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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莫让明珠蒙暗尘-第15部分

小说: 莫让明珠蒙暗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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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五弟妹这是在哭穷吗?堂堂大将军之女,当今五王妃,还能短这点小银子不成。”孟清秋自午膳时被侧妃朱湘玉当着外人面给顶撞几句,一直积怒颇深,此时倒拿我撒起气来。
  我苦笑暗叹,故作羞赧地虚应,“委实没想到手气如此差,叫几位嫂嫂见笑了。”
  其他人都是赢家,心情自然不错,还算客气的表示不介意。随即,三王妃和四王妃皆以出来时辰太久,傍晚之前要回府主持元宵节家宴为由离开。
  沈倾尘远在南安,崇和王府里的几位夫人正在染相思,当然没有兴趣办家宴,可我宁愿回去听赵念慈阴阳怪气,也不愿呆在令人尴尬的崇德王府。
  起身罩上披风,我正欲告辞,孟清秋忽然眼神刁钻道:“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吗?”
  手上一顿,我停下动作看她。
  她走近我几步,发间的奢美金步摇影影摇曳,说不出的华贵。“知道真正求娶你的人是谁吗?”
  唉,我若知道,你哪里有发问的机会?
  在皇宫里,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其实人人皆知道的秘密,只有我才是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揉揉额角,我呼出一口气,“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样兜兜转转,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实在折磨人。
  她眼神闪动,注目凝视我,一贯的凌厉和刻薄居然稍有退却。“我属实没想到大将军的女儿会是你这般性情,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如果不是忍辱负重或深藏不露,就是傻气呆蠢,亦或你当真是个无欲无求之人。如若你真是淡泊至此,那么,我当初的决定是否太过武断了?”
  见我不明所以的发愣,她哼笑一声,继续说道:“二殿下曾向皇上求娶大将军的女儿上官凤鸾,我和我的家族没少从暗中干预,因为你若进府,他必然会立你为正妃以示诚意,大将军也不可能让独女做侧妃,那我又何去何从?那样的耻辱和结果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心下惊诧,我蹙眉沉思,沈君泽居然求娶过我?
  她眯了眯丹凤眼,冷笑着斜睨远处,“可万万没想到皇上突然将你指婚给老五,二殿下便退而求其次地娶了九门提督使的大女儿。这女人仗着二殿下亲自求娶之名,在府里作威作福……”
  她脸上渐渐狠戾的神色无不昭示着对朱湘玉的嫉恨,这也许就是她讲述这段侯门错乱婚姻的目的。显然,她觉得当初还不如让沈君泽娶了我这个无欲无求的人好些,连被人打板子都不声不响地默默承受。
  告辞孟清秋,我低头前行,神情恍惚,不由自主地回想她那番密言。
  我有心平平淡淡,但身负大将军女儿的身份,让我根本无法不成为别人眼中的工具。
  “哎哟!脑袋好疼,嘶嘶…”我以为自己撞到了木头桩子,鼻子酸胀难耐。
  所以说,走路时最好不要走神,旧习难改。
  抬起眼帘,发现居然是撞在一个人的胸口上,便揉着脑门顺口斥责道:“你怎地无缘无故矗在路中央挡别人道呀。”
  “奴婢参见二殿下。”
  带着银雀在身边唯一的好处就是,她总能适时地提醒我周遭环境,以及什么人又出现在我神游太虚之时。可是银雀,你下次能否在我撞人之前提醒?
