什么牌子的酒?”
“”公牛之血“在我所经营的酿酒厂酿制而成。风评相当不错。或许是葡萄的肥料用得对。”
“什么样的肥料?”
神父一脸嘴馋、迫不及待地喝了第二杯,灰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另一端直盯着他,然后恶作剧地笑道。
“是血加了很多人血。”
“!?”
亚伯口中的红酒差点喷出,勉勉强强才止住了。只是再也咽不下,就在口中模模糊糊地含着。
“——开玩笑的,神父。请放心,虽然是血,但不是人类的血。而是牛血。稍微滴了一些牛的血。”
“啊~吓了我一跳。”
总算把酒给吞下喉咙的亚伯发出了呻吟。眼睛都溢满着泪水。
“你别吓我啊,咎勒大人。害我差点吐出来。”
“噢,抱歉。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吃惊。”
或许是客人的丑态过于滑稽,主人在黑暗中吃吃地笑了起来。同时一边把酒杯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