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明露集-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我没有感觉。
她又领回来一个男人,年纪很大,肥胖,下巴有一颗大的吓人的黑痣,长了一根毛。
我想吐。在我吐之前,我被命令躲在衣柜里。
我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当时,6岁。
我看着母亲,和一个下巴上有一颗痣,痣上长了一根毛的男人。母亲笑的很大声。
我很好奇,好奇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把痣点掉,或者把毛剪掉也好啊。
我睡着了。当然没有做梦。
我不会做梦,后来醒了。
我趴在柜门上,透过一条缝隙看着外面。我的整个童年里,大半的时光透过这样一条缝隙看世界。
我躲在黑暗里,看外面的光明的一片狼藉
我听到母亲的哭声。
那个长痣的男人要了她并且······
看到赤裸的一男一女,我又想吐了。
那个老男人在打她,我不知道为了什么。
我没有很气愤,但想要忍住不吐很难。
我轻轻打开柜门。
母亲趴在地上,嘴角还有血丝
男人在打母亲,极力想甩开他。
男人的脚一次又一次,重重的踹在母亲的身上。
直到今天,我依然清楚的记得,一个长痣的恶心男人,抬着那只肥胖的左脚,来回晃荡着,踢女人的胸脯。
我只觉得恶心。因为恶心,我想要逃跑。
我冲出衣柜。
突然站在男人面前的我,那么小,冷冷的盯着他,向他挑衅,显得那么滑稽可笑。所以他连理都不理我。
男人踢累了,歪倒在椅子上。
椅子并不牢固。他肥胖的身躯重重的跌落在地面。那把椅子,几天前被另一个男人摔破,我又重新拼接在一起。
无视我的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叫这世上没有人敢无视我。
伴着吃痛的惊呼声。
我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根仿冒珍珠项链。一颗颗珠子明晃晃的,很漂亮。可惜是假货。
我勒住了男人的脖子。我几乎用尽了力气,珍珠儿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去。
我离那颗黑痣更近,我想吐。
也许我天生就适合做一个杀手。
很难相信,我把握了正确的时机,抓住正确的角度。
我的力气终究还是不够的。我被掀翻在地。
男人重重的喘息,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我抓到一把剪刀--是我随身带着的,至于为什么要带着,我已经忘记了--一下一下,刺进他的肉里去。他的肉可真多。
血溅到珍珠上。
我很冷静。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醒了。
我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踢腿,挣扎。我正举着剪刀,一下,一下,往他的胸口扎。
血溅到我的脸上,溅到我的身上,溅到我的脑子里去,溅到我的生命里来。我觉得好脏。
他开始翻白眼,可是我没有松手。然后断气。男人死了。
我并不害怕。我甚至有一种快感。
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种感觉。
男人的尸体横在房间里。
我看到,母亲,甚至吓得忘记了尖叫。我又一次举起剪刀,小心的,剪下了那颗痣上的那根毛。
那条染血的项链,断了,珠子很凌乱的在房间里跳跃。我只找回来了一颗,被血染成了鲜红。我抓起那颗珠子,塞进嘴里,和着血,硬生生,吞下肚去。
珠子卡在喉咙里很难受,我只能不停的喝水,直到,警察来了。
我木然的看着一群穿制服,戴白手套的陌生人在我的家里,在我面前穿行、拍照、谈论。
真的,我不害怕。
我很沉默。
有警察问我,我沉默,甚至,没有表情。
没有人怀疑我。
因为,我只是孩子。
母亲哭着,解释着。
她说,人不是她杀的。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鬼话。
因为,我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
这些愚蠢的人。
我最后看了一眼尸体。恶心、
母亲被带走了。
我看到她绝望的神情。
她的哭喊,我无能为力。
就算我承认,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我没有撒谎。
我只是,选择了沉默而已。
我不知道母亲受到了怎样的刑罚。
我对那个没有兴趣。
也许是枪毙了,或者关了几年就出来了。
我没有兴趣了解那个。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母亲。
------题外话------
第一次发文,Fighting!