  “伤到了?”清冷的男性声音。
  每次遇到他都出状况,说不尴尬是假的,加上刚得知他曾求娶过我,更觉得有些别扭拘束。
  “没有,二殿下无碍吧。”我马上调整为端庄语气,不好意思地指指他胸口。
  没想到会在崇德王府门口碰见恰巧回府的沈君泽,我为自己的点背默默哀叹。
  他低着头,发冠被白雪映得熠熠生辉,“无碍。”
  “咳咳,那就不耽搁二殿下了。”我拢紧披风,不等他发话,快步走出大门。
  几步开外,崇和王府的马车出现在眼前,身后忽然响起沈君泽清冽深沉的声音,“郡主且慢。”
  脚步嘎然而止,我定住身形,“不知二殿下还有何事?”人前他按规矩称我为五弟妹,单独遇见时却执意唤我郡主,令人费解。
  他稳步走过来,身姿英挺华贵,“上次母后病发,幸亏你及时相救…”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内拿出一个瓷雕的玩偶递给我,“随意买了个小玩意儿做为谢礼。”
  说着,已经把东西塞进我手里。想来他正宫嫡皇子的高贵身份让他习惯了不容别人抗拒的行事方式,我便不做无谓推辞,接过来仔细瞧瞧,“这高丽玩偶做工细腻,形象可爱,委实是个新鲜玩意儿。妾身也喜欢这种瓷雕,谢礼自是不敢当,该是妾身感谢二殿下的仁爱亲和之心。”
  见我将瓷偶揣入怀中,他半眯起深邃双眸,脸上略有霁色。
  如果此时我晓得这是高丽朝贡的顶级玉瓷而制成,整个皇宫也没几件的话,打死也不会收下。
  但,世事没有如果。
  御寒冬衣和除去细作徐腊梅这两件大事,沈倾尘做得漂亮至极,复添圣眷的同时,也给宿敌沈君泽暗中一击。而我全程参与其中,既出谋划策,又背负杀人罪名,估计他对我已经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在他的注视下踏上马车,浑身紧绷,连忙抱起手炉暖手。刚坐下,入眼瞄见一个食盒。
  这是我来崇德王府时带来的礼物,竟是忘在车里了。
  撩开棉帘,向王府门内放目搜寻沈君泽的身影,才惊觉他根本还未挪地方。“二殿下,今儿个是元宵节,妾身没带什么贵重之物前来叨扰。这是妾身自己做的元宵,幸亏天气寒冷,放在车里没有融,劳您带回去送给小世子吃,但愿世子会喜爱。”
  他稍愣,没有笑意的脸浸透着如雪般的沁凉,眸光落在我脸上,弥漫着看不懂的深邃。
  须臾,他亲自伸手接了过去,“好。”
  东西给出去,我略有后悔,且先不说人家看不看得上这不值钱的薄礼,估计拿回去也不会吃。他与沈倾尘是政敌,我送来的入口之物他们岂能轻易碰,防范还来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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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恍恍惚惚地过,六王妃柳惜影来府上做客几次,大多都和我闲聊家常,顺便哭诉男人多么薄情,六殿下又招惹了哪个女人等等,也捎带提及些朝堂中的事。
  比如户部尚书张迈突然遭到提审,有人匿名指控他贪赃枉法,证据确凿,龙颜大怒;又比如大理寺卿正在翻查几年前范氏一族的冤案,牵扯朝臣无数,官官相护下,无法继续彻查。
  朝堂之上向来充满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今儿个清廉派征讨功绩派,明儿个功绩派讨伐清廉派,谁是谁非都只是一面之词。官场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双手干干净净,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朝臣。
  这些事我不关心,只要不牵扯到上官家,我便只是个嫁做人妇的寻常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农历二月初一这天,五夫人赵念慈从早上开始干呕,茶不思饭不进,她房里的婢女哭着来禀告。
  本来我是打算以医生心态给她瞧瞧的,但银雀心细提醒道:“娘娘,奴婢觉得您还是遣人去宫里请御医为妙,那个五夫人外表柔弱,鬼心眼儿却多不胜数,万一你着了她的道,岂不是惹火烧身。”
  转念一想,干呕这个敏感的词象征什么我怎会不明白,弄不好银雀说得极对,我无心争宠,不代表别人如此认为。
  我赞赏地表扬银雀一番,遣王管家即刻去宫里请御医。
  不出我所料,五夫人赵念慈被确认为喜脉。崇和王府即将迎来第二个稀有子嗣,可众人丝毫没有替主子沈倾尘高兴的意思,只有赵念慈和她的随侍婢女兴奋不已。