红消香断有谁怜(二)
会发光的星辰,与血腥无关(二)
我被送到了福利院。
我并不恐惧。
我也不害怕那个死魂灵回来找我。
我不相信那个。
每个人都很热情,在福利院。
小孩子的天真活泼,阿姨是充满爱心。
大家在一起就像一家人。
除了我。
我对人这种动物充满了戒备。
我在那里度过了奇怪的10年。
我并不感激,也不厌恶。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的那10年。
也许我很奇怪。
福利院也会上课。
朗读课文的时候,所有人都摇头晃脑,而我始终凝视着某一处,嘴唇都不会动。回答问题时我站起来,不发出一点声音,可以直视老师的眼睛,一脸漠然。
尽管这样,我还是几百个人里成绩最好的那一个。
10年,我真的很奇怪,我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可是没有人会怪我,因为,这里的人虽然都是孤儿,可是,我很特殊,因为,我亲眼看到母亲杀人啊,心里受到打击是很正常的,自闭,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自闭,我,最严重。
我不认为我自己很奇怪,奇怪的是他们。
为了治疗我的自闭,我曾经接受6个月的心理治疗,各种治疗方法用尽,我却只看到了那些形形色色心理咨询师的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也许这样淡而无味的生活会一直持续,然后离开。
可是16岁,发生了那件事。
在音乐教室发现了一具女尸,苍白没有血色。
是小张阿姨。
她30多岁,很高,人很好。
她的全孤儿院为数不多的让我不感到反感的人之一。
可是也谈不上喜欢。
我对周围的人没有感觉。
她很疼我,她疼她身边的每一个孩子。
每个人都会喜欢她的,除了我。
她很照顾我,因为她同情我。
她死了我感到惋惜,仅此而已。
葬礼上所有的孩子失声痛哭,而我依旧一脸沉默。
我不想哭,更不想装。
死只是一种解脱。
我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死了。
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是自杀。
于是所有人哀婉,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想不开呢。
她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可是,所有人都确信,她的服安眠药自杀的。
我不关心这个。
这和我没有关系。
我只觉得好笑。
我看到过她的尸体。
确实是自杀的样子,可是,她的指甲,被涂成深蓝色。
我确定这不是她自己涂的,她不喜欢红色。我惊异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居然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发现。
她不可能是自杀。
无论凶手是用了什么巧夺天工的方法,她都不会是自杀。
这些愚蠢的人。
我很佩服那个凶手。
他完全可以消灭任何痕迹,可是他故意留下线索。
这个破绽,是他故意留下来,测试现代人的智商吗?果然这些警察经不起考验。
只是,白死了一个人啊。
我并没有觉得可惜。
我很向往那个凶手。
能杀人于无形。
之后的一天,福利院的阿姨带我们去附近的公园玩。
春天,放风筝。
彩色的风筝,高高飘扬的炫彩。
那份属于儿时清纯的欢笑,洒满了整个春天。
那份彩色,注定不会属于我。
无聊。
我独自走开。我不属于那个欢笑的世界。
风筝飘飘扬扬,我意外的以为看见了天使。
喷泉池旁边,站了一个人。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溅起的水花已沾湿他的蓝色风衣。
一个少年。
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很美,穿蓝色的风衣,戴蓝色的帽子。
我惊怔。
很好看的背影。
他转身。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戴着一副大得惊人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我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带散了。
我发现自己很难在他面前弯腰,去系鞋带。
可是鞋带散了。
他看见了我。
我承认,16岁,我长得像所有16岁的女孩一样,清澈,干净。
他缓步向我走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个人很危险。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我想走,但是鞋带散了,我踩到鞋带,然后,跌倒。
他走到我的面前。他没有扶起我。也不需要。
我很镇定的爬起来。我不会慌乱。镇定是我唯一懂得的表情。
他看着我爬起来。而我站在他面前。
我比他矮了半个头。
他弯腰,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我面前。
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脱下手套,为我系鞋带。
他的动作很正常,像所有系鞋带的动作一样。系好,他站起来,重新带上手套。
这一次,我注意到,他的手指,涂深蓝色的指甲油。是血的味道。我很熟悉。
“谢谢。”16年来第一次从我嘴里说出这两个字。
墨镜太大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我感觉得到他慵懒的笑。
我必须仰视他,然而,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墨镜太大,帽子也太大。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我叫蓝轩。”
那个时候,头顶有一片白云停留。黄莺忘记了歌唱。一对夫妻恩爱的走过。梧桐树落下一片叶子。一个中年大叔对我们回眸一笑。胸中有一颗胡桃,被轻轻敲打,然后,裂开。
16年,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蓝轩,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记住所有的细节。
4个字,三秒钟,像改变了全世界。
“我······”我张了张嘴想说话。我试图说一句什么,然而,没有发出声音。
“喂,聂瑶,我们要走了!”福利院的阿姨向我挥手。
我第一次,没有踌躇的跟了上去。
后来那个穿蓝色风衣的少年又来过。
他开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坐在教室里听到他的声音。他对老师说了两个字,“聂瑶。”
他在打听我,或者说,他试图接近我。
他有什么企图。我不相信任何人。
后来,他当着很多人的面叫我,蓝瑶。
我不姓蓝,福利院的阿姨给我起的名字是聂瑶。
后来他给我写信。写信的原因,是想接近我,选择写信,是因为我的沉默。
他给我写信,每天一封。可是每封信的内容都一模一样:“你记得吗?我认识你。”
他给我写信,信封永远都是深蓝色,上面画着鲜红色的大叉。我很好奇,但我忍得住不问。我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叫蓝轩,他比我大一岁,他也是孤儿,可是他不用住孤儿院,他一个人,住300多平米的大房子。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
我找到了一幢深蓝色的别墅。
深蓝色,他的世界似乎是只有深蓝色而已。
他的大门上有一个奇怪的门牌号,1369,深蓝色的底纹,旁边有一个血红色的大叉。
门上锁了。
我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
我决定翻墙。
墙很高对我来说却并不难,也许我身手很敏捷。
房子的门关着,但有一扇窗没关,我跳了进去。
从里到外的深蓝色。装修很豪华,很气派。很干净。每个房间的门都关着。
这里的气氛让我窒息。白天,拉着厚厚的窗帘,使整个房间陷入深蓝的昏暗。
我不想拉开窗帘。我厌恶阳光。我甚至,宁愿喜欢深蓝的昏暗。
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表格。
“3月4日,吴华,顺兴集团总经理,以自杀假象 6000”
“5月8日,陈晨,贫民,失足跌落楼顶假象 1000”
“······”
蓝轩浅笑着站在我面前。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链子他给我的星星吊坠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它的图案变成了太阳而已。
后来我才知道,组织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这样的一个吊坠,星星吊坠,至于蓝轩手里的是太阳