  吕非烟对此事不动声色,钱皓月满面哀戚,这都是我意料中的。银雀见我无动于衷,哭丧着脸嘀咕,“瞧瞧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此番估计更要恃宠而骄了。哼,走路要四个丫鬟扶着,连燕窝都非血燕不吃,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啊!只是个陛下赏予殿下的舞姬而已……”
  “银雀,你心直口快不是错,这些却勿要到处说,只在我跟前儿说说便罢。瞧你提醒我时倒心思玲珑,自己怎地就不懂得谨言慎行。”
  她嘟嘴,翻个白眼,“您若是也怀个小世子或小郡主,奴婢便不会如此气不过了。”
  “咳咳,唔,这烧鸡是周记的吗?味道居然愈发好吃。”见她老生常谈,我只能转移话题。
  “娘娘!您能争点气吗?”她气得跳脚。
  我如何不争气了?阿爹和阿锦都时常夸我沉着稳重呢,虽然他们的原词是说我倚老卖老。
  “您若争气就不会将殿下可劲儿往别人怀里推!”她终于被我气跑了。
  我:“……”
  ………………白眼分割线………………
  耳根清静一个下午,傍晚时终于收到阿锦的回信,心下顿时雀跃不已。
  怦怦心跳让我手都在发颤,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不敢拆开看,幻想着他会和我说些什么。但当真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所有兴奋均瞬间幻化成无尽的泣声。
  他说:昨夜梦里见到你,你好像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头发也变长了,背影陌生到让我觉得,最后一次见你是上辈子的事。然后,你开口叫我阿锦,我笑着应声,仿若自己刚刚捉鱼归来,只在灶旁等了你片刻而已。
  眼泪簌簌溢出眼眶,我将自己锁在寝房里放声大哭,所有说不出的情绪皆由咸涩的眼泪来宣泄。
  阿锦,对不起,说好了一辈子做家人,形影相依,不离不弃。可我们却如此看不到彼此,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任由银雀怎么呼喊,我也没有开门。
  浑浑噩噩地陷入睡梦中,脑海里全是阿锦骑马带着我到处游玩的场景,我们无拘无束,酣畅淋漓。
  我喜欢吃烤鱼,但捉鱼和杀鱼一贯都交给阿锦,理由是我自称菩萨心肠不愿杀生。每每支使阿锦去捉鱼时,我便在河边给他加油助威,可在他即将捉住鱼时,我又怜悯心泛滥,大声嚷嚷着让鱼儿快跑。
  阿锦常常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可他从来不曾真正恼火过,仿佛很乐于我那样幼稚而分裂的行为。
  烤鱼时,我不加他手,向来亲力亲为,每次都把鱼头给他吃,因为他牙齿又白又利。
  我们畅怀的笑着,没有顾忌,没有约束,干净而透澈。
  迷迷糊糊到傍晚,吕非烟带人将我的房门撬开,才发现我烧得不醒人事。
  向来身强力壮的我,此番实打实在床上躺了五六日方能下地。几日里不曾好好吃饭,致使双腿无力,犹如踩在云层上。
  阿锦一封信,害我先前筑在心底的坚强和淡定似泥土遇洪水般无处遁形,一股脑儿地被冲刷个干干净净。
  我以为自己可以随遇而安,可以自由支配所有情绪。但现实中,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快乐的钥匙,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它交给别人掌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明媚的春天,我们会在有意无意间让它飘起雪来。只因我们都是肉体凡胎,免除不了七情六欲。总有一些人是我们无法不在意的,越是在乎,越是容易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由他操控。
  我和阿锦,十七年朝夕相伴,从手牵手进学堂,到并肩入沙场,比与上官北城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得多。我们早已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致使以往每一个幸福瞬间,都是现在不能言说的伤感。
  “娘娘,您这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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